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二,閃電原。

阿史那思摩返回牙旗後,竭盡全力組織閃電原上的諸種部落火速撤離,而從各地陸續趕來的控弦騎士則集結於七水泊,背靠閃電河,嚴陣以待,準備與入侵的中土人決一死戰,以保護牙旗安全。

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突厥人誓死堅守牙旗的關鍵時刻,一個不好的訊息突然傳來,在閃電原的東邊,活躍在平地松林的馬賊盜寇們呼嘯而出,匯聚成一團洪流,乘虛而入,直殺牙旗而來。

阿史那思摩無力應對,現在他是三面受敵,中土齊王的大軍就在閃電河西岸,牽制住了牙旗主力,阿史那咄捺動彈不得,而刀已經渡河,衝著牙旗氣勢洶洶殺來,如今東面又冒出一股馬賊,趁火打劫,可謂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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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惶惶之際,阿史那思摩毅然決定破釜沉舟,背水一戰,正好諸部落的撤離已接近尾聲,他有條件把軍隊全部集中到牙旗所在,放棄對整個七水泊及其周邊區域的防守,如此可握緊拳頭對敵,不至於因為兵力分散而顧此失彼。

突厥人的這一舉措正合李風雲之意。李風雲氣勢洶洶而來,做出大開殺戒的暴戾之態,正是要嚇唬突厥人,逼迫他們龜縮防守,如此聯盟大軍才能有驚無險的以最快速度穿過閃電原。只要進入了平地松林,大局已定,突厥人就算醒悟過來,也來不及追趕,只能望塵興嘆。

九月十二,下午,李風雲親自統率雷霆軍奔襲位於閃電原西南方向的獄營。

獄營裡關押的犯人大部分都是磧東南地區的馬賊盜寇,還有小部分則是諸種部落的叛亂分子。大漠上的馬賊盜寇層出不窮,就像野草一般,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突厥人年復一年的圍剿,砍了一茬又一茬,就是不能斬盡殺絕。獄營裡的犯人以放牧維生,同時還要承擔繁重的勞役,條件非常艱苦,存活率很低,但只要頑強生存下來了,那就是非同一般的彪悍。

李風雲以最快速度奔襲獄營,就是想把獄營裡的犯人收為己有,另外還有一個更重要原因那就是獄營裡關押的犯人中有他的部下。前些年李風雲縱橫於松漠之間,屢遭突厥人的圍剿,其中不少部下被俘,當時李風雲實力弱小,根本無力殺進閃電原救人,現在他帳下有四萬餘大軍,裝備精良,而齊王就在他身後,帶著兩萬衛府精銳,如此龐大實力,足以與突厥人正面對抗,給突厥人以重創,理所當然要橫掃閃電原,攻陷獄營救出那些老部下。高虎、地駱拔巢等人之所以堅決支援李風雲奔襲獄營,也是因為獄營裡有他們熟識的前輩,有生死相依的兄弟,此時不救,更待何時?

獄營的常備守衛有兩三百騎,警衛力量一般,此次危機突然爆發後,按道理應該加強獄營的警衛力量,但牙旗措手不及,而阿史那思摩為了確保牙旗安全,乾脆放棄了獄營,任其自生自滅了,結果白白便宜了李風雲,兩千餘雷霆軍將士蜂擁而上,獄營衛士寡不敵眾,狼狽而逃,把獄營裡兩千餘犯人和由這些犯人們精心蓄養的數千匹戰馬,拱手送給了李風雲。

黃昏,李風雲滿載而歸,帶著“戰利品”與大部隊會合。惶恐不安的兩千餘囚犯看到這支打著中土旗號的威武大軍,頓時松了一口氣。中土人是突厥人的死對頭,他們也是突厥人的敵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如今落在中土人手上,他們的性命應該算是保住了,當然前提是他們必須遵從中土人的命令,為中土人賣命,否則中土人必定砍下他們的頭顱冒領功勞。

當夜,一小部分知道真相的囚徒開始積極遊說“獄友”們參加聯盟大軍,把個人力量融入到團體中,藉助團體力量攻打突厥人,報仇雪恨。

這其中有兩個在獄營中影響頗大的刑徒最具號召力,一個是身份尊貴、資歷深厚且關押時間最長的阿史德俞祁,他出自突厥高等貴族阿史德氏,因其父割據一方阻礙大漠統一最終身死族滅而受累,另一個是李風雲的老朋友老部下爾朱天嘯,出自代北虜姓爾朱氏,因其祖上追隨高齊皇族流亡塞外累及子孫,爾朱天嘯長大後既不能認祖歸宗,又不願效勞北虜,走投無路只有落草為寇。這兩人在獄營裡都有一批追隨者,勢力頗大。李風雲說服他們的時候,爾朱天嘯當然是心花怒放,拍著胸脯做出承諾,而阿史德俞祁只有一個要求,只要你給我報仇的機會,我做牛做馬做奴隸都行,我這條命就是你的。

