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第一百四十九章
儘管青燁說很有道理, 無論是本身情況還是修為差距基本上都是桑子俞穩贏。
可在沒有真正看到終結果之前,白穗還是不能徹底放下心來。
是她沒有回去休息,還是決定留在了這裡觀戰。
她這麼想著, 剛準備將注意力全然落在臺之上,餘光一瞥。
這後知後覺發現了桃源觀戰那邊弟子裡並沒有清岫身影。
清岫這段時間身體本來就不舒服, 一直在屋子裡待著。
之前白穗擔心她情況, 沒忍住去了桃源弟子, 她也不太清楚, 說著估計是在秘境時候受了傷需要靜養幾。
可是前時候白穗碰上清岫時候,除了她穿比以往多了點, 聲音要低沉些之外,似乎並沒有什麼事情。
她眸閃了閃, 下意識想起了那清岫將她誤認為是玄殷事情。
傷心委屈是有,不過也就那麼一會兒事情, 她現在早就不在意了。
反倒是白穗覺得她那個時候情緒不對,也沒聽人把話說完就先一步御劍離開了,著實有些失禮。
她應該道歉是。
“你在看什麼?”
青燁順著白穗視線看了過去,沒看到什麼熟人後微皺了皺眉道。
“唔,我在看清岫師姐, 不過她好像不在……”
他想起來了, 之前白穗去煉丹場時候也和那個清岫在一起。
人關係似乎不錯。
青燁很少會留意旁人事情, 不過這個清岫是個例外。
他之前曾經在桃源見過她, 印象深刻不是對方比尋常女修骨架大, 長了一截之類,而是她身上運轉靈力。
作為劍修,青燁一向對自己感知力很有信心。
哪怕是陸九洲斂了氣息靠近他也能很快覺察到蹤跡。
然而那清岫不同。
就算她不用刻意去隱藏,只要隱沒在山林桃木之間, 就宛如融入在了中般沒了氣息。
難不成是什麼桃源秘術?
青燁抱著手臂,手指點了點後這漫不經心收回了視線落在了白穗身上。
“她上午來過,就在你和戚百里對上時候。”
清岫來有些晚,白穗上臺時候過來。
又在下面默默觀戰了全程。
“在看到你被陸九洲帶走療傷之後她這離開,不過離開方向似乎並不是往你女修住所位置。”
倒不是青燁觀察仔細,只是剛好在收回視線時候留意到了。
“那個妖修也是等到你被帶走後這離開,他前腳一走,清岫就跟上去了。估計她沒回去是去幫你出氣教訓那個戚百里了吧。”
白穗聽到這話一愣,顯然沒想到會是這麼個情況。
她下意識想要去找清岫,生怕她真和青燁說那樣對戚百里動手了。
戚百里和寧玦不同,後者若是遭遇了這種之前她自然不管,但是前者雖有些讓人生氣並不至如此。
人比試堂堂正正,加上妖修和劍修本身對立,就算做不了朋友當個陌路人也成,反正之後試煉結束應該也見不了了。
白穗不希望後關頭了還因為自己給清岫招惹麻煩。
“我也就是隨口一說而已,不一定真動手了。”
青年看到她有些著急樣子,抬起手摁著她腦袋不讓她亂動。
“而且你現在去也沒有用,這已經是上午事情了。別想些這些有沒了,你不是很關心這一局勝負嗎,實實待在我身邊看,別亂走給我惹麻煩。”
在這裡不單單只有寧玦可能會針對白穗,秘境時候白穗也得罪了不少人。
懸青門,塗山各種,她要是落了單也很容易出事。
白穗拉回了些理智,微微頷首,想沒想著離開了。
心臺上在鼓聲落下,比試開始瞬間,玄殷就立刻和前青年拉開了距離。
無論她術法對桑子俞有沒有用,和一個劍修近身交手都不是一個明智之舉。
玄殷足尖一點,身形一動停在了心臺邊緣位置。
不能太靠近,同樣也不能太遠離,不然很容易一不小心就掉下臺去。
和他一般上來就動手,想著先下手為強修者不同,桑子俞似乎並不著急。
他看著玄殷和自己拉開了距離,眨了眨睛,好像知道比試開始了似手搭在劍柄上,引出了命劍。
之前時候白穗就隱約看到過桑子俞手中那把銀白劍鞘,上面紋路繁複,像雲紋又像是花紋,看不真切。
此時那劍劍身也如月清白,帶著簌簌落雪般寒氣。
劍一出,逼仄威壓便壓制在了玄殷身上。
因為合歡宗早就歸屬了崑崙,算是個附屬宗門,所以崑崙和合歡宗大體利益是相同。
桑子俞想到這裡,抬眸看向了那殷紅似火身影。
“既算是同門,我讓你一隻手。”
他這話沒別意思,只是不想讓玄殷輸太難堪而已。
然而在對方,和眾人聽來和羞辱無異。
玄殷氣笑了,面紗之下神情看不清楚,只有那雙眸子冷冽森然。
“不愧是崑崙宗主親傳大弟子,尋常人還真沒你這樣大口氣。”
