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 8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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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凱鱷發瘋一樣張嘴攻擊巨蜥, 它渾身披著堅硬的黑色甲冑,哪怕巨蜥銳利的牙齒咬在上面,也不能留下痕跡, 因此黑凱鱷能夠專心地捕捉巨蜥靈巧的行動路線,口涎順著嘴角流下來, 在地上形成溼漉漉的水痕。
巨蜥停在一米外, 沒有輕舉妄動。
黑凱鱷嘴巴暫時合攏,充血的小眼睛緊緊盯著巨蜥, 捕捉到巨蜥在發動進攻前細微的肢體變化, 在向前撲去的中途張嘴巴,正好將巨蜥的修長脖頸以前的部位咬進嘴裡。
黑凱鱷的咬合力可達3000磅, 這一口下去, 巨蜥絕對屍骨無存, 但它在死亡前, 給黑凱鱷沉痛的一擊,尖牙惡狠狠咬爛黑凱鱷的舌頭, 接著咔擦一聲, 巨蜥的肢體斷成兩截, 粘稠的血液順著短吻流下來,積聚成一小窪。
黑凱鱷喜歡吃腐肉,更況巨蜥是吃掉它數個卵蛋的兇手, 就更不可能吃它, 因此將嘴裡的半截巨蜥吐在地上,而後半截在地上不斷的動彈。
就在黑凱鱷張嘴的短暫瞬間,羅九看到它糜爛的舌頭,也對上黑凱鱷傷痕累累的眼睛。
不好!
失去孩子的母親是最瘋狂的,更況剛結束一場戰鬥!
“快跑!”羅九抓住陶芝芝後領, 就拖著雙腿蹲到發麻的她跑出去,他人的反應不夠快,她都已經跑出去兩三米,董和夏遲才剛準備跑。
黑凱鱷的速度不快,但也只是相對大自然裡擅長奔跑的動物來說,人類相比,時速能達到20公里的它們相當普通人在快速奔跑,更別說是反應遲鈍的人。
董才跑出去幾步,追在後面的黑凱鱷就張著嘴向他的屁/股咬來,要不是身邊的夏遲拉他一,兩人摔做一團,正好避黑凱鱷的襲擊,恐怕董就不會這麼完整。
“老大,快救我!!!”普通人在最恐懼之下,遇到危險的一反應肯定是逃跑,在進入遊戲以前,董只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宅男,哪怕他知道要攻擊,好手,但這種電光火石間的生死關頭,他也是想不起來的。
劉一峰拽他和夏遲一,右手握著砍刀,站到他們身前。
黑凱鱷沒給他們喘息的機會,而他的刀在閃躲中也劃過黑凱鱷的脊背,發出一陣彷彿金石相擊的脆響,劉一峰回過來,黑色的鱷魚脊背上只有一道淡淡的白痕,並沒對它造成任傷害。
劉一峰有些傻眼。
就算這砍刀沒董的那刀重,但也也算沉,一刀砍在樹幹上都能砍出二三釐米的深度,但無法傷到這頭鱷魚?如此不平衡的防禦力,要怎麼打?
