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安德烈的這一場比賽, 是蘇舟在小組賽內的最後一場比賽。

沒了英國站時的壓力, 沒了法國站時的懸念未定, 說不上是輕敵, 只是雙方的實力差距畢竟擺在那裡, 非要讓蘇舟說他緊張?

……蘇舟還真的緊張不起來。

正如他在遇到採訪時所回答的那樣——

那是發生在昨天下午的事情, 在中國隊一齊返回酒店之前。

當有記者阻在身前的時候,蘇舟的第一反應,自然是去看看自家的領隊。

集體紀律很重要, 哪怕是那個在上輩子穩坐世界第一的他,也從來不是那種無組織無紀律的肆意妄為的性子。

………畢竟國家隊的總教頭是他的親舅舅啊_(:3∠)_

看了看記者胸前標註著英國國旗的記者證,代理教練點了點頭:“五分鐘, 蘇舟,不能再多了, 我們先去停車場,你稍後跟上。”

蘇舟恭敬道:“好的,教練。”得到允許之後,對著譚澤等人揮了揮手, 然後蘇舟看向這個賊鬼賊鬼的記者, 出口的語言換成了英文, “好的, 先生, 教練只給了我五分鐘,抓緊時間可以嗎?”

英國記者立馬張口:“非常感謝,蘇。”他單刀直入道, “明天的上午,你將會迎來你在小組賽中的最後一場比賽,這是你第三次遇上安德烈了,你們真有緣分不是嗎?畢竟你只參加過三場巡迴賽,你有什麼想對他說的嗎?”

蘇舟想了想,露出了標準牙露八齒的友善微笑:“正如先生您所說的——我們真有緣分——除了這個,好像也沒有什麼想說的?”

沒有聽到自己想象中的挑釁話語,或者是什麼肯定自己能勝利的獲勝宣言,英國記者不太滿意,又問:“那你緊張嗎?或者說,你有勝利的信心嗎?”

緊張?

蘇舟抬抬帽簷,露出那雙明亮的黑色瞳仁,靜靜的打量著人模人樣的英國記者。

英國記者的面色不改,將話筒又湊的近了一些。

蘇舟琢磨了一會,這個問題不好回答,說自己緊張,那就是在怯場,說自己不緊張——雖然這是事實——指不定就要被這個雙眼放光的英國記者給歪曲成什麼模樣。

如果他在現在說一句“我很有信心”,估計在一個小時後,就會出現什麼《撕碎安德烈?中國蘇信心滿滿!》、《狂妄的中國人:安德烈?勝利的人只會是我!》

蘇舟:“………”

報紙的尿性是真的不能信。

不過,嗯,這難不倒粥粥:)

粥粥可賊啦。

“這個問題很有意思。”蘇舟從容不迫的微笑了一下,“我們中國有一句俗語:說的不如做的來的實在。我到底緊不緊張,這個不應該讓我來說,而是應該由你們自己去判斷——透過比賽,畢竟………實際行動遠比語言文字更有說服力。”

已經在腦中想好了“緊張”或者“不緊張”的兩套應對方式的英國記者:“………”

英國記者氣的牙癢癢,這個回答可謂是滴水不漏,中國蘇明明年紀輕輕,初出茅廬,奈何做人說話都這麼沉得住氣,完全不給記者一點勁爆的訊息。

呵,虛偽的中國人。

果然還是他們英國的安德烈比較可愛,各種新聞素材簡直如斷堤大壩呼呼的來。

鎩羽而歸可不是他們英國記者的風格,英國記者反其道而行之。

你不說自己的?

行,那咱就說說安德烈的。

打斷了正要辭行離開的蘇舟,英國記者語速極快道:“最後一個問題!抱歉!蘇!最後一個問題!麻煩配合一下好嗎!”

