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5 章 義大利-第四日·賽後
尤利安阿茨特輸了,慘敗，任何一個將總計五場比賽看完的人都無法說他打得不好，卻也絕對無法說他打得出色。
前幾局的尤利安阿茨特有多麼的讓人驚豔與充滿期待,後兩局的尤利安阿茨特就有多麼的讓人失望透頂。
我們如果輸,絕對不能輸得這麼難看；我們如果輸,絕對不能輸得這般猶如被徹底打敗。
沒有任何的藉口,年輕的德國人在後兩局裡的表現絕對不是一句簡單的“實力差距”就能概括的,這就是被對方徹徹底底地打崩了，這就是無可辯駁的全面崩盤，這絕對、絕對、絕對，絕對不是一名理應肩負起德國乒乓球的未來的球員所能打出的比賽。
早在本場賽事尚未真正結束的時候，網路上的議論與批評便鋪天蓋地而來。
阿茨特這是打得什麼東西啊？！
我都氣笑了,我們德國什麼時候在大賽上出過這種表現的球員？？
我一直都是一個非常寬容的球迷,但是，就算雷耶斯很強,阿茨特被打到這種程度也太過分了吧？？？他在場上夢遊嗎？！
我醒了，我沒在做夢。
看得我心梗！！尤利安不應該啊！！！
我們德國要完蛋了嗎,這一場比賽是真實存在的嗎？？重點還不是尤利安的技術與前幾局的驚豔，最後兩局,他媽的最後兩局，我實在不覺得能把德意志的下一棒交到這種球員的手裡……
…
……
而在塵埃落定的賽後,伴隨著4：1的大比分與屠殺一般的11：2的小比分，各路記者亦是紛紛出動,除去西班牙與德國這兩個直接相關國的立場非常鮮明之外，其他國家的媒體也立馬來湊湊熱鬧，畢竟從開局時的尤利安阿茨特先下一城風格大變、到後來的德國小將大爆發“壓制”對手、再到急轉直下的羅德里格斯雷霆狂勝、到德國的下一代接班人被活活打崩……
這場比賽的亮點實在是多到讓人不知道該先報道哪個。
當然了，最重要的是,敗的這麼慘的球員是那個被譽為德意志的下一代接班人的尤利安阿茨特啊
劃重點，德國
社交媒體們沸騰了。
但是這些場外的事務暫且都與尤利安阿茨特無關了。
比賽現場，隔離板內，他有些失神地與裁判握手，在裁判同情的眼神下，步伐沉重地向著隔離板走去。
腳步很沉……
手臂很沉……
胸口很沉……
一股接近於窒息的情緒正把尤利安包裹得密不透風，大片的空白依舊是腦海裡的主流。
這一剎那，這一剎那前後的很多個剎那，尤利安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麼也沒有想。
輸得這麼不可理喻……
球迷、媒體、德國……
奧古斯特、教練、蘇舟……
……嗒。
腳步聲停，尤利安跨出了隔離板，走到了德國隊的隊伍裡，他站在隊友與教練的身前，溼透了的汗巾蓋住了他的頭髮，也蓋住了他的上半張臉。
尤利安甚至有點不敢去看他的隊友與他的教練。
不，尤利安阿茨特，說點什麼，你必須得主動地說點什麼，不要表現得像是一個不知所措的小孩子那樣，你已經夠狼狽了，起碼不要變得更難堪了。
“……對不起。”
臉上的肌肉有些不聽他的使喚，尤利安努力地、努力地牽動起嘴角，卻幾乎快要發不出聲音。
……不，他發出來了，那聲音竟然是帶著哽咽的。
尤利安急促地倒吸了一口氣，這一口氣就像是讓他從噩夢中驚醒，又像是讓他陷入了一段新的噩夢，可是至少他可以順利地發出聲了。
“對不起，”尤利安清晰地咬著字，“教練，隊長，菲克，本，對不起，我輸得這麼……這麼……”
……指尖陷入掌心，尤利安說不下去了。
一旁，如果不是因為得到了來自教頭的明確命令，菲克早就已經把自家的小甜菜摟在懷裡好好地抱一抱了。
然而貝克爾沃爾夫岡禁止了一切的口頭與行動上的“安慰”，所以，除去落敗的尤利安阿茨特本人，沒有任何人發出任何聲音，就連他們的身姿也沒有半分變化，站位也沒有移動分毫。
乍眼看去，德國隊這邊的氣氛猶如被凝固成了冰冷的實體，完全算不上好。
