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伯爵荒唐的理由中, 血族老們表演了什麼叫強權之下無臉面，三老最先賠笑：“是啊是啊，我們太吵了，為什麼要在議室開呢, 打擾伯爵睡覺了。”
其他老也開始附和。
“……”聞無生第次見識到了什麼叫指鹿為馬, 也忽然明白伯爵為什麼這麼驕縱了。
個願打, 群願挨，毫無血性的血族。
老們很快就不顧巫月發懵急切的神情, 各個開溜。
大老總算還記得此行的目的, 走到門口頭道：“那聞人骨的……”
伯爵道：“我。”
大老愣了下, 門口幾位老互相看看，眼裡難掩震驚。
他們本接下是要給聞無生解釋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事的，伯爵將他們趕走，居然說自？
這麼多年血族大大小小的集, 他什麼候發言？這兒居然耐著性子和個應屆生介紹？
老們頭看了眼聞人骨, 心道伯爵是惜才，臉茫然走了。
巫月留了步，還要和聞無生說話，伯爵坐在椅子, 身體未動, 意念先動，下秒，聞無生已經出現在了片迷霧當中。
巫月看著空空如也的議室：“……”
這邊, 聞無生置身迷霧裡。這裡他並不陌生, 這是他第二次到這裡，這是鬼怪橫行世界的主圖“迷霧之”。
應該是伯爵帶他起用了瞬移。
伯爵揮手，鬼校周圍四面八方的迷霧全散了, 世界的全貌在這刻完全展現在聞無生眼前。
這是個陰森鬱氣的世界，死氣沉沉，觸目看不見綠色，滿目都是鐵水般的黑，夜空是霧氣瀰漫的，清冷的月亮在霧氣後若隱若現，投下並不溫暖明亮的月光。
這裡的樹都是枯死的，生機像被掠奪了，空氣中都是種死亡的味道。
視野見度很低，幾乎五十米外就跟黑洞樣了。
伯爵為他揮開迷霧之際，聞無生的遊戲端也響了。
【玩家聞人骨順利畢業，主圖迷霧之為您全部解鎖。】
像是知道玩家所見甚少，遊戲端的光屏彈出，貼心向聞無生展示了整個迷霧之的圖。
聞無生邊瀏覽邊按照提示點點圖示檢視。
【血鬼邊境，50級解鎖。】
【鬼族界，60級解鎖。】
【低階血族居住，30級解鎖。】
【級血族居住，60級解鎖。】
……
圖的點密密麻麻的，聞無生掃了眼圖底下的比例尺，這個世界不比人類世界小。
這才是個完整的鬼怪世界，而他之前所在的鬼校，位於圖中央，周圍都是相對安全的綠色，只是個起始手村般的存在，而越往手村四周，圖的顏色越深，代表越危險。
鬼校身後的密林裡，有【10級遺蹟】【20級遺蹟】【30級遺蹟】等等的小墓碑標識，聞無生看到這兒，偏頭去看伯爵。
伯爵解釋道：“你們以為的副本，其實在我們的稱呼裡是遺蹟。”
“遺蹟？”聞無生對副本到底是怎麼產生的、是真是假充滿奇。
他第個副本裡，最後和他說悄悄話的章程沁肯定不是假的，但是第二個副本裡的院，卻又似真似假。
伯爵道：“之所以稱為遺蹟，是因為副本本身是種‘去’，種‘遺留’。”
“去？”聞無生怔了怔，聯想到章程沁，“所以我的第個副本，章程沁的經歷是她的真實去？”
伯爵點頭。
聞無生沒想到居然是這樣。
伯爵：“她的真實經歷成為了種遺蹟，再加老們的後雕琢，成為了個副本故事，供玩家試煉，大多數遺蹟是這種性質。”
聞無生理解了，章程沁就比人物原型、故事原型，她的經歷經二次加工，成為了以供玩家歷練的副本。所以章程沁才是副本的boss，才在副本裡擁有自我意識，因為這就是她的故事。
聞無生凝眉：“那第二個副本……”
……難道那也是院的真實經歷，發生的事情都是真實的？
那院是不是真的？
“別誤，你的第二個副本不屬於‘去’這個範疇，”伯爵說，“它比較特殊，屬於‘遺留’。”
“所謂的‘遺留’，是指些等級很的鬼怪，為了考驗部玩家，自獨立創造出遺蹟，留在鬼校裡，玩家通關他們遺留下的遺蹟，獲得他們贈予玩家的獎勵。”
聞無生呼吸頓了瞬：“所以那個靈校副本，其實是院創造出的遺蹟，留在了鬼校裡，用考驗靈校生？”
伯爵點了下頭。
聞無生神色變了：“院是鬼？還是很強大的鬼怪？他創造這個副本，是為了通這個途徑去暗示靈校生他是鬼的事實，通他們對這個事實的反應，去決定他要將自的獎勵贈予給誰？”
伯爵點頭：“所以他最後用他的力替你增強法則，還教你意念控物了。這是他留下的考驗遺蹟，你獲得了他的獎勵。”
聞無生沉默了。
伯爵並沒有催促他。
那個考驗說難不難，只需要去保護院，去滿足他的需求即，說簡單，連葉澤明都沒做到。
聞無生卻做到了。
伯爵以血族遲鈍的情緒感知力，都感知到聞無生對院的情感。
個人以不顧種族去保護另個人，無論他是人是鬼都站在他身邊，為此甚至不惜背叛自的種族……
