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仁一臉嚴肅認真的道:“你看我像是在跟你開玩笑嗎?”

蘇智見張德仁的樣子確實不像是在開玩笑,但是張德仁的話實在是讓他感到震驚,感到不可思議。

“張叔,您讓我去鎮政府工作?我能幹什麼呀?”蘇智不解的問道。

大學畢業的前夕,無論是蘇智宿舍裡的,還是班級裡的同學,好多都有畢業之後考公務員的打算,但蘇智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想法。

公務員是一個鐵飯碗,只要不犯錯誤,通常都是只進不出,旱澇保收。在這個工作非常難找的時代,公務員這一職業確實是超級穩定的。

可是在蘇智看來,家境殷實的人似乎更適合去從事公務員這一職業。不靠工資養家餬口,但是出去卻很有面子,絕對的正經工作。而他顯然不適合,他的家境可不殷實,他只能靠自己,要是一個月只掙個兩千三千的,那他得什麼時候才能過上好日子啊?

而且如果真要是去幹公務員,那就得想辦法往上爬,如果只是像有些人一樣,一輩子都當個普通的科員,那就沒意思了。但是官場波詭雲譎,要是背後沒有靠山,沒有人賞識提拔,完全只靠自己去打拼,想混出個模樣簡直是難於上青天。

“這個問題我已經替你想好了。你先作為外聘人員到黨政辦工作,然後你就準備考省裡的公務員,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考上公務員之後是絕對沒有問題的。等你考上以後,你就可以從一個臨時工變成一個正式的國家公務員了。後面的事兒就一切都好了,我會盡我所能去幫你的。我很好看你,我相信你沒問題的。”張德仁道。

“張叔,您的這個事兒我一心理準備都沒有,我現在恐怕沒法給您一個最終的答案,我需要一時間想想。”這件事情確實是太突然了,而且不是事兒,蘇智覺得無論從尊重張德仁的角度,還是從對自己負責的角度來,都是需要他去好好的想一想的。

“你可以考慮考慮,但你也別考慮的太久了。現在距離今年的第二次省公務員考試報名時間還剩下半個月左右了。如果你今年能順利考上的話,明年我就能給你變成正式的公務員。你應該也知道,第一年都有試用期,必須得過了試用期之後才能轉正。而我可以把你外聘的時間算作你的試用期。當然,你也可以拒絕。但是我個人真是不建議你拒絕,有個旱澇保收的穩定工作,何樂而不為呢?”

“如果我要是按照您的,考上了公務員,那我在鎮黨政辦一個月能掙多少錢的工資啊?”

“應該是一千五左右吧。”張德仁想了想道。

“一千五?”蘇智皺了皺眉頭道:“張叔,我不瞞您,我開這店一個月都能掙四五千,一個月一千五……”

真是要當了公務員,那就勢必要每天去上班,就沒法照顧店裡的生意了。而且當公務員不也是為了掙錢吃飯嗎?為了一千五的月工資,放棄一個月四五千的收入,這值得嗎?

“子,如果你要是這麼看待問題的話,那我可就得你是鼠目寸光了。你你現在一個月能掙四五千,可是我告訴你,我這個正科級一個月的工資才三千多一,但是我卻根本就不缺錢花。再往下我就不深了,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更何況你到時到鎮政府上班,也不耽誤你開店啊,你可以僱一個人來幹嘛。你不能只看表面那事兒,你還得往後看。”

蘇智了頭,他明白張德仁的是灰色收入。對於這個其實他也不是不明白,可是想要有灰色收入,總得掌握一定的權利才行吧?張德仁都這麼大歲數了,才撓上一個正科級,就算是有灰色收入,恐怕也收入不了多少。

“張叔,我對官場上的事兒完全不懂。假如我要真做了公務員,我得多少年才能熬到您這種程度啊?”

張德仁一聽就笑了,“你子不會是覺得熬到我這個歲數才熬到一個正科級挺失敗的吧?”

“沒有,我沒那個意思,您別誤會。”蘇智顯然是不能承認心裡所想了。

“我其實有很多次機會能晉升,如果我要不放棄那些機會的話,太高的職位我不敢,至少現在能做個副縣長什麼的。可是我為什麼沒去做呢?這主要是我個人問題,了你可能不信,當這個鎮委書記只是我的一個工作,養家餬口的工作而已。我在政治上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抱負。老話幹一行愛一行,當官沒有不想往上爬的,但我真是個例外。但如果要是善於經營和鑽營,有遠大的政治抱負,那麼升官不會是問題,發財也不會是問題。”張德仁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道:“只要這兒夠用,好用,那就沒問題。在官場上,必須得相信事在人為。我再有兩年就要退休了,如果你能到鎮政府工作,我會用兩年的時間至少給你弄個副科級。”

