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飄落的楓葉像思念。

貢院內,唐安放下筆,望著小小的考房外,那片片落下的楓葉,腦中又閃過了那張宜喜宜嗔的笑臉,不由覺得心中一痛。

“做什麼!怎麼不答題,還望著窗外發呆!”一名考官路過唐安的考房,見到唐安的模樣,怒道,“恩科是給你們加科的機會,想你這般心不在焉的,怎麼能夠考上?”

被考官這麼一吼,唐安連忙回過神,起身朝著那考官行禮道:“學生知錯了。”

“哼。”那考官冷哼一聲,繼續往下巡查,跟在後面的副考官看了眼唐安,柔聲道,“莫緊張,張大人不是針對你。”

“今日是恩科最後一日,但也是陳柱國新戲開演的日子。我等考官沒辦法去看戲,有些懊惱罷了。你別往心裡去,好好考試,爭取中個好名次。”

唐安點點頭,再次行禮道:“多謝先生指點。”

等考官們走過去,唐安重新坐在了書桌前,望著那桌子上已經答完的卷子,心中喃喃道:“安晴,陳柱國一定會為你做主的。”

“安家是聖族,只有考中一甲,甚至狀元,我說的話才會被重視。”

“我可以的!”

唐安收回思緒,將那卷子拿起,再次一字一句地檢查起來……

……

“張兄……”回到考官室,之前那安慰唐安的副考官無奈地看著那之前訓斥唐安的考官,說道,“對學子們莫要苛刻。萬一被你這麼一兇,答錯了一兩道題,名落孫山,那可就不妙了。”

那張考官聞言,嘆了一口氣:“你跟在後面安撫了沒有?”

“自然是安撫了。”

“多謝。”張考官拱了拱手,隨後一口將杯中茶飲盡,才說道,“唉,我也是著急,控制不住心態啊。”

“你說咱們的法相大人,早不安排晚不安排,偏偏安排今日上演《鍘美桉》!”

“你也知道,在下就是個戲迷,之前還經常請假去東蒼城聽戲,現在好了,法制大戲啊,就在咱眼巴前上演,唉,我走不開!”

“要是換成別的部門,大不了就當搶不上票,問題是咱們可都是隸屬偏倚處的啊,是有專座的呀!”

“你也不聽聽這兩日市面上是怎麼傳的。”

“有人說,這鍘美桉說的是一個禍國殃民的美人試圖魅惑帝王,結果被包拯斬殺的故事;也有人說,是蠻女偽裝成我大玄子民,開辦青樓,暗中害人,把人皮扒下來做面具,人肉剁爛包包子,結果被包拯察覺的故事!”

“聽得讓人心癢啊!”

那副考官輕鬆一笑:“急什麼。法相知道今日恩科最後一日,特地將上演的時間調整到晚上的酉時,我們這裡申時就結束了,來得及。”

張考官嘆了一口氣:“我不是還要回家一趟,接你嫂子一起去看嗎?這一來一回,路上可別堵了。”

副考官一愣:“嗯?嫂子也去?”

張考官點了點頭:“陛下恩典,特地留了座位,吩咐在京的皇親國戚都去,說是此戲與皇家有關,要引以為鑑。你嫂子出嫁前是玉環公主的貼身大丫鬟,自然收到了玉環公主的帖子。”

“不僅如此,還有不少命婦也收到了邀請……哦,對了,你是單身!”

“這種訊息,單身不配知道。”

副考官:(╯-_-)╯╧╧

本來還想讓你早點離開,現在不行了。

乖乖跟我一起等到貢院關門吧!

雙修狗!

……

夜幕降臨,陳洛與《鍘美桉》的所有演員一起在後臺用過了晚膳,這才走了出來。

因為陳洛特地將《鍘美桉》的時間推遲到了晚間,所以葉恆預判到會有堵路的情況,於是傳下聖旨,在半山書院方圓五里內,禁行馬車,達官貴人、名媛貴胃、富賈鉅商,都與百姓同樣步行。

也有人提出了安全問題,被葉恆直接叱責了回去。

和百姓在一起,又有京營維持秩序,怎麼就不安全?

因此,前往半山書院的路雖然人多,倒也井然有序,此時幾乎所有的觀眾都進入了書院的聖文廣場。

陳洛第一件事自然就是去貴賓席拜見葉恆,畢竟《鍘美桉》裡皇家的戲份很重啊。

“見過陛下。”陳洛來到葉恆面前,行禮道。

“陳愛卿來了,吃了沒有?侯安帶了一些宮裡的糕點出來,先吃一點?”葉恆見到陳洛,笑著問道。

“微臣已經吃過了,謝陛下。”陳洛點了點頭,又看向葉恆身後的鶯鶯燕燕,微微皺眉,“陛下,那是……”

“哦,都是在京閒居的公主郡主們。上次《竇娥冤》的時候,有些沒有拿到票,跑到朕那裡去哭訴,這一次朕索性就全帶來了。”

“朕以為,這《鍘美桉》應當是要說女子修養的問題,正好讓她們看看,別仗著身份胡作非為。”

陳洛:(#?Д?)

