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里格斯·雷耶斯, 十九歲,世界男單排名的第五名,西班牙人。

如果以二十歲為界限,是媒體公認的新一代的領頭人。

他的氣場強大,球風兇悍,他的球有著一股狠勁, 被本做出了“那家夥簡直就像一隻野性十足的狼”這樣的評價, 也是在上個月的荷蘭巡迴賽中, 在十六進八的比賽中淘汰了本,導致本無法隨隊參加這次義大利站的巡迴賽的罪魁禍首。

同時,也是奧古斯特的口中,在他遇到蘇舟之前,最為看好的一個人。

最後,也是蘇舟突然決定來到義大利的主要原因。

在那晚被奧古大大花式安利了乒壇男單的top10後, 蘇舟回到家, 便開始有輕有重的做起了功課。

而被他放在第一要點的, 當然就是這個被奧古斯特讚不絕口的西班牙人。

他早在無數的資料和影片中, 熟知了這個十九歲少年的樣貌, 並且無比迅速的,將其與眼前的這個只用白色的浴巾堪堪圍住了下半身的人重合了起來。

在大多數亞洲人看來,歐洲人的模樣都大同小異。

但事實其實不然, 在歐洲人自己看來, 雖然很難一眼就準確的判斷出, 對方流著什麼樣的血統、又來自哪個國家, 但是南歐與北歐人的外貌特徵,其實是差距巨大又分外明顯的,對於居住在歐洲本土的人們而言,他們能很容易的一眼辨出,這人究竟是來自南歐還是北歐。

丹麥、瑞典、挪威、冰島、以及德國等國家的人,譬如尤利安和奧古斯特,都有著典型的北歐人樣貌。

在歐洲人的群體中,北歐人的黑色素是相對最少的,他們多數有著或燦金色或鉑金色的頭髮,顏色極淺的瞳孔,他們的髮質柔軟,額頭飽滿,皮膚薄而顏色淺,甚至不少人都擁有著堪稱吸血鬼一般的蒼白膚色。

與亞洲人相比,北歐人的五官分明、輪廓立體;但如果和南歐人相比,南歐人卻有著比北歐人更加深邃的輪廓,五官的起伏更大。

而身為西班牙人的羅德里格斯——奧古斯特說過,因為他的名字發音太長,人們通常也會直接叫他羅德或者小羅德——羅德就是典型的南歐人長相,他的五官更為立體,有著高高的近乎直三角形的鼻樑,眸色也不似奧古斯特的天空蔚藍或者如尤利安那般的極淺棕色,而是極深近黑的蜜棕色,他的眼窩非常深邃,在他認真起來的時候,那雙深邃的眼彷佛能化身成兇惡的勐獸,泛著冰冷的兇光去撕咬獵物,但在他熱情奔放的嬉戲打鬧時,又好像變成了無邊無際的星際宇宙,無比的熱情而迷人了起來。

唯一不符合西歐人特點的是,他的祖上或者父母之一或許來自北歐,他的髮色是如同碎裂陽光一般的燦金色,比奧古斯特的鉑金色更加奪目。

他的身上還帶著熱氣,□□的皮膚泛著健康的小麥色。

他的一隻手正搭在自己的小腹上,拽著那條堪堪遮住下半身的純白浴巾,另一只手則搭在自己溼漉漉的發上,他的發上蓋了一條同色的雪白毛巾。

他的身上有著數不清的水珠向下淌去,順著他緊實流暢的身體線條,滑過凸出的喉結,凹陷的鎖骨,流過他的胸前一點,沒入他的腹肌之間,又匯聚於那被浴巾蓋住的地方。

而他偏深色的小麥膚色,又與蓋住他下身的雪白浴巾,形成了色澤偏差無比強烈的感官刺激。

而此時,他臉上見鬼的表情正與蘇舟的微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無疑是聽得懂英文的。