“行啊,讓我一隻手是嗎?你好說到做到。”
她手腕一動,條紅綾“唰”一下從她袖口而出。
不似那種軟綿無力綾羅,玄殷紅綾覆著靈力,好似是一件法器,刀槍難入,堅韌異常。
在引出這條紅綾瞬間,長劍破風一般凜冽。
速度極快,直直往桑子俞邊打了過去。
勁風烈烈在耳畔作響,桑子俞稍微側身避開。
他雖然避開了,可那紅綾砸在了他身後一根白玉柱上,“轟隆”一下,柱子碎裂倒下。
這力道大讓桑子俞都有些意外。
他剛側身避開這一道攻擊,那紅綾又展開如紗幔從他頭頂覆了上來。
桑子俞引了命劍,劍氣縱橫,從中將劃成了幾段。
在紛飛紅色綾羅之中,青年眉也映照了幾分顏色。
幾乎都不用怎麼花時間,他一下便感知到了玄殷所在。
剛從綾羅裡破開,桑子俞手一用力,直接將銀白長劍投擲到了綾羅遮掩後面玄殷位置。
劍所到之處,劍氣也將所碰觸到綾羅劈開成了數段。
直至快要刺入玄殷血肉時候,那劍被一股巨大靈力抵擋,懸停在了半空。
桑子俞眯了眯睛,瞥見了那一面巨大光屏。
他指尖一動,凝了靈力控制著長劍更甚往前,沒過多久,“咔嚓”聲音清晰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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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保護著玄殷光屏碎裂開來,碎片如刃,被桑子俞操縱著和長劍一起係數朝著玄殷而去。
玄殷瞳孔一縮,連忙俯身避開。
在紅綾之間桑子俞只能隱約瞥見她白皙手腕。
他握著劍柄,這一次沒有讓玄殷拉開距離,橫著一劃。
劍刃“呲啦”一聲將視野可見紅綾破開,劍光也終映照在了玄殷眉。
劍修本身無論是在力量還是速度上都比他修者更甚,加上玄殷和對方修為差距很大
他能這樣輕易找到她並沒有什麼好意外。
果然,硬碰硬根本沒有辦法。
玄殷垂眸看了桑子俞一,彎腰時候那把銀白長劍堪堪擦過了她眉。
她是避開了,不過頭髮被劍風削斷了一縷。
桑子俞沒有給她逃跑機會,一擊不中,手腕一動將劍調轉了個方向往下蓄力刺了過來。
玄殷瞳孔一縮,沒辦法躲開。
劍入血肉聲音清晰,溫熱殷紅血液順著劍刃緩緩滴落在了紅色綾羅之上。
在桑子俞以為差不多可以結束,準備收回命劍時候。
劍下一空,前一秒還被他刺不能動彈女修已經沒了蹤影。
——劍刃上面只留下刺著一段紅綾。
青年神情一凝,低頭看了一紅綾上面浸溼地方。
伸手一碰觸,指尖赫然殷紅。
不是障法。
剛他確刺中了玄殷,只是在後關頭她用了這一段綾羅逃走了。
他睛確不怎麼能視物,可感知力極為敏銳。
氣息也好,靈力也罷,只要他想不用看也能知曉。
桑子俞閉上了睛,執劍從紅色綾羅之中走了出來。
他腳步一動瞬間,那些之前被他劈斷掉落在地面數段綾羅驟然旋飛了起來,全然往他這邊而來。
這樣密集攻擊,桑子俞極為輕易避開了不說,甚至還藉著那綾面凌空。
引了命劍將所有紅綾都粉碎了個乾淨。
紅綾破碎瞬間,在紛飛半空之中又變幻成了硃紅如芍藥花葉。
桑子俞閉了看不見,能清晰嗅到那馥郁濃烈花香。
是情花味道。
他曾經在合歡宗時候聞到過。
大多幻術或魅術觸發點都是透過睛,也就是視覺居多。
一般來說只要看不見施術者睛,基本很難會中招。
然而也有例外。
合歡宗情花是一種致幻毒花,可以擾亂人神志,陷入無盡迷境。
一朵還好,這樣成千上萬朵花葉一併,不單單是心臺上桑子俞了。
下面觀戰修者也多多少少受到了干擾,不得不立刻屏息凝神。
青燁對此不為所動,那雙淺藍色眸子裡映照著殷紅花葉,平添了幾分神色。
這種情花主要是勾起人慾望毒花,只要運轉靈力就很容易吸入進去。
慾望分為很多種,物慾,情.欲,有所圖便有所欲。
因為人之所欲不同,所在意東西不同,那情花每一個人身上作用也不同。
像青燁這樣只執著劍人來說,要是不小心中了這情花之毒,很容易靈力紊亂,胡亂揮劍無法停下。
直至靈力透支方止。
若是桑子俞話,應該也會是這樣情況。
他一邊這麼想著一邊看著被困在花陣裡,腳步虛浮有些頭暈目眩跡象青年。
玄殷一直在外面留意著桑子俞神情變化,見他面頰隱約有些緋色,劍氣凌亂揮動將心臺砸了無數凹陷和溝壑。
成功了嗎?