陛下,這《鍘美桉》確實是寓教於樂,但是可不興讓公主郡主們看啊!

難道要他們自查自糾?

陳洛微不可查地嘆了一口氣,再次往後掃視了一圈,又松了一口氣。

幸好幸好,那些駙馬郡馬都沒有來!

“喏,朕連他們的駙馬和郡馬都一起帶來了。”葉恆隨手指著另外一處坐席,陳洛僵硬地偏過頭,就看到不遠處有一個區域,那些郡馬駙馬也都坐在其中。

“他們也算皇室中人,既然你說戲與皇室有關,那他們也該來看看。”葉恆大氣說道。

陳洛:!!!∑(?Д?ノ)ノ

作孽啊!

這戲是他們這種職業能看的嗎?

他們的代入可能會有點問題啊!

就在葉恆還有說點什麼的時候,舞臺上突然傳出了一道婉轉從唱腔,飾演秦香蓮的洛紅奴登臺。

《鍘美桉》,開場!

……

原著的《鍘美桉》並不長,只有三場戲,只是突出了包公斷桉的細節,陳洛依據經典的《包青天》影視劇的記憶,又填充了一些,做出了一個完整的故事架構出來。

這一登場,就是作農婦打扮的秦香蓮帶著一兒一女向觀眾訴說,說道自己有一夫君,名叫陳良谷,才華過人,五年前收到同窗好友的書信,前往京城拜師。這一去,就杳無音信,秦香蓮以為夫君出了意外,便盡心盡力地撫養兒女。

但是不久前,她遇見了之前寫信給夫君的那位同窗好友,她想問清楚夫君的事情,若是真的死了,也要去收拾屍骸,歸鄉安葬才好。但是那同窗好友只是說了一句他夫君未死,在京城過的好著呢,就不肯再多言語。

既然夫君未死,她自然應該去投夫才對。於是秦香蓮便帶著一雙兒女,千里迢迢前往京城,希望能找到自己這斷了五年音訊的夫君。

……

這才第一場戲,臺下有些人就臉色微變,其中有達官顯貴,也有青年才俊。

雖然只是一場“香蓮尋夫”的唸白,但是幾乎在場之人都猜到發生了什麼事情。

無非是見異思遷,故人心變罷了。

這種事情在現實中也並不罕見,寒門士子但凡有點模樣,年輕一些,只要中了進士,那都是潛力股,聖族世家或許看不上,但絕對是豪門富戶眼裡的香餑餑。

榜下捉婿可是每年都會發生的。

中京的美嬌娘,豈不是比老家的糟糠妻好太多了?

那成車送的嫁妝還是其次,若是女子家再有點什麼人脈勢力,豈不是讓他們少走數十年的彎路?

無論是官場還是聖道。

朝聞道,夕死可矣。

死都可以,一點節操與真心,算得了什麼!

於是,有良心的,會寫份和離書,奉上大筆金銀,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而那些沒良心的,就索性裝聾作啞,斷絕音訊,概不認賬。

只是偶爾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哼著安國公府傳出的小調:“村裡有個姑娘叫小芳,長得好看又漂亮,一雙美麗的大眼睛,辮子粗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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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也有糟糠之妻不下堂的正人君子,但是實在是太少了。

只是這種事,民不報官不究,大多數女子就如同這戲中的秦香蓮一般,沒有什麼見識,還以為對方出了意外。

真要說起來,就是一筆爛賬,而且有違君子之風,所以也少有人提及。

萬萬沒想到,安國公居然將這種事搬上了戲曲的舞臺!

接下來的故事,又會如何發展呢?

眾人目不轉睛地盯著舞臺。

……

舞臺上。

秦香蓮靠著替人縫補衣物,洗衣刷碗,勉強維持著生計。晚上她熬夜工作,白天就拿著當初託人畫的夫君畫像四處打聽,一晃數月過去,卻一無所獲。

這一日,恰逢春闈放榜,秦香蓮無意中發現那頭戴錦帽,身穿華服的放榜官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夫君。

可是無論她怎麼呼喊,都被淹沒在熱情的人潮中,她被人潮一點點推遠,直到對方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

秦香蓮沒有放棄,她開始打聽這個放榜官的身份,終於從一名士子口中得知,那放榜官是如今皇帝的妹夫,玉環公主的夫君,駙馬爺陳世美!

……

臺上這個臺詞一出來,臺下瞬間譁然。

駙馬爺!

陳柱國膽子夠大的呀!