“…fxxk!”羅德里格斯愣神之後,痛罵一聲。

他把頭上的毛巾扔到一旁,抓緊圍住下身的浴巾,兩步走到了蘇舟的身前。

蘇舟坐著,他站著。

西班牙人深棕色的眸中,閃爍著無比濃烈的審視與怒意。

然後,他單手一撐,左手抓緊浴巾,右手則“咚”的一聲,撐在了蘇舟身後的寫字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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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桌咚了蘇舟。

被突然怒氣衝衝桌咚了的粥粥滿臉茫然。

這茫然似乎讓西班牙人更憤怒了。

他拖長了音“哈”了一聲。

“好吧,讓我想想,你是怎麼混進來的?這家酒店的安全工作真的該好好做做了,而你——”

他俯下身,湊到蘇舟的臉前,他的身上仍然帶著些許熱氣騰騰的水汽,這些水汽在同一時間打溼了他的睫毛和眼瞼,卻讓那雙深邃的眸子中彷佛燒起了火,足以在瞬間就把他注視的人燒個乾淨。

羅德里格斯口吻諷刺的說,簡直像是要把眼前的人踩到泥裡。

他主動用手摸上了蘇舟的發,動作是溫柔的,從嘴巴裡吐出的字詞卻無比惡毒。

“看看,一個亞洲人,新的愛慕者,如同隱藏著無數罪惡的黑夜一樣的黑色短髮,很抱歉,哪怕是黑色的,我也更喜歡捲髮,而你的頭髮如此柔軟,髮質細膩,恰恰是我最不感興趣的型別。”

他的手指狠狠的壓著蘇舟的眼眶。

“然後再看看這雙眼睛,沒有一點起伏的五官,鬼知道你這雙看似無辜的黑色眼睛裡藏著多少噁心骯髒的齷齪事情,我真想用手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讓你知道,不該看的事情永遠不要去看,這可以讓你活的更好。”

然後他的手略過鼻樑與嘴唇,直接要掐住蘇舟的脖子——

但是蘇舟先他一步,在西班牙人即將掐住他時,便不容拒絕的抓住了西班牙人的手腕。

蘇舟的笑意也消失不見了。

他冷靜的說:“雷耶斯先生,我想你認錯人了,我並不是你的愛慕者,也不是你的腦中現在所想的任何一個人。”

西班牙人順勢掙開了蘇舟的手,他“哈”了一聲,與蘇舟拉開了距離,他走到床邊,翻著不知道被他扔到哪裡去的手機。

“你這樣的說辭對我沒用,我受夠了你們這群偷窺變態狂了,聽著,識相的話,最好在三秒之內滾出我的房間,不然我會打電話讓警察和你有個約——”

“——羅德里格斯!”

背後有陰影覆了上來。

拳似流星眼是電,伸手擒拿快打慢。

西班牙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抓腕壓臂,反手封喉。

一切不過連萬分之一秒都不到,他就被這個該死的、不知用什麼方法拿到了他的房卡的偷窺狂給背手擒拿,不容反抗的壓在了身下。

你說見鬼的怎麼回事,粥粥還想說見鬼的怎麼回事呢。

這人被他反扣了手腕壓住了也不老實,蘇舟又不敢真的用力,就怕不小心傷到他。

老天,這可是他未來六天的室友——雖然可能很快就不是了,世界男單top5的球員,年輕一代中最耀眼的天才,西班牙國家隊的一員……

一個不小心,傷了這只價值千金的手腕,真的可能會引發國際問題。

粥粥試著講道理。

“雷耶斯先生,請不要掙扎,你的這個姿勢根本使不出什麼力氣,我的爸爸是軍中高官,這些用來克敵防身的小技術,我在初中的時候,就能用這招來對付一個比我強壯不少的高中生。”

“請允許我再介紹一遍。”身下這人還是不老實,不得已,蘇舟只好弓起膝蓋,由背後頂住西班牙人□□的的腰,“我是蘇舟,來自中國,是你在義大利參加巡迴賽期間的室友。”