“您的是真的?”蘇智在那一瞬間多少有動心。

“當然是真的了。國家規定科員升副科是需要三年的工作時間,可是規定是規定,有的人別是三年,一輩子都有做科員,升不到副科的。而有的人恨不得大學畢業之後參加工作就是副科級,甚至是正科級。遠的不,就咱們東國縣現在的縣委書記劉翔宇,今年剛剛三十歲,就已經是正處級了。遠的咱省裡,現在的省長高軍,當年三十二歲就幹到了正廳級。還是那句話,事在人為。如果你真的是那塊料,你能得到領導的賞識,那麼你就可以官路逍遙。相反你要是不受領導待見,那你可能幹一輩子都出不了頭兒。官場的事兒複雜也複雜,但簡單也簡單,無非就是人與人之間的那事兒,如果你能把人性的東西參透了,你還怕混不好?我是期待你也能坐著火箭上升啊,我相信你爸媽要是活著,也希望你能當官有出息。”張德仁語重心長的道。

蘇智了頭,道:“我會回去好好考慮的,然後儘快給您一個答覆。”

舉起酒杯,蘇智與張德仁繼續喝,繼續聊。

聊了半天考公務員當官的事兒,蘇智差一把他要跟張德仁的正事兒給忘了。

“張叔,我問您個事兒。伍家喜這個人您肯定知道吧?”

“知道啊。”張德仁笑了笑道:“你和他的事兒我也多少聽到了一些,是真的嗎?”

“是真的。他去我那收保護費,本來我也不想那麼過激,但是之前他欺負過我哥,和一個從跟我一起長大的朋友,我實在是氣不過,所以就教訓了他。在吃飯之前,我跟這兒的李老板也聊了一會兒,他他也捱過伍家喜的欺負。”

“你知道伍家喜他姐夫是鎮長崔成鋼吧?”

“我聽了。一個鎮長就這麼囂張嗎?欺男霸女,橫行鄉裡,難道上面就不知道?”蘇智想想就覺得氣憤。

“當然知道了,怎麼可能不知道啊,這兩年鎮上沒少有人去縣裡告崔成鋼和伍家喜,可是告了也白告,縣裡崔成鋼有人。現在的常務副縣長陸得利是崔成鋼過去當兵時的老戰友,兩個人是穿一條褲子的關係,陸得利能不護著崔成鋼嗎。而且據崔成鋼的老婆都讓陸得利睡了,兩個人的關係能不好嗎?”

“啊?老婆讓人家睡,崔成鋼也能忍?”蘇智感到很驚詫。

“呵呵,這有什麼呀。有些男人把女人可以當成掌上明珠,心肝寶貝。而有些男人則把女人當成是利益工具,只要想得開,這根本不叫事兒。崔成鋼的老婆被別人睡,崔成鋼也睡別人的老婆呀,這不是平衡了嗎。”張德仁十分輕鬆的道。

蘇智聽了,心想崔成鋼這麼幹,不會你張德仁也這麼幹吧?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大可能。張德仁都五十來歲了,他老婆再年輕還能年輕哪兒去?就算是讓別人白睡,恐怕也沒人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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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拾了一次伍家喜,看樣子他是不敢再來跟我要保護費了。可是最近店裡的玻璃晚上總是被砸,我知道肯定是伍家喜指使人幹的。再想到這鎮上所有開店的人都得給他交保護費,我真是覺得他欺人太甚了,所以我想好好的治治他。”蘇智話語間透著狠勁兒。

張德仁聽了微微一怔,問道:“你打算怎麼治他?”

“辦法我還在想,不過要治他,就治個徹底,讓他從今以後都不能在雙峰鎮立足。不然不疼不癢的還不如不治。”

崔成鋼跟縣裡的常務副縣長的關係非同尋常,這對於收拾伍家喜來,無疑就大大的增加了難度。不過在蘇智看來,就像張德仁的,事在人為,只要用心去做,就不信治不了一個地痞流氓。

“子,這個事兒你可得慎重。如果你只是單純對於伍家喜砸你店裡的玻璃你氣不過的話,那我可以跟他過個話,叫他不要再這麼做了,他還是會給我這個面子的。可是如果你要是想動伍家喜,那你就必須把崔成鋼,甚至是常務副縣長陸得利的因素也考慮進去。這年頭兒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冤家多堵牆,不能魯莽行事啊。”張德仁提醒道。

張德仁心裡其實是不贊成蘇智收拾伍家喜的,尤其是他希望蘇智到鎮政府去工作。如果要是因為伍家喜得罪了崔成鋼,那麼就算是有他的庇護,恐怕到時蘇智在鎮上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了。畢竟不怕君子打架罵娘,就怕人在背後捅刀子啊。

“張叔您放心吧,不想出一個萬全之策,我是不會付諸行動的。我沒那麼傻。”蘇智詭秘的笑了笑道。

“你子一看就是個聰明人,有些話我不我相信你也一定明白。對了,我跟你的那個事兒你可得往心裡去啊。”

“我知道了張叔,我會儘快給您答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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