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章 猶豫就會敗北

“聽說了嗎？”

“聽說了。”

“你又聽說張三他家的小母馬生了一頭驢？”

“不是啊，我聽說華山派嶽不群拿到了《葵花寶典》，而東方不敗修煉的就是《葵花寶典》，傳聞中，只要拿到了秘籍就能夠成為天下第一，日出東方唯我不敗。所以，我準備改個名字。”

“叫什麼？”

“西方不敗。”

“你不是姓王嗎？”

“我要是拿到了《葵花寶典》，想姓什麼就姓什麼，你管我？”

“你要是這樣說的話，我也可以改個名字。”

“叫什麼？”

“南北不敗。”

“你針對我？”

蹭的一聲，花費了七錢兩銀子巨資，從村西頭鐵匠鋪買來的絕世好劍出鞘。

“是你針對我吧，《葵花寶典》是我的，你憑什麼改名字？還西方不敗，你不知道日暮西山嗎？”

“那老子就叫天地不敗。”

蹭的一聲，花費了七錢銀子又三十文巨資，從村東頭鐵匠鋪買來的絕世好刀出鞘。

“我叫南北不敗，你叫天地不敗，簡直是欺人太甚。”

噹啷聲中，一刀一劍砍在了一起，無論是劍刃還是刀刃，都在瞬間炸裂出了豁口。

其中一人被豁口處崩出來的碎片彈中了臉頰，劃出了一道血痕。

“打人不打臉，你敢毀我玉樹臨風小孟嘗的容？”

噹啷又是一聲，刀劍相擊，兩個還沒有真正去尋找《葵花寶典》，在江湖中完全不入流的無名之輩，儼然已經打出了真正的火氣。

鹿死誰手尚不可知，但能夠知道的是，整個江湖都因為《葵花寶典》的出現而瘋狂了。

魔教總部位於苗地，山路難行、蟲豸極多，就算是有人知道魔教總部有《葵花寶典》，也因為種種原因而不敢去巧取豪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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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華山派所在的華山雖然有天險，可這種天險對於武林中人來說，也是如履平地。

再加上華山派人丁稀少，嶽不群此刻又還沒能回到華山之上，無數人覺得他們的機會來了。

一路追蹤的，半路堵截的，守株待兔的，等等不一而足。

在這種情況下，一路急行的吳彥等人，最先遇到的就是透過信鴿收到訊息，在福建通往華山的路上堵截他們的一撥人。

“我一直覺得，我的運氣很不好，可沒想到，我也有時來運轉之日。”

一家路邊野店之中，原本看起來表情和善的掌櫃，突然對用完餐飯的吳彥一行人說道：“從福建回華山的路有那麼多，我怎麼都沒想到，你嶽不群竟然走了我選擇的這一條，更是選擇了我才拿到手的這家野店，吃了我兄弟們做的好餐食。”

這話一說出來，甯中則、令狐沖等人瞬間起身拔劍，但卻沒有直接出手的意思，因為這掌櫃的很明顯已經是有恃無恐了。

“六猴兒，快拿解毒丹。”

行走江湖怎麼可能不配備解毒丹藥呢？

六猴兒就是陸大有，這一行人之中，他是負責後勤補給的，聽到甯中則的話之後，當即一手持劍警戒，一手往背篼裡面摸索了起來。

“沒用的。”

掌櫃的從櫃檯後面抽出了一把刀，笑吟吟的走了出來，原本服侍吳彥一行人的一個店小二，同樣也掏出了一把弩，瞄準了吳彥一行人。

更有十幾個人突然從外面闖入，手中拿著的武器不一而足，竟然還有一個人拿著一把火銃。

也就是在火器發達不弱於清朝的明朝了，不然的話，江湖中人怎麼可能拿出來火器呢？

“你們的飯食裡面並無毒藥，不然的話，怎麼可能讓有所防備的你們吃下去呢？”

掌櫃的呵呵笑著，說道：“真正的毒藥是在油燈裡，無色無味的十香軟筋散，你們現在是不是已經感覺無法提起內力了？那就對了。”

甯中則等人臉色大變。

原本還在奇怪，這些飯食甚至是餐具，都已經被檢查過了，怎麼可能會有毒呢？

行走江湖這些經驗還是有的。

然而有些東西，真的是防不勝防。

“嘖嘖嘖，果然是嶽不群嶽掌門啊，這氣度。”掌櫃的看向坐在那一副波瀾不驚樣子的吳彥，說道：“其實我也不想這麼快殺了你們，更不想在這個時候動手，可誰讓你們說吃完飯不留宿，直接就就要趕夜路呢？唉……留下來住一晚，在睡夢中被我們砍死，死的舒舒服服不好嗎？”