西班牙人掙扎著,但是這個看著還沒他高的電線杆子好像還真的按對了什麼地方,他是真的使不出什麼力氣。

西班牙人簡直要氣瘋了。

蘇舟也看出這人似乎根本就沒在聽他說話。

老天,結合一下這人之前說的,這個可憐的西班牙人究竟經歷過什麼,這是要出心理陰影的節奏了。

他想想,他對西班牙人的總體印象大概是——

熱情奔放,樂觀向上,講究實際,卻又無拘無束。

而現在的這位emmmmmm……

蘇舟:“…………”這真是一個不愉快的開始,奧古dady,他可能真的要去你們的房間打地鋪了。

如果不是根本空不出手來,蘇舟真想哀叫一聲,雙手抱頭去撞個牆。

這是什麼鬼一樣的見面啦!

蘇舟頭痛的說:“你沒看到床那邊的行李箱嗎?那個行李箱就是我的,我在下午就到了,而且我把行李箱放到了書桌臺前,現在我的行李箱移動了位置,難道不是你選擇了靠內的床位,然後把我的行李箱給拖過去的?”

羅德半闔著眼,冷哼一聲:“編?你繼續編?那分明是卡洛斯的行李。”

蘇舟:“………”粥粥的行李箱在哭啊???粥粥的球拍還在行李箱裡頭呢!

他好像知道問題是出在哪裡了。

“你們西班牙隊的房間……怎麼分配的?”蘇舟試探著鬆開了羅德里格斯,他舉起雙手做了個投降的手勢,又主動退後兩步,與這個西班牙人拉開了距離。

羅德里格斯敵意滿滿的看著蘇舟,他彎下腰,把在掙扎過程中掉到了地上的手機,迅速的撿了起來。

蘇舟深呼一口氣,再退一步,努力的擠出一枚看似友好的微笑。

“我相信一定是你們在分配房間上出了什麼問題,我可以理解你對出現在你房間中的陌生人的防範,我就站在這裡不動,你打個電話給你們的隊長、教練,甚至是打給酒店的前臺也可以,一定——”可以知道粥粥對你沒什麼惡意。

對面,電話已經通了。

羅德里格斯的意大利語似乎不太好,張口吐出的就是口音有點古怪的英語。

幸運的是,蘇舟聽得懂英文。

不幸的是,蘇舟聽得懂羅德里格斯所說的英文。

金髮棕眼的西班牙人警惕的看著蘇舟,張口就道——

“警察嗎?我這裡——”

蘇舟:“………”媽的讓著你你還上天了是吧???

於是蘇舟又一次把貌似智障的西班牙人給壓上了床。

隨你掙扎,粥粥才不管你。

蘇舟拿過西班牙人掉在床上的手機,熟練的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奧古斯特?”

“啊,是我,這是我室友的手機。”

“真的很抱歉打擾你,但是承你吉言,我和我的室友似乎出了一點小問題,能麻煩你過來一下嗎?”

“好的,1206。”

“如果可以的話,請你儘快。”

“好的,我會給你開門,一會見。”

蘇舟結束通話手機。

身下的西班牙人正動作彆扭的努力轉頭,滿臉狐疑。

“奧古斯特?”

蘇舟用鼻子哼聲。

羅德再說:“奧古斯特·沃爾夫???”

蘇舟用鼻子哼了兩聲。

羅德繼續說:“德國國家隊隊長,世界第一的奧古斯特·沃爾夫???”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德國隊所在的房間號與西班牙隊相接壤,聽到了蘇舟語氣古怪的“請儘快”的請求,奧古斯特到達這裡的速度,快的超乎想象。

蘇舟繼續用鼻子哼了第三聲。

然後,他再次松開羅德,快步朝門邊走去。

開啟門栓,來人果然是那個金髮藍眸的德國男人。

酒店內的暖氣開的很足,奧古斯特的額角掛著幾滴汗珠。

男人是跑過來的。

跑過來的德國隊長注視著打開門的中國男孩,不禁露出了萬分詫異的表情。

讓他看看。

上衣凌亂,面色發紅,頭髮也亂糟糟的,像是經過了………一場搏鬥?

