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我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
如果,現在死的人是紅松,他是否也會和李佳倩一樣變成真正的木頭人?
沒有過多的停留,我們來到了附近一個荒廢的公園。公園離旅館很近,走路只花了不到十分鐘便到了公園門口。
門口有一個虛掩著的鐵門,門邊上還有一個看門的亭子,不過亭子裡沒有人。
我們路過這裡多次,羅琳也說,和李佳倩來過這裡,白天人就很少,晚上估計不會有人來。
一個沒人管理的公園,垃圾、各種小動物和叢生的野草,把李佳倩埋在這裡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因為我們沒有更好的選擇。
進入到公園內,我們又走了一段路,在路邊撿了一把別人丟掉的鋤頭,找到一處相對比較隱蔽和乾淨的地方,我們開始挖坑。
羅琳沒有工具,我一個人挖。
忙活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挖出來一個大坑,把羅琳從拖坑裡,再把土一點點的填上。
把這些都做完之後,我累得全身沒力氣,坐在邊上休息。
羅琳說:“要不要做什麼標記,免得以後找不著?”
於是我站起來,在邊上找了一塊木頭,把兩頭尖尖的位置去掉,徑直插在微微隆起的墳頭上。發現羅琳在看我,我有點不好意思,替自己解釋說:“不能做得太明顯,別人會發現的。”
羅琳善解人意的笑了笑。
我說:“走吧。”
我伸出手,把她從地上拉起來,開始往回走。
我的手心裡都是汗,握了一會,便不握了,放在衣服上使勁擦。
羅琳說:“現在就剩我們兩個人了。”
我不說話,回頭去看身後,心裡冉升起一種怪異的感覺。我想,有沒有可能李佳倩還會從墳裡爬出來?就像當初一樣?
她的心不見了,變成了木頭人,張老頭就把她埋了起來,結果後來她不知從哪裡又冒了出來,告訴我們她是李佳倩。
這時,我的心突然開始狂跳。
因為的視線裡多了一個人。
修長苗條的個頭,長長的頭髮,雖然看不清長相,可我有種強烈的第六感,認為她就是李佳倩。
李佳倩?
哪個李佳倩?
一個剛剛被我埋了,另一個從六樓跳下去後便不見了,她是誰?
羅琳莫名其妙的看著我說:“你怎麼了?”
我指著前方,手開始顫抖:“你看那,那裡。”
羅琳說:“到底怎麼了?”
她的表情告訴我,她沒有看見。是視線的問題,還是角度的問題,明明李佳倩就站在墳頭的位置,一動不動沉默的注視著我們。
站得很挺拔,兩隻腳的腳尖是併攏的,頭髮向右側飄去,下巴微微上揚,李佳倩標準的站姿。
我說:“李佳倩。”
羅琳順著我指的方向,努力確認著:“在哪?”
我說:“就在那。”
羅琳用力把我的手往下按:“胖子,你太累了,我們回去吧。”
我說:“難道不是?”
羅琳說:“什麼也沒有,你太累了。”
羅琳堅持要拉著我走,我幾次回頭看,李佳倩都站在原地。
可以想像,她的眼神是何等的幽怨。
羅琳說,我是因為精神高度緊張,所以出現了幻覺,我心情很複雜,但願羅琳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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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琳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去了我的房間。
現在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在一起起碼安全些。
我們都很累,躺在床上和衣而臥,她躺在我的胳膊上,像只小貓一樣蜷縮在我的身邊,一動不動。
我大腦很亂,根本睡不著。
一方面要堤防著無臉男,一方面想著李佳倩的事,兩邊的太陽穴突突的疼,身上還有傷,羅琳不心用手壓在我的傷口上,我只好動作輕緩的移開。
她說:“你還沒睡?”
她突然發出聲音嚇了我一跳,我下意識的原地彈了一下,這個動作還引來她的輕笑。
她說:“你太緊張了。”
我說:“你不緊張?”
她說:“我本來很難過,但是後來又想其實人沒有心臟肯定是活不了,她卻能活,這說明她早就和我們不同了。”
她說得很委婉,我也知道她在安慰我,可是心裡就是有一道坎過不去,也說不上來是為什麼。總感覺李佳倩突然冒出來,又突然的再一次死去,好像是有人故意安排來打亂我們的生活,也是為了讓我永遠生活在內疚裡。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了,快睡吧。”
羅琳說:“胖子,你真的會聽那個巫女的話?你覺得不覺得她的聲音很熟悉?”
我心煩意亂的說:“還沒想好,到時候走一步算一步。對了,你覺得她像誰?”
羅琳說:“像……瑟琳娜。”
我全身僵了一下:“不可能,瑟琳娜已經死了。”
羅琳說:“你看見了?”
