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種事情您還是要找專業人士來問,微臣……還是個孩子呢,能知道這些還是以前聽先父沒事唸叨記下來的。”關鍵時刻,杜荷一推六二五,打死不接茬了。

倒不是不想上進,實在是軍方太沒前途,先不說頭上有李靖等老貨壓著,關鍵是軍功不好混,想要軍功就只能上戰場,上了戰場那就是拿命去賭,指不定那一天運氣不好,掛了找誰說理去。

但是文官就不一樣了,平時說說嘴,閒來看看報,升不升官什麼的無所謂,重要的是安全,有命賺錢總要有命花才是。

否則人沒了,錢沒花了,多嘚兒啊。

“你不知道?”正在上頭的李世民差點沒被噎死,滿心以為可以聽到些更有建設性的意見,結果等了半天,等來這麼一句。

說好的子房呢?

朕剛說你比你爹強,你就往回縮?

“陛下,微臣是真不知道具體應該如何操作,要不……要不您找衛公他們問問?”杜荷察言觀色,估計李世民應該不會砍自己腦袋了,膽子大了不少:“其實微臣說的這些也都是拾人牙慧,衛公、英公他們未必就不知道。”

李世民意興闌珊擺了擺手:“不懂就不要亂出主意,藥師和茂公治軍以軍法嚴苛而著稱,與你之前說的法子完全就是兩個路子,不可同日而語。”

好吧,那就當我沒說好了。

杜荷眨巴著眼睛,覺得自己繼續待在御書房挺沒意思的,猶豫了一下:“陛下,那,那微臣……告退?”

“等等。”

杜荷臉一苦,心一下又提了上來,咋還沒完沒了了?

“蜀王跟你說了糖霜的事情吧?朕不管你如何分配,但宮裡必須佔五成,明白了麼?”李世民說這話的時候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相反還有些理直氣壯。

本以為杜荷會忙不迭的答應,結果……。

“李叔叔,這不行啊,五成……。”

李二臉一沉:“怎麼,朕貴為九五之尊,又不會少你半文銅錢,怎麼就不行。杜二郎,做人要知足,貪心不足的後果以你的智慧應該不用朕多說了吧?”

杜荷一滯,都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

好半晌才扭捏說道:“李叔叔,小侄不是貪心不足,實在是……。哎,小侄這麼說吧,您要五成份子不是小侄一個人說了算的,要經過股東大會表決,還要有人願意出讓股權才可以。”

“你什麼意思,這糖霜不是你的生意麼,怎麼朕要入股還要別人同意。”李二臉上盡是鄙夷,說謊也要有個限度吧。

“不是這樣的,李叔叔,股份公司是一種新的經濟模式,它並不屬於某一個人,而是屬於大家的。”杜荷有些咂咂嘴,決定給李二科普一下。

“李叔叔,我這麼說吧,其實在今天之前,製糖股分公司總發行股量是一萬股,每股的價值為一貫,入股的各家或出數百上千,或出數十上百貫,共同將這一萬股瓜分。

但是後來,還有許多人想要繼續參加進來,這個時候股份公司就面臨著兩個選擇,一是保證原來發行的股量不變,賣出自己原本所持有的股份;另一個就是增加發行量,重新分配。

考慮到原發行量不變,各家所持股份會大幅縮水,所以原本的股東選擇了第二種方案,增加了發行量,雖然每股的價格依舊不變還是一貫,但製糖股份公司現在的資金總量已經膨脹到了四萬三千貫。

這樣的情況下,您如果想要佔五成份子,同樣有兩個選擇,一是繼續增加發行量;二是從其它股東手中購買,但如果您選擇第一項,那麼就需要所有股東來進行商議。“

李世民眉毛都快要擰成疙瘩了。

聽上去似乎很麻煩,不說其它,單單招集所有股東就讓他頭大如鬥,倒不是怕那幫傢伙不答應自己入股,而是……丟人啊。

杜荷根本沒有這方面的考慮,給李二留下足夠的考慮時間後,繼續說道:“所以我建議李叔叔選擇從其它股東手中購買股份,只要持股最多,您就是最大的股東,而且這種購買方式可以不用召開股東大會,您只要派出一個代理人在股分公司進行登記就好。

這樣做還有另外一個優勢,那就是在不增加發行股的情況下,隨著時間推移,您手中的股份會越來越值錢,原本一貫錢一股,假以時日很有可能會翻上數倍。”

原來如此,李世民點點頭,大概理解了他的意思。

合著說了半天,就是覺著朕沒錢唄!