九月十三,閃電原,旭日東昇。

一夜過後,不論是真心還是假意,不論是主動還是被迫,除掉少量的老弱病殘外,獄營中所有健壯囚徒全部加入了聯盟軍隊,整編為雷霆前、後兩軍,其中爾朱天嘯為雷霆前軍總管,阿史德俞祁為雷霆後軍總管。

李風雲給了兩位總管三天時間,要求他們在三天內,不但要把隊伍建設起來,還要具備一定的戰鬥力,要進退有序,令行禁止,到了戰場上聽到鼓號之聲最起碼能夠一窩蜂地衝出去,而不至於一觸即潰一鬨而散。

這些囚徒被俘之前雖然大部分都是馬賊盜寇,有一定的戰鬥經驗,但正因為他們是馬賊盜寇,所以無組織無紀律,無法無天,又惜身如命,膽小怕死,再加上在獄營裡飽受突厥人的折磨和****,心理和身體都倍受創傷,這種不利情況下,若想在三天內達到李風雲所要求的目標,事實上根本不可能。

“如果達不到這個目標,不要說武器和資裝了,我連戰馬都不會給你們。”李風雲語氣嚴厲,沒有商量餘地,“我需要的是殺人的悍卒,而不是望風而逃的懦夫。”

“這不可能。”身材高大削瘦,頜下濃密虯鬚,眼神陰鬱的阿史德俞祁夷然不懼,據理力爭,“三天時間絕無可能達到這一目標。另外,兄弟們既然加入了你的軍隊,做出了承諾,你就應該給予相應的信任,你必須給他們戰馬,給他們武器和資裝,讓他們迅速強大起來,讓他們恢復信心和勇氣,否則,你不可能贏得他們的信任,你得到的再多也就是兩千個勉強還算強壯的民夫而已。”

“我憑什麼信任他?”李風雲嗤之以鼻,“我從突厥人手裡救了他們,現在還要養活他們,保證他們的安全,難道這樣還不能贏得他們的信任?知恩圖報,你不知道?”

阿史德俞祁無意與李風雲爭吵,但李風雲的蠻橫做法又實在難以接受,急切間亦無法找到一個兩全其美之策,這讓阿史德俞祁既為難又尷尬。

這時爾朱天嘯主動出面打圓場,“刀兄,你是不是要攻打牙旗?”爾朱天嘯高大精壯,一張稜角分明的臉彰顯了他剛毅的性格,一看就是個寧折不屈的硬漢。

李風雲沒有說話,不置可否。

“如果要攻打牙旗,不要說三天,你何時攻打牙旗,我就何時給你拉出一支一往無前的殺戮大軍。”

此言一出,阿史德俞祁豁然頓悟。獄營囚犯的敵人就是突厥人,雙方仇深似海,如果李風雲要攻打突厥人的牙旗,可以想像囚犯們在仇恨的驅使下,必將爆發出驚人的戰鬥力,必定一往無前,不死不休。

“我們忍耐已久,我們怨氣沖天,我們需要一場血腥殺戮。”阿史德俞祁躬身請命。

“我也需要一場血腥殺戮,但我殺戮的物件不是牙旗,不是突厥人。”李風雲說完這句話後,在爾朱天嘯和阿史德俞祁的疑惑目光中,衝著身後風雲衛揮揮手,示意他們從捲筒裡拿出地圖,就在爾朱天嘯和阿史德俞祁的眼前展開。

很快,爾朱天嘯就發出了驚喜叫聲,“原來如此。刀兄就是刀兄,冤有頭,債有主,奚王欠下的血債,就要拿他的人頭來償。阿會正,這次你死定了。”

阿史德俞祁也是眼前一亮,如此絕妙謀劃肯定出自中土,中土國力強大了,終於要對大漠上的突厥人動手了,自己報仇的希望大大增加。原以為自己這輩子報仇無望,哪料到天可憐見,上蒼眷顧,竟然還有重見天日,還有報仇雪恨的機會。這個機會絕對不能錯過,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它牢牢抓住。

至於爾朱天嘯所說的奚王阿會正,阿史德俞祁也略知一二,雖然他在獄營裡的關押時間已經很久,但獄營裡進進出出的馬賊盜寇太多太頻繁,常常會帶來方方面面的最新消息,而這個阿會正之所以引起他的關注,就是因為阿會正在突厥人的幫助下,成功統一了奚族五部,結束了奚族五部各自為戰一盤散沙的局面。

阿會正做了奚王,奚族五部一個聲音說話,而這個聲音還特別親近於突厥人,這對中土來說當然不能接受。李風雲此行的目標,正是奚族,正是奚王阿會正。殺了阿會正,讓奚族五部重新變成一盤散沙,這對突厥人不利,而只要是不利於突厥人的事,阿史德俞祁都願意去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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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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