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06
董先很快就知道羅九要砍刀的原因了。
“剛才上樹的時候，我發現前面有處竹林，你拿砍刀去砍，要挑年齡大的竹子，不容易腐爛，儘可能挑大小差不多的，我在林子裡逛逛，看能不能找到些別的食物。”羅九隨手丟擲砍刀，動作灑脫的好像那把不是砍刀而是什麼小巧玲瓏的刀子一樣。
董先自問沒有空手接白刃的本事，只能等砍刀哐地砸進土裡，再撿起來，小雞啄米一樣地點頭。
只要還能有剛才那麼好吃的食物，哪怕是剩的，他幹再多苦活累活都好，一旦離開遊戲，他肯定要被大哥捉到公司去幫忙，不將他的皮剝一層下來，大哥那惡鬼都不會放過自己！
董先朝著羅九指出的方向走出去十來步，才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老大，什麼樣的竹子年齡比較大？”他只在植物園裡見過幾次專人栽培出來的竹子，根本不懂得區分竹子的年齡啊！
到底是他太廢了還是老大太強了？董先有些傷感地想。
“顏色偏黃一些的是老竹，綠的是新竹，記住要大小均勻的。”羅九忙著將野雞羽毛插到弓箭尾端，頭也沒抬道。
竹林距離這裡有一定距離，大約有三四百米，跟剛才發現的水源的地方也不算太遠，比起在距離大道只有幾十米處落腳要安全得多，即便玩家必須要參加幾個固定的關卡，羅九也要在這裡先待一段時間，熬死第一批玩家。
更何況，還沒有掌握足夠的情報，又怎麼能輕舉妄動？
她要在密林深處搭建竹屋，悄悄過一段吃飽喝足的神仙日子，再談其他。
做好二十來支羽箭收進儲物格，羅九才背上木弓，熄滅還冒著火星的柴堆，又用鬆軟的泥土將生火的痕跡掩蓋掉。
這是她在野外養成的習慣，避免被人發現蹤跡。
羅九保持著二三十米的距離，順著大道往前走，沒多久就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她躲在一棵大樹背後，看到兩個男人從大道對面的林子裡走出來。
其中一個光頭男人穿著被劃破的白色短袖，隨手丟掉手裡染血的大石頭，朝地上呸了一口，抱怨道：“真他/媽白費功夫，一路上碰到的全是窮鬼！照這速度，啥時候才能買把刀！”
“破遊戲的武器價格高到離譜，一把匕首都要幾千星幣。”
“等等！我賬號上多了快五百星幣，就剛才殺了窮小子以後才多的！”光頭男人驚喜地搓了搓手，“看我把窮鬼的腦漿都砸出來了，他們很興奮啊，還說再刺激點。”
“再刺激點能多打賞不？”另一個瘦小些的男人，一臉精明道。
“他們說能。”
“那我們再虐殺個倒黴蛋，能打賞一千星幣不？”瘦小男人剛說完，就驚呼道，“我的觀眾老爺說，只要殺得夠刺激，他給我打賞一千！就這麼定了！”
“瘦猴三，你可真夠精的，我這邊也說能單獨給我打賞一千，加上雜七雜八的，快夠買把刀了。”光頭男人舔了下嘴唇，一臉的躍躍欲試，“接下來怎麼搞？”
“不要上大路，免得碰到高手，還像之前那樣躲起來，看到好下手地跟上去，拖進林子就行。”瘦猴三跟光頭並不是朋友，不過是因為都在一個地區登入遊戲，降落的地方很近才相識。
瘦猴三知道光憑自己很難在遊戲裡長久地生存下去，他需要一個搭檔，因此選中了空有肌肉沒有腦子的莽夫光頭。
兩人就此結伴，不過一天一夜，就已經殺了兩個玩家。
其中一個倒黴些，想著要掙扎，被光頭搬起石頭直接砸的腦漿四射，死的不能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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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遊戲有降低玩家的疼痛閾值，但過於真實的感官體驗，對於玩家來說也跟真的死過一次沒什麼差別了，這也是為什麼這款遊戲有死亡率的原因。
極致的刺激必然伴隨著危險，這款全息生存遊戲屬於□□，只允許18週歲以上，具有完全民事行為能力的成年人參加，因為未成年人簽署的協議毫無法律效力，為避免遭到家長投訴，每名遊戲選手的個人資料都經過了最嚴格的篩選。