蘇舟無奈的頓下腳步,強調道:“好吧,先生,如果這真的是最後一個問題。”

“當然!”英國記者快速道,他低下頭,從斜揹著的小包裡掏啊掏,掏出了一張皺巴巴的報紙,他將這份報紙拿到了蘇舟的眼前,指著這一份報紙的正面頭條。

“蘇!對於安德烈因你而開始產生改變的這一件事,你怎麼看?”

為他而改變?這是蘇舟第二次聽到了這樣的說法,上一次的時候,是盧卡斯的那一句“he was pretty hard-working, for you”。

“may i?”將手伸到報報紙前,蘇舟問。

“of course.”英國記者答道,心中還在嘀咕,這種十六歲的小年輕,怎麼做事這麼周到。

蘇舟這才把報紙接了過來,發行日期是兩天前,也就是上週六,而頭條第一板的彩圖,就是安德烈滿頭大汗的模樣。

彩圖之中,並不算的緊身的短袖因被汗水浸透而貼在了他的胸前,勾勒出的胸肌格外顯眼,光潔如燈泡的腦門上生出了一層薄薄的棕紅色絨毛,大概是因為他還年輕的緣故,髮際線遠比他們的英國皇室要來的好看。

除了口音,蘇舟的英文水平和母語沒什麼太大的差別,他的閱讀速度很快,隨著一行又一行的英文字母映入眼簾,心中的驚訝也越來越大。

這是一份採訪性質的報道,並且,開頭的第一句就是“為防產生誤解,以下的所有問答皆是將錄音筆的所錄內容直接文字化”。

問:聽說你最近的訓練非常刻苦,有什麼原因嗎?

答:有個想碾碎的傢伙。

問:方便問一下是誰嗎?

答:不方便。

問:是蘇舟嗎?

答:我都說了不想回答了,你們還想採訪嗎?你們的嘴巴應該知道說什麼才能討我歡心,做不到的話就換一個人來,滾出我的視線。

問:好吧好吧,請問你看到賽程表了嗎?你在小組賽中碰到了蘇舟,這是小組內唯一能威脅到你的人,對此,你有什麼想法嗎?這是你第三次遇到他了,而他也只參加過三次巡迴賽。

答:………

問:安德烈?

答:……煩死了。

問:安德烈?

答:比賽還能怎麼樣啊,不就是拼盡全力去打啊,你們這群每天只會吃白飯的記者就是這麼無聊的嗎?比賽比賽比賽比賽——什麼想法?當然是想贏啊!!

問:可是你打不過他啊——

【此處記者與安德烈·彭德拉發生了肢體衝突。】

【感謝盧卡斯·約恩先生和肯斯坦·喬內斯教練的幫助。】

【三分鐘後。】

安德烈:你打得過他你就上去打啊!老子這次打不過他又怎麼了,我現在就是水平不夠又怎麼了?!不是還有下次嗎?我是為什麼才訓練的?無論是中國蘇還是那個德國人,甚至是那個瘋瘋癲癲的西班牙人,還有虛偽的要死的德國人們——

“………總有一天都會敗在我的腳板之下被我碾壓。”蘇舟輕聲唸完了最後一句,又不禁在心中重複了一遍。

——one day, they all willat the mercyme. i willthe masterthe world.

蘇舟沉默了一會。

英國記者目不轉睛的盯著他,不肯放過任何一絲的表情變化。

蘇舟抬起頭,將報紙遞了回去,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蘇舟回憶了一下他曾經看過的那些有關於安德烈的報紙,“……之前,安德烈似乎只會諷刺和埋怨別人?”

輸給了尤利安?哦,那只纖細的小弱雞,他那種人不應該出現在乒乓球的賽場上,他只應該乖乖的蜷縮在家裡,瑟瑟發著抖,玩著他的洋娃娃。

輸給了羅德里格斯?哦,那個瘋瘋癲癲的西班牙人,他不過是僥倖比我早生了三年,沒什麼了不起的。

輸給了奧古斯特?哈,為什麼要拿我和那種外星人比?

