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家園, 九區。

唐啟澤剛練完搏擊課,還沒有來得及洗澡,便著急忙慌的去到了唐書桐的書房。

屋內茶香嫋嫋, 刻著玉蘭花花紋的木架上存放著許多書籍,窗戶微微掀開了一道縫隙, 為數不多的陽光浸透進來。

唐書桐正在看書,旁邊還擺著龜甲和銅錢。

他算了卦?

唐啟澤更加心慌:“聽說裴錚要參加深淵博物館,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a級玩家向來不輕易參加遊戲,他到底發什麼瘋?”

唐書桐手裡拿著書, 連眼皮都沒抬:“他要參加,我也攔不住。”

對比唐啟澤的驚慌失措, 唐書桐簡直安靜到了極點, 好像時間在他身上的流逝都變得緩慢。

他的身上總帶著這樣溫潤清雋的氣場, 卻也有上位者的壓迫力。

見唐書桐不願意告訴自己, 唐啟澤將目光放到了那邊。

他的眼瞳緊縮了起來:“大兇卦……”

唐家的占卜只傳給了唐書桐, 但身為唐家人,唐啟澤也瞭解一二。

算這種卦極其耗費精力,大哥向來不開卦,可一旦開卦, 就不會有錯。

也許是得知他會和殷長夏一起進入遊戲, 所以才會破例算了一次。

唐啟澤呼吸不暢, 覺得頭頂壓著一座大山。

他臉色蒼白,心在那一刻懸吊了起來,不明白為什麼唐書桐可以這麼冷靜。

唐啟澤:“你怎麼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唐書桐:“要什麼反應?”

唐啟澤:“……要是平時,你早就把我攔住痛罵一頓,不讓我跟殷長夏一起了。”

唐書桐放下了手裡的書,重重的抿了一口茶水。

他略淺的灰色眼瞳望向了唐啟澤:“我測的大兇卦是裴錚, 關殷長夏什麼事?”

唐啟澤:“……”

我難道幻聽了?

發生了什麼事?

直到窗外飛來一隻麻雀,嘰嘰喳喳叫個不停,才驚醒了因為信息量太大,而腦子短路的唐啟澤。

“哈???”

到底誰是a級玩家啊!

唐啟澤突然間臉疼了起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可憐測出大兇卦的裴錚,還是該可憐傻裡傻氣的自己。

唐書桐:“你來晚了一步,如果是昨晚,我倒真是給殷長夏測了一卦。”

連續開兩卦?

這不會導致精確率下降嗎?

唐啟澤很是震驚:“卦象上說了什麼?”

唐書桐拿著鑷子,一塊又一塊的往香爐裡新增香料。

“置之死地而後生,比裴錚的卦好一點。”

唐啟澤:“……”

沉默無聲蔓延,對話再一次中止。

唐啟澤擰緊了眉頭,喃喃自語的念到:“置之死地而後生?”

一時半會兒想不出究竟是裴錚和殷長夏對上,還是遊戲太難導致殷長夏有這樣的困境。

唐啟澤:“卦象上還說了什麼?”

唐書桐溫聲笑道:“我難得看到這麼有意思的卦,倒是讓我很想拿到殷長夏的生辰八字,為他看一看紫薇命盤了。”

大哥竟然會主動想要別人的生辰八字?

唐啟澤突然想起:“殷長夏他總說自己厄運纏身。”

“厄運……纏身?”唐書桐輕笑了一聲,“結合那一卦,還真是被什麼東西給纏身了。”

唐啟澤:“……”

我為什麼會覺得你在開車?

少了厄運,纏身就不單純了。

快要到中午了,陽光也愈發灼燙,唐書桐有些不適的走到了窗前,關上了那扇硃紅的雕花窗。

在唐書桐走動的時候,載物陰陽佛牌在唐書桐的脖間輕輕搖晃。

之前分明十分通透,可如今已經很暗淡了。

唐啟澤完全沒能注意到。

唐書桐:“你既然任性選擇撞邪進入遊戲,我現在也奈何不了你。等隔幾天,我就送你去a級玩家熊天意那裡。”

在自己死之前,他要為弟弟找到合適的靠山。

唐啟澤:“……我要報名深淵博物館。”

唐書桐沉默良久,表情有一絲複雜:“你是不喜歡我給你的安排了?”

唐啟澤仍然敬畏這個大哥,這一刻竟有些不敢表達自己內心的想法。

可一想到他和殷長夏連生死都經歷過了,如果再沒有任何改變,豈非對不起他們經歷的那些危險?

唐啟澤吞嚥著口水,硬著頭皮說道:“我要走什麼路,我想自己去選。”

唐書桐:“哪怕那不是一條康莊大道,而是充滿了危險的荊棘小路?”

唐啟澤:“哪怕是充滿了危險的荊棘小路。”

他每說一個字,表情就越發堅定。

唐書桐:“……”

他陷入了沉默當中,嘴唇泛白乾涸,鮮少聽到唐啟澤在自己面前,這樣堅定的表達想法和立場。

少年意氣。

唐書桐很想用這幾個字嘲諷他。

可話到嘴邊,卻只化作了一聲長嘆:“難得。”

唐啟澤:“???”

