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 65 章
九點鐘, 十八位嘉賓一同登上大巴車,出發前往武城雪頂公園。
小溪村距離武城只有半小時車程,這麼短的時間少有嘉賓補眠, 車裡一路上都很熱鬧。
童然自然不敢睡,只怕自己再漏點什麼夢話,慘遭公開處刑。
汽車行駛在寬闊的馬路上,車載音響裡播放著荀覓新出的單曲。
童然支著下巴望向窗外——武城自打成為冬奧會賽區之一, 這幾年進行了大面積的翻修,沿途都裝點著不少冰雪主題的小景觀, 街和建築設計都很有特色,連沿街的路燈都科技感十足。
隔著內城河,他遙遙望見了矗立在遠山上的雪頂公園。
雪頂公園佔地很廣,分為冰區和雪區大園區, 此時還未向大眾開放。
但再有一年半, 這裡成為世界媒體的焦點,也是無數榮譽誕生的地方。
又十分鐘後, 大巴車停下了。
童然跟著一行人下車, 卻山裡的冷風吹得打了個哆嗦。
“冷嗎?”陸思閒問。
山上溫度不高,只有10°, 但童然穿了件厚實的衛衣,其實並不太冷。
他搖了搖頭,打量著公園門巨大的冬奧會logo,問陸思閒:“來過這兒嗎?”
陸思閒微微頷首:“場館建成後對開放了訓練。”
“春節前幾支隊伍都在這邊集訓, ”有人插話, “整整個多月,天啊,可憋死了。”
童然笑問:“很無聊嗎?”
那人抱怨:“可不?其它訓練基地附近總有點兒人煙, 這裡可真的什麼都沒有,像關禁閉一樣。”
幾人說話間,公園安排的接待人員已經迎了上來,帶著他入園參觀。
據對方介紹說,為了今天的拍攝,雪區用上了160臺固定造雪炮,不計成本開足馬力地造雪,才能在夏季鋪設出足夠厚度的雪。
理所當然,雪區裡的溫度也很低了。
童然換雪服時聽導演說先拍攝運動員的單項展示,不過一個輪著一個地拍太耗時,便攝像組分為ab組,a組去冰區,b組負責雪區。
“那做什麼?”有嘉賓提問。
導演:“可以四處逛逛,也可以去當觀眾。”
“當觀眾,世界冠軍的獨家表演可不誰都有機會欣賞的。”
“是哦,蔚然在國內的比賽一票難求!”
……
嘉賓興致勃勃,只是大都選擇了冰區,因為冰區除了姚蔚然外另位冠軍也頗有名氣,可想知節目剪輯會偏哪一邊。
童然則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雪區,他這邊只有趙鴻星和李意,前者是照顧幾位雪上專案運動員的情緒,後者只想跟童然一起玩。
儘管“區別對待”,三位運動員的態都很平和,配合度也相當高。
作為單板專案的唯一代表,陸思閒是最後一位出場的。他依舊戴著自己的紅色雪鏡,從高處滑行下,輕鬆自如地過掉幾個障礙區,接著加速衝上了有如鯨魚脊背的跳臺,飛騰群山雲海間——
耳畔是叫囂的冷風。
眼是顛倒的世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帥!”原本興致平平的李意瞬間驚豔,她此前從未聽說過坡面障礙技巧這個專案,此刻只覺得潮澎湃,“天啊天啊,這是轉了幾圈呀?”
童然不在焉地搖頭,視線專注追隨著雪上的人,倒是旁邊一個叫凱的運動員介紹說:“triple cork 1260,水平三週半,垂直三週。”
李意半懂不懂,“那應該很厲害?”
“當然厲害,”凱笑了笑,“這專案如果能做出triple cork 1440有問鼎世界冠軍的希望,思閒以前也可以,所以拿了世錦賽金牌。”
李意:“以前?現在不行嗎?”