而解說室這邊的氣氛也不算好。
解說室中，德西兩位解說的任務仍未結束。
“這場比賽裡暴露出了很多問題，”德國解說弗雷德裡克生硬地說，“賽後我們需要好好地覆盤解決一下………遇到問題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們要怎麼解決與跨越這個問題。”
放在十年前，任何一個與乒乓球扯上關係的德國人都不會說這種幾乎可以被定義為恥辱的話，但是奧古斯特沃爾夫的事情已經給了他們十足的“教訓”，近幾年裡，就算依舊有人持有意見，想要批評、怒吼、大罵，也同樣會有那麼一群不會輕易地被失望與憤怒所操縱的人，試著在其中冷靜斡旋。
弗雷德裡克施瓦茨就是這樣的人。
而與略有凝滯的德國人相比，西班牙解說埃爾南就快樂多了：“大勝！漂亮！精彩！誰會不為了這樣徹頭徹尾的好吧，是不徹頭但是非常徹尾的勝利而感到腎上腺素瘋狂飆升呢？螢幕前的西班牙球迷們歡呼吧！今夜是屬於我們的！！讓我們一起為羅德里格斯雷耶斯戴上王冠！他就是今夜當之無愧的王！嘿，蘇，我知道你和阿茨特也是非常好的朋友，不過你就沒有什麼話想對羅德說的嗎？”
不，蘇舟當然有，他當然知道他應該興高采烈地對他的西班牙友人送上祝賀，但……
……他現在的心情實在不能說是好。
尤利安的輸球並不算什麼，完全不算什麼，但是以這種方式、這麼慘烈的方式輸球，蘇舟實在是……
看看尤利安在最後那明顯是失神、乃至是失魂落魄的表情吧，蘇舟怎麼可能放心的下。
至少是在這一刻或許十分鐘之後的他可以，但是這一秒的他真的不行這一剎那，蘇舟真的無法歡欣鼓舞地對羅德里格斯奉上激情洋溢的祝福與讚美。
……唉。
最後了，蘇舟也不用siri了，他扶穩了話筒，嗓子的輕微撕裂倒是在這一刻成為一個絕佳的理由，就算他的聲音低一些、語速慢一些、情緒上的起伏並不算大，這也是可以被所有人理解的正常：“羅德，非常棒，太棒了，他是，這麼的，出色，更強了，危險，狂暴，獨一無二，期待與他的，下一次交手…………耶！”
知道中國蘇的嗓子大有問題，能得到這些話的西班牙解說很滿意了。
但是蘇舟還沒有結束，不等弗雷德裡克示意，蘇舟便閉了閉眼，湊近了話筒繼續說：“尤瑞，很棒，對，非常棒，突破自我，進步，只是平衡……有點把握、不好，新與舊，融合，不是很好，需要教練、隊友，幫助………但是，前幾局，我們，都看到……咳、咳咳咳咳……咳……”ωＷＷ.166xs.cc
！
蘇舟這一咳嚇到了兩位解說，弗雷德裡克立馬遞水，埃爾南亦是急忙大叫：“！蘇！別說了，你現在每咳嗽一下我的心跳就漏一下………你還想說？”
蘇舟一邊艱難喝水一邊小動作點頭。
埃爾南抓抓頭：“那……那還是用siri？我和施瓦茨先繼續說說我們的看法，你先打字？”
蘇舟想了想，點頭，畢竟他覺得自己想說的話確實有點多，並無法靠簡單的三言兩語說清楚。
埃爾南與弗雷德裡克繼續進行賽事後的收尾。
蘇舟先是輕輕地揉了揉一直在作痛從未停歇的嗓子，然後又拿出了手機，手指熟練地快速打字，再次感謝現代科技的便利，可以讓他這個今夜的小啞巴藉由siri的口，並不是無理智地去偏袒他落敗了的朋友，而是實事求是地說出他的看法。
一分多鍾後，蘇舟輕輕地敲了敲桌子，對著兩位解說晃了晃手機，示意自己已經打字完畢。
兩位解說巧妙地把話題又繞到了蘇舟的頭上。
於是套著siri皮的蘇舟再次開口：“重新來一遍，尤瑞很棒，是的，我沒有說錯，也不是在偏袒，請大家聽我說，我覺得尤利安阿茨特很棒，超乎了想象的棒，這一場比賽的他帶給了我太多太多的驚喜，因為他表現出來的是一種在固有技術上再去進行突破的巨大革新。”
“看看前兩局，尤利安的革新無疑是成功的，這證明他的大方向是沒有錯的，他的努力是有效的，但是為什麼後面的幾局卻急轉直下呢？”
“我認為，只是我認為，括號，強調，括號，這是因為尤利安在後面的幾局漸漸地、完全地失去了自己的步調，也就是新與舊的銜接融合出了問題。”
