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惠牽著鶴彥的時候在想,成年男性的手都是這樣嗎?寬厚有力,還有一些繭子,但是摩擦起來並不會痛,反而癢癢的。

他和其他人牽手的機會不多,津美紀在外面的時候也會要求,但是女孩子的手並沒有比他大多少,至於自己名義上的父親,還不記事的年紀可能有過,但時間過得太久,早就忘記了。

對於有著血緣關係的父親,伏黑惠並沒有太多感覺,只知道他是通俗定義中的人渣,雖然作為父親失格,但至少沒有給他找多少麻煩。真要論起來對他的感情,伏黑惠覺得應該是——看見就會嫌棄的陌生人。

伏黑甚爾不是個好父親,對於父親的印象伏黑惠只在學校放學接送孩子的成年男性身上見過,他並沒有充足的對父親這一位置的認識。但現在他腦子裡有了一個模模糊糊的概念,如果緣一先生成為父親的話,一定會是個好父親。

上下學的這條路,伏黑惠走過無數次,過了前面那個拐角,再走一段路就到家了。

明明是平常的一直走的那條路,路過拐角的時候伏黑惠下意識掃了一眼總是蹲在牆頭的那只貓在不在,習慣性要離開的時候,他突然就意識到了不對勁,不過比他反應更快的是並排走在一起的鶴彥。

只是瞬間,伏黑惠被拉著書包的揹帶提起,然後落入一個看似瘦弱卻無比堅實的臂膀。

他下意識地先看了一眼鶴彥,發現對方沒事後松了一口氣,然後看向對面襲擊他們的人時,伏黑惠愣住了。

伏黑甚爾有著“術師殺手”的稱號,他用全部咒力為代價換取的極強的肉體,天與咒縛的身體更方便他擊殺咒術師,但是如果對面不是咒術師,他也未嘗沒有一戰之力。

伏黑甚爾能憑藉肉眼看到咒靈,但是沒有任何咒力的他無法直觀感覺到對面咒靈的強大,但是經歷過無數次戰鬥的直覺告訴他,那個咒靈很強。

剛才的試探原本是以搶奪他那被咒靈“挾持”了的兒子為主,並沒有用到全力,不過一開始的目標失敗了的話,那麼——

伏黑甚爾從攀附在身上的咒靈醜寶肚子裡取出“遊雲”橫在面前,“雖然不知道哪一方派來一個咒靈過來,但是以為挾持了我兒子就能威脅到我話,還是真是考慮太多。”

被緣一附體的鶴彥腦子遲鈍反應了一秒鐘,等等,他剛才說兒子?也就是說他是伏黑惠的父親伏黑甚爾,請原諒他沒記住這個早早退場的人渣父親。

鶴彥一開始以為從校門就一直跟著他們的是先前放棄監視的咒術師換了一個能力更強一點的,後面被襲擊了鶴彥也只是以為是哪個不知情偶然碰上想要祓除詛咒的咒術師。

沒想到居然是伏黑惠的父親,說好連自己兒子都忘了呢?這不是明明來看伏黑惠了嗎!不過這麼一看,果然是父子呢,就像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就是不知道等下打起來的時候,伏黑惠會不會看在是父親的面子上勸架。

收到鶴彥疑惑的眼神,伏黑惠先是掙扎著下來,然後馬上隔在了兩人中間。

“雖然不想承認,但那家夥的確是我父親。”明明是在介紹父親,伏黑惠卻一個眼神都沒留給伏黑甚爾,“另外,緣一先生不是你們那個圈子的,他是個好……好咒靈。”

姑且還是需要解釋的,主要是伏黑惠不願意看到鶴彥受傷。伏黑惠完全沒有考慮過伏黑甚爾為什麼會出現,反正在他記憶中自己的父親就是個反覆無常的人。

而伏黑甚爾壓根就不會去考慮自家兒子的解釋,畢竟伏黑惠基本上沒有接觸過咒術界,也不知道咒靈是怎麼樣的存在,再退一步說,也許那個咒靈是罕見的可以控制人的思想的型別,自家兒子說不定被迷惑了。

但是偽裝還是要的,伏黑甚爾把遊雲扛在肩上,態度變得隨和起來:“嘛,既然惠這麼說的話,那我就只能相信這位咒靈先生了,姑且認識一下,我是伏黑惠的父親。”

伏黑甚爾表現得毫無攻擊性,慢悠悠地像對面靠近。只是走到一半,從一開始就沒有說一句話的咒靈突然就擋在了伏黑惠的前面做出保護者的姿態。看到這一幕連常年遊蕩在灰色地帶的伏黑甚爾都感覺到了可笑,保護者?開什麼玩笑,到底誰才是對人類有害的咒靈啊。

不過既然已經察覺到意圖了,掩飾就毫無意義。如果能做到的話就先把兒子給救下來,如果做不到的話,那他只能抱歉地好好安葬他了。反正伏黑甚爾不會受人質威脅,即使那個人質是他唯一的兒子。

伏黑甚爾攻過來的時候,鶴彥先把伏黑惠給安置好了,戰鬥還是離得遠一點比較好,萬一波及了年幼的孩子就不好了,這麼想的鶴彥把戰鬥中心有意識地轉移了。

伏黑甚爾對咒靈的行為有些看不懂,但他沒有問,反正只要能打敗對方,什麼秘密都能掏出來。雖然沒有咒力,但伏黑甚爾對戰鬥十分的有信心。

然而他所遇到的,和平常遇到的敵人完全不是一回事,是遠超他所見過的咒靈包括咒術師的實力,而且——

“明明是咒靈卻不適用咒力攻擊嗎?”伏黑甚爾善於適用咒器進行攻擊,然而咒靈只是手持一把普通的咒器刀就能和他不相上下,甚至隱隱強過他。

到底是哪個組織馴養了這麼特別的咒靈?居然還大材小用用來接近他兒子!心裡感到不妙的伏黑甚爾用刀背接下一擊,剎那間咒器的碰撞火花四濺。

這短暫的間隙,一直沉默的咒靈居然開口了:“你是孩子的父親嗎?”