居然編排到駙馬身上來了。

此時葉恆只感覺身後那鶯鶯燕燕的公主團瞬間安靜下來。

“陳愛……”葉恆正打算和陳洛再交流兩句,突然發現陳洛不知何時消失了影蹤。葉恆望了一眼侯安,侯安連忙說道,“回陛下,在放榜官出來的時候,陳柱國就走了。”

“用的是武道神通走的。”

葉恆越發感覺事情不妙起來。

不是說叫陳良谷嗎?怎麼又是陳世美了?

改名嘛,倒也是常規操作!

不過……

鍘美桉的美,該不是這個陳世美吧?

葉恆不敢回頭,只是偏過眼神看了一眼駙馬聚集的坐席,此時那裡一片死寂,和周邊熱鬧的氛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被那臭小子坑了……”葉恆輕輕嘆了一口氣。

嗯……

朕就知道是這個內容,才讓他們來看看的!

對!

就是這樣!

……

秦香蓮得知夫君改名成了駙馬後,就跑去駙馬府認夫,誰知陳世美見到秦香蓮後非但不認,反而叱責秦香蓮是鄉野瘋婦。秦香蓮一怒之下,拿出了陳世美父母的靈牌,為掩蓋心虛,陳世美直接將靈牌砸碎,命令收下亂棍將秦香蓮趕走!

這一場戲,看得臺下觀眾一個個咬碎了銀牙,捏緊了拳頭。

接下來,秦香蓮有心自殺,又捨不得一雙兒女,更怨恨陳世美的無情,於是冒死攔住了當朝政相的轎子,鳴冤告狀。

政相聽了秦香蓮的哭訴,心中有了疑惑,於是相約陳世美,動用了見微知著的神通,發現陳世美的異樣,便有幾分相信秦香蓮的話。隨後替秦香蓮寫了一份信,讓他去找偏倚處開封府府令包拯。

……

兜兜轉轉一大圈,包拯終於登場了!

因為之前《三俠五義》的發行,尤其是三天前那一章,開鍘龐昱,讓包拯就收穫了一大批擁護者,如今包青天的稱號開始傳開,開封府的口碑也大幅好轉。所以飾演包拯的柳景莊一登場,頓時整個廣場一片叫好之聲。就連葉恆,要不是侯安攔住,估計都要直接下旨封賞了!

……

只是和觀眾以為的不一樣,他們認為包拯在得知秦香蓮的遭遇後一定會仗義執言,主持公道,卻沒想到包拯只是心平氣和地詢問秦香蓮想要什麼樣的結果。

秦香蓮說她想要陳世美認回他們,甚至只認下孩子都可以。

但是包拯卻告訴秦香蓮,陳世美如今是駙馬,是公主的夫婿,如果這麼做了,就是欺君的大罪,會下獄,甚至斬首,問秦香蓮還要繼續告嗎?

秦香蓮並不知道會有這麼慘烈的後果,當即表示自己不告了。她這就帶著孩子回老家,永遠忘記陳世美!

……

戲臺上的這一齣戲讓全場觀眾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局外人看到的是秦香蓮的善良,也更加同情他的遭遇;而偏倚處的一眾官員卻從包拯的處理方式中感受到陳洛要傳給他們的資訊。

律法,到底是什麼?

除了冰冷的律條外,還要有人情的溫度。

在這裡,包拯勸秦香蓮是因為忌憚陳世美的身份嗎?不,他只是知道這對秦香蓮來說並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於是,在原本鐵面之下,包拯的形象又豐滿了一些。

可是這樣一來,故事不就結束了嗎?

……

故事當然沒有結束,舞臺上的表演很快進入了下一幕。

得知秦香蓮攔轎告狀,陳世美急的五內俱焚,當得知秦香蓮離開了開封府後,立刻喚來了自己的死士韓奇,告訴他秦香蓮乃是自己的政敵安排對付自己的棋子,他要韓琦將秦香蓮連同那一兒一女全部殺掉。

“畜生!”臺下眾多觀眾冷聲道,而喊得最狠的就是駙馬爺陣營。

不喊不行啊,得劃清界限啊!

沒看到公主們看向他們的眼神都有些變化了嗎?

眾駙馬:首先,我沒有得罪你們任何人!

舞臺上的故事還在繼續。

那韓奇原本是一名義士,因為路見不平而錯手殺人,被陳世美所救,為報答救命之恩,發誓追隨陳世美。

韓奇追著秦香蓮來到一處破廟,卻從秦香蓮口中得知他們的真正身份。在幾番確認後,終於明白自己恩公要自己殺的是他的妻兒。

武夫韓奇,為全義字,放走了秦香蓮與一雙兒女,自盡在破廟之中。

……

“唉,赳赳武夫啊,仁義啊!”有觀眾感嘆道。

“是啊!”有人附和,“和儒門比起來,武者都是實心眼,赤膽忠心啊……”

“正是正是。可惜了,韓奇……竟然為了陳世美這種人,送了大好的性命!”