“前兩局的他讓我感到了驚喜、讓我看到了無限的可能性，我相信這也是許多人的共同的想法；但是最後的兩局………說實話，大家也發現了，在後兩局裡，沒有siri，沒有蘇舟，我幾乎是徹底地沉默了，這不是因為我感到了失望與憤怒，更多的困擾著我的是急躁與焦慮，而這樣的急躁與焦慮也出現在了尤利安阿茨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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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尤利安是否察覺到了這樣與他完全不符的急躁與焦慮，我不知道尤利安是否意識到，前兩局的他還有著他固有的影子，後兩局的他已經徹底地變成了另一個人。”
“我認為尤利安往更果斷、侵略性更強、攻擊性更強的這個大方向上走是沒問題的，可是這不代表他要徹底地與過去的自己說再見，因為過去的那個他也很棒，只是在個別點上還可以變得更棒，這場比賽裡的他無疑向眾人訴說了那些更棒的點可以是多麼的鋒銳又出色，但是”
“羅德里格斯太強了。”
“是的，羅德里格斯非常強，又偏偏是那種攻擊性極強的球員，這無疑讓初次在正式賽場上實踐變革的尤利安感到了水火不容般的不適，如果，只是如果，如果尤利安在本場比賽裡的對手是……是盧卡斯約恩，我覺得我們或許會看到不一樣的後兩局。”
“就某種意義而言，當尤利安尚且處在摸索的變革階段時，和羅德里格斯對上絕對是最最不好的下籤之一。”
“綜上，僅代表我自己，我為羅德里格斯的強大而感到戰慄，但是我絕不認為這是一場對於尤利安阿茨特而言的、徹頭徹尾的糟糕的比賽，正相反，我看到了一個再次啟程的他，我看到了一個模糊又光鮮的未來，現在的他相當於正處在一個新舊交替的青澀期，這是一段註定會充滿自我質疑與外界質疑的新路程，這是一段需要勇氣的新路程，我相信尤利安阿茨特那堅韌的性格與對乒乓球的愛與執著，也相信德國乒乓球隊在各方面的強大，所以”
“僅代表我自己，我希望大家可以對尤利安多一點寬容，為什麼不能等等看呢？如果幾個月過去了、大半年過去了，尤利安阿茨特確實變成了一位讓大家越來越失望的球員，到時候再罵也可以吧？”
“或者說，如果真的到了那個地步，不用大家罵，職業乒壇就已經容不下他了。”
“以上，打字太累了，手指在哭了，今夜的粥就此閉麥，讓我們再次恭喜羅德里格斯雷耶斯拿到了最後一張半決賽的入場券！大家晚安”
蘇舟閉麥了，直接把他的麥克風關了。
一旁，兩位解說其實都沒想到蘇舟竟然在最後來了一出立場意見都如此鮮明的長篇大論……
弗雷德裡克與埃爾南面面相覷。
然後還是先做著本職工作，做好了最後的收尾。
埃爾南激情洋溢：“作為一名西班牙人，我認為我享受了極為美好的一個夜晚！就此，四強的名額都塵埃落定！明晚，週一，單打的半決賽依舊是在晚間的六點半開始”
“明晚六點半，”弗雷德裡克默契地介面道，“上半賽區，奧古斯特沃爾夫vs菲克霍夫曼………哦，是大家一定不陌生的德國內戰。”
埃爾南：“明晚八點，下半賽區，安吉洛比安奇vs我們的羅德里格斯！……嘖，上啊小羅德！在義大利本土好好教訓那個意大利人！”
弗雷德裡克：“週一是屬於半決賽的夜晚，至於最終的總決賽，將放在週二晚的”
埃爾南：“將在週二晚間的六點半正式開始！首先舉行的是雙打總決賽，是大家估計都快看倦了的奧古斯特沃爾夫&菲克霍夫曼組合，vs來自英格蘭的約恩兄弟！”
弗雷德裡克：“而在週二晚間的八點，週一半決賽的兩名勝出者，將會決戰單打的冠軍之巔！”
埃爾南：“……嗯，今晚就到這裡了，很榮幸擔任今夜的解說，我是你們的好朋友埃爾南洛佩斯亞斯！”