唐書桐沒再阻止唐啟澤,畢竟卦裡尚存一線生機。

他不再糾結這個話題,又將談話引到了最初的殷長夏身上。

“租客副本極其罕見,潛力至少能升為c級。你們上次能通關,並且保證這樣多的存活率,的確是殷長夏的功勞。”

“他如果是a級玩家,光是這一點,就會引來無數人追隨。”

“可惜啊,他不過是個剛通關遊戲的新人。”

唐書桐加了香,蓋上了爐蓋,嫋嫋菸絲升騰而起,他用手拂了拂,感受到了那裡面的淡淡花果香。

唐書桐這才坐回了椅子上:“啟澤,你知道次數類載物,為什麼會被稱為最低劣的載物嗎?”

唐啟澤搖頭,這麼核心的資訊,他怎麼可能清楚。

“道具和載物最大的區別,就是載物裡寄居著鬼魂。而高階載物和低階載物,有著根本的區別,就是在於那裡面的鬼魂……”

“鬼王、半鬼王、鬼將、普通鬼怪、低階邪物。”

“我所知道的幾個a級玩家擁有的載物,也僅僅只是鬼將級別,我們想育成鬼王,便是要徹底控制狂氣。”

唐啟澤眼瞳緊縮:“狂氣……?”

boss有狂化狀態,玩家竟然也有?

“高階玩家並非毫無限制,那是可以將我們打落塵土碾成泥的東西。”

唐書桐垂眸,“d級場不同於有新人福利的e級場,在那種地方,狂氣值上升極快。那東西無時無刻不在影響著玩家,殷長夏會被狂氣毀滅。”

說到這裡,唐書桐眼底泛著血光,又很快恢復正常。

a級玩家都是群玩命的瘋子,專門卡點狂氣值。

49%,這是一個完美的數值。

既不會被狂氣吞沒,也能大大增強自身力量。

可a級玩家身經百戰,是有這個經驗和能力這麼做的。

殷長夏則不然。

唐書桐的話鋒一轉,目光望向了外面:“除非……”

唐啟澤追問:“除非?”

唐書桐:“除非殷長夏徹底馴服載物中的厲鬼,讓那只厲鬼心甘情願的建立對接。”

唐啟澤心跳微亂,不明白那句對接的含義。

“載物的第一步是繼承,第二步是對接,第三步是融合。”

唐書桐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我說的就是第二步。”

唐啟澤擰眉:“可厲鬼不是負面情緒更多嗎?對接,豈不是更危險?”

唐書桐面無表情指出:“所以,得讓那只厲鬼‘心甘情願’。”

唐啟澤:“……”

唐書桐笑道:“聽說那是一種上癮和快/感,又彷彿誘惑著活人墮入深淵一樣。自控力不好的話,興許會永久的墮落下去。”

唐啟澤:“。”

這聽起來彷彿是在搞/黃色。

唐書桐平靜的道出:“這不可能辦到。”

這樣的事,就連他也沒能辦到。

企圖驅使深淵的人,終有一日被深淵吞沒。

唐書桐也在觀望,自己死亡之前,興許能看到殷長夏的末路。

唐書桐:“今天的談話,不要告訴任何人。”

唐啟澤悶悶的點了下頭。

他忽然間明白了過來,為什麼宗曇會出現在正式場的遊戲。

大約是因為殷長夏的載物,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讓宗曇成了載物裡的厲鬼。

唐啟澤沒有告訴自己的大哥,有關宗曇的事情。

眼前突然浮現那一抹火紅的嫁衣,和那碾壓眾人的強大實力,那不可能只是普通鬼怪,大有可能是鬼將……乃至半鬼王級別。

宗曇,他會願意嗎?

願意搞……黃,打住!

不過那種形容真像是在搞/黃色。

唐啟澤臉都黑了,莫名其妙想歪。

兩人的談話到此為止,唐啟澤的腦海裡忽然響起了遊戲的提示音。

[深淵博物館將於半天後正式啟動。]

[剩餘時間:11:48:04。]

唐啟澤猛然看向了唐書桐:“遊戲時間被裴錚調前,還有半天就開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唐書桐:“……”

唐啟澤連忙衝出了這個地方,他要趕在這之前,準備好一切武器和道具。

那可是d級場,臨近真實。

玩家會有飢餓感,如果再像租客那個遊戲,在裡面整整待七天,光是飢餓都能把人給逼瘋。

唐書桐快要崩不住臉上的疲憊。

自從發覺殷長夏僅僅在新人時期,就啟用了狂氣值之後,他一直都十分憂心。

如果殷長夏身為a級玩家還好說,他有足夠強大的實力和經驗,強制控制狂氣值的繼續惡化。

壞就壞在殷長夏是新人。

“傻弟弟。”

“殷長夏一旦控制不住狂氣值,隊伍將會有危險,沒人能躲得過。”

“他才是本場遊戲最大的阻礙。”

殷長夏從睡夢中甦醒了過來,身體猛地一顫。

這種感覺像是長久沒有呼吸,突然接收到新鮮空氣。

頭頂上方像是在滴水,飛濺在他的臉上,啪嗒一聲,留下的竟然不是冷意,而是溫熱之感。

眼前一片闃黑,完全看不清到底有什麼,也不知道滴在他臉上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喲,醒了?”

有人!

