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不同風,百里不同俗。多民族聚居的肅州與康安隔了三千裡,風俗迥異。與哥哥喬裝改扮做本地人的姜留,用斗篷遮住半張臉,一雙璀璨奪目桃花童盯著街邊琳琅滿目的貨物。

這個喜歡,買!

那個好看,買!

這個沒吃過,嚐嚐!

那個聞著很香,那就嚐嚐看!

茶樓二樓臨街的雅間內,毗加的沉靜的目光追隨著姜留,聽著身後的侍衛低聲報訊,“四少爺被姜欽差打了二十杖,押入肅州大牢,不日將送往邊城服役。”

毗加垂眸,看著姜留用竹籤插了一塊烤羊肉送到江凌嘴邊,澹澹道,“肅州大牢戒備森嚴,待他被送去邊城後再救不遲。”

侍衛遲疑片刻,“四少爺他……”

毗加平靜道,“有鍾當田在,他在肅州後衙吃不了多少苦頭,可汗交待的差事若辦不成,你們的腦袋都會被砍下來喂狼。”

侍衛嚇得一哆嗦,低下頭不敢在說話。

毗加又問道,“熱合曼的回信還沒到?”

另一侍衛搖頭,“沒有,他幫滕裡奪下了昌鶡王之位,此刻氣勢正盛,怕是不肯輕易交出軍糧的下落。”

“氣勢再盛,也不過是蜷縮在永昌不敢露頭的烏龜罷了。”看著姜留拉下斗篷,把一顆酸棗兒送入小巧殷紅的嘴中,徑直的小臉酸的皺成一團,惹得她身邊的任凌生笑出聲,毗加的眼神暗了暗。不怪葛邏那傻子衝動搶人,他現在都想把這小姑娘搶回去,放在籠子裡養著。

“明日去永昌。”

護衛連忙勸道,“永昌不太平,還是讓屬下去把熱合曼抓回去吧?”

“糧就在肅州,抓他回去有何用?”在任凌生抬頭看過來之時,毗加轉身,向外走去。

“哥?”

江凌收回眸子,看著留兒手中裡憨態可掬的小木頭人,笑道,“這個不必買,我回去給你凋一個。”

想到哥哥這次給自己凋的精緻桃木簪,姜留立刻把小木頭人放下,拉著哥哥的衣袖往前走,“好,那邊是花市了,咱們去買些這邊特有的花種子和花根,給祖母送回去。”

江凌向前走時,低聲對姜財道,“毗加在樓上,依計行事。”

他好大的膽子!姜財點頭,“屬下這就派人去辦,此處危險,少爺不如先帶著六姑娘回去?”

看著留兒灼灼的桃花童,江凌想也不想的拒絕,“無妨。”

姜留今日逛得十分盡興,回到肅州後衙時,買的小玩意兒堆了滿滿一桌子。還不等她把東西歸置好,芹白便快步跑了進來,“姑娘,姑娘,二少爺回來了!”

姜留聞言,轉身就往外跑。她來肅州半年,還未見過二郎哥呢。

剛進肅州後衙的姜二郎,見到一個火紅的小人兒飛一般地衝過來,臉上便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六妹妹!”

兩年不見,二哥長高了也壯實了,但他溫和的眸子一點沒變,姜留笑嘻嘻抱拳行禮,“小妹拜見姜將軍。”

姜二郎,是唯一被冠上“將軍”頭銜的姜家人。他抬手揉了揉妹妹的小腦袋,“六妹妹長高了,也更漂亮了。”

說罷,姜二郎抬眸看向跟在妹妹身後的江凌,溫和問道,“凌弟何時回來的?”

“前日。我聽軍師說,二哥又立了戰功,今晚咱們可好好生慶賀一番。”江凌含笑道。

他的戰功與江凌的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姜二郎抬手捶了捶江凌的肩膀,爽朗笑道,“我帶來了馬奶酒,今晚咱倆與二叔不醉不歸。”

姜留立刻道,“我也要喝。”

姜二郎笑了,“這得問過二叔才行,走,咱們回屋,看二哥給你帶了什麼好東西。”

看到二哥身後的侍衛抱著個一尺見方的木箱子,姜留的眼睛都亮了。

回到姜留的小院堂屋,姜留開啟箱子一看,發現裡邊竟是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石頭,或者說是未經打磨凋琢的玉石。

她拿起一塊好奇地檢視著,“二哥,這是什麼玉?”

姜二郎笑道,“這叫戈壁石,都是我閒著沒事時撿的。兩箱送回京給三叔賞玩,一箱留給你解悶兒。”

他們的三叔姜槐,最喜奇石。姜留托起一塊石頭欣賞著,“三叔收到石頭,肯定高興壞了。二哥,這些石頭好漂亮,你看這塊,像不像剛破殼的小鳥?”

“稍加打磨,就更像了。”姜二郎笑道,“我去更衣拜見二叔,再回來找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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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爹爹在前衙書房裡,二哥快去快回。”姜留送了姜二郎出院門,又跑回箱子邊,一邊把玩石頭一邊轉頭對江凌道,“哥,你跟二哥一個玩木凋,一個撿石頭。”

在軍營裡,每次從戰場上下來,就會格外想家。總要找個事情做,才能打發閒暇時光。江凌與妹妹一起蹲在箱子邊,翻出了一塊拳頭大笑的火紅色晶瑩剔透的戈壁石,笑道,“我不只會凋木頭,還會凋石頭,可想要一個玉鐲?”

“不想。”凋刻石頭比凋刻木頭更費勁兒更易受傷,哥哥帶兵打仗已經夠累了,閒下來就該歇著,沒必要再跟一塊石頭較勁兒。

江凌豈能不懂她的心思,他手握火紅色的石頭,笑道,“肅州城中應有玉器行,咱們這兩日去轉轉,看你有能入你的眼的。”

姜留立刻應了,美滋滋道,“好。如果有好看的多買一些,帶回康安去送人,特別漂亮的留著給姐姐當嫁妝。”

江凌笑了,“最漂亮的給我留著。”

“留著當聘禮麼?”姜留打趣道。

“嗯。”江凌輕聲應了,送給你,當聘禮。

姜二郎也回來了,在肅州的姜家人便聚齊了。姜二爺高興壞了,晚上拉著侄兒和義子吃酒,美其名曰要練一練他們的酒量。

結果,兩人都被姜二爺練倒了。姜二爺又喝了一口酒,十分地不滿意,“他倆這酒量,還得練,差太遠了。”

“爹爹,酒大傷身。”一口酒沒撈著的姜留吩咐人,把二哥和哥哥送回房歇著。

被人扶到廂房後,“醉酒”的兩人便醒了。姜二郎腳步虛浮地走到桌邊坐下,喝著醒酒茶問道,“凌弟打算何時向我二叔提親?”

------題外話------

今天加班,回來後八點多,碼完字太困了,明天再抽空捉蟲,各位書友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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