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猴兒的馬屁立刻送上,“讓她去看守柳家莊,再合適不過了!二爺高明!”

他不高明誰高明?姜二爺瞬間舒坦了,“廢話恁多,還不快去!”

姜猴兒嬉皮笑臉地哄二爺開心,“爺放心,這事兒小的一定辦得妥妥的。”

小姜留被奶孃洗得香香的抱回屋,見姐姐正在自己房裡轉圈圈,連忙問,“姐?”

“留兒你可回來了!”姜慕燕拉著她坐在床上,把方才父親說的話給妹妹講了一遍,然後問,“咱們該怎麼辦呢?”

“姐-覺-得-呢?”若依著她,當然是把莊子討回來,但姜留想先聽聽姐姐的意見。

姜慕燕低聲道,“我想將此事告訴外婆,請外婆幫咱們做主。”

果然是姐姐會有的主意。姜留轉頭問奶孃,“奶-娘-說-怎-麼-辦?”

趙秀巧早就想明白這事兒該讓誰去辦了,“牽涉到王家,這事兒奴婢也拿不準,不如請香芝妹妹過來,問問她的意思?香芝妹妹的傷並無大礙了。”

王香芝額頭的傷是被老夫人用茶杯砸了一下又磕頭磕的狠了,所以青腫一片,實則並無大礙。

姜慕燕早就想讓奶孃出來了,連忙點頭,“好,書秋,你去請奶孃過來……過來時避著些父親。”

書秋應下,歡快地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又奔了回來,“姑娘不好了!”

姑娘好端端的,怎麼就不好了!趙秀巧呵斥不會說話的女兒,“怎麼說話呢!討打!”

書秋作勢輕輕扇了一下自己的嘴,急忙忙地道,“王嬤嬤剛才出門小解,被柿子砸了腦袋又不小心踩在柿子上,腳給崴著了!”

眾人……

這也太倒黴了!

姜慕燕站起來往外走,“傷得重不重,要不要請郎中?”

“今日是老夫人的壽辰,不好請郎中進府。若是傷得重,還是送她去醫館比較妥當。六姑娘在屋裡待一待,奴婢和三姑娘去瞧瞧。”趙秀巧說完,快步跟了上去。

書秋接過孃親手裡的手巾,繼續給六姑娘擦頭,嘆氣道,“傷筋動骨一百天,王嬤嬤冬至前肯定好不利索了,幹活的少了一個,多了一個需要被人伺候的,咱們院裡人手哪夠啊……”

王田媳婦被抓去了衙門,書夏家裡死了人回不來,西院裡灑掃、漿洗、跑腿等活就得指著孃親、廚房的菜婆子、桃枝、桃葉和書秋。她們已經很累了,指派誰去照顧王香芝?

姜留覺得府裡現在缺人,王香芝在府裡養傷不現實,她的丈夫和孩子都在柳家莊,不如送她回柳家莊養傷。一來,她的家人可以照料她;二來,王香芝雖然腦袋很軸,但對姐姐是一心一意地好,把她送去柳家莊,莊子上的管事多少會收斂些。

想到正被王家藏在城南樹林裡的牛,姜留眼睛眯了眯,不如將計就計,讓王香芝撞破這件事!

她該怎麼向爹爹或奶孃獻上這個妙計呢?

還不等姜留想出辦法,奶孃便急匆匆地回來了,“姑娘在房裡好好的,奴婢得去幫著香芝妹妹收拾東西。二爺準她看過郎中後回柳家莊養傷,待傷好了再回來伺候三姑娘。”

哦?姜留的小嘴張圓了,不愧是她爹,跟她想到一塊去了!

正房裡,姜二爺扔給姜猴兒一個棗兒,“幹得好,真有你的!”

姜猴兒笑得極為狗腿,“是因為有爺穩坐中軍帳,小的才能指哪打哪!”

