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的這個謎語本身並不奇怪,奇怪的是她說到了燒死同伴這幾個字,讓我立刻想到了黃詹文。
我敏感了。
我懷疑會不會是那晚的事被阿妹看到了,所以她故意在用這個謎語來試探我?
我不確定。
阿妹說:“快說,那個人說了什麼?”
不知道是不是她意識到,此時我的態度發生了明顯的轉變,所以才把目光轉向了其他人。
羅琳有點驚訝裡帶著尷尬:“怎麼會有這種謎語,怪嚇人的。”
李佳倩說:“他是不是說,我記住了你的長相,死也不會放過你!”
阿妹搖了搖頭。
李佳倩說:“那我猜不出來了。”
阿妹又把目光轉向我:“就差你沒說了。”
我不想說,緊抿著嘴很兇的瞪她。
阿妹坦然的迎著我的目光輕輕的笑了一聲:“那個人說……”她把尾音拖長,模仿男人的聲音:“你當初就是這樣殺我的。”
聽完,我全身都冷了。
彷彿在我面前的不是阿妹,而是黃詹文。他正血淋淋的站在我面前,全身被燒得面目全非,面部扭曲的對著我說:“你當初就是這樣殺我的。”
不,或許這是一句帶有惡意的詛咒。
我總覺得今天的阿妹十分的不同。
不論是說話,還是打扮,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緊緊的盯著阿妹的臉,一直盯到她不好意思的發笑,她問我:“為什麼這麼看我,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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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她的話有點太多了點,而且還開口叫我大哥?
我越發的懷疑她。
氣氛有點不對了。
羅琳和李佳倩都悄悄往我身邊微微的移了移,為了避免阿妹察覺,她們移動的幅度都很小。
羅琳說:“對了,阿妹,你把你的手機號給我,我出島後好聯絡你。”我知道,羅琳在試探阿妹。
羅琳也懷疑她。
阿妹說:“197697****。”
羅琳也不管對不對,先假裝記下來,然後偷偷的看向我,嘴無聲的動了幾下,可惜我沒有看懂唇語。
這個舉動引起了阿妹的反感,她說:“你們在做什麼?”
她起了疑心,我決定先小人後君子。
想到這,我立刻跳到旁邊拿起刀,用明晃晃的刀尖對準她,“你是誰?你不是阿妹。”
阿妹愣了一下,很快笑出聲來,“我不是阿妹,誰是?難道你是?”
她挑釁的態度引起了我的反感。
此時我忽略了一點,現在不管她回答什麼,我都認為她是在表演。在我眼裡,她只不過是帶著阿妹軀殼的醜陋靈魂,一個不管我們到哪都陰魂不散的“東西”!
我們甚至連它是什麼都不知道。
是的,它!
我試探性的朝她靠近,她立刻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我生怕會把他爸媽給招來,立刻過去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同時板住了她的胳膊。
她很有力氣,不停的扭來扭去,有幾次那長長的刀尖眼看就要劃破她年輕的皮膚。我不想傷害她,只是想控制住她,不想被她傷害。我低聲吼:“不要動,再動我殺了你!”
我在嚇唬她。
不管她是誰,我只是下意識的,用我經常嚇唬別人的手段來向企圖震懾住她。顯然,我失敗了。
她扭動的幅度越來越大,甚至趁我不注意還低頭一口咬向我的胳膊,那又尖又利的牙齒幾乎把我肉都快要咬掉。我疼得只好鬆手,她趁機後退了幾步,背對著門口的方向站著。
羅琳和李佳倩站在我的後面,我手裡拿著尖刀再次朝阿妹走去。
其實我的優勢很明顯,我身材比她高大,手裡還有刀。如果不是怕傷害到她,她根本沒有機會溜走。
我說:“你跑不掉的。”
她看起來很害怕,不斷的後退,“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我說:“我想問你,你是什麼人?”
她說:“我是什麼人,你們都知道。”
我說:“我不知道。”
她說:“你瘋了?”
我說:“不是我瘋了,而是你病了,現在和我說話的不是你。”
我在我的行為留後路,萬一她真的是阿妹呢。
她突然站定了,表情也隨之變得極為複雜。
她沒有跑,更加堅定了我之前的猜測。
我衝上去,一把扭過她的雙後,使她的上身呈四十五度角彎向地面,溼漉漉的頭髮甩了我一臉水。我說:“給我拿條繩子過來。”
羅琳從兜裡找出一根繩子遞給我,不放心的囑咐:“小心點。”
把阿妹的手和身體牢牢的捆在了一起,為了避免她逃跑,我把繩子勒得很緊,個別部位已經勒出一道道青紫的血痕。
我在思考一個問題,如果那個“東西”鑽進阿妹的身體裡,該如何奈何得了它?總不能把阿妹給殺了,或者是放把火給燒了吧?