“背部應該是它最堅硬的地方,你砍別的地方試試!”羅九三人安頓在比較遠的安全地方,衝劉一峰喊。
劉一峰手裡的砍刀不斷落在黑凱鱷的尾部和頸部,劃下的傷痕比在背部更深一些,但也沒有見血,在反覆的刺激下,黑凱鱷的狂性被激發出來,速度也更快,逐漸跟上劉一峰的騰挪速度。
在一次跳躍中,劉一峰的褲腿被咬下一截,鮮血一下子濡溼褲子,順著雨靴流進鞋底,他啊地一聲叫出來,痛的半蹲在地上,捂著血流不止的傷處。
血腥味刺激黑凱鱷,當它再張嘴,被撕下來的肉不見。
一支羽箭從黑凱鱷頭頂掠過,射向巨蜥跳上岸之處。
那裡是黑凱鱷孵化幼卵的巢穴,離家尋找食物時,被巨蜥潛入家中,偷吃2枚,又被竊走1枚鱷魚蛋,如今更是不能容忍未孵化的幼子受到威脅。
黑凱鱷快速移動四腳爬到羽箭插著的地方,回頭衝幾人嘶嘶叫著,它行進的路上都是水和血,四周草木又被巨蜥黑凱之戰攪的亂糟糟,血腥味、土腥味和草腥味混合在一起,令人幾欲嘔吐。
“傷得重不重?”羅九跑到劉一峰身邊,放下弓,兩手一錯,褲子沿著被咬掉的位置撕拉一道小臂的長度,露出底下血肉模糊,隱約能看到森森白骨的小腿。
“見骨,這傷太重,這幾天都要注意。”
羅九立馬買一盒傷藥,用燒過的水澆在傷口上。
那種猛然襲來的刺痛感會順著傷口蔓延,連小腿肌肉不受控制的抽動,就算是劉一峰也忍不住咬著肩膀衣服,重重地悶哼出聲,連著撒兩次水,血水才被衝的淡些,能上藥。
劉一峰看起來很虛弱,臉上全是汗,一滴滴地順著脖子滑入衣服裡,藥膏帶來的清涼感,以及疼痛被抑制的輕鬆,讓他下意識地松力道,整個人向後倒去。
夏遲正好跑過來,兩手撐著劉一峰肩膀,沒讓他徹底倒下。
就算速效傷藥膏效果驚人,但這樣大片的傷口也無法很快地生效,原該是結痂的時間,只止血,這讓夏遲能更清晰地看到筋肉,以及覆蓋著肉的脛骨。
他眼皮抽動一下,扭過頭,直勾勾地盯著黑凱鱷看。
“別想著做傻事。”羅九又上一層藥,將一整盒速效藥膏全部用光,撕一截乾淨的紗布,劉一峰的傷口仔細包紮起來,選一條透氣寬鬆的褲子,丟給夏遲,“幫他換上,等結硬痂再走。”
只是血痂的話,走幾步會裂。
羅九嘗試慢慢地靠近泥潭。
哪怕她去的是跟黑凱鱷相反的方向,它也會隨著羅九的動上前兩步,一副要跟她幹架的模樣。
這個意思是泥潭禁止他們靠近吧?
繞路都不行,就只能來硬的。
羅九嘆口氣,長弓收起來,找夏遲要繩子。
“有麼用嗎?”夏遲三種長度不同,粗細又不太相同的繩子擺在地上。
羅九挑的是最始購買的繩子,十米不到,兩三指粗。
她用繩子打個活釦,讓夏遲跑幾步。
不明所以地夏遲遲疑地跑三四米,正要回頭的時候,繩套從天而降,落在他肩膀處,隨著他下意識地掙扎收縮,最後向上滑到脖子處,勒地他幾乎要窒息。
她幫夏遲解繩套,十分滿意。
“這用來幹麼?”夏遲揉著被勒出痕跡的脖子,啞聲問。
“套鱷魚。”
“能套得住?”