“哈,咒靈難道聽不懂人話嗎?”伏黑甚爾諷刺地笑了。

鶴彥平靜地與他對視:“我和他們在認識了很久,連一次都沒有看到你出現過。”

雖然不知道對方意圖,但是攻擊停下了就有機會帶走伏黑惠,所以伏黑甚爾願意配合一下。“又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會喜歡和孩子接觸,我選擇了自己的生活方式,不過就算我不在,惠不也好好地長大了嗎?”

他的話卻讓對方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後咒靈抬頭,眼神裡多了一點果決:“你說的沒錯,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會在意自己的孩子。”

“看來咒靈也不是不能理解人類嘛。”一邊說著一邊嘗試往伏黑惠方向靠近伏黑甚爾,剛說完沒多久突然就迎來了一次格外兇猛的攻擊。

攻擊了他的咒靈,做好了第二次攻擊的準備:“我不能說服所有的父母,但是即使只有這一次,我決心糾正你的錯誤!”

“日之呼吸,六之型,灼骨炎陽!”

在這一瞬間,伏黑甚爾是懵逼的。錯誤?什麼錯誤?他做錯了啥?為什麼要由一個咒靈來糾正?然而猛烈的攻擊像雨點般落了下來讓他躲避不及。

伏黑甚爾輸了,背後是水泥牆,面前是執刀的咒靈,他沒有退路也不想逃跑。

被刀尖指向喉嚨的時候,他想過很多。他應該算是那種隨時做好死去準備的人,畢竟他選擇的生活方式讓他和其他人脫節太久,他沒有在意的人或事了,唯一的兒子被禪院家用十億買走了,他們應該會照顧好這麼貴重的禪院血脈。

他應該算是死而無憾了吧?

伏黑甚爾自暴自棄閉上了眼睛不做無謂的抵抗。但是預想中的死亡並沒有出現,仔細想想,果然還是覺得憋屈吧。用全部咒力換得的天與咒縛的身體,居然在自己最擅長的領域輸給了一個咒靈!難不成那個咒靈生前是五條家的?那個類似“六眼”的能力越想越值得在意。

然後腦子裡快腦補出一部連續劇的伏黑甚爾就被膝蓋上輕輕的觸動給叫醒了。

伏黑惠滿臉嫌棄地看著自己名義上的父親,最後用腳踢了踢對方膝蓋,明明戰鬥已經結束緣一先生都把刀收起來了,伏黑甚爾居然閉著眼睛裝起死來。實在是太無恥了!難不成是想碰瓷緣一先生?畢竟緣一先生不善言辭,說不定很容易就會被騙了!

“也該起來了吧。”伏黑惠知道緣一先生一定會為了自己手下留情,而他父親血都沒流多少就倒地不起實在是太假了。

被兒子叫醒的伏黑甚爾一臉懵逼,他的兒子正居高臨下看著他,而咒靈站在不遠處,表情冷漠。有誰能解釋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因為用了日之呼吸,更進一步體會到緣一童年悲傷的鶴彥此刻十分唾棄地上這個不負責的父親,也難怪這麼好脾氣的緣一都生氣了,要知道能讓緣一生氣的在此之前只有鬼王無慘!

“起來,現在和你的孩子回家。”鶴彥冷漠地下著命令,反正他是贏家,敗者是沒有人權的!

伏黑甚爾下意識就站起來了,雖然還是很疑惑,但是看對方那樣子也不會解釋吧。

剛剛經歷了一場生與死的決鬥,做好了死亡準備的自己卻被放過了。伏黑甚爾難得大腦一片空白,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和他們一起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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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名義上的家,無論是伏黑甚爾還是他現在的法定妻子都很少過來,已經記不清這房子裡面樣子的伏黑甚爾只覺得十分陌生。繼女也十分吃驚他的到來,第一眼竟然看向了那個咒靈。

津美紀已經把飯菜熱好了,自從鶴彥承包了做飯後,小女孩總是會等到所有人到了才會開飯。一開始沒有想過會出現這種意外,鶴彥是那種不喜歡浪費的型別,所以三個人的飯菜剛剛好,現在多出了一個伏黑甚爾。

“開飯吧,給他弄一份,我那份就不用了。”咒靈不需要進食,鶴彥很輕易就下了這個決定。

津美紀很想問問鶴彥這是怎麼回事,但從三人的氣氛來看不是說話的好時機。至於伏黑惠,他只覺得鶴彥沒必要為了他父親生氣的,畢竟連他都不生氣了,他都不會去指望伏黑甚爾會有父親的樣子。

三個人的晚餐,四個人圍坐在一起,所有人都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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