“怎麼打的?”姜二爺高高拋起一粒脆甜的棗兒,仰頭張嘴接住,又隨手拋給姜猴兒一個。

姜猴兒也極為利索地抬頭用嘴巴接住,嘎嘣嘎嘣吃了才道,“小的提前找了塊空闊地兒,在地上放好幾個軟柿子,待她走近的時候就讓姜寶用柿子砸她的腦袋,她踩在柿子上自然就摔了。”

若是摔不壞,再讓姜寶給她扔幾塊石頭就成。姜猴兒覺得姜寶來了後,他簡直是如虎添翼,無往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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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二爺笑完,又吩咐道,“讓秀巧給她帶上兩匣子壽糕。”

老夫人今日過壽,壽糕蒸了不少,賞王香芝兩匣子也不算什麼,姜猴兒立刻跑去辦了。

前院的管事套馬車送王香芝去醫館看傷用藥後,王香芝不肯再回王府,對送她來看郎中的趙從秀巧道,“我身上帶傷,不好再回府。勞煩姐姐幫我回府取行李,我就在南門外等著搭柳家莊送牛的車回去。”

柳家莊今天會派人來送牛的事兒,王香芝已經聽三姑娘提過了。

趙秀巧早就料到她會這樣做,假意勸了兩句便回府取了她的行李以及二爺賞下的壽糕,送王香芝去南城門外樹林邊的茶肆歇腳等著。

茶肆邊上的樹林內,一頭母牛正悠閒地吃草,一頭小牛圍著母牛撒歡,王家的小廝則靠在栓牛的樹幹上睡得正香。

康安城外的小路上,一個三十餘歲的莊稼漢子愁眉苦臉地趕著一輛空牛車,急匆匆趕來。

半個多時辰後,正在千叮萬囑趙秀巧該怎麼照顧好三姑娘王香芝,忽然住了嘴,瞪大眼睛望著窗外趕牛車過來的男人。

趙秀巧轉頭一看也不由地嘆一聲:好巧!

柳家莊來送牛的,竟然是王香芝的男人王河。但轉念一想,趙秀巧就明白柳家莊的管事王江派王河過來的原因——讓王河來送牛,便是三姑娘察覺牛有什麼不對勁兒,也會看在王香芝的面子上,放過他們這一回!

真真是好算盤!

趙秀巧心中冷笑,面上驚喜地道,“妹妹,那是壯兒他爹吧?”

王香芝見到自己的男人,欣喜之餘也有些疑惑,“是呢,他咋跑來了?”

王香芝腿上有傷不方便出去,趙秀巧站了起來,“妹妹在這兒等會兒,我去把他喊過來。”

“姐不用出去,待會兒他過來再叫住他就成。”

王香芝這話音剛落,就見她男人居然下車把牛栓在樹上,轉身進了樹林。她的臉刷地紅了,趕忙轉頭裝喝茶,心裡暗罵這臭男人幹嘛不早點去方便,偏生到這兒才去,害得她在趙秀巧面前丟臉!

趙秀巧也配合著王香芝低下頭喝茶。

不大一會兒的功夫,王河從樹林裡牽出來一頭母牛,後邊還跟著一頭小黃牛。一看這小黃牛,趙秀巧就更氣了。

柳家莊那只小牛是左耳朵上有一塊拳頭大的白毛,這只是右耳朵連帶右半邊臉都是白的,且個頭比柳家莊那只小不少。這些人是拿著她家姑娘,當傻子哄嗎!

趙秀巧壓住怒氣笑著,“壯兒他爹進了趟林子,咋牽了兩隻頭出來,這牛看著有點眼熟,妹妹你看這是柳家莊那兩頭不?”

是個屁!王香芝盯著自家男人將母牛栓在車轅上,腦袋裡轉悠著千百個念頭:這牛是從哪牽來的?壯兒他爹進城來幹嘛?為啥他一臉做壞事兒的模樣?莫非這牛是要送往姜府?怎不把柳家莊的牛送過來,姑娘點名要那頭的!

正這時,樹林裡又走出來一個睡眼惺忪的小廝。那眉毛那眼,分明就是大夫人孃家一肚子壞水的孔小五!

見孔小五晃悠著上前拍了拍牛頭,又拍了拍自己男人的肩膀,擺手就要走,王香芝的火氣瞬間飈了萬丈高。

這些人……這些人!

王香芝猛地站起來,雙手握緊窗沿半個身子探出窗外,大吼道,“王河——你個王八蛋,給老孃滾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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