“所以需要誘餌。”
“怎麼可能套得住啊,它咬合力那麼大,隨隨便便就能掙脫吧。”董看看羅九的繩套,又看看黑凱鱷的兇惡的長相,後怕地打個激靈。
“每種生物都必定有優點也有缺點,它咬合力是大,但你看過它將嘴張到這麼大嗎?”羅九抓著繩套,兩手掌打到四十釐米的寬度比劃一下。
董思索一會,猶豫著說:“好像是沒見過。”
“它的嘴能張的大小有限,意味著它的張力有限,也就是說這是它的弱點,只要捆住鱷魚的嘴,讓它無法張,就喪失攻擊力。”羅九的視線是落在地面的鱷魚蛋碎殼上,接著移到黑凱鱷身上,發現它脆弱多傷口的眼睛部位,有一群蒼蠅在嗡嗡嗡地飛。
每撲到黑凱鱷的眼周一下,黑凱鱷就忍不住搖晃頭部,甚至將腦袋插/進鬆軟潮溼的泥土裡,渾身裹滿溼泥,能短暫地避免吸血蠅的攻擊。
為看住鱷魚蛋不被他動物偷走,黑凱鱷不得不長時間浮在水面上,它身體堅硬,能抵擋住各種猛烈的攻擊,但眼周皮膚十分脆弱,連吸血蠅的叮咬和細刺都無法抵禦,被咬的血點斑斑,又在水裡泡過而有些糜爛發濃,看起來十分的憔悴。
羅九想到它被巨蜥偷走咬碎的蛋,忽然有些心軟。
也只是個為保護孩子而驅趕敵人的母親罷,沒必要傷害它。
“你們誰願意做誘餌?”她問。
“誘餌要幹麼啊?”董也問。
“慢慢靠近它就好,我會尋找合適的時機,繩套拋出去。”羅九簡單地描述,“唯一的要求就是膽子夠大,不要看到它一衝過來就立馬跑。”
董本來想說他來,但一想到剛才差點被咬掉屁/股,就有些猶豫,反而是夏遲舉起手說他去。
“拿不拿武器隨便,相信我就好。”
夏遲是選擇拿著武器。
這起碼會讓他感覺到安心,不至在一時間掉頭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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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半身趴在泥地上,下半身探入水裡的黑凱鱷看到他們靠近,緩緩地撐四條短粗的腿,也朝著他們靠近,速度不快,顯然在等待合適的攻擊時間。
有剛才羽箭的偷襲,它不敢再離巢穴太遠。
而是選擇將巢穴護在自己身後,阻攔一切想要靠近的敵人。
羅九在五米外站定,不停甩著繩套。
夏遲一步一步地往前挪,黑凱鱷也一點一點地靠近。
一人一鱷之間的距離逐漸縮短到只有三米不到,是黑凱鱷一個暴起就能咬傷人的距離,夏遲再怎麼平和沉穩,此刻手心也都是汗水,有些握不住刀柄。
就在他眨眼的時候,黑凱鱷找到空隙,兩後腳一蹬,而羅九手中的繩套也正好丟擲,在它剛準備張巨口前,將繩套憑藉著慣性滑入黑凱鱷的短吻根部。
黑凱鱷驟然張嘴,被收縮的繩套鎖個結實。
它跌在地上翻滾著,試圖將繩套掙脫。
但越是掙扎,繩套就鎖的越緊。
夏遲踩在黑凱鱷的頭上,目光沉靜地盯著它,不知道在想麼。
“夏遲,你扶我一下。”劉一峰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夏遲就立馬跑過去扶他。
“傷口結痂,怕裂,你扶我走一段。”
實劉一峰的傷口結硬痂,只是走路的話,是不怕裂的,但他覺得夏遲的狀態跟平時不一樣,怕他會做出一些多餘的事情,劉一峰才叫住他。
夏遲答應,攙著他一隻手臂,他扶到羅九身邊。
“它怎麼辦?”
“就這麼辦吧。”
羅九加固繩套,連著黑凱鱷吻部的一截繩子割斷。
沒有人為牽扯繩套,黑凱鱷不斷地掙扎,繩套慢慢地始變鬆,等到它從繩子裡掙脫出來,羅九等人已經走出去一二十米,為守衛巢穴的黑凱鱷只能不甘地衝著他們離去的方向齜牙,以示不滿。
“為麼不殺它?”陶芝芝有些奇怪。
那條鱷魚都已經劉一峰傷成這樣,羅九抓住鱷魚選擇將它放掉,剛剛加進來沒多久的陶芝芝不是很能理解,換做是她的話,肯定會殺鱷魚洩憤的。
“我來我來!我知道原因!”董在羅九張嘴前,搶著說話,“因為它不能吃!”