蘇舟的臉色簡直難看的一言難盡,側身邀請奧古斯特進了門。

奧古斯特徑直走進了屋,然後就看到,嗯,渾身□□——那唯一的遮羞浴巾,早都在剛才的掙扎中不堪一擊的掉落了……

好吧,就是他非常看好的西班牙小將,渾身□□的半躺在床上,白色的床單上佈滿了數不清的褶皺,像是床上的人對這可憐的床單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而做出這件事情的、那個正坐在床上的當事人也好不到哪裡去,一臉慘遭………嗯的表情,面色赤紅的簡直像是要原地爆炸,尤其是——

奧古斯特的眼神,下意識的看向了那個男人們都有的位置。

奧古斯特:“………”

羅德里格斯:“…………”

深藏功與名的粥粥冷哼一聲,一把帶上了門。

室內。

奧古斯特並不是大魔法師,也不是一個純潔的成年男人。

他下意識道:“馬上就要比賽了,你們不要太——”激烈,意識到自己失了智的男人,及時的把最後的兩個字,給重新吞進了胃裡。

然而,同樣並不純潔,床底下藏了一堆美女寫真的羅德里格斯,怎麼會聽不出那還沒有出生,就被迫宣佈死亡的下文,究竟是什麼意思。

羅德里格斯的眼神已然完全呆滯,他緩緩的將他死掉的目光,看向了那個黑頭發黑眼睛的中國人。

然後他終於意識到了,這個中國人真的沒說謊,是他太過先入為了主,還有,他貌似又被他該死的隊友們給耍了。

去他媽的卡洛斯!去他媽的卡洛斯的行李!

老天,突然看到自己的房間裡,多了一個並不是自己原定室友的外國人、一個陌生人,尤其是他之前還剛剛經歷了類似的事情,也不能全都怪到他的頭上…吧?

“哦,上帝。”頹廢捂住臉的西班牙人,真想拿到一個時光倒流器。

和幾分鐘前的蘇舟一樣,他的腦中被一句話瘋狂刷屏——

不管這個中國人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會跟德國隊的隊長如此熟悉——

總之,這是什麼糟糕透頂的見面啊?!

我們的粥粥沉穩大氣,不動如山,他冷靜的走進浴室,從中拿出了一條新的浴巾,然後走到床邊,蓋到了埋頭絕望的羅德里格斯的身上。

羅德里格斯抓緊浴巾,羞恥之下,有點感動。

眼前這個有著純粹的黑色頭髮,與漂亮的黑色眼睛的中國人——他收回前言,這個人的黑髮黑眼真是好看極了——這個中國人對他扯出了一抹清淺至極的友善微笑,背後彷佛在閃著朦朧聖潔的環形光芒。

他彷佛看見了天使!

他是如此愚蠢的對待了這個中國人,但他竟然還對我如此友好,真的像是天使——

天使開口了。

“愚蠢的雷耶斯先生,如果你充滿廢物的腦子裡,真的還剩下哪怕一丁點的人類思維,麻煩在你反省自己之前,先遮住你那被無數偷窺狂愛慕的身體,你這個——”

蘇舟眼神冷漠的看著這個好像已經死掉的西班牙人,仍然是緩緩的吐出了最惡毒的詞。

“——你這個,同樣好不到哪裡去的裸奔變態。”

……像是,天使,一樣,呢。

自知理虧,反駁無能,羅德哭著換衣服去了。

蘇舟終於癱倒在床。

奧古斯特仍然不太明白是個什麼情況,他走到蘇舟的床邊,坐在了床頭,身側便是蘇舟肩膀的位置。

“奧古dady。”蘇舟翻了個身,有氣無力的說,“我覺得我可能要去找你和尤瑞打地鋪了,我會很乖的,請務必不要嫌棄我。”

又被叫做dady的奧古大大,似乎已經逐漸習慣了這個稱呼。

他捏了捏蘇舟翹起的黑髮:“你們到底怎麼了?嗯?場面這麼…………嗯,優雅。”

……可以的奧古大大,竟然能對著那像是為愛鼓掌的事後現場說優雅,真的是很優雅了。

蘇舟眼神死,一點都不想回憶,言簡意賅的描述了一下。

——所以,就是這樣,那樣,然後再那樣,這樣,還有這樣那樣醬醬醬。

最後,受不了的捂住眼睛總結道:“狼?你竟然跟我說那是狼?那是牛好吧!還是沒腦子蠢的要死一根筋的那種!”