我沉默了。
羅琳說:“是張老頭說她死了,可她不一定真的死,我明天還想再去找找她。”
我說:“好,我陪你去。”
聊了一會,羅琳好像睡過去了。我睡不著,悄悄的爬起床,走到陽臺外面往右邊看,那是羅琳她們原來住的房間,陽臺沒有人。想起李佳倩被頭髮吊死的那一幕,我連忙把視線移開。
天空漸漸發白,外面行人稀少,就連平時會晨練的人也不見蹤影。左邊的陽臺上掛著女士的內衣褲,紅色**的。這裡的隔音不好,旁邊住著人,但是整晚都沒聽到動靜。
連走路和說話的聲音都沒有。
是我太敏感了嗎,我覺得出了事之後,一切都平靜的異常。
我決定去衝個涼,讓自己清醒一下。
到了洗手間,把門輕輕的關上,開啟水龍頭,冷水嘩嘩直下,我頓時打了個激靈,一方面是水太涼,一方面也是因為聽到了奇怪的扣門聲。
“呯呯呯。”
我把水龍頭關上,終於確認了聲音的來源,聲音來自門外,有人敲門。
大清早,會是誰?
我匆匆擦了一把,裹著浴巾就出了門。羅琳還在睡覺,嘴巴誇張的張大,還保持著靠在我身邊時的姿勢。
“呯呯呯。”
敲門的人很有耐心,也很執著。
不知為什麼,我感覺外面站著一位女士,從敲門聲可以判斷出來,女人的敲門聲很輕不溫不火,男人的敲門聲則要用力得多,節奏也會更快些。
是誰呢?
站在門口,我謹慎的從貓眼裡朝外看,沒有看到人。
是惡作劇?
我又等了一會,以為聲音就此消停了,沒想到卻再次響起。
“呯呯呯!”
又是三聲。
門外還是沒看到人。
我心亂了。
想著躲得了一時,也躲不了一世,想要找你的人,總會想辦法找到你,既是賭氣也是好奇,我把門開啟了。
果然門外沒有站著人,人躺在地上。
是個男人。
臉朝地,寸頭,個子高大,穿著一件薄薄的風衣,風衣鼓成一個包,這個人渾身上下都很髒,腳分成八字型,腳上沒有穿鞋。
第一個反應,這是個醉鬼,喝多了找不到房間,所以敲錯了門,結果在我的門口躺下。
可是很快,我否定了這個想法,我站得這麼近,都沒有聞到酒氣。
我盯著地上的人足足看了有半分鐘,終於得出了一個結論,這是個死人。死人和活人的膚色是不一樣的,尤其剛死了一陣的人,皮膚是蠟黃的,而他的腳正是這樣的顏色。
我的大腦頓時轟隆了一聲。
有人把一具屍體送到了我的門口,還故意敲門讓我看到。
這個人到底有什麼用意?
不,我什麼都沒看到,這不關我的事。
想到這,我突然轉身,折回到房內,用力的把門關上。羅琳的聲音從房間內傳來,“是誰呀?”
我說:“是我。”
羅琳說:“怎麼了?”
我不說話。
想起剛才看到那個屍體,忍不住又開門看了一眼,我只是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果然,等把對方的身體掀開時,我看到了一張和我一樣的臉——是紅松。
紅松的身體現在正經歷著奇怪的變化。
一半已經變得生硬,像木頭人,而另一半的皮膚似乎還是軟的,帶有正常人皮膚的紋路。
我可以肯定,他已經死了。
有人殺了他,還把他運到了我的門口,用屁股想都知道,這是殺他的人對我發出的惡意警告。
到底是誰?
我走到走廊外頭,往左右兩邊看,沒有看到人,昏暗的燈光靜靜照著我腳底下的影子。
羅琳跟了出來,嚇得尖著躲到我的身後,聲音隨之變得顫抖:“他,他怎麼會在這?”
我不說話,把她拉回到屋裡,把門重新鎖上。
外面有一個死人,長得我一樣,而且還死在我的門外。我在思考一個問題,如果我現在報警的話,我會處於一個什麼樣被動的局面。
想了半天後,我還是給前臺打了個電話,把事情的經過和前臺的服務員說了一遍。
前臺的小姑娘動作很利索,掛完電話,不到半分鐘就帶著人過來了。
居然還是那個在電梯裡看到的女孩。
又過了一會,警察也來了。
問了我一些問題,就跟著其他人去看監控錄影。
羅琳很擔心也很緊張,跟在我後面一直不出聲,直到警察走後才問酒店的服務員:“這一層住開了幾間房?”
服務員說:“最近生意不太好,就你一間,之前還有一間昨天退房了。”
我朝右邊指了指:“那隔壁呢?”
服務員說:“隔壁一直沒人住,因為那間房以前出過事不吉利。”
我覺得不對,我分明看到了一套紅色的女士**內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