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第一百一十章
白穗句話說的委婉, 可在寧玦耳朵裡聽來卻再直白不過。
——同是命劍,你的劍又高貴到哪兒去?
青年眯了眯眼睛,從剛才到現在一次將視線真正落在了少女身上。
他其他乘著飛舟入蓬萊的修不一樣, 是跟隨崑崙劍主,也就是他師尊過來的。
這不是他一次參加仙劍大會, 除了之前遇到了陸九洲青燁之外, 基本上在整個同輩人之中他無手。
按理說以他的資質, 又抵達了金丹境界, 是絕有資格參加之後的守擂比試的。
只是寧玦就算想要陸九洲上比試一番,可崑崙的同門之中有師兄在百歲以內達到金丹中期。
他的資質的確出眾, 可入門卻比較晚,所以這個名額便輪不上他了。
此次試煉若不是還有個蓬萊的風祁在, 或許寧玦根本就不會參加。
也正是因為寧玦的賦卓絕,除了年歲上比同門師兄上不少, 少修行了十幾二十年。
不代表他比他們遜色。
再加上他又是崑崙主的親傳,所以他自身自傲清高之外。
在慕強的仙門之中,同門乃至其他宗門的弟子們也他很是尊敬,從未敢像白穗這樣頂撞過他。
不敢有人這般說過他的命劍。
於寧玦心中所想白穗不在意,她這人就是護短。
自己的劍哪怕是破銅爛鐵, 也絕沒有旁人怠慢的份兒。
寧玦是看上了白穗的劍, 可卻只用了區區一個承諾來抵
這既是看不起她, 同樣也是啟的不尊重。
他完全是抱著玩玩的心態, 想要試試啟的劍氣威力如何, 沒有要把他們當回事。
一時興起而已,之前白穗在飛舟上風祁時候完全不同。
風祁的確也是先注意到的啟,但是同樣的,少年也認可了她。
白穗承認寧玦的賦, 但是不認同他旁的劍修命劍這樣輕慢的態度。
她想到這裡,看到青年微冷的視線,沒有避開。
先前風祁戚百里一樣,不卑不亢地朝著寧玦行了一個劍禮。
“崑山白穗,還請閣下賜教。”
寧玦眯了眯眼睛,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三人。
結丹金丹的差距只一階便差之千里,何況此時風祁受了傷,同樣的戚百里也因為幫助白穗消除了妖氣而消耗了大半的靈力。
三個人傷的傷虛的虛,他們全盛狀態寧玦都滿不在意,別提現在這個況了。
要是換作以往時候寧玦大約也就是一笑了之,他們玩一玩,不會太過在意。
只是白穗剛才態度語氣觸了他的雷,再加上她又是崑山的。
不可避免的,寧玦在上白穗的眼神時候,想起了十年前問心臺上的個白衣墨髮的青年。
眼神也是這樣堅毅澄澈,好像什麼都影響不了他似的。
平靜得讓人意亂心煩。
“好啊,想要我的命劍是嗎?我應你便是。”
“不過要看你們三個有沒有本事來取了。”
青年冷笑了一聲,一直靜謐的夜空隱約伴隨了“轟隆”的雷鳴電閃。
風也跟著劇烈刮進了洞穴之中,帶起的灰塵草葉打在白穗他們的身上。
一時之間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可怖森感。
白穗意識到了什麼,抬眸看了過去。
果不其,把月白色劍之上“滋滋”響著,可以清晰看到上面覆著的電流。
風祁心下一驚,雷還沒落,先一步連忙用大黑將落下的雷電抵擋。
後藉著撞擊帶來的巨大的氣流,將戚百里白穗一帶出了洞外,退了數米。
白穗踉蹌站好後,便看到一旁的戚百里神緊繃了起來。
“他的屬性是雷?”
“嘖,我白穗都是水屬性的,若是我們用了水系術法,雷落下來就算死不了也得被當場劈暈。”
水能導電,尤其是白穗他們這樣能夠控制水源的屬性。
簡直要比上相剋的火屬性還要倒黴。
“不止雷屬性。”
“寧玦是崑崙劍主的親傳弟子,崑山的陸九洲一樣,是風雷雙靈根,只是他沒有陸九洲的純陽質罷了,所以資質稍遜一籌。”
黑色巨劍被雷電撞擊後劍身也滋滋作響。
在劍飛回手中的時候,他的手也被電得發麻,緩了許久才恢復了知覺。
風祁說到這裡沉默了一瞬,垂眸看向大黑,又試探著動了下手指。
“而即使如此,他也很難應付了。 ”
“看來白穗是不能輕易他上了。”
戚百里金色的眸子淡淡瞥了白穗一眼,後上前風祁站在了前面位置。
“我的屬性特殊,為水火雙靈根。水系術法不能用,我還能用火。”
“風祁配合,火風勢,雖不能敵,卻足以牽制住他。”
一般修的屬性要麼是變異靈根,要麼是屬性相近的雙靈根或單靈根。
例如青燁的水木,又比如白穗的靈根,這都是符合萬物相生規律的。
像戚百里這樣的相剋的屬性存在於一的,白穗還是頭一次到。
少女的驚訝神戚百里盡收眼底。
“我不是人修,妖身時候屬性為水,人身時候為火,像我這樣的相剋屬性在妖修之中不少……”
戚百里說到這裡一頓,瞥一旁的風範也很意外的看著他。
“……這個沒出過宗門的土包子什麼都不知道也就算了,你是什麼表,有什麼好意外的嗎?”