奧古斯特很不情願的否認道,乾脆利落的推了鍋:“——如果你的記憶沒有出現問題,實際上,‘狼’的評價是本給的,並不是我。”

遠在德國慕尼黑的本大大——

“噗嗤”的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而等到做了半天心裡建設的羅德,終於慢吞吞的從浴室裡走出來時,迎面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

“——嘿dady,我要搬家,我要去你們的房間打地鋪,我……”

……被他誤會的天使要搬家了?!

本來能有著一張柔軟的床鋪的天使,因為他的愚蠢而要去睡可憐兮兮的地鋪了?!

羅德不幹了。

“嘿,夥計,我想我們之間存在著一些誤會……為什麼不試著……我們一定能成為相處愉快的室友的,我是說,你為什麼不試著留下?”

蘇舟沉默的看了他一眼:“雷耶斯先生,事實上,看看你長到脖頸的捲曲金髮,如希臘凋像一般的高挺鼻樑,深邃迷人的棕蜜色眼睛,還有你身上那熱情奔放的陽□□質——你的確充滿了吸引任何人目光的可怕魅力,連時尚雜志的封面男模都不及你的萬分之一,我很怕我半夜會忍不住的夜襲你,所以——”

所以,蘇舟口中“熱情奔放的小太陽”,用了一晚上的時間,讓蘇舟見識了何為真正的熱情與奔放。

而在小太陽正散發著熾熱的餘熱時,奧古dady就很不厚道的半途跑路了。

粥粥:“………”dady你不愛我了。

還有,這和他想象的世界第五不一樣啊?!

第二天早晨,雖然沒有任何強制性的要求,畢竟蘇舟並非是德國國家隊的一員,但是他仍然在晨間的七點三十分,準時的到達了位於二層的餐廳。

尤利安一看到蘇舟,就被他嚇了一跳。

“你……昨晚沒睡好嗎?”黑眼圈要嚇死人了!

小可愛緊緊的跟在蘇舟身邊,就怕自己的好友一個不小心,把煮好的雞蛋沒有放進盤子裡,卻意外的扔到了地上。

早餐同樣是自行取用的各式自助餐點。

蘇舟飄著回到早就佔好的座位上。

尤利安緊隨其後。

蘇舟灌了整整一杯的溫熱牛奶,才覺得自己丟失的靈魂,似乎終於回到了自己的身體當中。

“尤瑞。”蘇舟語氣沉重的說。

尤利安:“…是?”自己的好友,今早似乎又在犯病了呢。

粥粥委屈死了:“尤瑞,給我一個擁抱好嗎?”

對此,小可愛是拒絕的。

小可愛並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給自己又在犯病的好友一個擁抱。

“蘇舟,你到底…?”

蘇舟:“我遇到了一頭牛。”

“一頭體力充沛的牛。”

“一頭體力充沛的蠢牛。”

“一頭體力充沛的、聽不懂人話的蠢牛。”

“一頭體力充沛的、撒嬌撒的渾然天成的、聽不懂人話的蠢牛。”

“一頭渾身泛著金光的、體力充沛的、撒嬌撒的渾然天成的、聽不懂人話的蠢、牛!”

尤利安感受到了蘇舟濃郁的彷佛要凝結成形的陰鬱,並且終於抓到了重點:“你的室友是…?”

