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 61 章
個小時前, 五條家家宅。
伴隨著一聲響徹整座山的巨響，碎石飛濺、煙塵瀰漫。一個豔麗的身影從煙塵中飛出，重重的摔了上。
“哇啊……”
“啪啪啪。”
“沒想到五條家居然還藏著擁有這樣身手的……看來我一直以來都有些小瞧你們呢。”
‘五條家主’拍著手從虛無的黑暗中緩慢走出, 望著摔上的俏麗身影，臉上的表情平淡沒有一絲變化。
灰色的領域依舊籠罩整個五條家所的山上，讓一切的時間看來都像是靜止了般。
狼狽不堪的五條直子費勁的從上爬來，然後抓掉落旁邊只剩下一半的咒具長刀, 再次朝‘五條家主’衝了過去。
“把家主還給我！！！”
凌厲的刀光，雪亮刺目。
然‘五條家主’只是幾個側身, 便輕鬆躲過了五條直子的攻擊。
那些散落五條家宅內被五條直子斬殺掉的怪物屍體隨著‘五條家主’的一個響指, 彷彿被注入了什麼東西一樣, 瘋狂的湧動著, 向的方向匯聚, 終再次攻擊‘五條家主’的五條直子身後, 形成一個肌肉壯碩的怪物
“吼！！”
沉悶的掌風從五條直子的身後破空來。
五條直子卻絲毫沒有被這個再次形成怪物影響，往旁邊輕輕一跳躲過了怪物的第一記抓擊後，猶如一隻靈巧的貓咪般，空中一個轉身, 藉著慣性將手中只有半刃的咒具砍了怪物的手上。
“噗——”
刀刃切斷皮肉, 異於常的血液從怪物斷裂的手臂處飛濺出來的時候, 五條直子沒有猶豫, 一腳踩了怪物的另一隻手臂上，借力跳躲避濺出的血液同時, 握緊手中的刀柄，對準怪物的脖子就是一刀。
“噗呲！”
不等怪物龐的身體倒下啊，五條直子被她砍下頭顱的怪物身上一蹬，彈射向了不遠處的‘五條家主’。
“鐺！”
血亮的刀刃碰撞摩擦, 發出金屬特有的聲響。以‘五條家主’為中心的四周面瞬間向下凹陷，出現蜘蛛網般龜裂。
隨後——
只聽“錚錚錚，鐺鐺鐺”的刀劍碰撞聲越來越密集，五條直子的動作越來越快。
碎石和塵土不斷交手的中間飛，到了後，傷痕累累的五條直子竟然砍飛了‘五條家主’手中咒具，斷刃直指‘五條家主’的喉嚨。
“你殺了我嗎，直子。”
然，就五條直子手中的斷刃即將刺入‘五條家主’的喉嚨際，‘五條家主’勾嘴角，不慌不忙的開口。
熟悉的聲音以及映入眼眸的面容，讓五條直子手上的動作有了半分停頓。就是這半分停頓，給了被五條直子給壓制住的‘五條家主’機會。
只見‘五條家主’微微眯眼睛，伸手抓住五條直子的臉，將她摁向面的同時，發動了刻這具身體內的遺傳術式。
“轟——”
一聲恐怖的轟鳴聲中，灰濛濛的面猶如被一個巨的拳頭砸中一樣，向下坍塌凹陷了出了一個深坑。
‘五條家主’站深坑邊緣，望著被落石掩埋不知生的五條直子，神色晦暗不明。
殷紅的鮮血不斷從他皮膚中的毛細血管中滲出，然後汩汩的沿著手臂滴落到上。
“看來這具身體也快不行了……”
‘五條家主’眉頭緊皺的望著己幾乎已經廢掉的右手，喃喃語道。
五條家就是這點不好，只沒有六眼，即便繼承了祖傳術式也只是一個一次性的消耗品。
不過沒關係……反正他也不需五條家的身份，只拿被五條慎拿走的那個東西就好。
身體壞了就壞了，再找下一具容器就可以了。
‘五條家主’想著，轉過身往通往後山更深處的方向走去。看來似乎是打算進入五條家的祖傳禁尋找什麼東西。
就這個時候——
“轟隆！！！”
他身後凹陷的深坑猛炸開，有什麼身影從裡面衝了出來。
“什麼……”
‘五條家主’皺著眉轉過身，剛想對著想從身後偷襲他的發動什麼咒術，卻忽然瞳孔一縮，整個僵原。
他的身體……
居然這一刻脫離了他的掌控？！
“噗呲——”
就‘五條家主’動作停頓的那一剎那，鋒利的刀刃破開血肉的聲音猛寂靜的灰色領域中響。
滿身是血的五條直子手持原先五條家主手中的打刀形特級咒具抵‘五條家主’的身後，刀刃沒入了‘五條家主’的喉嚨。
