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大修重寫）
愣了好半晌，童然才反應來“dedi”和“daddy”的發音相似，頓時笑出聲。
“不敢當，不敢當，”他摘下口罩，帶著笑音說，“d、e、d、i，dedi，就是歷史上第一位魔術師的名字。”
然而話音落下，原本嘈雜的房間驟然安靜下來，襯得童然的笑聲格外突兀。
？？
難道這個id在魔術圈子裡有什麼隱晦的含義？他茫然地轉向田嬌，卻見對方就跟中了邪似的，一雙眼直愣愣盯著他，捂著嘴直抽氣。
童然：“……”
什麼情況？！
田嬌也很想問什麼情況，她只是隨便在路上遇見個同好而已，為什麼可以這麼帥啊啊啊啊！她連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抑制住尖叫的衝動，腦海裡飄來蕩去一句話——pretty一定很後悔沒有來。
“不好意思，是我聽錯了。”田嬌竟有些不敢看童然，垂著眼說，“dedi，我、我來給你介紹一下……”
她壓抑著興奮帶童然認人，一路都仰著脖子紅著臉，彷彿為王子開道的小宮女，半圈走下來，前方一張椅子忽然被抽開，攔住了二人的去路。
一個扎著小辮子的男人單肘橫擱在椅背上，眼神放肆地打量著童然：“長挺帥。”
童然：“謝謝。”
小辮子：“這麼帥還學什麼魔術，靠臉不好嗎？”
童然聽得半懂不懂，但也沒忽視對方語調裡的陰陽怪氣，耳畔響起田嬌尷尬又無奈的聲音：“這是我們論壇的站長九魚……”
站長啊……
童然若有思量，臉上的笑越發熱情：“你好。”
九魚還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樣子，懶洋洋衝童然伸出右手。
童然不疑有他，握了上去。
九魚：“手比豆腐還嫩。”
童然：“……”
“平時很少練習？”九魚收回手，似笑非笑。
“我——”童然忽然感覺不對，下意識低頭，就見一隻拇指大小的灰毛蜘蛛牢牢貼在他掌中，微微抬起了螯肢。
“……”
？！！！！！
童然全靠著多年來練就的表情管理才沒有失態，冷靜下來後，他便想明白蜘蛛是九魚藉著握手時偷偷做的手腳，估計是想給他個下馬威。
但很抱歉，他並不害怕蜘蛛，只是猝不及防之下有些受到驚嚇。
“很可愛。”童然摸了摸蜘蛛背，捻起它輕放回桌面。
“喲，膽子挺大嘛。”九魚嗤了一聲，“就不知道水平如何了，讓我們見識見識？”
童然沒吭聲。
九魚揚眉：“不敢？還是不會？”
童然倏而展顏：“好啊。”
“宿主，本程式不會幫你作弊。”app莫得感情的聲音響起。
“……”童然頓感屈辱，“誰說我要作弊了？”
“宿主一個魔術也不會。”
“你又知道我不會了？”童然涼涼一笑，忽然記起一件事，“對了，我記得成功表演魔術是能賺積分的，那只要他們承認了我的魔術，我就能得到獎勵積分吧？”
“是的，但你一個魔術都不會——”
“閉嘴。”
童然並非為了逞強，儘管還不知道原因，但站長明顯對他心懷偏見，或者說敵意，這種情況下想要打入圈子，就勢必得豎立自己的權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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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大方方地坐在九魚對面，特別自來熟地指使對方：“給我一枚硬幣。”
九魚心裡生出輕微的不爽，面前這小子半點沒有身為新人的拘謹，好像當這兒是自家主場一樣。但他也不至於為了這點小事錙銖必較，於是假抓一把，憑空變出枚一元硬幣，放在了桌面中央。
“謝謝。”童然食指按住硬幣，沿著桌面向自己這邊滑動，等滑到桌邊才將硬幣捏起來翻轉把玩，片刻後卻道，“這個不好用，有五毛硬幣嗎？”
九魚見他轉幣相當嫻熟，語氣倒是好了一點，“沒有。”
“我有！我有！”一個瘦弱的女生舉手，規規矩矩地從錢包裡翻找出一枚金燦燦的硬幣。
童然還是照之前一樣，先將硬幣滑到桌邊再捏住，再握在手中把玩。
但此時若有人對著他的手指切近觀察，就會發現一個驚人的真相——他的指尖裡，什麼都沒有！