風祁搖了搖頭:“沒,我只是有些意外像你這樣明哲保身的人竟會站在我們這邊,而且現在又主動我這樣的劍修配合。”
銀髮金眸的妖修掀了下眼皮涼涼地看了過去。
“我是不喜你們劍修,也覺得這樣主動出頭的行為很蠢。”
“不過人也是劍修……比起你們,我討厭他。”
風祁一愣,順著雷落的地看去 ,一抹月白身影冷著面容執劍朝著他們這邊走來。
一步一落雷,將周圍的鳥獸驚得四散,草木也在瞬間被夷為平地。
這是蓄雷的徵兆。
現在沒什麼,等到真正攻擊過來每一道落雷都能將人的骨頭打碎。
風祁眼眸晦暗,引了命劍戚百里一準備趁著他蓄雷還沒完全的時候先下手為強。
“我寧玦交過手,他蓄雷的時候速度沒有平常快,這是我們下手的最好時機……”
想到這裡少年看了戚百里一眼。
“我去把他引過來吧。”
戚百里風祁都知道他們是不可能贏過的,可若是單單困住的話卻不是難事。
人心裡都有了打算,正凝了靈力,凌空而上的時候。
一旁的白穗急了。
“不是,我們三一,你們都安排妥當了,我做什麼?”
“我們上他尚且能逃,你上了只有死路一條。”
風祁少有的用這樣強硬的語氣白穗說話,額髮之下少年的眼眸也冷。
“我戚百里困住他的時候,你什麼都不要管,御劍往秘境外圍處靈泉逃。到時候我們脫身了後自會過來與你匯合的。”
這是試煉,自是要以試煉為主,風祁戚百里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寧玦硬碰硬死鬥。
這讓本著大幹一場的白穗愣住了。
什麼意思?
虛晃一木倉後就跑路?還沒把她算上?
白穗能夠明白這是人為了保證三人儘可能都不淘汰,都能全身而退,所能做出的最好的戰術。
只是她不能走啊。
她要是藉著寧玦的劍氣她不僅會被淘汰,而且靈脈破損了後面擂臺都沒法上,直接任務失敗讀檔重啟了。
風祁戚百里站在白穗前面,沒有留意到少女的異常。
他們迅速分開,御風飛到了寧玦左右,青年引劍的瞬間。
人赫凝了劍氣靈力,將周遭因雷落而帶起的颶風電閃,一席捲到了寧玦的四周。
等到猩紅的火焰順著疾風飛舞纏繞,最後形了一個巨大的法陣,連風都混雜著灼熱的火焰。
將寧玦全罩到了其中。
夜幕靜謐,只有烈烈的火焰風聲肆意作響。
青年被困在龍捲風的風眼之中,不過其他龍捲風不一樣,風不是風,似了橘黃色的火牆。
他了嗤笑了一聲。
“就這種程度的陣法也想困住我?”
話音剛落,火牆之中的劍氣驟席捲起來。
帶著比風快的速度壓制了過來,緊接著一道月白劍光如同光破雲般劃破了火焰。
風祁戚百里於能夠這麼快破開陣法不意外,在劍破開火焰的同時,人立刻御空往後退開數米。
寧玦保持了相安全的距離。
雷落下的速度極快,基本上是不可能避開的。
他們現在能做的就是避開主要攻擊,不要戀戰,儘可能得離開雷區。
“我們一會兒分頭行動,這樣好分散雷電的攻擊。白穗這時候應該脫離了雷區範圍……?!”
戚百里話還沒有說完,餘光瞥了什麼後瞳孔一縮。
原本應該離開這裡的少女,此竟還站在後面,沒有挪動半步
“該死的!你他媽怎麼還沒走?!”