“是——”

“嘿寶貝!今天又是陽光燦爛的一天,我聽德國隊長說你是跟著德國隊來圍觀的,有沒有興趣——”

蘇舟捂住雙眼:“好的,尤瑞,你知道了,就是這個人了。”

最奪人眼球的,就是那頭顏色極為漂亮的金色捲髮。

羅德的捲髮並不像尤利安一般卷的如此厲害,他只是在額髮與髮尾的位置有著些許的捲曲,這讓他的髮型看起來就像是專門做了特別造型的雜誌模特,明亮的金色永遠是最最矚目的那個。

在歐美國家中,或許是因為他們有著天生捲髮的優勢,男生的頭髮過長,並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甚至乒壇之中,還有著不少稱之為戲言的迷信,其中之一,便是有著燦金色捲曲頭髮的人,如果在每次比賽的時候,用一條藍色的發繩將他的長髮紮成小小的馬尾——幸運女神就會站在他的一邊。

很明顯,羅德里格斯是這條迷信的忠實信奉者。

尤利安有點奇怪:“我和他接觸不多,媒體裡說,他是一個獨來獨往的像是野狼一樣的球員…?”

蘇舟:“………我真的是對歐洲的諸多媒體感到無比的絕望了。”

小可愛做著可能的猜測:“是不是他的性格太過強勢,共處一室的時候,壓的你感到不舒服了?”

蘇舟:“………”對如此不知道事實真相的小可愛,粥粥也是感到很羨慕了。

然而,當羅德端著餐點,走到蘇舟的身邊時,表現的竟然還真的……不太像頭牛了?

都是年輕球員中的佼佼者,都是世界男單top10中的一員,時不時就會在大賽上遇到再來上幾場的對手……雖然尤利安和羅德兩人並沒有什麼私交,但一旦見面,也可以隨便的說上幾句。

其間對話,聽起來還是沒什麼毛病的。

哦,蘇舟意興闌珊的戳著培根,也對,畢竟昨晚的第一印象,其實還是很………有氣勢的?

不,那種氣勢他不想再見到第二次了,粥粥上下兩輩子,還從來沒被人“咚”過呢。

又是一個在猝不及防之下失去的人生的第一次。

也是心塞塞了。

“——唉?你就是那個‘蘇舟’?”

突然,話題又轉到了蘇舟的身上。

戳著培根的叉子一停,蘇舟抬頭看看羅德,又看看尤利安。

蘇舟嘆氣:“我昨晚不是說過好幾次了嗎?我叫做蘇舟,來自中國。”

羅德的目光瞬間就變了。

他的熱情冷卻了三分,棕色的眼眸變得無比冷靜,他的目光逐漸充滿了審視,就好像他在昨晚第一次見到蘇舟時的一樣。

“我對你有印象,我們的教練說過你。”

這樣“正常”的西班牙人,總算讓蘇舟有了說話的慾望。

“你們的教練說了什麼?”蘇舟將被他□□的不成模樣的培根塞進了嘴中。

羅德的唇非常薄,這樣的唇配上他深邃的眼,當他那似真似假的熱情冷卻,整個人的氣質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像是終於將蘇舟這個人給看進眼中了一樣。

短暫的沉默後,他又爽朗的大笑出聲。

隨著他彎曲的眉眼與翹起的唇角,他又成為了那個充滿激情而熱情奔放的西班牙人。

“只是說好像又出了一個少年天才,只不過那個少年是個亞洲人,而且還只是個業餘選手,不知道他會不會真的踏足職業乒壇,如果會的話,讓我稍微注意一點。”

“那我現在就可以給你答桉了,室友,你可以注意我了,我很快就會到達你們的身邊的。”

“當然,室友,我相信你可以的。”羅德輕快的笑了兩聲,但那笑意卻根本不進眼底,如果不仔細去看,你會覺得他在給你鼓勵,但如果你注意細節,就會發現這個人只是在用著讓人愉快的態度在敷衍你。

然而粥粥卻似乎感到了一股熱流,如醍醐灌頂一般的湧入了心間——這樣的世界第五才正常啊!