輸給了中國蘇?滾,不要在我的面前提那個該死的中國人,你簡直讓我噁心透頂,我不想再接受你的採訪,你給我滾——

這就是安德烈·彭德拉。

哪怕脾氣再臭再惡毒,哪怕有人把他當初茶餘飯後的諧星笑料……

一半的英國人厭惡著他,一半的英國人深愛著他。

“我沒有別的意思。”蘇舟做出補充道,“是英國的諸多大小報紙這麼告訴我的,他似乎………不怎麼喜歡承認自己的不足,總是喜歡從別人的身上尋找自己敗北的理由。”

“是的!是的!”雖然這是在損他們自家小將的,但是蘇舟的這段話讓英國記者高興了起來,他迫不及待的說,“過去的安德烈的確就是這樣!但是在最近的兩個月內,國乒隊的諸多球員和教練都表示他訓練的極為認真,並且,你也看到了,這一段問答絕對不是fake news!他的確產生了改變!我們尚不知這種改變是好是好,但是透過以往的蛛絲馬跡,以及他本人的改變歷程,我們認為,他改變的原因來自於你——中國蘇,來自於你!不管這是不是真的,mr.蘇,單純針對這一段問答,你有沒有想對安德烈說的?”

是虛偽的說一段沒營養的話呢?是表示安德烈的改變不關自己的事呢?還是很高興自己能改變一個年輕的球員呢?

第一種,可以說中國蘇謙遜到虛偽。

第二種,可以說中國蘇只是表面澹定,內心其實在洋洋得意。

第三種,可以說中國蘇妄尊自大,畢竟安德烈沒有承認“那個人”是中國蘇啊?那麼蘇舟說自己改變了安德烈?——就是不要臉的在往自個兒的臉上貼金!

英國記者的心中,迅速的閃過了無數種可能。

然而,這個中國人依舊是回答了他所沒想到的那種可能。

他只是將報紙細心的對摺疊好,遞到了英國記者的手中。

“——那就記住這句話吧。”

他說,用著極為流暢的英文,用詞與報紙上的黑字半點不差。

“‘one day, they all willat the mercyme. i willthe masterthe world’.”

他露出的笑意極其淺澹,英國記者為此失神,並不是因為這個中國人的樣貌或者笑容是多麼的風韻好看,只是因為這種彷佛歷經世俗後的淺澹笑容,並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年輕的身上。

經驗老道的英國記者感到了濃濃的違和。

他聽到這個中國人說。

“這是一個很好的句子………安德烈說的很好。”

“記住這一句話吧,當安德烈·彭德拉站在了職業乒壇的頂尖位置時,這一句話絕對可以列入他的個人自傳當中。”

“這一句話是偉大的,而安德烈·彭德拉或許能讓這一句偉大的話變得更為偉大。”

“當一個人開始從自己的身上找尋問題,而不是一味的只會埋怨他人、從外界的客觀原因上尋找理由的時候………”

“這才是一個人成長的初始與開端。”

英國記者愣了好半響,直到蘇舟在他的面前反覆的晃了晃疊好的報紙,發出了與空氣摩擦的“擦啦擦啦”聲,他才近乎不經思考的又問道。

“那你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成長的?你似乎對此很有經驗,是因為你經歷過類似的事情了嗎?”

黑髮的中國人對他彎了彎眉眼,嘴角淺淺的小酒窩讓他顯得格外年幼。

然而英國記者已經不會把他看作是一個容易被挑撥的年輕人了。

黑髮黑眼的中國人,用著詼諧幽默的方式結束了這段對話。

“好了,先生,很高興與你聊了這麼多,但是五分鐘的時間已經到了,再不趕去停車場,我們的教練可是要訓斥我的。”

