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拿出了具體的北上攻擊之計。[燃^文^書庫].[774][buy].

聯盟大由封龍山繼續北上,到達博陵郡首府鮮虞城後,兵分左中右三路。

左路大軍由鮮虞城北上,沿著滱水推進,經唐縣攻打常山關,重兵駐防常山關,然後以主力翻越太行山,以雷霆之勢攻佔靈丘,攻佔飛狐。接著兵分兩路,一路經飛狐陘北上攻佔蔚城,並沿著祁夷水一路猛攻,直到桑乾河;一路經蒲陰陘南下,攻佔蒲陰關隘,直殺上谷郡首府易城,並相機支援中路大軍。

中路大軍直殺上谷郡,於易水、巨馬河一線設陣,阻擊從涿郡方向南下救援高陽的衛府軍。一旦阻擊完畢,即可在左路大軍的接應下,沿易水北上,經蒲陰陘越過太行山,與主力會師於飛狐。

右路大軍由鮮虞城東進,直殺河間郡的高陽鎮,以最快速度攻陷高陽,劫掠糧食,然後再撤回博陵郡,沿滱水北上,經常山關翻越太行,與主力會師於飛狐。

豪帥們本以為李要先打高陽,再北上飛狐,沒料到李氣勢如虎,竟然要在聖主的“眼皮底下”兵分三路,同時攻打高陽和北上飛狐,這未免過於膽大妄為了。

陳瑞等到李說完後,率先提出質疑,不過他為了維護李的權威,言辭十分含蓄,“明公,據確切訊息,聖主應該於本月下抵達涿郡,或許此刻距離臨朔宮已近在咫尺。對此明公是否有應對之策?”

言下之意,認為李的計策過於託大,認為己方阻擊軍隊雖然搶佔了易水、巨馬河之利,但在兵分三路的情況下,阻擊力量十分有限,應該抵擋不住衛府軍的攻擊,退一步說,即便進行了有限阻擋,但付出的代價恐怕太大,得不償失。

李從容一笑,搖搖手,示意陳瑞稍安勿躁。

“某還得到了一個確切訊息,六月二十六,暫領兵部尚書事的兵部侍郎斛斯政叛逃高句麗。”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中樞核心成員竟是叛國賊,而且還是尚書臺的兵部最高長官,掌握東征最高統帥部核心機密的權臣,如此一個重要人物竟然裡通外國,竟然出賣中土出賣王國,這太不可思議了,這怎麼可能?

李子雄也極度震驚。李子雄和楊玄感、斛斯政、元弘嗣等人都是激進保守派,都是兵變同盟的核心成員,雖然此次兵變最終由楊玄感所發動,但其他核心成員都肩負有同樣的使命,都在各自權力範圍內密謀兵變,比如李子雄就陰謀奪取水師的軍權以發動兵變,元弘嗣就陰謀帶著西北軍南下攻佔西京,那麼可想而知,做為兵部侍郎的斛斯政,當然在行宮內部有所部署,而遠征軍裡也應該有一定數量的兵變同盟的成員,如此一來,當楊玄感在黎陽發動兵變後,不論是提前獲得機密還是事後得到訊息的兵變同盟成員,甚至大多數激進保守派,都會積極給予楊玄感全方位的配合,以最大程度地保證兵變成功或者依靠這場兵變來最大程度地實現本派系的眾多政治目標。

然而,李子雄想到斛斯政會竭盡全力配合楊玄感的兵變,卻沒有想到斛斯政在兵部陰謀敗露後,竟然叛逃高句麗,這個性質太嚴重了。

斛斯政不叛逃,被聖主抓住砍頭,最多也就是叛大逆,還屬於內部矛盾,被政敵所唾棄,但他叛逃了,而且還是叛逃到高句麗,這就坐實了叛國的罪名,就是遺臭萬年的賣國賊,會被整個中土所唾棄。

而更嚴重的是,考慮到第一次東征慘敗,近二十萬將士陣亡,一場匪夷所思的失敗,如今終於真相大白,都是因為斛斯政這個賣國賊出賣了最高軍事機密而導致,那麼東征最高統帥部就成了“罪魁禍首”,中樞也成了天大的“笑話”,中央權威必將因此而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創。