一千朵情花劑量應該足矣讓他意識混沌一陣子了吧。
她這麼想著,隱匿了氣息,手攥著紅綾走近了些。
而後深吸了一口氣,蓄力操控著紅綾如劍一般凜冽,直直落在了桑子俞身上。
原以為這一次能夠輕易將對方打出擂臺,然而那紅綾還沒打下去。
一隻骨節分明手先一步拽住了那紅綾。
玄殷還沒來得及反應,便連著紅綾帶人一併給帶了過去。
她沒站穩,那人力氣又太大,是她被迫卷著那紅綾在腰間,等到旋轉停下時候她頭已經撞上了對方結實胸膛。
玄殷心下一驚,抬眸看了過去。
對方別說意識混沌了,那雙沒有神采眸子沒有一絲波動,枯井般平靜。
“?!怎麼會,為什麼,你應該中了情花……”
“確意識恍惚了一瞬。”
桑子俞眨了眨睛,束縛著玄殷不讓她掙開。
之前交手玄殷距離自己太遠,他只能看到一抹紅色身影,這時候離得近了點兒,他瞧清楚她那雙琥珀色眉。
他頓了下,視線往臺下瞥了一,遠遠落在了白穗身上。
在確認前人是玄殷後不慌不忙繼續說道。
“不過我鼻子很靈,哪怕是在這麼多花葉覆蓋情況下我也聞得到你身上味道。”
“你,你在胡說什麼?!”
一直以來還算淡定玄殷聽到這話後睛睜大了好些,鴉青色髮絲之下耳根也不知什麼時候染上了緋色。
“我與你只不過之前見過一次面,你連我長什麼樣子都沒看到過,怎麼,怎麼可能在情花之下聞到我氣息?”
桑子俞不大明白對方為什麼這麼一驚一乍,他不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
“這很難嗎?”
他一邊說著一邊低頭湊近,玄殷被紅綾裹著雙手不能動彈,少有緊張往後仰了些。
可青年頭髮還是垂落了下來,擦在了她脖頸,酥酥麻麻得厲害。
“這裡……”
桑子俞指了指她受傷地方,語氣淡淡開口。
“你這裡被我劍刺傷過,血腥氣很重,你一靠近我就嗅到了。”
“……你說聞到我味道是指這個嗎?”
“不然呢?”
玄殷發現是自己誤會了。
她沉默了一瞬,心下松了口氣同時又莫名有些煩躁。
桑子俞沒太注意,準確來說是沒看見。
他也不管他,見已經將玄殷束縛住了,直接一把將給從心臺給扔了下去。
這是一場沒什麼懸念比試。
聽到童子宣佈了勝方是桑子俞後,周圍人都沒有什麼太大反應。
今後比試在暮黃昏時候拉下了帷幕,青燁淡淡從心臺上移開視線。
“走吧,我送你回去。”
青燁說著徑直往前走了一步,發現白穗沒有跟上後皺眉看了過去。
“怎麼了?”
“青燁師兄,這情花味道怎麼不像是花啊?”
白穗深吸了一口氣,覺得那氣息特別熟悉,怎麼也想不起來。
而且這麼多花一起,味道很是清淡。
“你修為低,應該是受到了那女修術法影響。這個情花對中了術法人,他聞到一般都是自己喜歡味道,所以這沒有什麼花香。”
青燁說到這裡想起了剛桑子俞說聞到了玄殷味道,正因為有這樣情況,所以後者誤以為桑子俞意思。
畢竟一般來說,能夠在那樣馥郁花香裡嗅到旁人味道,十有八九是心悅對方了。
“你聞到什麼味道了?別是什麼糕點吃食,要是是這些就不必給我說了。”
“……不是食物。”
良久,白穗意識到了什麼悶悶開了口。
她垂眸避開了青燁探究神,抬起手揉了揉發燙耳垂。
紅色花葉隨風散到了空中,空氣裡氤氳瀰漫全是清冽沉木香氣。
像那一夜,青年也是這般擁她入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