“呃,也行。”只是失敗的機率很高,不再像全勝時期那樣有把握。
李意不知陸思閒曾受過傷,童然倒是聽出了凱話裡隱藏的意思,情沉了沉。
對陸思閒這樣驕傲的人言,一追求的是超越極限,現在卻連曾經的極限都難以觸及……
他望著從最後到一斜坡滑下來的人,忽然想起了從楊信年機上看到的一幕——十八歲的陸思閒曾向著天空飛吻,二十一歲的陸思閒卻什麼動作都沒有,像一夜之間褪去了光環。
童然第一次在看陸思閒滑雪時移開了眼睛。
他想,陸思閒一定很討厭人同情。
單項展示拍攝結束,所有嘉賓在雪區集合。
導演釋出了接下來的任務,求嘉賓進行分組接力,輸掉比賽的一組下午去幫村民搬磚建房。
場地是園區提前搭建的,雪和冰連線在一起共三條賽,十八位嘉賓自然也分成三組。
此時三位常駐嘉賓正在抽籤,以此決定選隊員的順序。
曾希運氣很抽到了首選資格,既然是接力比賽當然選運動員,是他第一個選了速度滑冰的冠軍。
接下來輪到李意,出乎眾人意料,她選擇了童然。
“魔術師是奇蹟師,選了弟弟,這組肯定能贏!”李意信滿滿。
童然倒是哭笑不得,“不是魔法師,不會飛。”
“有信念感!”李意擠了擠眼,半擋住嘴問,“接下來選誰呀?”
童然想也不想說了陸思閒的名字。
李意:“嗨呀,可真有默契!”
人此時已陸思閒當做了囊物,畢竟對方也不是競速專案的,按常理多半會留到最後。
果然,趙鴻星也沒有選陸思閒。
但他推測的不同,趙鴻星其實是想選的——之前看了幾名運動員的單項展示,陸思閒留給他的印象最深。
只是在陸思閒的眼神對上後,他從讀出了“別選,沒結果”的資訊,想想陸思閒和童然關係,估計打算一塊兒組隊,他又何必棒打鴛鴦?
可惜並非人人都如此“高情商”。
“選陸思閒。”
第二輪,曾希直接點了陸思閒的名字,原因很簡單,接力分為冰雪個賽段,雪上專案他完全不瞭解,直覺陸思閒最強罷了。
李意打了個措不及,跳腳:“曾老師,別和搶啊!”
“不意思,”曾希沒幾分真地表示歉意,“說晚了,已經選了。”
李意氣死,童然也很失望,忽聽陸思閒問:“有選擇權嗎?”
李意和童然眼巴巴地望著導演。
導演:“沒有。”
童然:“……”
李意:“……”
曾希這會兒才反應過來陸思閒是想去李意的隊伍,他也不在意,反正人都來了,還能故意害他輸掉比賽去搬磚不成?
他扯了扯嘴角,無比自信。
等組完隊,三組隊員各自商量著出場順序,曾希冥思苦想半天,又暗打聽了競爭對是如何排兵佈陣的,試圖效仿田忌賽馬。
他不想搬磚,他必須贏!
“嘭——”
發令槍響,比賽由雪段開始。
由另外支隊伍的首發選都是專業運動員,曾希便另闢蹊徑地選擇了一位普通嘉賓,他不在乎開場落後,只追求末段逆襲。
耳畔充斥著雜亂的加油聲,他眼睜睜看著紅隊和藍隊相繼交接完第一棒,但在第二棒的過程邊隊員都摔倒了,領先優勢也隨之縮小。
儘管己方的第二位隊員才剛剛接棒,但曾希半點不急,因為他安排的第三棒是陸思閒,以對方的實力,拿下雪段第一毫無疑問!
後續劇情走向也完全如他預料,陸思閒儘管是最後一個接棒的,但接棒後如一陣疾風馳騁雪,利用一個彎連超隊。
曾希矜持微笑——這波穩了。
眼看著陸思閒離自己越來越近,曾希已經做了接棒的準備,他伸長了胳膊,身體前傾,卻感覺一陣冷風掠過,掠過……
陸思閒,居然直接無視了他!
曾希:????
此時童然也是滿頭問號,作為紅隊第二位出場的隊員,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且還倒黴地摔了一跤,現在陸思閒把棒遞給他是啥意思?
人無聲對視,四周的喧譁聲也漸漸消止。
忽然,陸思閒表情微變。
他剛才超車時拐去了間賽,也恰是童然所在的賽,見童然站在出發點猛朝他揮,高喊著加油,一時走神把接力棒遞了過去。
他忙抽回,童然卻比他快一步搶走了接力棒,然後往遠處一扔。
陸思閒:“……”
曾希:“……”
“他犯規!”
曾希氣得臉都紅了,交棒失誤也算了,他後面還有機會追回來,把棒扔了他上哪兒找補去?!
“哪兒犯規了沒犯規啊,”李意終找到了報復的機會,跳出來,“是隊員自己把接力棒給弟弟的,弟弟滑沒拿住,怎麼滑也算犯規啊?”