“哇啊……”
“你……你可知……你現……做……什麼嗎……”
‘五條家主’一邊嘔著血，一邊艱難的說道。
由於五條家身體的一次性缺陷，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徹底佔據這具身體，是運用他過去一個妖術士那裡學來的附身法操縱這具屍體，這才給了五條直子擊中他的機會。
不過即便如此，附身五條家主身體的也沒有放過每一個挑撥的機會。
這具身體是五條家主的身體。五條直子作為五條家分家的，現的所作所為無異於親手殺己的主。
“他……或許……還沒……呢……”
氣若游絲的聲音如同惡魔的低語般，五條直子的耳邊響。
然——
“我知道。”
五條直子垂下眼眸，用力握緊了手中的打刀。
刻刀柄上表示‘殺了我’三個字的暗號，讓她的心沒有絲毫動搖。
“這是家主的決意，也是我的決意！”
她毫不猶豫的將手中的刀刃往右一揮，徹底砍斷了五條家主的脖子。
藍色的咒力染血的刀刃上一閃過，似乎阻斷了什麼東西。
沒了主的操縱，灰色的領域開始從頭頂破碎。
五條家主的身體向前倒去，但是五條直子卻沒有放鬆警惕，依舊緊握手中和她一掉下深坑的五條家主的咒具。
果不其然。
就五條家主的身體即將倒上的那一瞬間，五條家主身上的那一身被血浸溼的紋付羽織袴猛炸開。
湧動的肌肉與飛散的血肉眨眼間被某種力量重組，變成了和初被‘五條家主’召喚出來襲擊他的咒靈一樣的怪物。
五條直子垂下眼眸，從額上流下的鮮血就像眼淚般，沿著她的臉頰滴落。
“家主，直子得罪了。”
五條直子說完這句話，抬眼眸，一腳踩了由五條家主的屍體所變的怪物身上，騰空。
即便滿身是傷，她的動作也依舊是那樣的快準狠。
泛著寒光與咒力的刀刃上，映照著五條直子堅毅的臉龐。
只是眨眼間，變成怪物的五條家主的身體便驟然四分五裂。
五條直子緩緩站身，呆呆的望著空中降下的血雨，然後倒了草叢中。
五條家主身體倒下的畫面不斷蕩她眼前，直到失去意識也一直無法消散。
你是分家天賦好的一個孩子，悟沒有出生前……我多麼希望你能成為我的女兒。
可惜這些年來，似乎只是我的一廂情願……你們這些年輕，個個都想飛去更遠更遼闊的方。
五條直子不知己昏迷了多久。
無數的過往記憶不斷如同走馬燈般，從她眼前閃過。
有她分家的時候被己的父母教育身為女孩文雅的畫面，也有她被五條家主選中換上精美的和服被他牽著手帶到五條悟的面前的時候……
她那枯燥又無趣的一生，就這樣一幕幕的展現了她的面前。
直到後，所有的畫面匯聚到了一，變成五條直子熟悉的五條悟的庭院。
吶……直子。
白髮少年盤著腿坐長廊上，緩緩偏過頭來望著她。
落日的餘暉斜照他身上，五條直子的腳邊拖出一個孤獨的影子。
面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稚嫩的聲音猶如一道驚雷般，讓五條直子的身體猛然一怔。
“沒想到後……”
“我居然是神明的手裡嗎……”
有什麼聲音五條直子的耳邊響。
五條直子掙扎著想睜開眼睛，但是疲憊的身體卻完全不支援她這樣做。
你們家的少爺還是任性啊。
照顧這樣一個叛逆又不聽話的少爺，很辛苦吧。
恍惚間，那個陌生的聲音再次出現五條直子的耳邊。
更多的記憶隨著面前白髮少年的身影破碎，從五條直子的面前一路放映過去。
你這個繃帶麻煩精，豌豆公主！我就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嬌氣的……
哈？我嬌氣？明明是你己活得糙你還好意思說我？看看你這一身……
吵吵鬧鬧，互相挖苦踩痛腳以示友好……這是早已隨著時間的長流消失這個古家族中的活力。
你知道嗎……有一種鳥兒一生只歌唱一次。
眼前的畫面再次到了五條直子熟悉的庭院中。