“哈?”陶芝芝眨眨眼,以為自己錯。
“我說的沒錯吧?”董扭頭看向羅九,一副求表揚的模樣。
“它攻擊本質是為守護巢穴,只要我們不攻擊巢穴,它自然就會放棄對我們的攻擊,殺它幹麼?而且,你覺得這麼大的地方,會只有一條鱷魚嗎?他鱷魚應該在他位置,真的殺它,說不定會引起種群的報復。”羅九的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夏遲身上,這一番話也是說給他的。
自從劉一峰在海里救夏遲一命,他就將劉一峰放在自己之上,要是受傷的是他,或許夏遲不會生出過激的念頭,但看到劉一峰為保護他們而被咬的血淋淋的腿,就控制不住的想要報復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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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羅九的話,又聯想到行動無礙的劉一峰要自己扶著他,夏遲心裡積蓄起來的那點戾氣也就慢慢消散。
“我猜錯啊……”董失望。
“鱷魚肉老硬,也不好吃。”
“看吧!果然是有這方面的原因的!”董高高興興地對陶芝芝說完,又有點疑惑,“老大啊,你之前沒見過鱷魚吧,怎麼知道它的肉老硬,不好吃啊?”
“看出來的。”羅九說的實話。
她是沒吃過鱷魚肉,但憑經驗看也能出來。
在粗厚的鱷魚皮下,肉質多半又粗又硬,巨蜥肉也是。
董哦一聲,也沒懷疑。
反正老大身上已經有很多出人意料的東,再多一兩樣也沒麼大不的。
雨林靠水的地方,總是很麻煩的。
在泥潭附近飛舞著,尋找著獵物的吸血蠅,聞到劉一峰身上攜帶的血腥味,一直環繞在他們附近,時不時地在劉一峰僅有的幾處裸/露的皮膚上叮咬一口。
吸血蠅有尖刺,插進皮膚所帶來的痠麻疼痛感,連黑凱鱷這樣的生物都難以容忍,就更不用說脆弱的人類。
劉一峰額頭冒出冷汗,又因為不想麻煩同伴而咬牙硬忍,但夏遲貼著他半邊身體扶著劉一峰,察覺到他忽輕忽重的呼吸聲,抬頭去看。
正好對上劉一峰脖子上指甲蓋大的黑紅色吸血蠅,夏遲想也沒想就一巴掌拍上去。
啪一聲,他手心以及劉一峰的脖子上都留下來一道血痕。
“怎麼?”董走在他們前面,到聲音緊張地回頭,就看到夏遲拿一條圍巾狀的布纏在劉一峰脖子上。
他不解,問夏遲在做麼。
“峰哥身上有血腥氣,總有東跟著他咬,得皮膚裹嚴實。你們沒事吧?”夏遲又要給劉一峰戴手套,但被劉一峰給拿走,說要自己戴。
“我沒事啊。”董一臉同情,“可惜,這裡明明有水潭,不能下水洗個澡,只能等下雨的時候,峰哥站水裡簡單衝一衝味兒吧。”
“不要緊,走吧。”劉一峰說。
他們繞一大圈,總算來到泥潭對面,走上原定的行進路線。
而離水,蚊子吸血蠅也不再跟著。
他們很是清靜半個多小時,但漸漸地,身邊出現一種植物。
巴掌大的綠色葉片,深重的乳白色葉紋存在感特別強烈,數量又多,生的又高,人站在葉叢前,能被埋進去。
深綠和濃白勾勒出密密麻麻的紋樣,一眼望過去,像是將空間扭曲似的,視覺感衝擊強烈,更別提鋪天蓋地的奇特葉腥味充斥在鼻端,看久都會有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他們就這樣被它包圍。
“煩死。”董抱怨,手裡的砍刀劈著植物,發洩心中的煩悶,“快點從這裡出去吧,我要喘不過氣來。”
不可能原路返回,那就只有強行路。
董一手撥植物,一手劈砍著鑽進去。
過一會,他突然叫起來。
“有東咬我!!!你們小心點!”
羅九兩手各拿一暮色,邊割植物,邊跟上去。
劉一峰、夏遲和陶芝芝將她割掉的植物搬走,很快清理出一條單人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