吳彥確實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在掌櫃的已經圖窮匕見之時，竟然還饒有興致的用筷子夾了一塊肉，吃到嘴裡略微咀嚼之後，才開口問道：“這是真的野豬肉，還是這家野店之前主人的人肉？”

這話一問出來，別說是嶽靈珊哇的一聲就吐了，就連掌櫃的這些人，也都面有驚懼。

殺人他們一點都不怕，用人肉做菜也不是不能接受，但這嶽不群明明猜到了這種可能性，卻還敢吃了之後再問，又是何等的變態？

“聰明。”掌櫃的呵呵笑道：“看來嶽掌門之前也吃過人肉啊，不然的話，又怎麼可能嘗的出來？”

嶽靈珊吐的更厲害了，甯中則也覺得一陣噁心，想要調動內力壓制，卻發現內力確實難以提起。

梁發、陸大有、英白羅三人，同樣是一副要吐出來的樣子，只有令狐沖表情不變，呵呵笑道：“我和我師父之前確實吃過人肉，不得不說，你們這人肉做的不行啊，要不要我教教你們怎麼做人肉？”

掌櫃的一行人臉色全都變了。

令狐沖繼續說道：“你得先把肉曬一曬，而後和牛羊肉一起冰凍，用的時候再拿出來焯水，而後爆炒。要說這人肉啊，還是得和大蔥配在一起，用兩塊餅，或者是一塊餅從中間掏空了夾著吃，才算是人間美味啊。”

陝西肉夾饃？

掌櫃的一行人中，有人忍不住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令狐沖毫不猶豫的提劍衝了過去，在眾人驚駭沒能反應過來之前，就一劍刺死了這個人。

雖然他的內力也是難以提起的狀態，可常年練劍，又經常從華山上跑下山玩，這身體素質和手眼協調能力，都是處於江湖一流的水準。

至於內力不行？

這些人的內力又好到了哪裡去呢？

內功在這個時代雖然普及，可又有多少人能夠練出名堂。

沒有動手的號令，掌櫃的一行人就已經分出好幾人衝向了令狐沖，手中各種兵刃都招呼了上去。

“大師兄。”

梁發和英白羅兩人，也強忍著心中的噁心提著劍衝了上去幫忙，華山劍法也有劍陣之說，三個中了毒的華山弟子，此刻聯起手來竟然有成虎之勢。

“看好珊兒。”

甯中則的內力僅次於吳彥，又有行走江湖的經驗，更不會相信他的夫君和大弟子令狐沖真的吃過人肉，已經想明白了這是攻心之計，招呼了陸大有一聲之後，也提著劍攔住了幾個衝過來的人。

野店的廳雖然不大，可戰場卻在這一瞬間分成了三處。

令狐沖三兄弟一處，人數相當，實力其實也差不多。甯中則一處，雖然中了毒，可以一敵三卻不落下風。

真正的險要之處在於吳彥。

那個拿著火銃的賊人，舉著火銃靠近了吳彥，掌櫃的也帶著幾個好手圍了過來。

“嶽不***出《葵花寶典》，我饒你們不死。”掌櫃的其實不想打，因為嶽不群能打的名號已經傳了出來，不說沒人相信的嶽不群殺了左冷禪等幾十個嵩山派高手這件事，那華山之戰卻無人質疑，說道：“不然的話，明年的今日，就是你們的忌日。”

吳彥之所以還沒有動手，並不是因為心中仁慈，而是他想要讓令狐沖等人，多多面對類似的局面。

紙上得來終覺淺。

大道理人人都懂，可沒有真正的經歷，又有多少人會真正的堅守那些大道理呢？

“江湖？武林？”

吳彥看到令狐沖和梁發、英白羅三人已經受傷，甯中則因為十香軟筋散，也越發的無力，有些難以招架的感覺之時，才開口說道：“終究是無法無天之輩居多啊。”