四萬三千貫,四萬三千貫很多麼,朕又不是……,好吧,朕現在還真拿不出四萬多貫錢。

事實上,之前他跟長孫皇后加在一起二十斤黃金的賞金,也都是李二硬擠出來的。

本以為二十斤黃金,價值兩千貫,怎麼也不算少了,自己臉皮再厚一些,佔五成份子應該問題不大。

可尼瑪怎麼也沒想到,這幫子紈絝子弟玩的這麼大,四萬三千貫的總投資,都快要趕上國庫裡所剩的全部庫存了。

越想越心煩,李二索性擺擺手:“你還在朕面前晃盪什麼,不是說要告退麼,怎麼還不走?”

對於李世民卸磨殺驢……,呃,過河拆橋的做法,杜荷心中腹誹不已,最終決定暫時不把李恪、李泰、李愔以及長樂、豫章、高陽等一眾小家夥也都是股東的事情告訴李二。

施施然出了宮門,先是與門外焦急的杜崇匯合,接著隨意找個理由將皇宮之行敷衍過去,一路聽老管家的嘮叨回到了家。

進門之後,杜荷就傻了,指與自己離開之前一般無二,唯獨沒了銅火鍋的桌面問道:“這裡的東西呢?有沒有人覺得這裡缺了點什麼!”

小書僮杜安哭唧唧的湊上來:“公子,火禍都被鄂國公收去了,小的不讓,他就把小的給丟到樹上去了,您看,這衣服都被刮破了。”

我特麼……。

杜荷氣的都不知說什麼好了。

這人要喪心病狂成什麼樣子,才會利用職務之便,從別人家裡把所有吃東西用的鍋子全部順走?

尉遲敬德,小爺記住你了!

發了一頓狠,杜荷拍拍杜安,安尉道:“行了,別哭哭啼啼的了,上午不是給你十兩銀子麼,自己拿去換成銅錢,再買一件就是了。”

吧唧吧唧……。

杜安眨眨眼睛,看看杜荷,又看看瞪著自己的杜崇,‘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換銀子容易,可是他拿不回來啊,十兩銀子能換七八貫錢呢,加在一起好幾十斤,老爹倒是能拿到,可問題是……拿了回不會再給自己了。

杜荷懶得去管杜安了,小屁孩一個,拿那麼多錢幹什麼,十兩銀子相當於後世的兩萬多塊錢呢,自己十歲的時候,兜裡二十塊都沒有。

杜府的下人們好像已經習慣了杜荷時不時被皇帝抓走的情況,見他回來了,非但不驚訝,反而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該幹什麼依舊幹什麼,連點緊張的情緒都沒有。

不過,杜荷這次倒是真被嚇的不輕,跟杜崇隨意聊了幾句,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夜無話,轉眼便是第二日清晨。

再次來到弘文館的杜荷發現,昨天所有參加過那場宴會的紈絝全都是鼻青臉腫,個個一瘸一拐,估計回家之後都被揍了。

長孫衝對杜荷的到來甚是驚訝,上上下下打量他好一會兒,納悶道:“你竟然沒事?”

“我應該有事兒麼?”

杜荷臉一黑,這都是些什麼人啊,怎麼就不能盼老子一點好呢。

長孫衝搖搖頭,表示不能理解。

明明昨天鬧出那麼大的動靜,這小子怎麼可能一點事兒都沒有,老子都快要被打殘了好麼。

同樣沒事兒的還有程處默,這小子運氣好,他爹去漠北了,他娘又打不動他,這會兒正跟一群人炫耀自己的本事呢,見到杜荷,立刻招呼道:“二郎,這邊,這邊!”

杜荷沒理他,邁步來到前面先生的講桌前,伸手在上面敲了敲,然後對程處默說道:“程處默,你是不是忘了點什麼?”