導演猶豫了半晌,點了點頭說:“不算犯規,小曾快去把棒撿回來吧。”
撿……
撿個毛線啊!!
童然這是投轉世嗎扔那麼遠,撿回來比賽都結束了!
曾希憤憤地看向陸思閒,後者臉色也很臭,完全想不明白自己剛剛是怎麼了,跟鬼上身了似的。
其餘隊的成員早笑得前仰後合,一貫注意形象的姚蔚然直接蹲地上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不錯,魔術師果然能帶來奇蹟。”
李意得意洋洋,“說吧,有弟弟在準能贏。”
但她最後也沒贏,贏的是趙鴻星一隊。
不過沒關係,至少不用搬磚,只用上山挖筍罷了。
接力結束後,今天的園區之行也到了尾聲,眾人再次坐上大巴,下山解決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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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目組安排了武城一家新開的酒店,包廂裡一共坐了桌。
考慮到運動員忌很多,這家店準備的調料和食材都經過嚴格挑選,凱等人都很高興,只有陸思閒依舊散發著低氣壓。
童然坐在他旁邊,感受到冷氣陣陣,忍著笑問:“還生氣嗎?也是為了節目效果。”
陸思閒冷漠如冰,“氣什麼,遊戲已。”
他不至因為一個遊戲和童然生氣,只是覺得很丟臉,一時抹不開面子。
畢竟,他可是整條街最酷的仔,剛剛的表現卻猶如傻逼。
“是嗎?”童然不太信,別看這段時間陸思閒和照顧他,像個稱職的哥哥,但他沒忘了對方脾氣不的事實,且有一幼稚的勝負欲,像打籃球一定贏,偶爾組隊打遊戲還跟他比輸出率,“那笑一個。”
陸思閒:“……”
他還真笑了,氣笑的。
童然拍拍他的肩,語長:“社死是人生必修課,習慣。”
陸思閒盯著他看了會兒,忽然轉了轉桌盤,從果盤裡拿了片西瓜遞給童然,“吃嗎?熟了。”
童然:“………………”
行吧,不再互相傷害了。
童然默默接過,了聲謝。
對面的凱圍觀了人的互動,調侃:“半年多不見,思閒都會照顧人了。”
姚蔚然:“他不一直挺會照顧人嗎?”
凱一怔,“有嗎?”
姚蔚然說起以前在國外集訓的事,他和陸思閒趁休假時大清早跟著當地漁民去鑿冰捕魚,結果回去感冒了,什麼都吃不下只想喝粥,可當地連家餐館都沒有,還是陸思閒每天熬了粥帶給他。
大清早捕魚?
熬粥?
童然只覺得裡的瓜都不甜了,聽陸思閒:“粥是明哥熬的,只負責送。”
姚蔚然愣了愣,陸思閒的明哥是以前單板滑雪的老大哥,去年因傷退役了,“是他啊,怎麼沒聽說過?”
陸思閒:“他不讓說。”
姚蔚然皺眉,“為什麼?”
陸思閒:“不知,問他。”
凱:“明哥現在在幹嗎呢?”
陸思閒:“a大讀研。”
幾人的話題轉到了那個叫“明哥”的人身上,接著又說起了各自隊裡其他一些退役的隊員,以及平日裡訓練的事。
他說的人童然一個都不認識,說的事童然也不瞭解,童然默默聽了會兒,推開椅子說:“去趟衛生間。”
門關上,隔絕了室內的談話聲。
童然兀自站了幾秒鐘,朝著衛生間的方向去了。
上完廁所洗完,童然剛出來看見了曾希和荀覓,人從旁邊的吸菸區過來,身上還殘留著淡淡的菸草味。
曾希一見童然想到了比賽的事,沒什麼臉。
這會兒又沒鏡頭在,童然也懶得理他,只問荀覓:“記得不抽菸啊?”
荀覓聳聳肩:“壓力太大。”
三人一塊兒往回走,荀覓小聲跟童然訴苦,說成團後工作量遠超他想象,每天平均睡眠不到四小時。
走到包廂門,曾希率先推門,人頓住了。
童然不經意間看了一眼,同樣愣了愣,只見室內坐著一群陌生人,最前方搭建著一個小舞臺,舞臺上站著的男人還很眼熟,不正是昨日裡見過的王小寶他爹嗎?
對方此時身著袍,捏著一張黃符。
背後牆上則掛著幾條大紅橫幅,分別寫著——
【人體科學培訓講座】
【特異功能研討大會】
【《熟雞蛋反生孵化雛雞》試驗報告宣講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