伯爵的目光落在聞無生的臉，心頭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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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無生平靜道：“所以你們都認識院？”
從院出現到現在，伯爵從沒向他詢問院相關的事，他明顯是認識院。
伯爵點頭：“我不熟，但知道他，鬼怪界稍微厲害點的鬼怪應該都知道他。”
聞無生點點頭，那副本裡，那個和他搭話的吸血鬼，明顯也是認識院的樣子。
“不是敵對的？”聞無生頓了頓，“他明明捉拿鬼怪。”
伯爵笑了：“其實這個問題很有趣，當你是窮人的候，你或許因為這個世界個窮人餓死了這件事感到難受，因為這件事觸動到你了，讓你感覺到了自身的危機。”
“但當你是個富人的候，這個世界個窮人餓沒餓死，就與你無關了，所以就變成了漠不關心。”
“立場決定腦袋，”伯爵說，“你們院只抓些低等鬼怪，無論是血族的貴族還是鬼族的貴族，都不在意那些‘窮人’的，因為危害不到他們的利益。”
“而鬼怪界需要人類，你們院是最的合作物件。”
聞無生抿緊嘴唇，了兒才道：“所以他為什麼明明是鬼族，卻守護人類？”
伯爵笑了笑，眼中帶了點點深意：“你為什麼這麼確定他在守護人類？你就從不懷疑，他是鬼族潛入人族的奸細？為的是潛移默化掌控人族，源源不斷朝鬼怪界輸送優秀的人類？”
聞無生在伯爵的話裡有瞬的動搖。
院是鬼族的，他是強大的鬼怪。
他深吸了口氣，去的幕幕在他眼前浮現。
他逃課，向寬容仁慈的院第次打他手心，冷道：“你知不知道，鬼怪是你的敵人，你以後要為你現在的鬆懈，付出難以想象的代價。”
那個候院還很年輕。
他在說出鬼怪是自的敵人的候，自是什麼心態？
他在實驗室解剖自類的候，又是怎樣種心態？
他在和如此憎惡鬼怪的葉澤明相處的候，又是怎樣種心態。
聞無生攥了下手，心頭微微沉悶。
良久，他更加平靜道：“我不相信，他就是在守護人類。”
頓了頓，沒有任何遲疑道：“哪怕他是鬼怪。”
眼前的人黑如點漆的眸子裡，沒有絲毫的波動，冷靜而敏銳，讓人不由自主覺得他靠，值得信賴。
沒有任何人懷疑，有這樣雙眼睛的人，做出任何背信棄義的事。
他彷彿生是最的夥伴，沒有任何花言巧語以動搖他，他不被任何外物迷惑，他永遠站在他堅信的些人身邊，不惜切代價保護他，哪怕與全世界為敵。
伯爵心頭悸動了下。
“他得不到任何處，”聞無生說，“人類對他的那些獎賞在他眼裡什麼也不算，我不相信有人以半輩子都在做損損人的事，要麼損人利，要麼損利人，這才是的。”
副本裡院手的血洞不是假的，他真的有這門損利人的力。
伯爵沉默了片刻才認真道：“是，他是你們人類的守護。 ”
聞無生眼睛微亮。真的是這樣。
伯爵停了停，話鋒轉：“所以他是鬼族的叛徒。”
“鬼族？”聞無生心頭沉了沉。
伯爵點頭：“他是鬼王的親弟弟。”
聞無生深吸口氣。饒是已經猜到了部，他依然沒想到院的身份居然這麼。
鬼王的親弟弟……
如果院還在鬼族，大概是人之下萬人之的位置。
以他的力，足夠站在那個位置。
聞無生：“那他為什麼……”
伯爵皺了下眉頭，道：“應該是當初發生了些事，只不我沒有繼承這部記憶。”
聞無生愕然：“繼承記憶？”
他忽然想起什麼，立即問：“我聽你說你才十八歲，為什麼？”
再之驕子，十八年修煉成血族親王之下的第二人，也太難以想象，簡直像個bug，畢竟血族的壽命那麼漫。
伯爵咳了下，似乎踟躕了下，還是道：“其實嚴格意義我不是十八歲。”
“？”聞無生滿臉震驚的看他。
伯爵說：“聽老說，我應該至少三百多歲。”
聞無生表情痴呆，了幾秒，攥緊了拳頭，努力壓制被欺騙忽悠的怒火。
三百多……
比他多活了至少十五倍的日頭。
他深吸了口氣，憋了又憋，終於心平氣和道：“所以你為什麼告訴我你……你十八？”
虧他直憐惜這傢伙小，讓著他慣著他……
如果伯爵三百多歲，那他是不是……
總不三百多歲還守身如玉，這是有病。
三百多歲，娶人類媳婦兒個去世接個都娶五六個了。
聞無生瞬間很混亂，道：“你還騙我什麼了？”
伯爵見他神色不，想起周允的話，漆黑的眼睛裡精光閃而，去拉聞無生的手，聞無生要甩，沒甩開，整個人陷入了低氣壓。
伯爵下巴忖在他肩膀，乖巧道：“我是十八。”
聞無生暗自冷笑，他不當了。
伯爵低低道：“這輩子十八歲。”
“我轉世，三百多年的記憶，什麼都忘了，不知道自是誰，叫什麼，轉世後才活了十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