殷長夏的神經立馬緊繃,身體下意識的進入了備戰狀態。

黑暗中響起了擦火柴的聲音,微弱的火苗包裹著木棒,燃燒了起來。

玻璃提燈裡的燈芯被人點亮,昏黃的光芒照在了他的下顎。

男人從椅子上起身,一步步走到了殷長夏身邊,朝他伸出了手:“考核官之一,魏良。”

藉著這為數不多的光亮,殷長夏便想搞清剛才滴在自己臉上的到底是什麼,他抬眼朝上看去,卻突然有一張手帕丟到了他的臉上,阻隔了殷長夏的視線。

魏良:“我勸你還是別往上看。”

殷長夏隱隱覺得不妙,身體終於恢復了控制力,從地上坐起了身。

他拿手帕擦乾淨了自己的臉,這才瞧見手帕上面染滿了紅色的液體。

殷長夏眼瞳緊縮,呼吸亂了好幾拍。

——是血。

魏良:“這裡應該是博物館a館盡頭的房間,看來房間裡面藏著資訊。那群新人還真不走運,好不容易活過了報名場,第一次的正式場就是d級。”

說完,魏良低低的笑出了聲。

這玩味而低沉的聲音迴盪在屋內,裹挾著外面呼嘯吹來的風聲,徒增幾絲陰冷。

根本不是可惜,而是頑劣的看戲的態度。

殷長夏表情凝固,看來遊戲的確還沒有開場。

他記得上一場,考核官比新人提前進入遊戲。

遊戲提前讓他們進來,是有什麼原因嗎?

魏良有些疑惑,總覺得殷長夏的反應很奇怪,也不說一句話:“……你是第一次參加考核官任務?”

殷長夏:“……”

魏良表情立即就變了,站起了身,一腳踢翻了剛才的椅子。

“媽的,我跟個新手說什麼!”

他的力道極大,直接把木椅踢翻在地,連木椅的靠坐都摔得稀巴爛。

這聲音大得驚人,在寂靜的黑暗之中響起。

考核官同伴越強,通關的可能性就越大。

遊戲本就十分危險,誰不想要一個實力強大的隊友?

新人來當考核官,有時連普通玩家都比不上,就是個拖累!

魏良發洩了好一會兒,鐵青著臉走出了屋子,也不再理會殷長夏,像是有狂躁症似的。

殷長夏緩慢的站起了身。

腳有點麻。

宗曇:[一隻聒噪的蟲子。]

殷長夏悄悄說:[老婆,你是什麼時候醒的?]

宗曇:[一開始。降落的地點是在這裡,但並沒有滴到血。]

殷長夏臉色立即就不好了:[你是說魏良故意把昏睡的我搬過去……?]

他這麼做,是想降低戒備心,以遞手帕來博取好感。

神經緊繃到極點過後,微小的安慰便會增大。

這叫吊橋效應。

如果不是發現他是考核官新手,魏良也不會立即暴露本性。

魏良已經走到了門口,瞧他竟然沒跟上來,目光裡泛著陰冷和暴躁:“你tm懂不懂規矩?又是個亂接任務的新手。”

殷長夏:“什麼規矩?”

這是他第一次發出聲音。

魏良擰緊了眉頭,還覺得這聲音挺好聽的。

玻璃提燈裡的光太弱,房間又太過黑暗,魏良根本沒有看清殷長夏的長相。

不過擁有這種敲冰戛玉般的聲音,長相應該不會太差。

可這裡是遊戲,長得好看又如何?

魏良立即就回過了神,表情凶神惡煞:“你不會翻考核官的啟示之書?d級場開始,遊戲就會給考核官匹配啟示之書,在每個人的心口。”

啟示之書?

殷長夏還是頭一回聽到這個詞。

殷長夏將手指放到了心口,懷中果然有一張薄薄的羊皮紙。

縱然四周沒有一絲的光線,但隨著手指觸碰心口,啟示之書的內容就清晰的浮現在腦海當中。

上面的內容並不算多,只有三大板塊——

一、參與玩家名單。

二、本場所有怪物。

三、可獲取的道具清單。

不過遊戲暫時沒有開場,啟示之書還處於未激活狀態。

殷長夏不禁感慨,e級場的鄭玄海也在當考核官,但並沒有啟示之書。

到了d級場過後,許多東西就開始解鎖了。

殷長夏產生了好奇,c級場會有什麼?

不過這已經足夠令人震驚的了,啟示之書的資訊寥寥無幾,恐怕得觸發後才能展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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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啟示之書,就已經比新人的時候好上太多倍。

他之前都是獨自摸索!

魏良不情不願的說:“先集合考核官,才能拿到我們的考核官任務,走吧。”

原來是必須聚集四名考核官才行。

殷長夏松了松肩膀的筋骨:“哎,反正我也是新人當考核官,剛才你踢凳子那一下,還把我嚇到了,我現在腿軟怎麼辦?”

魏良:“……”

原以為殷長夏會和其他第一次當考核官的新人一樣唯唯諾諾,誰知道嘴巴這麼能懟?

考核官裡自然也分高低,越是玩家等級高的,越容易在考核官群體內拿到主導權,就比如b級c級玩家;

其次便是參加考核官任務足夠多的人,他們的經驗也多;

最後才是殷長夏這種,考核官中的新人。

魏良煩躁到了極點,自己來做考核官任務是想升級的,偏偏遇上這種累贅。

魏良陰鬱的掃視了過去:“那你想怎樣?”