昨晚的初次見面真的是太糟糕了,估計會成為兩人共同的黑歷史,一輩子的那種。

尤利安安靜的吃著早餐,褐色極淺的瞳孔,不動聲色的觀察著自己的友人與自己的對手的一舉一動。

那邊,有人遠遠的叫著羅德的名字。

羅德回頭應了一聲,高高的揮了揮手。

那是他的隊友在叫他一同行動,

羅德匆忙的吞下最後一口麵包,充滿遺憾的說:“可惜了室友,在這種正式大賽前,教練不讓我們在私下做任何的額外運動,不然我會邀請你來上一發的。”

小可愛:“………???”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當然不是。

蘇舟安撫的拍了拍小可愛倏爾繃緊的手臂。

粥粥很是冷靜,繼續不為所動,這個人嘴上的不老實,他在昨晚就已經領教過了。

“不會太遠的。”蘇舟直視著那雙迷人深邃的蜜褐色雙眼,黑色的眸底透出與羅德極為相似的冷漠。

看似熱情,實則漠然。

他們兩個人,只不過是初次見面極為尷尬的陌生室友而已。

“羅德,你很快就會在賽場上看到我的,雖然打球的特點不太一樣,但奧古斯特說過,你的球風和我的很像。”

羅德拖長了音,長長的“哦”了一聲,聽不出是什麼意味。

十九歲的少年,他的聲線已經完全完成了由少年到成人的轉化。

比起尤利安和蘇舟還帶著少年清脆的聲音,當他用技巧操縱著喉結的時候,聲音醇厚的像是精心釀造的蜜一般,甜蜜而芬芳。

“——沃爾夫說的?那我也變的期待起來了,那可是唯一的一個,我一直夢想著要踩在腳下的球員。”

“你…!”尤利安勐一拍桌,他抿緊唇,忍受不了有人用如此輕浮的語調和口吻,討論著有關於奧古斯特的事情。

蘇舟按下了尤利安的手,看向羅德的目光,也逐漸帶上了些許不同。

他收回前言,這人可能不像狼,但也絕對不是蠢牛。

他表現出來的蠢,只是因為“他只是一個只會相處六天的陌生室友”而已。

對於一個馬上就要再也見不到面的陌生人,初見的尷尬,可以用他冰冷的熱情敷衍過去。

但如果不是陌生人——

蘇舟的眼底瀉出了幾分難言的興奮,那是終於找到可以正面競爭的獵物一般的嗜血光芒。

“室友。”他還是用了這樣的稱呼,“我們打個賭怎麼樣?”

羅德挑起單邊的眉梢。

蘇舟彎起唇角:“很湊巧的是,到目前為止,我的目標和你一樣,想要把奧古斯特從那個萬年不動的寶座上給拉下來,用新的冠冕作為最好的通行證,將那個男人拉下神壇。”

羅德:“………”咦,貌似是第一次見到和自己有著一樣目標的年輕人啊?

對於其他人來說,奧古斯特就像是一個高不可攀的神話一般。

蘇舟比了個手勢。

“截止日期是奧古斯特退役之前………不,是這個男人的身體機能開始‘不可控的下滑’之前,看看是誰先把奧古斯特拉下馬怎麼樣?如果在那之前我們都沒做到,那麼我們就都是輸家。”

尤利安忍不住了:“喂蘇舟,你怎麼能用奧古斯特打賭…?!”

“——你好像比我們教練說的還要更棒一點?”羅德打斷了尤利安,他緊緊的盯著蘇舟,他承認了蘇舟先前說的,奧古斯特覺著他們兩人的球風很像,雖然他還沒有和蘇舟正式交過手,但一個人的球風,往往能反映出一個人的性格,所以——

“ok我接了,賭注呢?”他語速略快的說。

“賭注……”

蘇舟的視線越過羅德,直接看向他身後的男人。

鉑金髮色,蔚藍眼眸,德國男人的手中拿著已經不存在食物的餐盤,駐足在他們的身後。

“介意我們拿你打賭嗎?”

奧古斯特搖頭,男人半眯起眼,那模樣並不似惱怒,而似愉快。

羅德也回過了頭。

蘇舟笑了。

“當事人就在這裡,讓他自己說說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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