聖主用人不當,識人不明,難辭其咎。東征慘敗後,他藉機“剷除”了一大批軍方“異己”,樹敵無數,如今斛斯政的叛逃卻給了他一個響亮耳光,把他打得暈頭轉向,鼻青臉腫。東征大敗都是他自己的錯,他最為信任的兵部重臣斛斯政竟然是賣國(,而他藉機“剷除”的軍方“異己”全部都是冤枉的。如此嚴重的政治危機,對聖主的權威可謂是毀滅性的打擊,神聖的皇權必將因此而遭受沉重一擊。

兵部侍郎斛斯政叛逃的訊息之所以被嚴密封鎖,原因正在如此。這是一場災難,對聖主、中樞、東征統帥部乃至整個改革派來說,都是一場可怕的不可挽救的政治災難,其後果之嚴重難以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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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雄暗自驚悚。斛斯政太“瘋狂”了,手段太狠了,拼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此舉純粹是臨死反噬,臨死也要拉上聖主和改革派墊背。他束手就擒沒有價值,白死了,也不能幫助楊玄感,更無助於這場兵變的成功,受他連累該死的人還是死,倒不如鋌而走險,殊死一搏,以自己的叛國在政治上給聖主和中樞製造一場災難,陷聖主和中樞於腹背受敵、四面楚歌之困境。一旦國內形勢因此而加速動盪,兩京政局因此而加速分裂,保守派乘勢而起,擊敗改革派,楊玄感的兵變成功了,皇帝寶座上換了主人,那麼斛斯政就能“搖身一變”,成為摧毀昏君****的功臣,就能顛倒黑白,從遺臭萬年的叛國者變成流芳千古的大英雄。

李的目光從眾人的臉上緩緩掃過,眼神很平靜,對自己一句話就製造出一張張目瞪口呆的臉早有預料。

“兵部侍郎斛斯政叛逃高句麗,影響惡劣,會造成一系列危機,就算聖主和行宮極力封鎖,但高句麗人不過放過這等反擊的絕佳機會,必定大肆宣揚,很快就會傳遍遼東,傳遍北疆,然後會被某些居心叵測者所利用,傳播的速度和範圍會大大加快,兩京乃至整個中土亦會被這一惡劣訊息所衝擊,其造成的負面影響難以估量。”

李稍作分析後,又說道,“據說,聖主獲悉斛斯政叛逃後,驚怒交集,連夜帶著行宮渡過遼水,飛馳回國。兩天後,也就是六月二十八,遠征軍開始陸續撤離,但聖主下達的撤離詔令是,遠征軍撤至懷遠、通定兩鎮駐紮,並沒有命令他們撤回關內,甚至都沒有命令他們撤至遼西。”

李停了片刻,看看屋內豪帥們,問道,“聖主為何先於遠征軍撤過遼水?在國內形勢惡化,東都危機隨時都會失控的情況下,聖主為何命令遠征軍駐紮於邊陲重鎮,而不是撤回國內平叛?”

豪帥們若有所思,但沒有人回答。

李自問自答,“很簡單,行宮內的叛逆肯定不止斛斯政一個,而遠征軍內部肯定也有叛逆,聖主雖然有能力確保行宮的安全,卻無法保證遠征軍不會內訌,一旦有遠征將領臨陣叛亂,則後果不堪設想。還有,臨渝關是連通幽州和遼西的咽喉要道,一旦涿郡有人叛亂,北平有叛逆同黨,臨渝關陷落賊手,則聖主和行宮就必然被困於關外,後果同樣不堪設想。”

豪帥們頻頻點頭,認同李的分析。

“聖主和行宮安全返回國內,暫駐涿郡臨朔宮後,遠征軍是不是就安全了?隱藏在遠征軍內部的叛逆是不是就能抓住了?”

“答案是否定的。”李繼續說道,“遠征軍的穩定至關重要,它直接關係到聖主和中樞能否牢牢控制遠征軍,而聖主和中樞能否控制遠征軍,又直接關係到聖主和中樞是否有絕對力量穩定國內局勢,是否有能力確保北疆的安全。”

“沒有軍隊,沒有實力,聖主和中樞必將一敗塗地。所以某的推斷是,不論東都局勢如何變化,聖主和中樞暫時都不會離開涿郡。”