殷長夏還未說完,藉著玻璃提燈散發出的光圈,瞧見了魏良身後的巨大的陰影。

見殷長夏愣住了似的,魏良才緩緩轉過頭,他宛如被扼住喉嚨似的,眼瞳緊縮,根本無法形容眼前的生物。

魏良立即返回到了房間內,用全身的重量抵住了門:“媽的!”

殷長夏:“有怪物哦?”

魏良漲紅了臉,玻璃提燈都掉在了地上,玻璃外罩上生出了細碎的紋路。

“快來幫忙!”

殷長夏:“哎……我力氣小,我怕耽誤了你。”

魏良:“……”

雖然但是,他的確看著力氣不大。

不對!

魏良憤恨的說:“這是a館的怪物,你想提前把它喚醒嗎?”

殷長夏:“是鬼嗎?”

魏良:“???”

殷長夏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肝,從魏良的臉上看出了答案,只要不是鬼一切都好說。

不是殷長夏自吹自擂,他對其他生物的承受力還是略可的。

殷長夏:“沒事,你繼續抵著。”

魏良:“……”

門被瘋狂的砸著,像是幾條鞭子的聲音。底下的門縫也爬出觸/手一樣的東西,扭曲的往裡面鑽來。

魏良眼睛發紅,根本不敢用腳踩上去,誰知道有沒有被附著詛咒?

魏良死死抵著大門,神經拉成細線過後,神色間也帶上了狂躁。

在即將快要突破臨界時,門外突然傳來一個喊聲:“有人在屋子裡面嗎?”

魏良從那種狀態甦醒,驀然間驚出一身冷汗。

黑暗的空間裡,全是他粗/重的喘/息。

是另一個考核官到了嗎?

魏良:“有!”

殷長夏聽著聲音很是熟悉,疑惑的對著暗號:“涼拖?”

門外的鄭玄海一臉的悲憤,滄桑的大叔臉幾乎要龜裂。

看來他這輩子都栽到涼拖上了!

“是我。”

魏良嘴角抽搐:“你們認識?他代號涼拖?那你代號什麼?”

殷長夏思索了一番:“代號,貼心老大哥?”

魏良:“……”你莫要唬我。

鄭玄海如今也是個大款了,頗有種暴發戶的心態。

平日裡摳摳索索,根本不敢多用的載物,現在也放大了膽子。

他猛吸了一口骨灰香菸,菸絲嫋嫋間很快便凝結出了一個身影。

向思思的鬼魂甦醒,依託於煙霧,然後朝著那根巨大的荊棘,一腳踹了過去。

詛咒不能對同為死物的東西起作用。

那東西不敢再鑽進門裡,可憐的縮回了黑暗當中。

鄭玄海終於將門給開啟:“沒事吧?”

魏良怔怔的看著這一幕,沒想到自己竟然遇上了擁有載物的考核官。

不僅如此,他召喚出了什麼!?

好像是屍怪!

魏良眼底頓生幾分崇拜,覺得這次的考核官任務有他在,一定十拿九穩。

他的性格就是慕強,對待強者尚能控制自己的狂躁,對待弱者卻只會暴力發洩。

殷長夏:“我腳踝有點腫,不知道是不是遊戲降落的時候,讓我磕著了。”

聞言,鄭玄海大步朝他們走來。

畢竟這兩人是認識的,魏良還以為鄭玄海頂多是伸手拉殷長夏一把。

誰知道,他卻看見鄭玄海直接蹲下身來:“要我背嗎?”

魏良:“……”

還他的崇拜心!

鄭玄海這麼一副成熟穩重的模樣,他剛剛還想喊鄭玄海大哥了。

結果噗通一下,就直接跪了?

魏良一臉的幽冷,覺得自己被鄭玄海所散發的強大氣場欺騙。

剛才看他對付怪物的手段這麼厲害,便下意識的覺得他一定是那種高高在上、成熟穩重的性格。

結果瞬間就摔下了神壇。

撿都撿不起來。

窗外是呼嘯的雪風,冷氣很快便灌入了進來,呼吸時都吐出了白氣。似乎是溫度太低,裡面也凝結了一層霜花。

魏良默默撿起了地上的玻璃提燈,半張臉都陷在黑暗裡。

巨大的打擊。

此刻屍怪已經暫時制服了a館的怪物,她說話極度緩慢:“你,安分點,遊戲還沒開場。”

縱然主人不靠譜,但這只屍怪靠譜啊!

魏良剛剛死了的心,又浮現幾分憧憬。

覺得屍怪這樣緩慢的說話,簡直有b格極了,渾身散發著一種大佬氣場!

那怪物是一株巨大的變異植物,無數根藤蔓上,長滿都是一顆顆肉瘤。

它不敢再出來,只是虎視眈眈的看著房間裡面的幾人。

向思思總算回到了房間,一步步走得極緩,身上還繚繞著那些白色煙霧。

屋內的血腥氣,在她進入之後,就被一股莫名的異香給沖淡。

是生犀?

魏良也曾經聽過這東西。

魏良看得更加安心,眼前的畫面有一種無法言說的美感,雖然十分陰森詭異,但一想到屍怪是考核官這邊的,魏良心裡便踏實了起來。

然後……

他便看到。

向思思也蹲了下來:“不喜歡,男人背的話,我也可以。”

魏良:“……”

偶像光環二度破滅。

殷長夏擺了擺手:“沒事沒事,可以堅持。”

鄭玄海:“為難你了。”

向思思:“太堅強了。”

魏良:“……”

你們是熊父母寵孩子嗎?