“進遊戲這麼久，才吃了點果子，還不如營養劑，一劑下去還不容易餓。”光頭男大聲地抱怨著，“就不能再找點什麼吃嗎？這麼大的林子，總有啥能吃的吧，比如動物什麼的。”
瘦猴三瞪了一眼光頭，“你知道那些東西有毒沒毒？要不是我參加遊戲前，做了點攻略，正好碰上了傳說中的香蕉，你連這點吃的都沒。吃你的吧，整棵樹的香蕉還不夠你吃了？”
光頭男罵罵咧咧地爆粗，手裡憑空出現了一串黃中帶綠的粗大芭蕉，明顯還沒熟透，他掰了一根，洩憤一樣地往嘴裡塞，“不咋甜還酸，就這破玩意兒誰愛吃誰吃。”
兩人說著往又鑽進林子裡。
羅九猶豫了片刻，跟了上去。
聽兩人的話，是碰到了野生芭蕉樹，光頭男就摘了一整棵樹，加上瘦猴子起碼得有兩棵。
兩人還得了不少打賞，擊殺他們的話就全是她的，這買賣划算。
羅九怕打草驚蛇，遠遠地跟著兩人。
很快，她聞到了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媽的，怎麼又走回這裡了。”光頭男隨手丟掉芭蕉皮，在他跟前有一攤血跡混雜著一些黃黃白白的東西。
“這地方挺好的，視野開闊，再說屍體都被系統刷走了，你嚷嚷什麼，小心把別的玩家引過來。”瘦猴三吃了兩根芭蕉墊肚子，衝光頭男說，“你在下面守著，我爬到樹上去看看附近有沒人，要是有我們就過去看看。”
瘦猴三爬樹技能十分嫻熟，再加上他挑的這棵樹，樹皮粗糙，還有不少凸起，很方便他攀爬，這也是他選擇回到這裡的原因之一。
爬到半路的時候，他突然聽到光頭的慘叫聲。
換個人肯定會停下來看一眼發生了什麼，但瘦猴三與光頭本來就是半路相識，互相利用，根本沒有絲毫的感情，他知道肯定是被人盯上尾隨到這裡，片刻沒有猶豫，加快了攀爬的速度。
“啊——”瘦猴三膝蓋一疼，慘叫了一聲，是膝蓋被羽箭射中，疼得手軟了一下，差點就從樹上跌下來。
[加油啊！劉三明！我看好你！]
[只要你能活下來，我就打賞5個□□！]
[你還欠我1000星幣的交易，記得嗎？]
眼前有根枝葉繁茂的樹杈，瘦猴三沒再往上爬，選擇了藏在樹杈裡。
此時，他才敢透過葉子的縫隙，偷偷地打量底下的情形。
看了一眼，他心就涼了半截。
地上多了好幾串碩大的芭蕉，哪裡還有光頭的身影？
分明是被人殺了，連儲物格里的東西都掉出來了。
接著，他對上了一雙冷靜到有些殘酷的漂亮眼睛。
瘦猴三在失去意識前，恍惚地想。
居然是個女人……
渾身麻痺無力的他再也抓不住枝椏，從二十多米高的樹上直直地墜下來，腦袋砸在地上，就像他們虐殺了的玩家一樣，開出了一朵大大的血花，很快他就斷了氣，憑空消失了。
地上又多出來好幾串黃中帶綠的芭蕉。
如果只是單純地射中了腿，以木箭的殺傷力根本無法致命，但早在羅九往箭尾插入羽毛的時候，就已經將搗碎的劇毒漿果塗抹在箭頭上了。
羅九勾了勾唇，果然還是地上的食物能令她高興。
等放個三四天，芭蕉熟透了，又香又軟又甜，就是絕好的水果了。
不咋甜還酸？
羅九冷哼，那是你們不會吃！
與此同時，她的直播間裡又像過節一樣熱鬧了起來。
[羅九羅九羅九！女神女神女神！]
[帥炸了好嗎？一箭爆頭！這種垃圾死了活該！]
[殺就殺，居然還玩虐殺，死前體驗一把腦漿迸裂的感覺，爽不爽？]
[好多吃的，大豐收啊！]
[我星度了一下這個叫芭蕉，不知道好不好吃，饞……]
[啥都不說了，還是打錢最實在！]
【觀眾“無聊至死”對玩家羅九打賞1枚地深水魚雷。】
【觀眾“大先森”對玩家羅九打賞1枚火箭炮。】
【觀眾“ace”對玩家羅九打賞10枚地雷。】
……
粉絲每打賞一個禮物，就會在直播介面炸開。
因此當羅九開啟遊戲面板，想要檢視多出來的星幣和生存值時，頓時被介面上像煙花一樣瘋狂炸開的禮物給嚇了一跳。
她的賬戶餘額也在飛速上漲。
4000……4100……4200……
最終在5037停了下來。
與此同時，她也收到了系統的提示。
【恭喜玩家羅九登上遊戲總排行榜top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