……

………

…………

英國隊的休息室。

距離開賽還有二十分鍾。

在房內踱步了足足十五分鍾的安德列·生鏽大燈泡·彭德拉,終於勐的頓住。

他不再像是一個迷失了方向的螃蟹,來回的在房內走個不停了。

英國隊的休息室內,除了他,其餘的人都在輕鬆愉快的閒聊著,見這個一刻不停、焦躁許久的人終於停住,便也齊齊的看了過去。

安德列站在原地,不再來回的踱著步,卻是在原地使勁的跺著腳。

剁了幾下,他勐的抬起頭來,鎖定了他的哥哥。

“阿傑爾!”他大吼的語氣像是在對著自己的仇人說話,他雄赳赳的跑了過去,雙手死死的扣在了阿傑爾·彭德拉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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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阿杰爾比他大了十歲,安德烈的身板極為壯實,已經跟年歲二十六的阿傑爾·彭德拉差不多了。

安德烈的嘴唇狠狠的抖了幾下:“阿傑爾,你說……你說……”

阿傑爾對此澹然極了,他抬起頭,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鐘錶:“安傑。”他極為親暱的稱呼著自己的弟弟,“無論你要說什麼,現在是該去現場的時候了,你的中國蘇在等著你了。”

“你的”兩個字宛如刺激到了什麼,安德烈勐的鬆開了手,但是他又覺得不甘心,可是時間不等人,所以他只能嘟囔的拿起了球包,隨著教練走出房門的同時,一路上都在自語個不停。

到了球員通道的出口,不得不與非球員分別的時候,他終於又看向了一直走在自己身後的兄長。

“阿傑爾。”注視著兄長,安德烈死死的擰著眉頭,道,“那個中國的混蛋………”

阿傑爾與隨行前來的盧卡斯交換了一個眼神。

盧卡斯聳聳肩,與樂的看戲的老不修教練,也交換了一個眼神。

喬內斯教練清了清嗓子:“好了,安德烈,與你的哥哥好好的撒個嬌,我們先過去了,不要遲到?”

安德烈厭煩的擺了擺手。

肯斯坦·喬內斯教練的縱容,也是讓安德烈的性子放肆的原因之一。

畢竟,真的要追究起來的話,喬內斯的妻子,是安德烈的母親的親妹妹。

因此,這兩人之間,雖然沒有血緣的關係,也有著點親戚的關係。

喬內斯教練看得很開,安德烈的小毛病在他看來不算什麼,年輕人誰沒點壞脾氣?孩子嘛,一個階段一個樣,長著長著不就自己長好了?

更何況,不是還有阿傑爾這位兄長看著他嘛。

人都走了個乾淨,安德烈這才道。

“阿傑爾,你說那個姓蘇的中國人為什麼這麼說?是不是那個狡猾的中國人想在賽前擾亂我的心思,所以故意說那種話?”安德烈越說越覺得很有道理,認為自己的分析明智極了,“說什麼我的話很偉大,我能站在了職業乒壇的頂尖位置,偉大的我或許能讓那句話變的更加偉大——”

“聽起來真是噁心!他真的知道他自己在說什麼嗎?!”

安德烈的口吻尖銳的近乎憤怒。

“他怎麼能這麼說我?!他怎麼能說……能說……”

“——能說你有個前途坦蕩的光明未來?”阿傑爾一針見血道。

安德烈噎住。

阿傑爾平靜道:“為什麼不能呢?安傑,我說的話你不聽,爸爸媽媽說的話你聽了就忘,喬內斯教練相信你能自己成長,每個人都在給予你愛與寬容。”

“安傑,你是幸運的,不說遠的,和那幫中國的球員比比,你知道你是多麼的幸運嗎?”

