81、第 81 章
美國。
科羅拉多州, s市斯廷小鎮。
入夜的小鎮靜謐安詳，棲息在茫茫雪山之中，好似山神暗金色的瞳眸。
燈火映照著屋頂路面的積雪, 一扇透著暖光的玻璃窗，陸閒單腳踩在浴缸沿，為膝蓋纏上一層厚厚的護膝。
片刻，他設定好秒錶, 邁入了一半水一半冰的浴缸裡。
水沒過肩膀，刺骨寒意侵蝕全身, 他眉心緊擰，不停地喘息，彷彿能感覺體內血管收縮的頻率。
忽然，靜音的手機發出嗡嗡震動聲, 陸閒長臂一撈, 看清電人，沒什麼表情的臉上露出點笑。
“陸——”
童然的聲音卡在嗓, 螢幕上, 陸閒裸著上身靠在浴缸裡。
他愣了愣，遲疑地：“你在洗澡？”
“沒有, ”陸閒不著痕跡地做了深呼吸，氣也不喘了，忍耐的眉目也舒展了，“在泡冰浴。”
“冰浴？”
“高強度訓練, 泡冰浴可以幫助肌肉恢復。”
“那我待會兒再打給你。”
“沒事, 正好分散一下注意力，”陸閒稍稍坐直了，“不是裸/聊, 你放心。”
童然：“……”
呵呵，你敢裸/聊我就敢錄屏！
童然注意陸閒肩膀繃得很直，看起很僵硬，便：“你很難受？什麼感覺啊？”
“還行，肯定比不上你練脫臼難受，”陸閒抵抗著針刺般的疼痛，盡力維持聲調的平穩，“不信你可以試試。”
沒興趣，謝謝。
童然光想象都覺得冷，但他神一動，故意道：“我倒是想試，可你浴缸太小了。”
陸閒微頓：“也是，你好歹也有66kg。”
“……我現在只有64kg了ok？”《鬼影》的排演對體力消耗很大，童然確實瘦了不少，他話鋒一轉，“你有看網上那爆料嗎？”
“沒有。”陸閒最近忙著訓練，每天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實在沒什麼空閒，“爆你的料？”
“哦，也沒什麼，”童然原本想著若陸閒看見了，他就為自己解釋兩句，現在就沒那必要了，“只是好幾家電視臺要請我上國慶晚會，大家在猜我要上哪一。”
他暗示性地盯著陸閒，者果然上道：“你去哪一？”
“國家電視臺！”童然語帶興奮，不論如何，國家電視臺的地位都是獨一無二的，而且還是國慶晚會這樣重要的場合，“徐瓊你聽說過吧？先生親自推薦我上的。”
那天見面，徐瓊並沒有提過要補償他，可對方卻這麼做了。
如果不是看在徐瓊的面，在只剩下一週準備時的情況下，國家電視臺絕對不會找他。因為國家電視臺最求一穩，一般的節目排練稽核都至少三次以上，童然這完全是一路綠燈。
“不過這留給我的發揮空很有限，其實更類似伴舞或者助演，”童然透露了一點訊息，“下午我還得去電視臺見導演，溝通演出內容，國慶那天你記得看啊。”
“好，”陸閒笑容明快了幾分，“恭喜了。”
兩人聊了聊近況，得知陸閒訓練狀態還不錯，童然心中稍安。
一直陸閒泡完冰浴準備去沖澡，他才掛掉電話。
他自然也看不，陸閒出了浴缸就登入了微博，搜尋了“童然”的名字。
一封鋼筆寫的情映入中，陸閒面無表情地讀完，點了舉報。
而在童然去往國家電視臺的途中，不少發過童然黑料的博主都收了站短提示：您好，您其他使用者舉報涉嫌違規，根據《微博投訴操作細則》，您的行為構違規並因此受處理。
童然對此並不知情，他坐在車上，還想著泡在冰水裡的陸閒——冷白的臉，淡色的唇，頭髮稍有長了，溼漉漉地貼在耳廓。
很漂亮，但他看得出陸閒很難受，只是對方是死要面的人，既然不說，他也就體貼地不提。
但他還是上網搜了冰浴，看不少彪形大漢鬼吼鬼叫的影片，形容說那感覺就像刀割肉，不停地割，直至見骨。
他練習柔術雖然也很疼，可他知道自己努力了就一定有報。
陸閒呢？
“如果他也繫結了app就好了。”
意識裡沒有音，像在嘲笑他的異想天開。
童然望著車窗外飛掠的街景，心想，希望全世界努力的人，都能夢想真。
了國家電視臺，童然在工作人員的引領下見了總導演。
總導演姓熊，四十多歲年紀，外在給人感覺很嚴肅。
“介紹一下，這是席雲。”熊導演指著坐在會議桌對面的青年，“這次演出需要你倆配合。”
童然早上就知道自己會和一位歌手打配合，沒想是前兩月在慈善晚宴上見過面的席雲，對方還配合他完了首催眠魔術，“我們認識。”
席雲原本還煩躁臨時換人，一見童然也樂了，“熊導您早說是童然啊，這我偶像！”
“認識就好，”導演心下一鬆，直入主題，“是這樣的，我們找周先生買了版權，晚會上，席雲會先演唱《魔術先生》和《喬克叔叔》兩首歌，你聽過嗎？”
