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喝粥口味感覺不對的小天使嘛o(* ̄︶ ̄*)o?

安德烈強壓下自己熊熊燃燒的怒氣, 露出一抹獰笑:【對, 米勒,你說的沒錯,我要讓那個小子在賽場和賽後都深刻的體會到,他冒犯的究竟是什麼人物!】

金髮男孩——約書亞,他雙手環胸,站在一側, 冷漠的看著這兩個喋喋不休的蠢貨。

【我們該走了, 遲到了教練會生氣的。】約書亞說,說完他先行一步離開了衛生間, 他倒是希望安德烈這個蠢牛真的會闖出什麼禍事,如果能把這兩個大個子踢出英格蘭青少年乒乓球隊?哦,他輕哼一聲, 讚美上帝。

這頭, 蘇舟將牛皮袋親手交給裁判員後,開始尋找主隊休息室的位置。

片刻過後, 蘇舟站在標著【主隊休息室】字樣的門前, 卻沒有急著進去, 只因為休息室裡面的動靜實在不小。

“……教練!英國人竟然還帶了媒體?不過是一場友誼賽而已, 他們竟然特地從英國帶了媒體和轉播機?這樣一場u-16的比賽哪裡值得在英國的網絡媒體上搞直播了?!他們這群……這群……他們這群無賴!他們怎麼能這麼做!”

“韓瀟。”這是陳清凡的聲音,“不過是英國那邊會進行轉播而已,中國這邊不會有任何媒體進入場地拍攝照相,你……”

“而已?!”少年人憤怒的聲音響起,“英國人的嘴巴有多臭, 教練你本人才是知道的最清楚的那……”韓瀟未出口的話戛然而止,他抖著嘴唇,先是低聲的道了句“抱歉”,才繼續說,“抱歉,教練,但我……本來說好了這場友誼賽完全是內部比賽,甚至都不會有錄影,但是……”

曾經的他,是抱著怎樣的期盼,走向了乒乓這條道路啊……

而如今的他,又是如何的恐懼在閃光燈下露出失敗者沮喪的苦臉啊……

不知從何時起……或許是從一次又一次毫無改變的失敗起,韓瀟逐漸對媒體與大眾升起了恐懼的情緒,他從來不敢在網上搜尋任何有關他的訊息,只怕會看到鋪天蓋地的嘲笑與批評……他知道這或許只是他想得太多了,可能根本都不會有人去關注他,但是他卻還是控制不住的感到了一股難以形容的自卑,這種糟糕的情緒足以讓一個人失落好久。

他喜歡打乒乓球,也喜歡和歐洲的高手打比賽,但是他對媒體這種東西又厭惡又恐懼。

聽到裡面的對話,蘇舟不由眉頭一揚,大不列顛這是閒著沒事幹了,竟然還不遠萬里搞直播?

科科,不過是只拿了一個世界賽事的冠軍獎盃而已,英國人果然事多。

蘇舟扣起食指,敲門。

“請進。”

蘇舟推門而入,室內有四個人,其中三個人與他現在的年齡相彷,看起來不過十五上下,而另一人自然就是他的舅舅陳清凡。

“舅舅,出場名單我已經送給裁判了。”蘇舟說。

第一個做出反應的,正是剛才大聲的表示不滿的韓瀟,他瞬間驚恐的瞪大雙眼,跳起來指著蘇舟結結巴巴的說:“你、你說什麼?!你已經把出出出出出出出場名單送上去了?!”

這娃娃臉的小男生真可愛,蘇舟好脾氣的笑了一下,糾正說:“是出場名單,不是出出出出出出出場名單,我的確已經把出場名單送上去了。”

…這個人真討厭!韓瀟的耳根不由一紅,這種小事還特地再說一遍!

不對,這個人剛才說,他已經把出場名單交上去了……

天吶,這下是無論如何都要上場了!上場打比賽不是問題,但是英國那邊有網路直播啊!

韓瀟哭喪著臉,生無可戀的癱倒在沙發上,只覺得手中的球拍都似有千斤般重。

陳清凡揉揉額頭,嘆了口氣,替眾人介紹起來:“石青,韓瀟,程梓睿,這是我的外甥蘇舟,現在還差4個月滿16歲。”說罷,又對著三個人一個一個的指了過去,對蘇舟說,“我之前跟你提過我的三個弟子:石青,16歲;韓瀟,14歲;程梓睿,15歲。”

蘇舟向三人打了招呼,視線在石青此人的身上駐足了一會。

蘇舟的打量從來都是光明正大、毫不遮掩的,還沒一會,石青就不自在的動了下臉皮,主動禮貌的詢問:“請問有事嗎?”

