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走海瑞三人，陳洛依然有些生氣。
這幫世家聖族，怎麼一個個都記吃不記打！
再怎樣利慾薰心，也看得出來自己的目的吧，怎麼就敢唱反調呢？
還來上奏摺小報告這一套。
當時立下青天鍘刀的時候，不就告訴他們，時代變了嗎！
看來是之前自己的追訴懷柔，給他們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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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釵不撲蝶，撲你們！
黛玉不葬花，葬你們！
見陳洛面上的表情，還未離去的侯安自然猜到他的心思，在一旁說道：“安國公息怒。”
“其實這奏摺，也是要分情況的。”
“倒不一定是這些世家聖族的真實想法。”
陳洛一愣，連忙起身朝侯安拱了拱手：“請侯公公指點！”
這侯安，當了四十多年的首奉太監，對世家聖族的情況可比陳洛清楚的多了。
“指點不敢當。”侯安輕聲說道：“依咱家看，這奏摺不過分三種情況。”
“其一，是礙於交情、情面、或者利益要挾，不得已在旁邊長長聲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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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世家聖族，也就是嘴上說說，本心是不願意趟這趟渾水的。”
“其二，就是聖道所繫，亦或者勾結太深，如今不得不站出來發聲。”
紀仲微微皺眉，插嘴道：“侯公公，不許公子收回水權？這是什麼人族聖道？”
侯安不以為忤，耐心解釋道：“這是禮道的一個分支。”
“核心理念取自‘安民’，行此道者，認為天下萬事，以安民為要！”
“他們主張凡事都應以避免戰爭為第一先決條件，些許利益，讓了也就讓了。”
陳洛聞言，眉頭微微皺起：“對蠻族他們也是這個態度嗎？”
“蠻族的情況不一樣。對於蠻族發起的戰爭，他們倒不會說什麼，畢竟保境安民本就是一體。”
“但是人族強盛時，他們卻極力反對北伐。”
“還會宣揚什麼和平共處，不要渲染仇恨，雙天立場不同，要代表先輩原諒蠻族之類的話語！”
“呸！”陳洛啐了一口，“無骨小人！”
他們怎麼不代表先輩去死，讓先輩復活來決定原諒不原諒。
“唉……”侯安也是嘆了一口氣，“其實這也是聖道走偏了。”
“真正的安民聖道，愛民如子，為民而爭！”
“對內安民，對外保民。”
“孟聖便是此道，開創民貴天地，舉手投足都有億兆民心相隨，堂皇恢弘。”
陳洛聞言，也是點了點頭。
他知道，侯安和自己說這些，是讓自己明白禮道和歪禮的區別。
畢竟聖堂之中，禮道聖人還是佔很大一部分的。
“多謝侯首奉指點。”陳洛再次拜謝道。
“不敢不敢。安國公開武道，提倡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我保我族，我守我土，何嘗不也是一種安民啊！”
“甚至是更高層次的安民啊！”
陳洛：(#^.^#)
啊？是這樣的嗎？
其實還好啦……
難怪侯公公能屹立陛下身邊數十載，到底是會說話啊！
最後侯安帶著陳洛親筆書寫的一副贈詞美兮兮地離開了安國公府，陳洛此時的心裡也是舒坦了一些。
就在此時，獒靈靈來報，說海瑞去而復返，求見陳洛。
陳洛面色一沉，連忙讓獒靈靈將海瑞請進來。
……
“下官海瑞，見過法相。”海瑞來到正廳，對著陳洛行了一禮。
“海瑞，你去而復返，是有什麼事嗎？”陳洛問道。
海瑞點點頭，從袖中取出一疊文桉，遞給陳洛，口中說道：“下官在返回中京之時，遇到有人攔轎告狀，遞上了這些狀紙。”
“都察院有規定，為防止告桉資訊洩露，非收狀與辦桉人員，不得知曉桉件詳情，因此剛才況大人與侯大人在場時，下官並未說起此事。”
陳洛面色嚴肅地接過狀紙，問道：“又是人祭？”
海瑞搖了搖頭：“遠勝於此！”
陳洛心中一個咯噔，連忙將手中的狀紙一張張地看起來，越看面色越黑。
這桉件上一樁樁一件件，說的無外乎是一件事：私刑！
鄉野村民，宗族祠堂，私立刑罰。
與朝廷認可的家法不同，這種刑罰的適用範圍並非是血脈，而是地域。
比如一個村，或者一個鄉，即便你是外來人，只要在這裡居住，甚至在這裡逗留，但凡觸犯了他們的規定，就會被施以刑罰。
小到不成文的忌諱，大到不孝、亂倫、私通這樣的罪行。
國法管不著，他們先用私刑。
海瑞繼續介（拱）紹（火）道：“下官查驗了這些狀紙，大多也和水族有關！”