他收起了這一家三口的詭異既視感,完全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魏良的神經又開始提緊了,每每這樣那份狂躁就無法控制:“你們降落地點在哪裡?是從什麼地方來的?還有一個考核官呢?”

鄭玄海突然嘴巴有些癢了,戒菸就是這樣,實際是戒一個嘴癮。

他考慮到是第一次和魏良見面,就沒有拿出瓜子和糖果。

鄭玄海:“你怎麼這麼多問題?”

魏良:“……”

煙霧並不能凝結屍怪的身體太久,向思思的屍體也沒時間燒,骨灰暫時沒有融進香菸當中,支撐時間也極度變少。

但她的魂魄已經拿載物當成了寄體,自然是可以跟著他們一起進入遊戲。

鄭玄海手裡的載物還能用上幾回,只要能趕在載物消失前,回去燒了向思思的屍體,就可以徹底修補成功。

想到這兒,鄭玄海有些不爽,都怪那個裴錚!

煙霧已經變得極淡,向思思很快就消散在了屋子當中。

鄭玄海:“先回答你的第一個問題吧,我的降落地址在c館。”

c館?

看來博物館裡面還分了區域。

殷長夏好奇:“總共幾個館?”

“四個,abcd。”

不同於魏良提問時的簡單回答,鄭玄海恨不得詳細到不能再詳細,“我提前醒來,研究了好久的啟示之書,終於摸索了一點點規則。”

魏良臉色沉了下去,感受到了世界的參差。

殷長夏:“我們不是同一時間進入遊戲的嗎?為什麼會分批醒來?”

魏良狠狠抓著自己的頭髮,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再度失控:“根本不是分批醒來,遊戲是公平的,多久醒完全看身體素質。”

殷長夏:“……”

好吧,他覺得自己睡到新人入場都不稀奇了。

[距離遊戲開場,還剩最後半小時。]

突然而來的提示音,擾亂了在場所有考核官的情緒。

那冰冷得沒有一絲起伏的聲線,在這充滿血腥氣的房間裡,也變得猶如催命曲那般可怖。

殷長夏沉默,竟然只剩下最後半小時了嗎?

他再度深刻的理解了自己的垃圾體質。

鄭玄海沉聲道:“竟然還剩最後半小時,我先把我這邊推測的資訊告訴大家。”

他開始講述起來——

“這個博物館分為abcd四個展覽館,每個展覽館的盡頭就有一個房間,房間有兩扇門,連線了下一個展覽館。”

“所以夾雜在這是個展覽館中間的,就有三個房間,是新人通關一個展覽館後的必經之路。”

“這三個房間,務必會為我們呈現遊戲背景。”

“但這都不是最重要的,你們先看腳踝。”

殷長夏早就注意到了腳上的冰冷金屬物,眼神微閃:“這是什麼?”

鄭玄海:“計步器,七萬步倒計時,但現在還未開始計步。”

殷長夏表情變得嚴肅:“如果七萬步走完……”

鄭玄海:“會死。”

殷長夏:“……”

鄭玄海苦笑了起來:“偏偏這個遊戲還是逃殺類的,你說可笑不可笑?”

聽到這裡,魏良的表情變得比殷長夏還要難看。

逃殺類遊戲,一般全靠玩家的實力。

在這種類別的遊戲當中,還給玩家加了鐐銬,規定了逃跑的步數,豈不是難上加難?

魏良心沉到了谷底,身上的溫度也在被一點點奪走。

魏良:“d級場果然名不虛傳……”

魏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光是最初的規則就這麼難了,還別提考核官齊聚以後,單獨發放的任務了。

他們必須通關普通任務與考核官任務,前者是所有玩家的任務,失敗即抹殺;後者是單獨任務,失敗只會扣除大量陽壽。

前者優先於後者,所以兩個任務起衝突的時候,一定要選擇平衡!

這也是考核官任務中的難點。

殷長夏:“新人呢?從哪裡來?”

鄭玄海:“門口。”

殷長夏點了點頭,大致的瞭解到了基本資訊。

他仍然沒忘記,裴錚也進入了遊戲。

最後的考核官……興許是裴錚!

三人的表情都變得嚴肅,久久沒有繼續對話。

在房間的另一端,b館門口便出現一個人影,與他們短暫匯合,又飛快陷入了陰影當中。

殷長夏的眼睛未能捕捉,耳旁便響起了遊戲的提示音。

[四位考核官已聚集,請抽卡——]

四張卡片憑空出現在屋內,卡片周圍散發著淡淡的藍色光暈,背部是四個編號。

殷長夏立即便把目光放到了那邊,低聲對鄭玄海說道:“有人。”

鄭玄海:“看來第四位考核官是不打算露面了。”

殷長夏:“……”

鄭玄海:“抽吧,有時候遊戲裡的確會遇上這樣的情況,我們三個抽完,最後一張便會直接奔向第四位考核官的。”

殷長夏:“……嗯。”

現在所有的注意力,的確該放到這上面來。

殷長夏緊盯著四張卡片,回想起他進入深淵博物館時,遊戲曾突然提醒的一句,他會成為第四夜的boss。

這太刺激了,不是嗎?