“如果東都局勢已經逆轉,聖主和中樞當然要靜觀其變,畢竟平叛後,要政治清算,要處理二次東征失利後所帶來的一系列危機,要極力挽救聖主和中樞的權威以加固執政地位,要依據南北關係的最新發展擬定明年的國防策略,等等,而這些策略的擬定都需要時間,尤其需要強大實力為後盾。目前聖主和中樞所能倚仗的最大實力就是遠征軍,因此他們必須等到遠征軍徹底穩定下來才會返回東都,但這同樣需要時間。反之,若東都局勢日益惡化,國內政局面臨崩潰之危,聖主和中樞就更不會離開涿郡了,因為他們必須等待遠征軍返回關內,必須與遠征軍一起南下平叛,這同樣需要時間。”

“如何才能保證遠征軍的穩定?首先要保障軍需,要保障糧草輜重,要保障大運河的暢通;其次要保障關內和關外的交通安全,確保遠征軍可以隨時返回關內,為此必須在最短時間內肅清關內涿郡、漁陽和北平三郡的叛逆,肅清關外遼西、遼東等邊陲地區的叛逆;再次就是要肅清遠征軍內部的叛逆,把所有可能存在的隱患統統剷除。但要做到這些,需要大量時間。”

“綜上所述,某的結論是,聖主和中樞雖然暫時不會離開涿郡,但他們的主要精力會放在遠征軍的穩定上,放在北疆的安全上。另外涿郡鎮戍力量自副留守陳稜帶一萬大軍南下東都平叛後已嚴重不足,而聖主和中樞匆忙撤回國內所帶兵力有限,最多也就是保證行宮安全,如此推算下來,只要我們在高陽戰場上不要浪費太多時間,涿郡方面的支援態度就不會太堅決,救援力量就不會太多。”

李的分析和推演最終贏得了豪帥們對“分兵攻打高陽和飛狐”之計的支援,於是大家的商討隨即轉入具體的作戰部署,誰帶左路大軍?誰帶右路大軍?誰去攻打高陽?

攻打高陽的危險性可想而知,有豪帥忍不住就問了,“明公,我們是否一定要打高陽?”

“一定要打。”李不假思索地說道,“還有兩個月就是冬天,而北方的冬天很漫長,我們目前所囤積的糧食根本不夠我們過冬。”

“明公不是說飛狐有盆地,蔚城有平原,有大量可耕土地嗎?既然如此,我們打下飛狐和蔚城,豈不就有糧食了?”

李搖頭,“當地人自己都吃不飽,都要靠官府救濟度日,哪來的糧食給我們?”

有人吃驚了,“明公,你不是說,那裡的耕地足夠養活我們嗎?如果當地人自己都吃不飽,我們又如何生存?”

“那些當地人主要是諸種胡虜的後裔,以畜牧為主,雖然官府也分配了土地,也有漢人教授他們耕種之術,但他們頑固保守,難以接受,導致土地大量荒廢,都成了放牧的草場。”李耐心解釋道,“這些當地人並不是漢化後的鮮卑人,而是近幾十年從塞外遷移而來的諸種部落。”

“大約九十年前拓跋氏的魏國爆發了北疆六鎮大起義,起義以失敗而告終,北疆人口因此損失慘重。為防止六鎮再次暴亂,北疆人口被大量遷移至富裕的河北地區,北疆頓時為之空虛,於是塞外的諸種部落乘機南下定居。之後拓跋氏魏國分裂為東西兩魏,接著東西兩魏又更替為高氏齊國和宇文氏的周國,再接著齊國被周國所吞併,黃河流域再次統一。隨著王朝的飛速更替,北疆也在飛速變化,北疆居民也在不停的南下中飛速變化著複雜的種族身份。”

“現在北疆的胡虜諸種都自稱漢人,但實際上真正的漢人寥寥無幾,漢化後的鮮卑後裔已成為北疆漢人的主要群體,其次就是這一百多年來陸續南下歸屬中土的塞外諸種,包括大漠諸種部落和東北諸種部落,他們雖然也自稱漢人,但真正的漢人和北疆漢人(鮮卑後裔)從不承認他們的‘漢人’身份,還是視之為胡虜,對他們輕視、欺壓和侮辱,而這正是北疆漢虜矛盾激烈衝突不斷的原因所在。”

李說到這裡,神情很嚴肅,語氣也很凝重,“某之所以說這些,就是想告誡大家,到了飛狐,進了大山,我們必須與山裡的居民和睦相處,不要肆意欺侮,更不要燒殺擄掠。我們必須要知道,聯盟不論是立足大山,還是縱橫北疆,都需要北疆人的支援,不論他們是漢人、是漢化的鮮卑人,還是胡虜諸種,他們都是生在中土長在中土的大漢人,都是我們的兄弟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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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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