我是殺過人,可沒有想到過要殺一個活生生的人。
我決定和她好好談談。
回頭看了一眼,確定門是被拴著的。
我兩手抓著阿妹的肩膀用力拎起,走到床邊的位置把她往床上一扔,阿妹立刻倒在了床上,她掙扎了幾次都沒有坐起來。
我說:“我們聊聊。”
她說:“有什麼好聊的,你這個殺人犯!”
我猜得沒錯,她知道我燒死黃詹文的事。我自認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如果是阿妹,應該不可能知道才對。
只有一種可能,她不是阿妹。
羅琳和李佳倩一左一右站在我的身後,不敢靠得太緊,我們誰也不知道在我們面前的究竟是誰。
我說:“你是誰?為什麼一直跟著我們?”
阿妹說:“不是我跟著你們,而是你們心虛了,因為做了壞事。”
我皺了皺眉頭:“什麼壞事?”
阿妹說:“你放火燒了你們的同學,那天晚上我都看見了,是你把他拖出去的。告訴你,如果你殺了我,這裡的人是不會放過你的,因為我已經報警了!”
阿妹的義正辭嚴讓我有所動搖,難道……我真的誤會她了?
她因為看到我殺了我的同伴所以才說了今天的這番話,並非她是它?
我糊塗了。
羅琳小心翼翼的說:“你真的是阿妹?”
阿妹說:“廢話!再不把我放開,我就要喊人了!”
不管她說的是不是真的,我已經失去了理智,立刻拿起床上的枕巾揉成團,想要塞進她的嘴裡,這時候聽到有人敲門。
“呯!呯!呯!”
敲門聲。
在阿妹開口之前,我快速的把枕巾塞進她的嘴裡,接著問:“誰呀?”
“是我啊。”
女姨的聲音。
我裝得若無其事的應道:“哦,有事嗎?”
女姨說:“有件事想和你說,把門開開。”
阿妹還在床上坐著,身上綁著,嘴裡塞著枕巾,別人一看難免會想歪,以為我在欺負她。我很為難,開門也不是,不開門也不是。
羅琳機靈,手腳麻利的幫阿妹解開繩子,又小聲的勸說:“這是誤會,一會我們解釋給你聽,不過你不要先告訴你媽媽。”
見阿妹點頭,這才把她嘴裡的枕巾拿掉。
我想要阻攔也來不及了。
羅琳剛把繩子解開,阿妹立刻大叫了一聲媽媽,像只飛出籠的小鳥一樣急著想要尋找她最熟悉的懷抱。
門開啟了。
我搶在阿妹的前頭把門開啟,是想要和女姨解釋一番。
正所謂做賊心虛吧。
女姨笑盈盈的看著我,又看了看皺著小臉的阿妹,沒有生氣,只說了一句:“喲,阿妹也在阿。”
阿妹說:“媽,回去,有事和你說。”
她想要拉女姨的手,女姨只覺得奇怪:“怎麼了?哭了?誰欺負你了?”
阿妹不敢當著我的面說,又重複了一遍:“回去,有事和你說。”
我連忙說:“都是誤會,這事我會好好和你們解釋的,要不然都進屋吧。”
女姨沒看阿妹的臉色,徑直走了進來。
羅琳和李佳倩都覺得很尷尬,正不知該說什麼好呢,女姨這時候開腔了,說了一句讓我們震驚無比的話。
她說:“跟我走,有人找你們。”
這句話,白天的那個小孩也說過,他想把我們帶走,可是沒有成功。難道……現在輪到女姨?
我目瞪口呆。
女姨面色不改,繼續說:“如果你們不去,這個女人就等著收屍吧。”
她說話時還是笑著的,但是眼神已經完全冷了下去,看一眼就會讓人止不住的打寒戰。她在說一件性命攸關的事情,可表情卻又如此的輕鬆,彷彿是在和你討論家長裡短的平常事一樣。
就連阿妹也聽出來不對勁了,她怯怯的喊了一聲“媽”,“你這是……說什麼?”
女姨說:“聽不懂?那我再說一次,你們要是不走,那就給面前的兩個女人收屍吧。”
一個變成了兩個。
我驚出來一身冷汗,立刻說:“走,去哪裡,我們和你走。”
阿妹快要哭出聲來:“媽,你到底怎麼了?”
羅琳連忙把阿妹拉住,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句什麼,才好不容易把她勸住。
阿妹止住了哭,但是要求要和我們一塊出去,我們攔不住也只能同意。
女姨在前面帶路,我們和她保持著距離跟在她後頭。我手背在身後,手心裡悄悄握著把刀,羅琳臨走前也拿了把水果刀和繩子,至於李佳倩和阿妹手無寸鐵。
月亮很圓,四下很靜,田裡有蟲鳴聲。
女姨一點也不擔心我們會偷襲,走得不緊不慢,她的影子又深又長遠遠超出了我們任何一個人,只看影子她像是一個巨人,可她的背影又是如此的渺小。
她一直走不說話。
等她停下來的時候,我看了看四周,心跳開始加速。
她帶我們來的地方,正是我燒死黃詹文的地方,她說有人找我們,難道……那個人是黃詹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