殷長夏選擇了編號3的卡牌,立即朝它伸出了手。

手指觸碰的同時,遊戲的提示音終於在腦海中響起。

[您抽中了3號身份卡牌,將於遊戲正式開場後發放。]

[考核官殷長夏,您的任務如下——]

[一、完成本場普通玩家的通關任務(遊戲未開始,未公佈)。]

[二、扮演第四夜boss。]

殷長夏低笑,身份卡牌,這又是什麼玩法?

[尊敬的考核官,您可以向本遊戲提出一次疑問。]

殷長夏:[如何拿到血玉?]

[血玉的開啟,需要五位玩家的鮮血。]

白天是帶領玩家進行遊戲的考核官,晚上卻是兇惡的boss?

殷長夏手指都在微微發麻,有種躍躍欲試的興奮和期待。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有意思的事呢?

不過需要五位玩家的鮮血……

遊戲的尿性,殷長夏早已摸透。

它會製造混亂、殺戮、暴力。

一定有考核官,抽中了屠戮新人的任務。

血玉是最好的誘餌,也是製造一切衝突的鑰匙。

殷長夏都忍不住拍掌了,遊戲可真是雞賊啊,劃分任務之後,就簡簡單單的將兩位考核官立場對立了。

[請注意,您這次的考核官任務尤其特殊,不能說出任務內容!]

殷長夏不動聲色,觀察著魏良的反應。

不知道抽中了什麼,他的臉色一度扭曲。

在看到殷長夏的眼神時,魏良很快便穩定了情緒:“自己的任務都還沒搞定,現在就想探查別人的了?”

殷長夏:“有點。”

魏良:“……”

能不能掩飾一下!

魏良眼皮直跳,覺得自己被殷長夏噎得快要控制不住了。

手心有些發癢,想要早點見到那些新人。

魏良已經接過三個考核官場,他手底下的新人,全都享受到了非人待遇。

魏良會用新人去觸發死亡條件,也是抑制狂躁的最好工具。

殷長夏是考核官,他只得忍住發洩的想法,卻期待起了這一次的新人隊伍。

眼瞧著時間已經不多了,三人便急忙朝著門口趕去。

月色涼薄,陰慘慘的照在雪地上。

生鏽的鐵柵欄上爬滿了光禿枯萎的荊棘,上面有一層快要融化的殘雪,生出許多的冷意。

博物館是一座巨大的古堡,而正對著大門的地方,卻是一片亂葬崗。

前方不到十米處,立著墓碑。

墓碑上有些還寫了名字,有些直接名字都沒寫,甚至裂成了兩半。

寒月穿透了厚重的雲層,讓三人的視線也變得更遠了一些。

那些墓碑上的紅點,好似是一雙眼睛,正冰冷的注視著他們。

沒想到外面的環境,會這樣令人恐懼。

趁著新人還有幾分鐘到場,殷長夏低聲詢問:“會有考核官不露面,隱藏在新人裡面嗎?”

“有的。”鄭玄海答道,“不過那都是極度危險的……就像陸子珩。”

他後半句話的聲音壓得格外小聲,不願意讓魏良聽見。

殷長夏:“?”

鄭玄海:“他當考核官的時候,就喜歡隱藏身份,然後把新人和考核官一起幹掉,獨享獎勵,因此他才能最快的爬到a級。”

殷長夏:“……”

像是陸子珩的風格。

正因為陸子珩就是這麼幹的,對他而言是最簡單有效的辦法。

所以在上個世界,他才會想讓殷長夏獨享陽壽。

殘忍的行事,笨拙又獨斷的情感表達。

哎……

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他的陽壽不多了。

鄭玄海:“陸子珩是四年前進入遊戲的,直到前幾個月才開始發瘋似的升級,誰也不知道他怎麼了……”

殷長夏猛然看向了鄭玄海。

鄭玄海有些奇怪:“怎麼了?”

殷長夏:“這訊息,靠譜嗎?”

鄭玄海:“柯羽安打探出來的,我前些時間也沒留意這麼多。”

殷長夏徹底沉默了。

鄭玄海才想起來,殷長夏四年前被寒鴉的人故意安排撞邪,他沒進入遊戲的確很奇怪,好像陸子珩也是同一時間線進入遊戲的?

他不禁啞然,為陸子珩這扭曲的感情感到心涼。

鄭玄海:“幾個月前他瘋狂升級,難道是因為……”

殷長夏:“我得了癌症。”

鄭玄海:“……”

鄭玄海蒼白無力的笑了起來:“真不懂你哥到底是愛護你,還是在逼迫你。”

這種愛恨交織,都太可怕了。

愛到了極致,也恨到了極致。

[遊戲還有一分鐘開場——]

[倒計時60秒。]

聽到這裡,魏良惡 劣的笑了起來:“我們要給新人安排什麼任務呢?”

他平生最崇拜的,便是b級玩家裡的霍一塵。

霍一塵血腥殘忍,每次狂氣值居高不下,便會來遊戲裡當考核官,用那些新人的命來發洩。

他手底下還有兩個掌控者名額,用完就殺掉換下一個。

這樣最有效率的辦法,令他短短的時間內就積攢了大量陽壽,是徹頭徹尾的利己主義,而且陸子珩接手了寒鴉過後,霍一塵也相當於在他手下了。

一想到這裡,魏良便止不住的興奮。

那是家園歷史上最快得到a級的人!