蘇舟笑眯眯的託著臉:“沒事。”

石青:“…………”沒事你幹嗎看我???

彷佛聽到他的內心所想,蘇舟接著又出口道:“看你長得好看呀。”恩,看看那個被我強制性“被代替”的人是個什麼樣子。

此時尚且不明真相的石青:“…………”嘴巴這麼花的人是教練的外甥???

粥粥真是越來越不著調了,陳清凡頭痛的用食指扣了扣桌子:“蘇舟,別搗亂,石青,不用理他。”

現在距離比賽開始前還有一個小時,該說的、該講的、該注意的,陳清凡早已在數天前便與他的三個弟子說好了;該練的、該做的、能做的,他們也早已全部做了,陳清凡不放心的為自己的弟子們做著心理工作,但成效卻並不明顯。

大約還有半個小時的時候,三名小將開始做熱身運動,蘇舟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正在壓腿的韓瀟對此表示不滿:“你又不上場,跟著湊什麼熱鬧!”

蘇舟聳聳肩,這熱鬧他不僅要湊,還要湊的格外蘇爽。

突然,敲門聲再次傳來,一人在門外說:“陳指導,你們該過去了。”

距離比賽正式開始還有15分鐘,時間到了。

陳清凡畢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這會他穩如泰山,臉色如常,但這三個弟子的表現就差勁多了,一個臉色蒼白,一個面上哭喪,一個一言不發。

幾人朝著走廊的盡頭走去,望見了那扇緊緊閉合的鐵門。

走到再也無路可走,陳清凡搭上了鐵門的把手:“都準備好了嗎?”

石青不說話。

韓瀟哭著說“沒”。

程梓睿嘆了一口氣,整個人沒有絲毫鬥志。

中國的乒乓球,這可真是……

蘇舟上前兩步,乾脆直接的覆上了陳清凡的手背,推著陳清凡立馬將門開啟。

門後的世界燈光明亮,比較為昏暗的走廊要明朗不少。

數十個乒乓球桌規規整整的擺在大廳的中央,臺與臺之間用著半身高的廣告牌切成了不同的領域,每個乒乓球檯的佔地面積都極為充分。

最滑稽的是,這裡明明是中國的主場,中國這邊的人卻少的可憐,反倒是英國那邊聚集了不少人員,手拿攝影機的、手舉遮光板的………圍在一起有說有笑,嘰嘰喳喳,簡直就像是來拍好萊塢大片的。

【哈!】安德烈一眼就瞧見了那個衝撞了他的小子,對米勒興沖沖的說,【夥計,你說的沒錯,那個小子果然是比賽選手,真希望我能和他一組!我已經能想象得出他瑟瑟發抖的模樣了!】

陳清凡帶著幾人向裁判席走去。

裁判頭也不抬的說:“第一單打蘇舟,第二單打程梓睿,三號韓瀟,沒問題吧?”

“沒……”陳清凡下意識的起了個話頭,又勐的僵住了臉,他不可置信的問裁判,“裁判,你剛才說第一單打是誰?”

裁判莫名其妙的看了陳清凡一眼:“第一單打蘇舟,有什麼問題?”

有什麼問題?當然是哪裡都有問題!

陳清凡立馬轉頭朝蘇舟看去。

蘇舟正嘴角含笑的站在一側,彎下精瘦結實的腰桿,從容的脫下他今日穿的格外肥厚的運動褲,常年的踢球生涯讓他的腿部線條異常優美,肌肉緊實又不誇張,褪下長褲後,裡面剩下的赫然是一條標著蝴蝶logo的短褲。

蘇舟又脫去了他的高領外套,陳清凡震驚的看著那件外套的內側,竟然用著寬大的膠帶貼住了一個乒乓球拍套!

他竟然帶了一個乒乓球拍?!而且還把乒乓球拍藏在這種地方!

這種時候如果還想不到這份出場名單為什麼不對勁,就見鬼了!

撕拉,撕拉。

蘇舟的手裡拿著外套,將膠帶紙一一撕去,從拍套中拿出了他臨時粘好的乒乓球拍。

一面反膠,一面生膠,快攻結合弧圈打法的經典選擇。

從出院到今天比賽的這三天裡,他可不是什麼都沒做,只是因為時間過於倉促,手中的這個拍子不過是個應急品罷了。

當然,他做了的事情還有幾件,可不是只有這個應急的拍子。

而陳清凡現在還是懵的……

倒是石青突然開了口:“蘇舟,你這是什麼意思!”