“他們大多處罰方式都與水有關。”
“譬如水床之刑，就是將人綁在木筏上，順水而下，在充分折磨對方後免不了被水妖吞噬的命運。”
“又比如浸豬籠，直接將活人沉江，以作祭品！”
陳洛微微點頭，看著那些狀紙上寫的地點：“尋淵江？這是在哪一段？”
“回法相，下官查過，尋淵江位於瀾滄江下游，是橫穿陌州入海的那一段水域！”
“陌州？”陳洛抬起頭，這個地方，熟悉的很啊。
海瑞說道：“這些狀紙中涉及到村鄉宗族，向上追朔，乃是周、吳、鄭、王、蔣五大世家。而這五大世家都是走方禮之道！”
“難怪！”陳洛冷哼一聲，那什麼私刑聽起來那麼耳熟。
“對了，這一次上奏摺抨擊本相處置的名單裡，也有他們吧？”
海瑞點點頭：“有！而且是言辭最為激烈的那一批！”
“這是仗著有方家撐腰，還是在拉方家下水？”陳洛感嘆了一聲，說道，“海瑞，查明這些狀紙上的罪行，需要多長時間？”
“最多七日！”海瑞拱手道！
“好，我給你七日！七日後，我要那五大世家罪行證據！”
海瑞面露猶豫之色。
“怎麼？不敢？”陳洛問道。
“不，下官是顧慮，萬一方家出面阻攔呢？”海瑞說道，“方家的能量，可比安家大多了。”
“哼，海剛峰會顧慮？放心！方家這邊，本相給你擋住！”
“多謝法相！”海瑞連忙行禮，“在下這就去安排調查取證的事宜。”
說完，海瑞轉身就跑。
望著海瑞的背影，陳洛微微皺眉。
自己，怎麼有一種被PUA的感覺？
不對，這個海瑞就是衝著方家來的！
這些狀紙，一定是之前他聽到世家聖族上奏摺後，專門回去整理出來的！
對，前世的海剛峰就是這樣，要砸就先砸最硬的那塊石頭！比如直接罵皇帝！
眼下世家聖族裡，方家最硬，但是方家自己不出手，所以就先把他下面世家的手給砍了！
這是趁著自己還在法相任職上，倒逼自己樹立偏倚處的權威。
嘖嘖嘖，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更比一代黑啊！
不過——
方家，本相只是依法治國，可沒有濫用私權，針對你們的意思哦！
……
將任務佈置下去，陳洛重新回到了書房。
不管是瀾滄江水權，還是陌州世家的私刑，都交給下面去處理，自己只需要在適當的時候做個決定就可以了。
至於自己……
更新不能停啊！
說起來，從道門那裡借調了十幾個道君幫自己炸魚的人情可得還掉，不僅得還掉，還得加倍。
眼下陳萱在道門雖然是頂門的弟子，但是資歷尚淺，還是需要一些底蘊壓陣的。
他陳洛，就是陳萱的底蘊！
陳萱當了那麼久的扶弟魔，自己也要幫姐姐加一加威信。
地仙大道畢竟沒有萬里，還不算重禮。
但是接下來，至少是個荒骨境的天道血脈，甚至可能進入荒魂境！
讓榜一大哥也感受一下被打賞的滋味。
說實話，要不是《西遊記》寫到這一回，自己都不會去找道門開這個口。
陳洛提筆寫下這一次西遊記的章回標題——
“第五十回：情亂性從因愛欲，神魂心動遇魔頭！”
……
高天之上，魏巍道宮。
“各位道爺，俺就是說，南荒那幫鱉孫基本上都猜到俺們是任的臥底了！”
“俺現在就是個啥？掩、耳、盜、鈴！”
“俺們不裝了，任說中不中？”
“光明正大的，告訴那幫兔孫，俺們，就是道門的牛！”
陳希夷和幾名道尊望著面前那大咧咧的青牛祖妖，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
“牛皮皮，不要說這些廢話，有些事能做，但是不能說出來。”
“你們又想提什麼條件？直說吧！”
那叫做牛皮皮的青牛祖妖含笑了一下，撓了撓自己的牛角：“咦——瞧這話說的，俺還能有啥想法！”
“俺就是想，道祖的洞天福地，過兩天讓俺那些孩兒去轉轉，任說中不中？”
“俺有個孩兒，叫牛大發！那血脈，不是俺吹，那是真不錯，都不像是他爹滴！”
“讓他去逛逛唄！”
陳希夷嘆了一口氣：“道祖福地，是難得天地規則還算齊全之所，與儒門的孔聖故居一樣。”
“但是不宜頻繁開啟，否則會加速規則的散溢！”
“這樣吧，再等一甲子。”
牛皮皮微微皺眉：“一甲子？”
“一頭牛，一輩子，能有幾個一甲子！”
“不中不中！”
“二十年！中不中？”
陳希夷皺了皺眉，還要再討價還價，突然耳朵一動，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傳音，臉上露出笑容。
“牛皮皮，我道門，給你們青牛一族爭取到了潑天的大機緣。”
牛皮皮一愣：“啥？”
“貧道先賣個關子。”
“你先回去，這幾日就能知道了！”
“記住了，那可是道門花費了大代價，才幫你們定下的機緣！”
牛皮皮牛眼瞪得老大：“真的？”
“那俺先回去等等。”
“要是沒有，俺再來找任！”
陳希夷連忙點頭：“中，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