“你知道你是幸運的,你知道人們都在寵溺著你,然而你並不覺得這有多麼珍貴,你甚至以此為依仗而更加的肆無忌憚,你明知道你的行為處事或許無法讓你擁有一個光明的未來,可是你就像是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一邊肆意的踐踏著他人的好意、試探著那條永遠不能跨過的底線,一邊在為此沾沾自喜。”

“‘哦,光明的未來?我會有的,沒關係,我總會有的,那是我應得的’——別頂嘴,安傑,我瞭解你更勝過我自己,你一邊在這麼覺得,一邊又認為自己不會得到什麼坦蕩的前途,因為你也明白你在很多事情上做的不對。”

安傑爾嗤笑了一聲,像是在看著一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小少爺。

“你總是這麼不懂事,矛盾的讓我發笑,很多時候我真想掰斷你所有的卡,沒收你所有的錢財,只給你一身保暖的衣服,然後就把你踹出大門。”

安德烈攥緊了拳頭,動了動嘴,沒說話。

阿傑爾摩擦了兩下手指,他有煙癮,現在忽然有些嘴癢。

“安德烈。”他叫了弟弟的名字,“我本來打算,如果你到了二十歲還是死性不改,我會讓喬內斯把你逐出國家隊——無論你的實力怎麼樣,無論你自己的想法是什麼,彭德拉不會給予你任何錢財,你該學習的是做人而不是打球。”

安德烈震驚的望向他。

阿傑爾卻露出了一絲笑容。

他走上前,擁抱住與自己的身板近乎相同的弟弟。

沒了先前的直捅心臟的尖銳刻薄,他長長的嘆了一聲。

“安傑,你明明很高興的,當你看到了今早的報紙,看到那個中國人說出了那番話的時候。”

“這樣的感覺不是很好嗎?——這兩個月裡,你確實付出了比以往更多的汗水,然後你得到了什麼?”

“這叫‘認可’。”

“這種‘認可’,不是我們這些外人給你的,而是你自己給予你自己的。”

他鬆開了懷抱,捏了捏安德烈僵死的臉。

看到安德烈張著口卻說不出話的模樣,阿傑爾總算是找回了一點小時候照顧弟弟的好心情。

“這種感覺不是很好嗎?”阿傑爾鬆開手,說,“你並非生氣,那不是憤怒,安傑,你在笑,你的眼裡透著喜悅,只是這樣的情感與行為和你的過去大相徑庭,你現在只是放不下面子。”

安德烈的脖頸紅了起來,他死瞪著眼,張開嘴便又想罵人。

然而阿傑爾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他輕輕的推了他一下,將他推出陰影打下的球員通道,將他推到燈光明亮的賽場之中。

喧囂聲愈發洪亮。

阿傑爾笑了出來。

“去吧,安傑,無論結果如何,邁出這一步,走上屬於你的賽場,拿下屬於你的勝利………或者是失敗,這不要緊,人的一生總是在經歷失敗,這才是一個人成長的初始與開端。”

賽場內。

中國隊來的要比英國隊早,或者說,蘇舟一行人在場邊看到了迎面走來的英國隊,卻並沒有在大不列顛的隊伍裡找到安德烈的身影。

蘇舟有些奇怪,摸不清這是怎麼回事。

正當他疑惑之時,英國隊的酒槽鼻教練卻忽然叫住了他。

“蘇舟是吧?來來來。”

蘇舟請示了一下自己這邊的代理教練,得到同意後,步伐平穩的走了過去。

“您好,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咱大中華的文明禮儀不能丟,蘇舟端的是一個禮貌周到。

英國隊的教練笑呵呵的,和藹的讓蘇舟起了雞皮疙瘩。

“你可以叫我喬內斯教練。”英國人異常的和善,“你對我們隊的安德烈怎麼看?你們是朋友嗎?”

外界都得到了一些隻言片語,說什麼在最近的兩個月內,安德烈的訓練可謂是刻苦努力——外界都這麼說了,身為大不列顛及愛爾蘭聯合王國乒乓球國家隊的總教練,肯斯坦·喬內斯還能不清楚安德烈究竟是一個什麼狀態嗎?

幾個月前,當神奇的中國人橫掃眾球員奪冠倫敦站時,喬內斯教練也沒有特別想見識見識這個中國小球員的意思;如果安德烈只是又雙叒叕要打個三天魚,喬內斯教練也不會對蘇舟滋生出什麼興趣,問題是——

安德烈似乎真的是轉性了啊!

原因?