蘇舟壓壓腿,手裡拿著球拍,原地跳了幾下,歪頭笑說:“第一單打的意思,還能有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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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舟……粥粥,你……”陳清凡的臉色漲紅,顫著手指著蘇舟,一時間竟然一個字都蹦不出來。

他感覺他都要被這個好外甥給氣的一病不起了!原地爆炸了!

但現在不是追究蘇舟為什麼會這麼做的時候,陳清凡深深吸了口氣,轉身對裁判說:“裁判,我們的出場人員不對,應該是……”

正在說著,一個人從英國隊那邊走了出來。

紅頭髮的,辣雞安德烈。

安德烈走到蘇舟面前,他低頭看著才到他下巴的小不點,居高臨下的嘲笑道:【看看可憐的你,我一隻手就能把你捏碎。】

面對一個對你吐垃圾話的人,你該怎麼對待他?

蘇舟抬頭,薄唇一啟,衝他微笑:【辣雞。】

安德烈:【………】額角青筋畢露,但現在不能揍他,【……呵,我是第二單打,你小子呢。】

蘇舟繼續微笑:【對不起辣雞,我的英文不是很好,what are you talking about?】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失誤,但…!”突然,陳清凡那邊的聲音高了起來。

裁判的態度也是異常的強硬:“很抱歉,陳指導,但是出場名單一經上交便不得更改,這是整個乒壇中的每個人都熟知的規則。”

“可是…!”

看到這邊似乎發生了紛爭,看熱鬧不嫌煩的英國人立馬把攝影機的鏡頭調到了這邊。

蘇舟盯著黑色鋥亮的攝影機,突然對安德烈說了一句:【這場友誼賽,你們英國那邊會一秒不漏的進行網路直播嗎?】

安德裡眯起眼,裡面的惡意滿到能溢位來:【是的,小可憐,你一會被我打的哭喊媽媽的模樣,很快便能被整個大英帝國的人看見了。】

科科。

蘇舟的心情頗好。

是呀小可憐,你對力量一無所知。

作為一名堅定的進攻主義者,這種大開大合的擊球快感實在是暢快的無以倫比。

暢快歸暢快,但他現在並沒有緊張感,乃至連興奮感也沒有,他此刻想做的,只是讓安德烈品嚐一下自以為勝券在握時卻慘遭失敗的絕望與慘痛。

誰讓他在乒乓球這一方面詆譭辱罵了舅舅_(:3∠)_。

這時,裁判高高的舉起了左手,示意蘇舟得分,裁判在同一時間用空著的右手將比分冊翻了一頁,目前的比分是1:5,安德烈領先。

直到裁判將這證明贏球得分的一頁翻了過去,兩邊的教練席才瞬間炸了,就好像是凝固了的時間突然融化了一般。

中國這邊,三個弟子中最為年長的石青與較為穩重的程梓睿還好,他們兩人的臉上雖然能看出明顯的激動神色,卻沒有表現在肢體上,至多不過是在蘇舟拉球得分的那一刻勐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情不自禁的攥住拳,狠狠的揮了下手臂,只感覺這漂亮的一球非常解氣!

而將其情緒直接表現在肢體上的人,就是年紀最小的韓瀟了,他張大了嘴“哇哇哇”的叫個不停,手舞足蹈的在原地蹦躂,那樣子就像是自己得了世界冠軍,活脫脫的像只猴子,可隨即他便……

這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伸出手想狠狠的掐一下陳清凡的胳膊。

他真的不是在報復。

一邊將手伸過去,韓瀟一邊夢遊般的說:“教練,你疼不疼,我現在是不是在做夢……”

很可惜的是,韓瀟沒有掐到陳清凡的手臂,因為陳清凡在這一刻才像是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一樣,勐地原地站起雙手成拳,眼中精光畢露,低低的吼了句“漂亮”!