那是一個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午後。
只不過這一次……同樣的位置上，坐著一個完全不同的。
鮮紅的圍巾隨著那轉頭，被從遠方輕拂過的微風撩。
五條直子猛睜開眼睛，重新握緊身旁的打刀同時，右手上一撐，單腿發力，以己快的速躥向了某個方向——
“鐺——！”
金鐵交擊，火星四射間，鮮紅的血液從五條直子顫抖的手指間的一滴滴的落到上。
五條直子搖搖晃晃的站身，將手中泛著寒光的刀刃對準了夜鬥。
由於間失格會被動無效化咒力，太宰治不能用咒力來治療己。像這種致命傷，幾乎只能靠他身為咒靈的愈力來愈，不能像其他咒靈那樣，立刻生出新肉來。
這是他區別於其他咒靈的不同，也是他唯一的薄弱點所。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次那些黑泥沒有出現保護太宰治，但是……
“不會讓你們殺掉他的。”
五條直子握緊了手中的刀柄，夜鬥做出行動前，率先攻擊了上去。
她的身體其實早前和附身五條家主的敵交手過程中身負重傷。現的每一次行動，都是全憑強的意志力強撐。
可是，五條直子卻依舊沒有絲毫退縮。
她不會讓這個殺掉太宰治的。
這不僅僅因為太宰治的生關係到他與五條悟間的束縛。還因為……這是她的悟少爺好不容易交上的朋友。
太宰治來到五條家前，五條直子很少五條悟身上見到那樣鮮活的表情。儘管都沒有承認，可作為旁觀者的五條直子看得很清楚。這朝夕相處的日子下，五條悟心裡其實早就把太宰治當成了朋友。雖然感情上可能比不過他唯一的摯友夏油傑……但不可否認，太宰治對五條悟來說是特殊的。
所以……
她絕對不會讓任殺掉太宰治的！
因為她答應過家主——
我一定會保護好悟少爺還有……五條家的。
她沒有保護好五條家，也沒有保護好家主。是後，連悟少爺的朋友都保護不了，她還有什麼臉去再見將五條悟和五條家託付給他的五條家主呢！？
我知道，這樣可能會讓你很為難……但是直子，你是這個家中我唯一相信的了。希望你能接受我這個無理的請求。
拜託了……
劇烈的金屬碰撞聲不斷幾乎化作一片廢墟的五條家家宅中響。
刀光劍影間，受夠了一直用刀背躲閃不還擊的夜鬥的野良，擅發出了道水系法術攻擊似有越戰越勇的五條直子。
“夜鬥，幹掉這個類吧。”
“她太礙事了。”
夜鬥沒有聽從野良的話，是一邊繼續用刀背抵擋著五條直子的攻擊，一邊道：“緋，我……”
然，野良沒有等夜鬥把話說完。夜鬥的‘我’字剛出口的那一剎那，便將他的話打斷。
“你是想違抗父親的話嗎？”
聽到‘父親’四個字，夜鬥的身體條件反射的僵直了一下。
野良嘆了口氣，趁著這個機會從夜鬥手中脫離。然後抬手從袖子中將什麼東西打入了散落五條家宅中的為數不多的屍體中。
“吼——”
湧動的血肉增殖匯聚，眨眼間便形成了一種介於妖魔和咒靈間的怪物。
“緋！”
“別喊了，我這是幫你。”
野良再次化作一道白光到夜鬥的手中。
那被她用五條家的屍體做成了怪物，以一種令不可思議的速度撲向了終於止住血的太宰治的方向。
她看著這一幕，用水系法術攔住了想過去救太宰治的夜鬥。
“他是父親給我們的任務。”
“不做多餘的事情，夜鬥。”
夜鬥張了張嘴，終什麼話都沒能說出，只是顫抖握緊了手中的太刀刀柄。
他還是沒有勇氣反抗野良口中他們的父親。
“往後退一點，不被波及到。”
野良的好心提醒了夜鬥一句，然後乾脆直接用水系法術將夜鬥帶到了一棵樹上，坐觀虎鬥。
這個怪物比前附身五條家主的離開前用五條家主的屍體製造的還一倍。畢竟是用多的血肉以及前的負面情緒煉成的，和用一個製造出來的然不一樣。
“滴答滴答……”
烏黑的長髮如瀑布般披散開來，溫熱的液體不斷沿著五條直子的下頜滴落。
五條直子半跪上，“哇”的一聲嘔出一灘混雜著內臟碎肉的鮮血。
