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開門呀!"

咚咚咚!

"你快開門呀!"

陸安站在房門口喊。

他剛剛激動的從電腦前跳起來想衝進去才發現,門被反鎖了。

這真是一件悲傷的事。

還是用去年夏茴剛來時,他費盡力氣裝上的門閂。

把自己坑了。

房間裡沒有絲毫動靜,夏茴鑽進去就沒聲兒了,陸安敲了半天,無奈地發現,他被鎖在外面了。

"難道我去你屋睡?"他貼近了門縫問。

"你不是要抱著那根牙嗎?"

"..."

陸安蛋疼了,在他想來,重逢應該是一件充滿喜悅的,非常激動的,動人心扉的歷史性時刻。

為毛不按套路出牌?

"不抱了,你開門!"

"誰招人煩?"

"我,我招人煩。"陸安道。

"你是誰?"

"我是星期六,愚蠢的古代人。"

咔。

夏茴滿意地打開門,手裡舉著手機朝他晃了晃:"進來吧。"陸安嗖一下鑽進房間,非常驚喜地看著夏茴,他還沒有搞清楚為什麼會忽然這樣,但是已經猜出來,這是神夏...或者說,完全體夏茴。

他們同時回來,只是這傢伙一直在演他。

"你你你你你..."

"我什麼我?早點睡。"

夏茴轉身出門回房間了。

陸安:??

他愣在床上,坐在床邊看著外面客廳的燈關掉,然後夏茴房間傳來開門關門的聲音。

"對了,要幫你關燈嗎?"開門聲重新響起,夏茴忽然又冒出來。

燈光像瀑布一樣落在她身上,陸安凝視著那道身影,一瞬間恍惚起來,分不清她到底是阿夏,還是夏茴。

夏茴輕輕笑了一下,然後咔一聲關上燈,門也被帶上。

房間裡陷入一片漆黑。

乍明還黑之時,夏茴立在門邊的形象似是凝固了,在視網膜上留下一片殘影。

難道他猜錯了?

陸安稍稍動了一下脖子,黑暗中響起一道風聲,他忽然被一道黑影撲倒在床上。

"我...唔..."

兩道身影緊貼著,在這寒冷的冬夜裡緊緊擁在一起。

許久,兩個人才**下來。

"像不像那時候?"夏茴出聲問。

"像。"

"哪裡像?"

"又冷,又黑,擠在一塊才有點溫度。"陸安又重新把她拉過來。

"那你還不蓋被子!"

夏茴推了他一把,移正身子鑽進被子裡,厚厚的棉被蓋在身上,然後裹緊被角又鑽到他懷裡。

"現在香不香?"

她用頭髮蹭了蹭陸安下巴。

"你演了我一晚上。"

"誰叫你不聰明。"

她曲起腿,把腳塞進陸安腿彎裡,彷彿回到了那時的冬天。

兩個人縮在破爛房子裡,聽著窗外呼嘯的風聲,擠在一起度過一個個寒冷的夜晚,也捱過了最為絕望的那段黑暗時光。

寬厚的臂膀就在旁邊,如當初一般,令她心安。

"我走了之後,你自己過了多久?"

"也不久,就一年多吧。"

"趙華他們一直種地?"

"走的時候是,後來我也離開了,順著那條路回去了,回到最開始那座城市,那裡什麼都沒了,第二次月亮掉下來砸在那裡了,我留的穀子也沒長出來。"

"哦,原來你也離開了,就剩他們幾個,會不會過得很難?"

"還好吧,有何清清在,還種了那麼多莊稼,就是一開始比較累,過了一年多,四個太陽就出來了,然後你不是都見到了嗎。"

"我有好多想問你的。"陸安摸著她的頭髮道。

"什麼?"

"但是剛剛全忘了,你過分了,剛剛還那樣裝,你回你房間幹嘛?"

"現在又不是那時候什麼都沒有,能有個被子倆人蓋都謝天謝地了。我得關了燈才進來。"

"所以你是在害羞?"

"不可以嗎?"

"我也覺得...現在條件和那時候不一樣了,睡一起是不是不太好?"陸安說是這麼說,卻沒有絲毫放開的意思。

"你睡的少了?"

"..."

陸安擁著她緊了緊,確實不太一樣,阿夏那硬邦邦的骨頭好像都變軟了,沒有當初末世的粗糙和一手繭子,身上也香香的。

唯有他,保留了那些痕跡,一身風霜,胳膊上的疤痕仍在。

"哎呀,我之前都沒有電你。"

"你電我做什麼?"

"你還想著兩個老婆三個老婆四個老婆的夢,我滿足你?"

"沒有!"

陸安有點心虛,他沒有做那種夢,但是對於夏茴,確實一直沒看作一個人。

其實把她當成老年痴呆最好了,嗯,老年痴呆的夏茴,這樣還能少生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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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身份互換的話,阿夏一定會把他當作傻子來逗他。

"那抱阿夏舒服還是抱夏茴舒服?"

"呃..."

陸安呼吸一頓,這好像是個送命題。

"我那時候那麼臭,肯定沒有現在好。"她繼續道。

"我要是同意的話,你是不是要說:果然,那時候你心裡嫌我臭。"陸安問。

"被你看穿了?"

"不玩了,你不會走了吧?"

"走到哪去?還想我回去?一個人住爛房子裡,天天對著一條瞎唱歌的魚,一個瘸子,還有個禿子?"

"對不起。"陸安抱緊了她用力吸一口氣,其實他能想到,自己走了之後,阿夏會很難。

"都過去了,而且也不怪你。"

兩個人沒再出聲,在黑暗裡聽著對方的呼吸,感受彼此身上的溫度。

夏茴往前湊了湊,溫熱的呼吸噴在陸安耳側,他忍不住側頭。

"你在想色色的事情。"她說。

"我沒有想。"

"你就是在想,為什麼不承認?"

"好吧,因為...那樣會顯得我很low,很急色,輕浮,只會想那種事。其實這是本能你知道吧?和你在一起,這樣一個黑漆漆的環境,被窩裡還這麼暖,你還這麼香...也不是說以前臭,就是這個意思懂吧,尤其是我很想你。"

"一堆藉口。"

"快睡覺吧,睡著就好了。"陸安輕拍她的背道。

"可是我睡不著。"夏茴說。

"那再說說話?"

"不說。"

"怎麼了?"

"難道你要讓我顯得很low很輕浮嗎?"

"..."

陸安愣了一下,不動聲色地道:"開著暖氣好像有點熱,你熱嗎?"

"嗯,有點。"

"那..."

"等一下,有沒有那個?"

"..."

"..."

"還是先睡覺吧。"

"嗯。"

房間裡陷入安靜。

過一會兒,夏茴終於忍不住,氣得蹬了陸安一腳。

"和我住了這麼久,你竟然什麼都不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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