“啊?什麼?”程處默眨著銅鈴大的眼睛,臉上盡是無辜。

杜荷再次敲了敲材質並不怎麼好,但卻十分結實的桌子,低著頭研究了片刻:“我記得前些時候有些人說,如果我能讓大家以後不用跪坐,從今以後就是弘文館的老大。”

老,老大?

艹,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

今天一早,他們也發現了,整個弘文館全都換了新的桌椅。

雖然所謂的桌椅簡陋之極,桌子就是一張桌面加四條腿,連個抽屜都沒有,椅子也就是一張胡凳加一個靠背,連扶手都沒有。

可問題是,他們的確不用再繼續跪坐了。

之前光顧著交換被揍的心得,竟然忘了這事兒,現在杜荷一提,眾人紛紛回憶起當初的一幕,莫名尷尬。

杜荷站在前面,不懷好意的盯著正面面相覷的眾紈絝:“怎麼,諸位好漢該不會是想要食言而肥吧?”

“誰,誰食言而肥了,我……我就是忘了而已。”程處默死鴨子嘴硬,一張黑臉都快要憋成綠色的了,依舊倒驢不倒架的死撐。

長孫衝的臉色也不比程處默好多少,摸著帶有木料香氣的嶄新桌椅,後悔的恨不能給自己兩個嘴巴。

早知現在,何必當初。

但話說回來,年輕人都好面子,把說出去的話再舔回去這種事不管是長孫衝還是程處默都幹不出來。

硬著頭皮僵持片刻,眾紈絝終於還是放下了面子,站起來對著杜荷抱了抱拳:“我等……見過杜二哥!”

“哎呀呀,諸位賢弟何必如此客氣,我也就是那麼一說,跟大家開個玩笑罷了,你看,你們咋還就當真了,哎呀,這多不好意思。”杜荷的臉上都快要笑出花了,雙手向下壓了壓:“行了行了,都不必如此客氣,以後直接叫班長就行,什麼二哥不二哥的,小弟不敢當啊。”

艹,不就是換了個稱呼麼,跟老大也沒什麼區別。

紈絝們腹誹不已,恨不能把杜荷拖過來暴打一頓。

這也太氣人了,明明當初就是一個玩笑好不好,這傢伙怎麼能當真呢,怎麼能當真呢!

看著一下紈絝們臉色由綠變藍,再由藍變紫。

杜荷的心情瞬間就好了不少。

特麼的一群混蛋,昨天出了事情一個個跑的比兔子都快,老子今天給你們添點堵怎麼了!

早上一場不大不小的鬧劇很快過去,熬了一個上午,到了中午放課的時候,杜荷將長孫衝和程處默叫住:“衝前,處默,下午有事麼?”

衝前是長孫衝的字,以前杜荷跟他不熟,自然不好直呼,現在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蚱蜢,不是,都是大唐製糖股分公司的股東,喊上幾聲不僅顯得親切,還能拉近彼此關係。

“沒事,怎麼了?”長孫衝停下腳步。

杜荷笑道:“沒事的話,下午咱們出去轉轉,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房子,時候差不多了,咱們的糖霜也該上市了。”

“太好了,早就等你這句話了。”程處默一屁股將面前的長孫衝撞飛出老遠,大著嗓門嚷嚷道:“走走走,咱們現在就去找地方。”

說走就走,三人出門,各自叫上自己的伴當,出宮直奔西市。

至於為什麼不去檔次比較高的東市,杜荷對此的說法是,大唐製糖要麼不做,要做就要向國際化努力,最終做成國際化企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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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衝和程處默被忽悠的頭暈腦漲,眼睛都要變成方型的了,稀裡糊塗跟著他一路來到西市,兜兜轉轉之下,來到一處繁華之地。

“怎麼樣,我覺得這裡就行不錯。”杜荷指著面前一處頗有氣勢的建築,滿意的點點頭。

“這裡?你確定?”長孫衝目瞪口呆,盯著那建築看了半天:“這特麼是西市署衙門,你別告訴我你想用衙門當鋪面。”

杜荷撇嘴:“衙門當鋪面又怎麼了,你好歹也是馬上就要當駙馬的人,格局能不能大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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