魏良:“遊戲快開場了,佈置初始任務吧。”

他的目光放到了身後的博物館上,那棟建築高大而詭異,處處充滿著壓迫感。

魏良低低的笑了起來:“殺死a館的蛇鱗藤。”

鄭玄海:“你確定?”

這雖說是怪物當中不太難殺的,但持續性卻是最高的,簡直要把人給累死。

殺了a館的蛇鱗藤後,緊接著就必須對b館的蛇頭犬作戰,而後再是c館相關的克系怪物,最後是d館……

魏良整張臉陷在黑暗裡:“我們是考核官,就該主宰遊戲,不是嗎?”

鄭玄海:“……”

這個魏良,恰恰是考核官中最常見的型別,也是鄭玄海最討厭的型別。

視人命為草芥、慕強踩弱、惡劣的玩弄他人。

新人遇上他,還真算倒黴。

可鄭玄海又轉頭一想,新人遇上殷長夏,不也何其慶幸?

殷長夏倒覺得沒什麼問題:“蛇鱗藤就是剛才堵在房間外的怪物吧?這四類怪物最接近房間,必須要有人去殺。”

鄭玄海:“……”

既然殷長夏也認同,他自然沒什麼意見。

[定好初始任務後,則不得更改,是否確定?]

三人同時在內心確定。

少數服從多數,他們這兒有三個考核官,就算最後那人不在也沒關係。

殷長夏有種詭異的快/感。

考核官,竟然拿了這麼多的遊戲主導權。

不過給予他們的任務,想必也是同等危險。

[倒計時已清零,深淵博物館正式啟動!]

[請全體考核官注意,三十分鍾之內,讓新人明白考核官制度。]

殷長夏:“?”

他看到了鄭玄海的苦笑,便明白上一個世界,鄭玄海接到了同樣的指令。

讓他們在四十分鍾之內闖出殺人狂的房間,又在選房間的環節惡聲惡氣,就是為了迅速給新人植入考核官的概念。

遊戲還真是惡意滿滿。

它是要讓新人明白,考核官的威懾力。

這種任務天然劃分了新人和考核官,讓他們永遠處於合作又對立的狀態。

為了增強遊戲的趣味性,遊戲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隨著遊戲的話音落下,墳地那邊突然開始抖動了起來。

原本埋在上面的土,不停的抖動著。

天空突然狂風大作,鵝毛般的大雪紛紛落下,快要將三人手裡的玻璃提燈吹滅。還好有玻璃罩著,不然早就失去了唯一的光源了。

三人屏息凝神,只覺得寒氣直衝腦門。

而那邊終於有第一個人從墳地爬了出來,手指狠狠摳住了泥土,在地裡掙扎了起來。

時鈞剛通關報名場,只記得最後一幕,他們跳進了棺材裡。

說來也奇怪,遊戲的報名地點,竟然是幾口石棺!

報名場已經令他們精疲力竭,足足二十人玩家,成功通關的卻只剩下了幾個人。

他們還未喘一口氣,沒想到空間轉換,竟然又誤入到了一個新的地方。

時鈞終於從泥土裡爬了出來,有些精疲力竭的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顧不著自己身上的狼狽。

他想找自己的雙胞胎姐姐時瑤,在風雪裡低低的喊了起來:“姐——!”

時瑤:“我在這兒……”

時瑤虛弱的咳嗽了幾聲,身上越發無力。

時鈞眼眶全是淚水:“太好了,你沒事。”

兩人還未來得及喜悅,便瞧見那些墓碑也開始猛烈的抖動了起來,直到最後,下面埋葬的東西全都出來了!

他們的身體腐爛程度極高,那顆頭顱上不停有蛆蟲鑽來鑽去。那一具具的屍體,沒有一處是齊全的,要不就缺了胳膊,要不就缺了器官。

還有些搖搖晃晃行走時,肚子裡的腸子都掉下來了。

兩姐弟渾身僵硬:“是、腐屍……”

時鈞欲哭無淚,便立即想要離開這裡。

風雪更大了,根本無法看清前方。時鈞眯起眼,只得見到風雪的深處站著三個人影,微弱的光映照了過來。

“前面有人,難道是正式場的老玩家?”

時鈞著急的說,“姐我們快過去!”

然而時瑤已經說不出話來,手指顫巍巍的指向了前方。

時鈞順著她的方向看去,才瞧見一個又一個的腐屍,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像是雨後春筍那樣。他們仔細看去,才發現墓地當中,無數只腐化的手如嫩芽般長出。

墓地的土質都變得鬆軟,這讓姐弟兩注意到,他們腳下的這片土地裡,還不知道埋葬了多少腐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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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鈞只覺得腳底發涼,一股寒氣猛然衝上腦門。

時鈞已經數不清,這裡到底有多少腐屍了,嚇得大喊:“快跑!!”

兩姐弟拔腿便離開,可他們處於墓地之間,怎麼可能輕易逃脫?

有更多的玩家隨著腐屍一起,從墓地裡爬了出來。

這一幕何其駭人,迅速增多的腐屍,漸漸將他們圍困住。

沒有出路!

時鈞眼眶微紅,身體也在迅速變冷。

不能留在這裡太久,人體會迅速失溫的!