弗雷德裡克：“弗雷德裡克施瓦茨期待下次與你們的繼續相見。”
在收到導播的明確指示後，其實也是老搭檔組合的兩位解說關閉了話筒的開關。
……然後就立馬對著蘇舟劈頭蓋臉？。
埃爾南愛屋及烏憂心忡忡：“蘇！你不能這麼衝動！你也會被媒體集火的！！你還小，不能這麼……就是不能發表這種性質的觀點！你可以挑出來說阿茨特在前幾局發揮的很出色，也可以說你很擔心你的朋友，可是你不能這樣……這樣……”
弗雷德裡克也表達了不贊同：“他說的沒錯，蘇，我理解也感謝你的好意，但是，有那麼幾個點，你的確說的不太合適。”
蘇舟：“…………”
蘇舟低頭，打字，這次就不用siri了，直接把手機螢幕放到了兩人的面前。
上面只有三句話。
我不認為我有哪裡說錯了。
被媒體集火也沒什麼不好的。
我們是朋友。
弗雷德裡克埃爾南：“…………”
他們對視一眼，哪怕在這一秒之前，心中有再多想說的話，在這一秒之後，就像是突然被針扎了一下的氣球，頓時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唉。
弗雷德裡克拍拍蘇舟的肩膀，埃爾南也跟著拍拍蘇舟的頭髮。
突然又被拍肩又被摸頭的粥：“…………”
弗雷德裡克沉默了好一會，說了一句“謝謝”。
埃爾南則是感慨道：“年輕啊………不過，蘇，果然還是和羅德做朋友好吧，羅德根本不會讓你遇到這種難題的。”
萬萬沒想到這人在最後還要刺他一下，正心情沉重著的弗雷德裡克：“…………”
弗雷德裡克涼涼道：“也不知道是哪位球員在哪一站的公開賽裡敗給了哪一位球員，走出賽場後，對蘇愛答不理，蘇還在事後主動衝進記者圈，讓記者們快來採訪他，為這位某一位球員分擔火力……”
埃爾南：“…………”
埃爾南的笑容消失了。
兩位老熟人又水火不容地開懟了。
蘇舟旁觀了兩秒，發現沒他什麼事，便安安靜靜地挪了挪椅子，抓著手機又陷入沉思。
……他應該對尤瑞說點什麼嗎？
………還是什麼都不要說呢？
尤利安是更希望自己靜靜呢？還是更希望他能過去和他一起呢……
……唉，尤瑞啊。
粥好愁啊。
倒是羅德里格斯那裡沒有這麼愁，被兩位解說鬧了一會，蘇舟的心裡也沒有那麼沉甸甸了，他開啟了羅德里格斯的messenger頁面，激情洋溢地發了一串真摯興奮的讚美之詞，順便又再次強調了一下他極其想和對方來一場的強烈意願。
發完了，蘇舟看了看還在同步轉播的大屏幕，西班牙隊被淹沒在了龐大的記者洪流中，一時半會是回不去休息室了。
嗯……
蘇舟低頭，看看仍然顯示著未讀的訊息……羅德估計還要好一會才能看到吧？蘇舟放心地在羅德里格斯雷耶斯的名字後打上了一個暫且的對號。
然後他就開始想小可愛……
與已經和球員通道只差著無比遙遠的十多米的西班牙隊不同，德國隊還停留在比賽現場的隔離板外，蘇舟的手指在螢幕上踟躕了好久，先是下意識地打了一段小心翼翼反覆斟酌的長篇大論，又覺得這樣太過刻意，於是他開啟了一個新的備忘錄，寫了一個簡短又貼心的抱抱……
……就像是尤利安曾經給他發過的那樣。
但是，半分鐘過去了，蘇舟還是沒決定好他到底該給尤利安發些什麼。
……唉。
蘇舟拉開椅子起來了。
正在互相傷害的兩位解說戛然而止。
蘇舟再次伸出了手機，手機螢幕上，寫著一句話：晚安啦，今天的合作很愉快，謝謝你們對我的照顧:，我去球員休息室看一下。
蘇舟走了。
蘇舟走後的好幾分鍾，西班牙解說埃爾南才突然後知後覺：“等等，蘇只說是去球員休息室，那他到底是要去哪個球員休息室？羅德？阿茨特？還是跑去和彭德拉一起？”
而此時的尤利安呢？
將時間線拉回十分鐘前
在蘇舟低頭打字、並沒有看到的某一個瞬間；當尤利安阿茨特正過於用力地攥緊了拳頭、極力地憋回了不斷在眼中徘徊著的澀意
毫無徵兆的，他的教頭，貝克爾沃爾夫岡忽然把耳機塞入了他的耳朵裡。
是的，貝克爾沃爾夫岡、耳機、塞入了他尤利安阿茨特的耳朵裡。