周先生是國內最紅的流行歌手，這兩首歌又是對方12年前的創作，童然自然聽過。
據導演介紹，《魔術先生》同樣請了位魔術師參演出，對方是國內新生代中最火的魔術師，名叫曹追。
“你和席雲合作的是《喬克叔叔》，另外，你還要準備下一節目的銜接，電話裡我也跟你提過了，”熊導演表情有愁苦，“時很短，我會給你原的節目編排，你視情況調整。29號就是最一次彩排，期你肯定還要留出時和席雲排練，得及嗎？”
原本籌備小組早早就聯絡了大華公司，大華推薦了曹追和徐錦風，見著節目都彩排兩了，徐卻突然發話……
不過童然要是達不他的要求，那麼就還按照原的計劃，這一點，他已經提前跟童然和徐說明了。
童然對徐錦風毫無愧意，卻非常感謝徐瓊先生給他的機會，他勢必是要抓住的，“熊導您放心，其實關銜接節目我已經有了想法……”
他簡略說了一下構，導演越聽睛越亮，這樣既不用做太多改變，又增加了幾處亮點，而且寓意也更好了。
“不錯，”導演對童然信心倍增，“就照你的想法，舞美這邊會全力配合。”
會開了半小時，效率還算不錯。
等熊導一走，席雲立刻湊了上，“可可。”
童然愣了愣：“你怎麼知道……”
“我看了《魔術週刊》關你的賽專訪，”席雲痞痞一笑，“我真是你粉絲，不是跟你客套，你的影片我都找看了。”
童然道了聲謝，好奇地：“你那位好搭檔呢？”
“摔斷腿了，在家休養呢，”否則他也不會翻唱別人的歌，哪怕那別人是他另一位偶像，“這節目安排有點坑，雖然你跟曹追沒有同臺，但你們前表演又是對立曲目，很明顯有競技的意，別人肯定會拿你們做比較。
“我之前和他們彩排過，徐錦風的魔術編排比曹追差遠了，建議你重新構，別照著他的。”
童然本也沒打算參考徐錦風，不是侮辱人，那和考試600分的學生抄別人300分的答案有什麼區別？
他知道席雲是好意，剛要開口，會議室的門就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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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大概二十多歲，衣著精緻，相貌不俗，就是頭稍矮，童然看出對方還穿了內增高鞋墊，實際身高估計不一米七。
他認出這人就是席雲剛剛提的曹追，心想真不愧是姓曹的。
曹追顯然也認識童然，見他在場，很明顯地怔了怔。
可就在童然想要先打招呼時，曹追又移開了睛，就跟看不見他似的，只對席雲說：“我臺裡有點事，聽說席師也在，正好有點細節想和你討論一下。”
席雲可不是什麼好性的人，名以時常伴隨著耍大牌的傳聞，這會兒他看出曹追對童然態度有異，像是有輕視的樣，心裡有點為童然打抱不平，面上也就帶了出，陰陽怪氣道：“曹師請指教。”
曹追頓了頓，又朝童然看了一。
童然以為是節目需要保密，知趣道：“我先走了。”
“童然，聽說徐送了你修·劉易斯的表？”曹追忽然叫住他，見他手腕上只系著一根祈願紅繩，便，“怎麼不見你戴？”
“徐的禮物，當然得好好儲存，哪兒能隨便戴出？”
童然當晚家就將表收入了鐵盒裡，盒中還有陸閒送他的兩枚金牌。
曹追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他並非輕視童然，但確實有不屑，或者說不服。
他是鬱春華手底下的王牌，也是大華的招牌，可前幾天魔術盃賽結束，鬱春華卻告訴他，童然將勢必會為他的頭號勁敵，就連徐瓊先生都對童然另相看……
只是魔術盃賽而已，他都不屑參加。
他當然也看過童然的節目，確實不錯，但也僅僅是不錯——童然的節目太複雜了，在他看並不純粹，有投機取巧之嫌，真正優秀的魔術是“至簡”，就像他自己，哪怕用一枚硬幣、一根橡皮筋，也敢上春晚表演。
童然敢嗎？
“童然，既然你頂替了錦風，那我們就是前腳表演了，要不要跟我比高下？”曹追嘴角挑起輕薄的弧度，他心知肚明童然不可能答應，卻故意道，“賭注就是徐送你那支表，如何？”
童然果然連眉毛都沒動一下：“不賭。”
曹追：“你不敢？”
“曹師，您別誤會，”童然漫不經心地笑了，“只是對我而言，魔術沒有高下之分，比賽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