白穗的確是不打算走的。
她被吼得虎軀一震,而後摸了摸鼻子解釋道。
“我走不了啊……”
“什麼……”
戚百里一愣,一旁的風範也意識到了什麼。
他心下一驚,御空到高處往四周一看
——在風火陣法的周遭,覆了一個大強的雷陣。
“你們還真當我會用麼時間蓄雷嗎?”
寧玦甩掉了劍上的火焰,劍刃輕輕點在地面,剎之間萬千雷電如光柱一般從而落。
繞著周圍,形了一座以雷為柱做的巨大牢籠。
“除非斷了我的靈力,不不僅是她走不了,你們也沒法離開。”
風祁其實從一開始佈陣把他困住的時候就覺得太順利了。
果不其,寧玦沒麼好糊弄,在他們想著要困住他離開的時候,他先一步步了雷陣困住了他們。
現在他們三人都走不了了。
正在戚百里思索著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少女執著劍走到了他們面前。
纖細的身影就這樣猝不及防映入了他們的視野之中。
“既走不了,就戰吧。”
白穗回頭看向風祁他們,琥珀色的眸子裡燃著火光。
是不敗的鬥志。
“我去引他過來,你們個負責攻擊。”
戚百里直勾勾注視著白穗良久,眼裡是真的沒有任何畏懼後,他唇角勾起,頭一次眉眼都帶上了點兒暖色。
“也是,像你這種妖丹都敢吞下的人還畏懼什麼生死。”
他一邊說著,一隻手抬起越過肩膀,指尖碰觸到了他的脖頸位置後。
白穗聽到了什麼抽離血肉的聲音,她順著聲響看了過去,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不為別的,青年竟生生從身裡將自己的脊骨抽離了出來。
上面沒有覆著著什麼血跡,雪色無暇,在月下如玉,又帶著凜冽的寒氣。
怪不得從一開始時候白穗就沒有看到過戚百里的武器,沒想到竟是他的脊骨。
鮫人骨削鐵如泥,不比靈劍差。
風祁是真的認真了起來,他握著劍的手也莫名跟著興奮戰慄了。
沒有任何的指令,三人幾乎是在瞬間同時朝著寧玦攻擊了過去。
青年執劍狠狠揮去。
白穗先一步側身避開,緊接著風祁的劍在的視野盲區落了下來。
寧玦雖看不背後,可速度卻很快,手腕一動,“哐當”一聲直接擋住了少年落下的攻擊。
在風祁想要收回劍的時候,滋滋的電流侵蝕在了黑色巨劍。
從劍刃上一傳遞在了風祁的四肢百骸,他咬著牙沒有鬆開劍柄。
另一只手覆了上來,高高將劍舉過頭頂,重重砸了下去。
寧玦執劍“滋啦”快速劃過風祁的劍刃,帶起的火星細碎。
他被巨劍壓在下面,抬眸看少年雙亮的出奇的眼眸。
寧玦勾唇笑了笑,風祁還沒反應過來,上面一道雷直直著他背脊砸了下來。
人是避不開雷的。
風祁只得當機立斷收了劍,極為狼狽的在半空翻轉了下身子。
攻擊是避不開了,不過卻能夠擋
戚百里趕過去的時候只能堪堪擋住一半落雷,剩下一部分餘雷還是砸在了風祁身上。
他被擊落在了地底,整個身子都嵌了進去。
寧玦風祁還有力氣站起來後,煩躁地“嘖”了一聲,而後又引了一道雷遷怒似的往剛才擋住攻擊的戚百里身上落去。
戚百里神一變,擋住雷電他來說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此時的身已經疼得麻木了,反應也遲鈍不少,擋不住也躲不了了!
戚百里咬肌微動,知道掙扎不了了,只得閉上了眼睛硬承過去。
而過了許久,意料之中的疼痛沒有到。
他眼睫一動,睜眼看了過去。
不是雷沒有落下,而是白穗用身生生擋住了。
少女將他牢牢護在身下,嚴實到連一點餘雷都沒有落在他身上。
戚百里瞳孔一縮,看著白穗疼得蒼白的臉色,顫抖跟篩子似的身。
他少有的慌了。
“你這個蠢貨,你有劍你為什麼不拿來擋?!”
“……忘了。”
白穗眼眸閃了閃,囁嚅著唇說道。
她的聲音很輕,好像下一秒就要疼斷氣了似的。
其實不是忘了,只是需要借寧玦的攻擊來將妖丹的妖力融到全身經脈裡而已。
她原本想著循序漸進慢慢捱打,他們打掩護,當沙包的。
只是沒想到寧玦這孫子每一招基本上都是殺招,毫不留。
她就這麼擋一下就覺得自己馬上要狗帶了。
白穗的舉動不單單是戚百里驚愕不已,一旁的寧玦也很是意外。
他意外的倒不是白穗捨己救人的舉動,而是上竟擋住了他的攻擊。
剛才道雷落在風祁身上的時候戚百里速度雖快,卻也慢了一步。
而且擋也只能擋住一半,這是一個結丹近後期的修所能做到的程度。
他不驚訝。
可白穗不是如此。
從寧玦蓄雷,落雷,個速度只在轉瞬之間。
根本無法捕捉。
少女不僅在落雷時候衝過來護住了戚百里,甚至還一擋住了餘雷。
若不是寧玦親眼所,他是絕不會相信一個築基的速度能夠快到這種程度。
“……你是怎麼做到的?”