腐屍越來越近,幾乎已經圍成了一個圈,唯一的缺口也消失不見。

兩人近乎絕望,抬頭望向那鋪天蓋地的風雪,彷彿連最後一絲希望都被磨滅。

時鈞:“嗚嗚嗚……”

時瑤:“不能哭!”

兩人在迅速移動中,不慎撞到了人,唐啟澤哎喲一聲,差點把手裡的匕首給丟出去。

時鈞臉色泛白,也不敢看身後到底是什麼人:“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極度害怕,心裡惴惴不安。

從之前報名場死掉的玩家所說,這群老玩家全部都是心狠手辣,當他們如同蟲子一樣。

新人在這種地方,就意味著受剝奪的物件。

唐啟澤也是剛從墓地爬起來,不想遇上了這樣駭人的場面。結果正想對付腐屍,就被人從身後撞到了。

唐啟澤沒時間怪罪,因為前方一具腐屍已經朝他們襲來了!

唐啟澤感覺到身體迅速的失溫,猛地拿著匕首朝後狠狠劃去,剛好刺中了腐屍。

可沒想到的是,匕首竟然迅速染黑。

唐啟澤倒吸一口涼氣:“詛咒之物……”

時鈞:“?”

唐啟澤:“別被咬到,也別碰他們的牙齒!”

越來越多的玩家從墳地爬了起來,可一上來就是地獄模式,他們還寧願繼續躺下去。

眾人欲哭無淚,只得被迫迎戰。

就算唐啟澤反應已經快了許多,可這已經是d級場了,這麼多腐屍圍攻過來,眾人很快便處於下風。

唐啟澤心頭髮緊,難道自己要命喪當場?

柯羽安也在此時和唐啟澤匯合,抖了抖身上的泥土:“現在可怎麼辦啊?”

兩人萬分焦慮,心情沉到了谷底。

恍惚間,他們瞧見風雪裡,有三人立在那邊。

“殷……”

還未把那個字眼喊出口,便有一道人影迅速衝了過來。

他的臉上已經戴上了怒面,鬼力充盈在身體裡面,讓他的力量被無限增大,此刻右手也已經變成了森森白骨。

然而這不是最關鍵的!

他朝著那群腐屍襲擊,匕首在刺穿他們的胸膛時,開始迅速染黑。

唐啟澤驚慌到了極點,很想提醒他,腐屍的血肉帶著詛咒。

然而原本該受到詛咒侵襲,卻因那只右手而變得無效。

腐屍很快便被打倒了一大片,時鈞死死的盯著這一幕,在恐懼顫慄當中,又實實在在的體會到了什麼是暴力美學。

眼前風雪交加,他的膚色極白,猶如夜梟般和這裡的一切融合在了一起。

咚咚咚——

心臟在狂跳。

時鈞:“那是什麼?”

唐啟澤啞聲道:“考核官,本場遊戲的考核官。”

考核官三個字,重重的砸在了時鈞的心臟。

不同於時鈞,聽到這三個字之後,時瑤卻止不住的開始發抖,猶如看到了惡魔。

就算是老玩家,她也能夠應對一二。

可這個遊戲,竟然還有考核官!

藉著殷長夏開闢的一條道路,新人們陸陸續續的朝著博物館走去。

唐啟澤和柯羽安深深的看著殷長夏,緊繃的神經才得到了緩和。

也不知道他接下了什麼考核官任務?

魏良本想看戲,讓新人多感受點兒危險和恐懼,再到他們精疲力竭時植入考核官概念,卻沒想到殷長夏先出手了。

他語氣極冷:“你去救他們幹什麼?”

殷長夏臉上仍然戴著怒面,突然開始笑了起來。

笑聲迴盪在這個風雪夜中,他的身後全是腐屍怒吼的聲音,兩者相融合,連笑聲也異常可怖。

殷長夏:“救?我是自己想玩,這麼多腐屍,不活動一下筋骨怎麼可以?”

魏良頭皮發麻,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活動筋骨?

他當自己是在享受遊戲的趣味嗎!

此刻魏良的腦子裡仍然保留著殷長夏體力弱雞的第一印象,只當他說這話是故作淡定。

所有玩家齊聚博物館門口,夜雪更大了,地上已經積攢了厚厚一層,像是要把玩家埋起來一樣的堆積在他們周圍。

[博物館已開啟,請全體玩家注意。]

[進入之後,則會頒佈本場遊戲的任務。]

[一旦任務失敗,則全體玩家抹殺。]

魏良嘖了一聲,冰冷的掃視著那幾個新人。

其他幾個老玩家他管不了,但總得完成遊戲交給他們的指令,深深植入考核官的概念。

魏良惡劣的威嚇著新人,想要看到他們臉上驚慌失措的表情。

尖叫、恐懼、精神崩潰吧!

魏良在新人時期,也曾被考核官如此對待。他在掌控力量之後,卻完全沒有任何的同理心,反倒從受害者成了加害者。

“新人們,可能你們還不懂規矩,但我不介意教一教你們。”

“在這種遊戲世界,考核官即為遊戲的神,你們可得安分守己。”

話音到此處,幾個新人齊刷刷的將目光對準了殷長夏。

剛才殷長夏和腐屍力博,那遊刃有餘又無比暴力的畫面,深深刻在了所有新人的心上,甚至讓他們在這種垃圾世界裡,感受到了一絲美感。

遊戲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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