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自替耿母換了殮服,我讓許福多將訊息送入宮,並求請允許我在耿府多待一晚為父母守靈,很快宮裡傳回訊息。胤禛下詔給耿母賜下貞節牌坊,又加封誥命,卻駁了我留下守靈的請求。不過一天之內父母皆亡,胤禛自然也知道這個時候如果耿家連個能做主的人都沒有肯定不行,為了全我的孝心,允許弘晝出宮主持操辦喪事,又從內務府抽調了幾個得力的人幫襯。

看著正在重新佈置的靈堂裡並排擺放的兩幅棺材,對隨後趕來的弘晝說道:“這是你外祖父母,雖然你是皇子,但現在是以耿家晚輩的身份前來主持,這不僅是領了你皇阿瑪的旨替額娘盡孝,也是自己該有的孝心。額娘身份不便,這裡就託付給你了,你外祖母希望能夠和外祖父合葬,這事必須辦好。另外你也快十二歲了,等外祖父母的後事辦好不必急著回宮。耿府如今無人操持,你正好接手耿家目前的家業和額娘名下的莊子學著打理。”

弘晝第一次接下這麼大的兩份差事,面上凝重的表情顯出他的犯難與迷茫。我拍了拍他的肩,說道:“別擔心,喪事這邊你皇阿瑪派了內務府的人來協助,你只是作為耿家的家主來督促跟進罷了,用些心多聽多問就好。至於接手耿府的事額娘會親自和你皇阿瑪去說,也會派人幫襯著,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去求教你十三叔,知道嗎?”

弘晝點點頭,跟著禮部那邊的人去張羅接下來的瑣事。

望著弘晝離開的背影,我示意許福多去辦我囑咐的那兩件事,讓他務必在我離開耿府前回來。然後又支開冬梅,讓她去找耿母貼身的婢子拿府庫的鑰匙和賬本。然後隻身走到園子裡一處石桌處坐下,一邊冷眼看著不遠處忙碌的眾人,一邊好似自言自語地說了句:“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句看似對著空氣在說的話,卻得到了回應,就在石桌旁一個拿著掃帚做僕役打扮的人一邊掃著地上的積雪,一邊應道:“九爺走時安排奴才對耿府做個照應,奴才前些日子剛從西寧回來,沒想到短短一日耿府會出這麼大的變故,奴才該死,沒當好這差事。”

“他讓你照應什麼,這邊有什麼好照應的?”我瞥了眼這人,冷冷問道。

那人沉默,顯然有些事不能直說,猶豫良久才開口道:“九爺的安排都是為娘娘著想,請娘娘不必深究。”

剛才與弘晝說話時就覺得這人看著面熟,後來才記起這人是胤禟的人,他是以前胤禛府中那個幫胤禟傳訊息的何圖的兄弟,兩人面容幾分相似,我剛進府那時候何圖還在府中當差,我在前院時曾無意中見過這人與何圖私下有過往來。何圖後來不知道怎麼離開的雍親王府去了鞏昌府當知府。而他這個兄弟原本就一直在胤禟身邊辦事,很得胤禟賞識和信任。

“替我謝謝九爺,他現在在西寧那邊好嗎?”這些人口風都很緊,話說到這個份上必然問不出什麼。我也不想深究,只是淡淡說道,然後想了想順口問了句胤禟的近況。

“勞娘娘掛念,九爺一切安好。”那人接話後沉默了片刻,突然問:“娘娘可有什麼口信要給九爺的,奴才可以替娘娘送去西寧。”

我輕嗤一笑,調侃道:“如今我和他還能有什麼好說的,各自安好便是。如果真要說,你就讓他別忘了我說過的話。”

說完不等那人細問就站起身,不願再多留片刻。

耿府內一直留著我的閨房,我推門進去,眼前的擺設一如我離開家時一般,即便經歷了府邸的改造和擴建,房屋的格局和陳設也已然按照我習慣的樣子在擺放。屋內被擦拭的很乾淨,就好像這裡住的人從未離開過,就連那些已經泛黃的書冊都放在原來的位置上,裡面最後讀到的位置還夾著一片紅色的黃櫨樹葉,是與胤禟和胤禵那次去時無意中夾在衣服裡帶回的,於是就成了一枚小小的書籤。

時光彷彿在這一刻回到了過去,依舊是那個剛剛經歷了靈魂穿越的少女,用旁觀者的眼光去看待這段註定成為歷史的時代。依舊懷著如詩的情懷等待著宿命般的相遇,在那些尚不知未來將會怎樣的日子裡回想過去期待未來。

可是時光終究是回不去的,物是人非事事休,就連宮牆外最後一點牽念也已經不復存在。

將紅葉重新夾回到書中,把書放回原處,轉身時突然嘴被一雙手掩住,正在驚愕時聽到身後的人說了句:“主子別出聲,是奴才。”

這聲極輕卻熟悉的聲音讓我的心頓時平靜下來,我點點頭,對方鬆開手,回身就看到一身勁裝的小順子站在那裡,見我看向他,隨即抱拳屈膝行了個禮,告罪道:“收到小多子的訊息,得知主子來了耿府,奴才就趕過來了。奴才這兩天不在京中,昨晚回來才得知耿管領病故的訊息,沒想到耿老夫人也……,主子節哀,奴才沒能照顧好耿府,請主子責罰。”

我走過去將小順子扶起,搖搖頭說道:“這事來的太突然,錯不在你,何來責罰。我覺得耿府這些事出的太蹊蹺。時候不早,我不能在宮外久留,既然你來了正好聽我把事情仔細和你說說。”

我將耿母的病情、耿父的死因以及我的猜測對小順子仔仔細細說了一遍,然後冷聲說道:“在你不為難的前提下幫我查出到底是誰在我們眼皮底下撒了這麼大一張網。不過不要輕易冒險,我現在能依靠的只有你,不希望你再出什麼事。”

“會不會還是李氏做的手腳,宮裡的那些傳聞一開始就是她放出來的,只要找人傳出宮在耿母面前說起也不是難事。”小順子猜測。

“不排除是她,但是我總覺得這張網是從潛邸時就已經在佈置的,那時李氏還在禁足中,太后不可能會幫李氏做這樣的佈局。而且就連宮裡那件事,我都覺得李氏只是被幕後那人利用,成了對方的障眼法。試想以她的能力最多是讓宮裡人私下嚼舌根,卻怎麼也做不到能讓人捅到皇上面前去說。能做這種事的人,必然是在宮裡呆了有一段時間,在宮裡宮外都有關系網存在的人,李氏還沒這種本事。”

我將我的分析說了出來,儘管厭惡和敵對李氏,但有些事也不會盲目的認為她就是一切的罪魁禍首,畢竟太多的疑點讓我不得不重新分析李氏在這針對我的整張網裡真正的位置和作用。

小順子尋思片刻就明白了我話裡的意思,不再多說什麼,只是關慰地說了句“主子自個多小心,保重”,然後在冬梅尋來前悄然離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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