她面前，是根原用於束髮的銀簪。現，它們成了擋她和太宰治面前的後一道屏障。
“我知道你能聽見我說話。”
五條直子背對著太宰治，用己微薄的咒力維持著他們面前的防禦結界。
她倒是想直接帶著太宰治走。但是她的身體早已到達極限，只是這樣的抵抗都已經快撐不住。是再帶著一個有著成年體重的太宰治，可能他們誰都活不下來。
當然，是她現拋下太宰治己逃跑，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但是五條直子卻沒有選擇那麼做，是艱難的抬一隻手，摸向了己的脖子。
“能夠拜託你一件事嗎……”
有什麼溫熱的東西被五條直子反手放到了太宰治的手中。
“這是家主交給我的五條家的‘鑰匙’，讓我悟少爺能夠肩負整個家族的時候再替他交給他……但是現看來……我好像沒有辦法再完成他交給我的這個任務了。”
“所以可以麻煩你未來……你覺得悟少爺能成為一個好家主的時候，替我和家主交給他嗎？”
“為……什麼……”
概是由於聲帶還沒有完全恢復，太宰治的聲音聽來不僅虛弱沙啞，還有一點漏氣。
他的這一句“為什麼”中，包涵了太多問題。可惜以現的情況，顯然沒有給五條直子一一答他的時間。且就算有，五條直子也不會答他。
因為臨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很有可能成為一種詛咒。
五條直子搖搖晃晃的從上站身。趁著結界還沒有破碎，緩緩抬了己鮮血淋淋的右手。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從她身上的傷口滲出來的鮮血隨著她的這個動作，濺到了幾滴太宰治的臉上。
五條直子望著前方即將被由五條家族屍體所化成的怪物砸碎的結界，食指中指合，做出了一個五條悟過去常做的姿勢。
“我其實很恨悟少爺的……因為我一點都不喜歡和服。”
“但是五條家……除了他以，我們都沒有選擇的權利。”
五條直子說到這，太宰治看不到的方向揚唇角，露出一個區別於過去的淺笑。
她垂下眼眸，緩和的神情中帶著釋然繼續道：“可到了後，我還是無法憎恨那孩子……即便他奪走了我的生。”
“因為他和你一樣……都不過是一個孤獨的孩子罷了。”
似乎是想了什麼，五條直子停下來頓了一下。
她側過身，看向了眼睛逐漸恢復焦距的太宰治，眼前似乎還能看到坐長廊上的白髮少年，詢問她關於面的世界的那一幕。
吶，直子……
面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面的世界啊……
其實她也不知道。因為她的生，早她很小的時候就被固定了這四四方方的天中。
但是悟少爺……您可以己去看的。因為您擁有我們所有都無法擁有的選擇權。
同一時刻，插上用作釋放防禦結界媒介的銀簪從中間斷裂。
“吶……太宰先生。”
漆黑的平線上，似有點點微光閃爍。
從遠處吹來的微風輕輕撩了五條直子的頭髮同時，也吹散了他們面前的怪物殘渣。
五條直子張了張嘴，即便心中現還有很多話想說，但喉間不斷湧出的鮮血阻止下，終只能化作一句不明不白的感嘆。
“今天會是一個好天氣吧。”
五條直子微仰頭，眼神渙散的看著遠處永遠都不可能到來的明天，彷彿解脫般向前倒去。
她沒有保護好五條家，也沒有保護好信任她的家主。但是後……還好她保護好了悟少爺。
吶，太宰先生……
悟少爺以後就只有麻煩你多多擔待了……
請不討厭他……
因為他是的的很看重你。
>>>
為了那一次滴血的絕唱，它把己釘長尖的刺上，蓁蓁樹枝間婉轉歌唱，就連上帝都忍不住為它屏息聆聽，面露微笑。＊
這就是荊棘鳥，一生只歌唱一次的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