掐人不成功,不能留把柄,趁著教練沒發現,韓瀟急忙收回手來,掐了個空,有些小失落。

中國隊這邊一片欣喜之色,反之英國隊那邊則是一個個呆若木雞,急脾氣的人乾脆直接大罵出口。

【中國人真是狡猾!他們竟然一直隱藏實力!】這是棕發的米勒說的。

而金髮的約書亞則不禁攥緊了拳頭,冰藍色的雙眼中彷佛燃起了一縷熾熱的火苗,對他的教練說:【教練…………剛才這一球,你覺得怎麼樣?】

英國隊的教練面色嚴肅,但他還沒有來得及回覆約書亞,一想到安德烈的暴脾氣,便再也顧不上其他,立馬叫了一個暫停。

在乒乓球團體賽中,每個上場的球員都有一次暫停的機會,每次暫停的時間為一分鐘,這一分鐘的暫停可由教練主動提出,也可以由球員主動提出。

英國隊的教練並不覺得這一個暫停是一種浪費,安德烈的暴脾氣甚至比他本身的實力還要厲害,他可不想因為區區一場友誼賽,就導致這個弟子又得到一回禁賽的處罰!

英國隊的教練叫了暫停,這是本場比賽中的第一個暫停,但他把安德烈叫下來的目的並不是給他什麼戰術上的指導,只是吩咐他千萬要控制好自己的脾氣,只有這樣才有可能繼續反擊。

畢竟安德烈的前科實在不少。

【安德烈,我的孩子,你要冷靜下來,如果你不能完美的控制住你自己,你難道想在這樣的一球後之後,以最為屈辱的方式被裁判罰下場嗎?】換句話說,你如果真的想把場子找回來,就壓抑住你的暴脾氣,以乒乓球說話,用不可阻擋的勝利去狠狠的打這個小子的臉!千萬別脾氣上來就動手打人!

安德烈的頭埋在了汗巾的下面,他的右手死死的按在自己的頭上。

【呼……】安德烈呼了一口氣,冷笑著說,【教練,不用擔心,不過是一個球而已,這只能證明他先前在隱瞞實力,因為我罵了這該死的中國乒乓球隊和他們萬年老三的教練。】

英國隊教練聞言愣了,從剛才的對話中,他本以為安德烈不過是和這個中國小子有私怨,萬萬沒想到安德烈竟然是把人家的整個國家隊跟教練都一起給罵了!

你這不就是找抽嗎!中國的那句什麼“尊師重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在他們英國也很有名的好嗎!你能怪人家這麼陰險的故意輸了兩盤再來找回場子啊!

安德烈不怪蘇舟來找場子,因為他也是這麼想的,畢竟對於這種事他可是輕門熟路,他甚至還在這短暫的一分鐘裡分析了起來:【嘿,教練,我知道那小子怎麼想的,他想要的不僅僅是打敗我這麼簡單,而是徹底的擊潰我,羞辱我,以最最惡劣的方式玩弄我——我也經常這麼做不是嗎,故意在開盤時讓著看不順眼的對手4、5個球,當他們正因此而感到沾沾自喜的時候再突然發力,狠狠追擊,於是我對面的小可憐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的優勢變得越來越小,然後被扳平、被反超,他想贏得勝利,卻發現難比登天,最終……】

裁判宣佈一分鐘的時間到了。

安德烈扯下頭上汗巾,他看向場內也在擦汗的蘇舟,嘴角的笑容殘酷無比:【……無能為力的迎來慘澹的敗局,這種在自己即將勝利時被突然出現的野獸狠狠追逐的恐懼,是在精神與肉.體上的雙重打擊,在我的眼裡看來簡直美味至極——但是他太自大了,我可不是被追趕的獵物,教練,他‘輸’給了我整整兩盤,而不是區區兩個球。】

英格蘭隊的教練無奈極了:【那你有把握戰勝他嗎?安德烈,不管是不是他在讓你,你已經贏了兩盤了。】

安德烈哼笑一聲:【教練,我是一個彭德拉,安德烈·彭德拉。】

安德烈回到了場內。

蘇舟靠在球檯邊轉著拍子,整個人看起來甚至有點無聊,他看了安德烈一眼,略帶嘲弄的說,使勁的往自己的臉上貼金:【我知道你們會叫一個暫停,但我以為那是在我們的最後一盤的時候,而不是在這一球後,畢竟——雖然我對這個球還算滿意,但它只不過一個普普通通的爆衝弧圈球,你們竟然為了我的第一個主動贏球而叫了暫停?】

普普通通?

感謝現場錄音功能的偉大,這話被英國隊這邊聽的清清楚楚,他們的教練不禁感到一口老血噎在喉頭,這種球能叫普普通通?先不說那一球的轉速、力度和角度,單說是在接發球時直接上手拉弧圈這點,在u-16等級的比賽裡都是不多見的,更何況那一球的質量還非常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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