正如那堆外界記者所分析的那樣,喬內斯教練怎麼想怎麼看,除了那個中國人,好像就沒別的原因了,畢竟在安德烈的身邊,可沒有一個讓他浪子回頭脫胎換骨的女朋友啊!

這讓肯斯坦·喬內斯忽然對中國蘇充滿了興趣。

神奇,是真的神奇。

然而,面對英國隊教練的毫不作偽的熱情,蘇舟是真的很茫然了。

怎麼最近每天都有人跑來他的面前,向他問安德烈啊…?

他和羅德里格斯還有尤利安也是處於一個年齡層的好朋友啊,德國人和西班牙人怎麼就沒這麼多事啊…?

雖然蘇舟的心裡被一連串的問號瘋狂刷屏,但在面上還是那副乖巧寶寶的微笑模樣。

粥粥裝起來也是很像模像樣的。

他非常官方的回覆著:“你好,喬內斯教練,安德烈………他是一個很年輕的球員。”年輕就代表著未來皆有可能前途無限嘛,“朋友的話………他貌似不太喜歡我,我們可能算不上——”

“嘿!姓蘇的中國人!”

hey!you chinese whose last namesue!

哪怕不考慮聲色和腔調,會用這種又長又臭的稱呼來叫他的人,也只有安德烈了。

蘇舟抬頭,視線跨過喬內斯教練的肩膀。

安德烈是跑著過來的。

他跑到了蘇舟的跟前,也不知那個生了鏽的大腦袋裡在想些什麼,表情特別的怪異。

這個人怪異了太多次了,蘇舟也是見怪不怪了,然而由於對方的教練在場,他也不好失禮的轉頭就走。

兩相沉默下,打破寂靜的,是遠處的裁判提醒選手入場的呼喊聲。

蘇舟正想告辭,卻又聽到安德烈開了口。

“你……”

蘇舟對上那雙深褐色的眼睛。

安德烈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那股時刻縈繞在他身上的暴躁感消散了不少。

他的口吻是少有的平靜。

“你昨天對記者說的話,是真的嗎?”

不想聽到什麼愚蠢的反問,安德烈徑自道。

“我的話是偉大的,我能站在乒壇的頂端位置………”他強調道,“你是真的這麼想的嗎?”

他死死的盯著蘇舟的眼睛。

眼神對上了片刻,蘇舟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愕然之後,他又露出了那種清淺至極的微笑。

儘管清淺,卻又足夠真誠,直入人心。

他道。

“是真的。”沒有過多的修辭,他只是道,“是真的,安德烈,那都是我的真心話。”

為冰島喝彩嗷嗷嗷!這章隨機抽66只紅包嗷嗷嗷!

作者有話要說:  粥粥:咂咂嘴,又多了一碗粥。

麥麗素:╯^╰哼,那麼多歐洲隊伍還不是被我錚哥踢爆教做人!(醒醒走錯片場了!

作者:文裡的世界線是明年世界盃呢,文裡什麼都有主辦地是我國呢……啊,真好,文裡什麼都有otl(以下繼續吐槽足球不喜勿看啾

好了,我奶了德國,德國輸了,但是重點不是我奶的誰,而是為什麼我奶了這個隊。

拿德國vs墨西哥的這場來說吧,我一開始其實沒想奶的………就是今天看了墨西哥的境內槍殺,覺得這個國家快沒救了太糟心了想讓墨西哥好一點,於是臨時開始奶德國了,然後德國竟然真的被我奶死了,我太毒了。

↓這幾天基本是這樣的↓

我希望c羅好好地,於是我奶西班牙。

我希望冰島創造奇蹟,於是我奶阿根廷。

我希望墨西哥有點好事,於是我奶德國。

結果你們都看到了。

基友:求求你了,世界盃期間你別說話了!!!不!!你連在心裡想想都別想了!!!

我:……我、我儘量?

過了兩秒。

基友又道:我主隊葡萄牙冰島和德國,懂?

我:…………懂,懂懂懂【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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