除去貝克爾教頭本人，全員沉默中的德國隊都愣住了。
戴著耳機的奧古斯特愣住，純屬是訝異於貝克爾教頭的做法。
並未佩戴耳機的本愣住，純屬是他完全不知道貝克爾教頭在做什麼上帝啊這崩人設了。
而同樣戴著耳機的菲克愣住，純屬是……
不！愣個什麼愣啊！狂喜狂起來啊！
菲克狂喜，他也是戴著耳機的其中一員，所以他正聽著解說室裡披著siri皮的中國蘇在說些什麼。
毫不誇張的說，中國蘇的一言一語簡直是說到他的心窩裡去了，如果不是被貝克爾教頭下達了在我有所行動、有所表示、有所發言前，你們就當自己是個沒有生命的木頭人是的，連擁抱也不許給尤利安這樣的命令，菲克簡直立馬就想把其中一邊的耳機塞到尤利安的耳朵裡，讓這個的確很在意中國蘇、也確實被中國蘇多次影響到的自家小甜菜，好好聽聽他的中國朋友正在說什麼！
沒有過分的偏袒，沒有過分的誇大，沒有過分的貶低………就算是讓他、菲克霍夫曼自己與尤利安說點什麼，菲克想，他所能想到的每一個字詞、每一段句子，也不會比中國蘇更好了。
總之，那一瞬間的菲克霍夫曼恨不得趕緊把解說室裡的中國人拉過來，讓他快點和自家的小甜菜抱抱貼貼！
但是……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貝克爾教頭這次怎麼能這麼溫情？這麼上道啊？！
而貝克爾沃爾夫岡是怎麼想的呢？他真的溫情了嗎？
不，怎麼可能，他只是從最可能獲利、也獲利最多的方向思考，他對隊內的掌控力強到了極致，他很清楚某中國選手對自家小球員的影響力，就連尤利安之所以自發地想到了變得更具有侵略性就菲克的描述來判斷，雖然中國蘇並沒有明確地說什麼，卻無疑讓尤利安有了這樣的念頭與動力。
這就很好。
而貝克爾教頭也是佩戴著耳麥的其中一員，在聽到中國蘇最初的發言時，他完全沒有動了讓尤利安聽聽的念頭，但是隨著中國蘇再次用siri來說話呢？隨著中國蘇的分析是那麼的一針見血卻又相對客觀呢？
貝克爾沃爾夫岡的腦中閃過了無數條道路與多個念頭，在逼迫尤利安自己得出不一定正確也或許正確的結論與讓尤利安聽聽他在這一刻絕對不願意面對的朋友是如何看待他的這兩點之間猶豫了片刻。
然後貝克爾教頭做出了判斷。
比起他原本的打算，這或許是一種更好的做法。
所以他毫不猶豫地把耳機直接塞到了尤利安的耳朵裡。
尤利安完全反應不過來，這一瞬間的茫然甚至壓過了無盡的失重與墜落。
貝克爾教頭點了點耳朵：“這是你的朋友在藉著siri說話……對你說話。”
你的朋友……
這不是一個代指的說法，尤利安阿茨特的朋友只有蘇舟。
……尤利安覺得有點可笑，他的第一反應竟然是siri？……幸好。。
但是他的第二反應就是過激一般地想要把耳機扯下來了，他他不想聽，他不想聽蘇舟是如何評價這糟糕透頂的比賽的，他感到難堪，他感到羞恥，尤其是蘇舟，特別是蘇舟，他完全不想見到蘇舟，他根本不想聽到蘇舟的聲音，他想他暫且需要和他的中國朋友保持距離，他無法接受，他
“尤利安！”貝克爾沃爾夫岡低吼道，“聽！正因為他是你的朋友，正因為你在意這個中國人，正因為他讓你更加急切地想要變成一個更好更強的球員這才是你必須面對的！而且我不是讓你聽蘇舟的安慰他沒有在安慰你，他在訴說他的想法；我也不允許你完全按照他的想法去覆盤這狗屎一般的比賽，聽，然後思考，然後來找我覆盤，我需要你必須要有自己的想法！”
尤利安那已經覆在耳機上的手狠狠地顫了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埃爾南：！所以蘇舟到底是要去哪個球員休息室？！
粥：你猜:
作者：嗚嗚嗚今天好晚了睡了qaq！大家晚安！糖果榜飲料單下次再放啦，今天好睏不多說了qvq這章很肥呢！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