這一聲中氣十足，完全沒有一點中毒的樣子，就像是掌櫃的這群人提前吃瞭解藥一樣。

掌櫃的臉色大變，拿著火銃的手下也是反應極快，直接扣下了扳機。

別說，這火銃還是燧發的。

吳彥的速度依然沒有火銃打出來的子彈快，但在很早之前，他的速度就比開槍的人快。

聲音落下之時，吳彥已經用出了《移形換位》的身法，看似人還在原地，可實際上已經出現在了四步之外。

砰的一聲槍響，慘叫聲也隨之響起。

這讓正在交戰的令狐沖、甯中則等人，以及他們的對手都停了下來。

但雙方的表現卻完全不同，因為中槍的不是吳彥，也不是嶽靈珊和護著嶽靈珊的陸大有，而是這一行人領頭的掌櫃，以及掌櫃身邊的兩人。

這火銃的子彈是散彈，打出了群體攻擊。

蹭的一聲。

英雄劍已經出鞘。

或許是因為這一次面對的敵人，是剪徑賊子，所以出鞘的同時，英雄劍就發出了一聲劍鳴。

這可不是簡簡單單的震動傳聲，而是正氣凜然、浩氣長存的英雄劍，以名為正義的劍意壓人。

周圍賊子心神瞬間被奪。

而令狐沖等人的士氣再次提升，就像是千古一帝的技能效果上，又給他們增加了一個名為正義的Buff一樣。

反應最快的令狐沖，當即唰唰唰的連出三劍，全中要害，赫然是嶽不群最拿手的太嶽三青峰，這其實就是原本劍宗的奪命連環三仙劍，被嶽不群改了改說是自創。

三人授首之時，令狐沖突然看到了一道刺目的劍光，雙眼微眯再睜開，場間賊子竟然已經無一人站立當場，倒地哀嚎不起。

“師父。”

令狐沖等人激動出聲，雖然沒能看清楚那一劍，但這戰果已經證明他們師父的實力，比他們瞭解的還要強。

甯中則略有疑慮，她看清了剛才那一劍，並不是他夫君最擅長的華山派養吾劍法。

但卻因為吳彥接著說的一句話，而打消了疑慮。

“衝兒，你殺氣有些重了。”吳彥說道：“你能夠明白師父我的心意，配合以攻心之計，出其不意的刺死一人，這是對的。可在剛才，我已經掌握了主動的情況下，你卻連殺三人，可還記得平日裡我和你師孃對你的教導？”

令狐沖這才發現，除了他殺的四個人之外，還有兩個人是傷在了梁發和英白羅的劍下，有兩個是傷在了他師孃的劍下。

而剩下的所有人，包括了被火銃打中的掌櫃三人，都只是傷而不死，看著是手筋被割斷。

“我……”令狐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覺得自己對，又覺得吳彥說的很有道理。

“你記住。”吳彥說道：“當殺則殺，不要給對手留下半點機會，但不當殺之時，也絕對不能殺，不然的話，我等和那左冷禪、東廠、魔教中人，又有何區別？”

這話說出來，結合地上哀嚎卻不會死的那些人，誰會相信堂堂君子劍嶽不群，竟然是殺害左冷禪等人的真兇？

令狐沖恍惚間懂了，說道：“是弟子的錯，弟子錯估了師父您的武功，錯估了局勢。”

吳彥滿意點頭說道：“這也不怪你，平日裡讓你們好好修煉武功，你們玩心甚大，要是苦心修煉我華山派正宗內功的話，區區十香軟筋散又何足道哉？不過，劍法也很重要，為師我也是才想明白這個道理，要不是我氣宗成才需要二三十年光景，哪會有如今這些劫難……”

想要重現劍宗，總要有些理由的，不然甯中則肯定會疑惑不解，雖然吳彥多和甯中則一起練功，就能夠解決這些疑惑不解，但他的腎畢竟不是鐵打的。

內功不錯的甯中則，可不是一般的田地。

“不過衝兒你剛才的表現也算是不錯了，加上你之前為了救林震南一家人拿了《葵花寶典》，有俠肝義膽，讓我覺得，把華山派託付給你也是一件好事。”吳彥說道：“從今日起，我就傳你《紫霞神功》，以及我華山派壓箱底的絕學劍法，你要勤加練習，記住，萬萬不可修煉你身上的《葵花寶典》，武功應該堂皇大氣，做人才能夠正大光明。”

令狐沖當即拜倒謝恩，陸大有等人也都激動不已，他們雖然沒機會學絕學，但令狐沖的人格魅力早已征服了他們，自然會為令狐沖高興了。

但無論是令狐沖還是陸大有等人，或者是甯中則，都不知道剛才吳彥那一番勸誡，已經在令狐沖心裡埋下了一個名為‘猶豫’的種子。

猶豫，就會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