青年的聲音全沒有了一開始的玩味,冷的似覆在水面的薄冰。
夜幕之中雷電隱約,他逆著光站著,整個人都似乎融進了夜色之中。
“落雷的速度連風祁都追不上,你是怎麼做到的?”
白穗現在這個況根本沒辦法回答。
她疼得身發抖,最後終於忍不住蜷縮了一團靠在了戚百里的身上。
青年了連忙渡了靈力過去,她緊皺著眉頭這才舒展了些許。
而下一秒,白穗身離開了戚百里懷裡。
如同磁石一般不受控制的到了寧玦這邊,還沒等她反應。
他直接拽著白穗的衣領粗魯的將她帶了過來。
“我問你話,你是怎麼做到的?”
因為被勒得太緊,白穗咳嗽著,臉也憋的很紅。
寧玦不是一個有耐性的人,白穗還不開,正準備引劍動手的時候。
感知到了白穗周身運轉的靈力後一頓,而後收了劍反手扣在了她的手腕探知。
“?!怎麼會?你之前明明還是個築基初期……”
他眯了眯眼睛,想起了什麼。
“是個妖丹吧,你吸收了其中的妖力所以達到了後期修為?”
“錯了,不是後期……”
她盯著青年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
寧玦皺了皺眉,準備再仔細探知一遍的時候,上沒有被控制的雷電傳來隱約轟鳴。
他驚愕地看了過去,反應過來了什麼想要鬆開白穗。
而少女的手卻死死抓著他,不讓他離開分毫。
這不是落雷,而是白穗築基至結丹的雷劫。
在金丹之前的雷劫不算強,結丹初期沒有雷顯,一共也不過幾道。
“轟隆”一聲,在白色的電光之中,少女的眉眼在詭譎的夜幕裡顯得格外森。
寧玦瞳孔一縮,周圍被一股巨大的威壓全壓制。
電光火閃之中,雷落所到之處,燎了漫火光,將夜晚照的亮若白晝。
塵土飛揚之後,一個月白色的身影手撐著地面站了起來。
身子有些搖晃,俊美的臉上也沾染上了灰塵,少有的狼狽。
他金丹渡劫時候受過的雷比結丹時候強猛,這種程度他來說還能承受。
寧玦抬起手握拳咳嗽了一聲,而後這才往一旁看了過去。
少女渾身疼得痙攣,好在意識還算清醒。啟在她手邊,劍身也滋滋閃著電光火花。
——一人一劍都精疲力盡。
白穗感覺到一片陰影從頭頂上面覆了上來。
掀了下眼皮,上了寧玦雙漆黑的眼眸。
“你是怎麼做到的?”
他似乎不生氣自己使詐利用雷攻擊了他。
神冷凝,嚴肅地重複著之前沒得到答覆的問題。
白穗沒立刻回答,先一步往風祁向看了過去。
少年戚百里這時候都走了過來,將她牢牢護在了身後。
風祁:“寧師兄,歷劫之人不能動,這是規矩。
今日之事你若是罷了,我們可以當做什麼事也沒發生。若是事後被崑山劍祖知道了你在他弟子歷劫時候動了手,哪怕是崑崙劍主可能也護不了你周全。”
寧玦薄唇壓著,神色很不好看。
他餘光瞥了身後躺著的少女,看到她唇角的弧度,這才意識到自己從頭到尾被利用了個徹底。
好啊,這臭丫頭。
不單單利用他打通了經脈融了妖力,還藉著歷劫不能動人的規矩讓他不能再動手。
“嘖,你放心,就算沒這個規矩,我也沒麼沒品這個時候還動手。”
寧玦說著一個瞬身到了白穗面前,他蹲下來眯著眼睛盯著她。
“不過在走之前你得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
“難不是你師尊傳授了你什麼獨門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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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教過我什麼獨門秘法。”
空烏雲散去之後,從樹葉之間落下的一點清冷月色。
落在了白穗的眉眼。
“只是比起你……”
“我還過快的落雷而已。”
寧玦神一頓,意識到了白穗話裡的意思。
——比他快的落雷。
是陸九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