早在硬幣滑至桌邊時，童然就利用人的視線盲區，將硬幣撥到了自己腿上。
只是如今光線昏暗，而他把玩硬幣的動作又過於靈巧、迅速和自然，再加上他剛剛已經當著所有人的面玩弄過一枚硬幣，悄無聲息地在眾人腦中植入了一段錯誤記憶，因此，直到他假意將硬幣放入左手心，也沒有人察覺到任何問題。
這種玩法相當大膽，需要絕佳的心理素質和精湛的無實物演技，當然，如果不是連續多日的努力練習形成了身體記憶，童然也施展不開。
他將左手的食指和拇指捏起，做出指尖真有一枚硬幣的樣子，“看到了嗎？”下一秒鐘，他飛快地將兩根手指往裡一折，假裝把硬幣握在了掌中，“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嗎？”
“猜硬幣在哪隻手？”有人下意識介面。
“猜硬幣有什麼意思，”童然伸出左拳晃了晃，雙眸掃過眾人，“我們來猜拳。”
極為出人意料的答案，讓在場中人都愣了愣。
難道是心靈魔術類的猜拳遊戲？可如果只是猜拳，又要硬幣來做什麼？
“待會兒我數一二三，我和九魚同時出拳，輸的人要回答贏家一個問題，不能迴避，不能撒謊。”見九魚面色微變，童然佯作好心地安慰，“放心，你的贏面很大，因為這個遊戲還有三條規則。
“第一，只要是平局，都算我輸；
“第二，如果我手裡有硬幣，那我就不能出布；
“第三，如果我手裡沒有硬幣，那我就不能出拳……如何，是不是很有意思？”
九魚：“……”
九魚覺得思維有點兒亂，艱難地消化著童然傳遞出的資訊。
假設童然手裡有硬幣，那就只能出拳和剪刀，又因為平局也算對方輸的規則，自己只要出拳就立於不敗之地。
假設童然手裡沒硬幣，那就只能出剪刀和布，那麼自己出剪刀肯定就贏了。
總之，不論自己選擇出拳還是剪刀，都有四分之三的贏面，好像的確佔了便宜。
但如果我出了拳，他的手裡又沒有硬幣所以出布；或者我出了剪刀，他的手裡正好有硬幣所以出拳……
停停停停停，越理越亂了！
這比正常猜拳還複雜得多好嗎？他媽的分明是又要猜拳又要猜硬幣！
九魚緊擰眉頭，懷疑前方有個大坑在等著他跳，可最初又是他先挑釁的，他絕不能避戰！這會兒他已經收起了對童然的輕視，只覺得這個高中生年紀的漂亮小朋友心臟得很……
不行！我絕不可以被他帶進溝裡，按照魔術邏輯，這小子所有彎彎繞繞的規則肯定都為了掩蓋一個目的，我要看破表象，直指核心！
核心、核心……
九魚忽地靈光一閃，是硬幣！
童然既然借了硬幣，又讓大家明明白白看見他將硬幣握進了左手裡，那麼最終想要呈現的魔術效果一定是讓硬幣消失！
所以，他多半會出布！
九魚精神一振，剛覺得自己勝券在握，心裡又是“咯噔”一下。
不對！還有疏漏！
萬一他預判了我的預判，故意讓我以為他要表演的效果是硬幣消失，騙我出剪刀，其實還將硬幣握在手裡，自己出了拳頭，那我豈不就被點對點爆破了？
我知道了！我應該出布！這樣不論他出拳或者出布，贏家都只會是我！
一瞬間，九魚只感覺通體舒暢，好似憋了三五天的宿便排洩而出。
他肩膀微松，稍稍向後靠在椅背上，“好啊，既然你想猜拳，我奉陪。”
而此時還有很多人腦子都沒轉過彎，見九魚輕鬆應戰，一時彩虹屁無數。
“老大牛逼！”
“老大這麼快就想通了，我連題都還沒讀懂呢。”
“要不咋叫老大呢，咱老大當年新概念作文大賽還拿了四等獎！”
田嬌：“……”
田嬌很想把眾人的嘴堵住，新概念沒有四等獎好不！
她見所有人都為九魚搖旗吶喊，心一下子就偏了，想也不想便大聲喊：“dedi加油！”
清脆的尾音迴盪在四方空間內，強橫地壓住了所有人。
“哈哈，”童然見好幾個人都一臉懵，頓時笑噴，“只是遊戲而已，不要搞得那麼緊張啊……不過謝謝嬌嬌姐了，我會爭取不叫你失望的。”
九魚從鼻腔裡哼了一聲。
童然只當沒聽見，自顧自說：“那我就開始咯，準備——”
九魚頓時坐直，右手握拳，一雙眼戰意滿滿。
“一、二、三！”
兩人同時動作，手臂橫過桌面，一人出布，一人出了剪刀。
“看來我運氣不錯，”童然比做剪刀的兩指併攏，模擬出開槍的姿勢，卻笑得人畜無害，“你輸了。”
九魚：“………………”
操！這小子預判了我預判他預判我的預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