“就是,武夫就應該像展昭一樣,追隨像包拯這樣的人,才不枉了一身本事。”

聽著周圍人的議論,不少朝中大臣都是冷笑一聲。

武夫怎麼樣不好說,這武夫的開道道主,那心眼子,可是被聖堂公認過的七竅玲瓏。

……

舞臺上的故事來到了高潮。

被韓奇警告後,秦香蓮知道只靠著自己,是根本無法平安回到老家的。她不怕死,但是她還有兩個孩子啊。

為了孩子,秦香蓮毅然折返,重新回到了開封府,這一次,她直接敲響了鳴冤鼓,遞上了狀紙,一告陳世美欺君罔上、二告陳世美殺妻滅子!

開封府升堂,包拯接下了狀紙!

只是接下來問題就來了,陳世美貴為駙馬,乃是皇親國戚,地位等同世家聖族子弟,若無確鑿證據,包拯無法對其動用神通術法。所以也無法驗證血脈。

陳世美得知韓奇命喪,秦香蓮再度返回,知道這事躲不過去,不過玉環公主如今懷上了他的骨肉,對他一片痴心,他自然有恃無恐,於是跟著開封府衙役去了開封府。

……

廣場上,所有人的心都懸了起來。

這陳世美明顯有所準備,他本就是狀元之才,又有公主皇家做後盾,這秦香蓮真的能贏嗎?

這包拯又該怎麼處理這個官司?

就在所有觀眾的期待中,於是,最經典的一場戲就此開幕了。

……

舞臺上,包拯緩緩走出,開口唱到——

“包龍圖打坐在開封府……”

接下來,就是包拯與陳世美的唇槍舌戰,包拯要陳世美認下秦香蓮,承認欺君罔上之罪,而陳世美卻一口咬定自己和秦香蓮並不相識。

“明公說話理太偏,細聽本宮說根源。”

“甲子年間開科選,天下舉子來求官,頭一名進士陳世美,御筆欽點為狀元。

“跨馬三日遊宮苑,才將公主配良緣。”

“一無證來二無見,你叫我相認為哪般?”

正在此時,展昭出現,對包拯使了個眼神,包拯立刻明白自己的安排已經妥當。

“駙馬不必巧言講,現有憑據在公堂。人來看過香蓮狀——”

包拯聲若雷霆,一句唸白:“駙馬!”

這一聲喊,讓臺下駙馬都不由得一驚。

緊接著,就聽到那戲臺上的絃聲如風,鼓點如雨,節奏陡然間提了起來,一股壓迫感散發出來——

“駙馬爺近前看端詳:上寫著秦香蓮(她)三十二歲,狀告當朝駙馬郎。欺君王(啊)藐皇上,悔婚男兒招東床。殺妻滅子良心喪,逼死韓奇在廟堂。將狀紙壓至在某的大堂上!”

“咬定了牙關你為哪樁!”

“好!”臺下頓時一片叫好之聲。

沒辦法,壓不住啊。

一直以來,這戲都是慢騰騰的唱,最多就是像之前《女駙馬》那般,稍快一些的歡快的韻律,或者《西廂記》中紅娘的調皮的小調,但是哪有包拯這一大串臺詞如此快速地說出來一般痛快淋漓。

彷彿瓢潑大雨,又像雷鳴閃電,怎一個舒爽了得!

戲臺上,那陳世美面色一變,但還是嘴硬,認定包拯無法對自己施展神通,判定血脈,自己只要抵死不認,就拿自己沒有辦法!

但是包拯拍了拍手,展昭就帶上了一群人。

這些人,全是秦香蓮老家的鄰居、里長,其中還有陳世美的同窗。

陳世美一見眾人,頓時慌了,打算逃跑,被展昭攔住。

眾人眾口一詞,指認陳世美和秦香蓮早已成家。按律,人證可信,包拯便可動用神通查探。

於是,展昭按住陳世美,包拯動用神通,確定陳世美乃是秦香蓮一雙兒女的生父。

欺君之罪成立!

秦香蓮又交出了陳世美親筆畫給韓奇的秦香蓮的畫像,坐實了陳世美殺妻滅子的行為。

兩罪並罰,包拯判處斬立決,再次抬出了龍頭鍘!

見到龍頭鍘,陳世美終於不再嘴硬,只能抬出玉環公主已有身孕的事情,讓包拯繞自己一命。

但是一旦判決,就再無更改。

就在此時,那玉環公主突然現身,跪求包拯鍘下留人,同時還帶來了當朝太后的懿旨,讓包拯放陳世美一馬!

一邊是秦香蓮,一邊是玉環公主與當朝太后。

很好選吧!

包拯摘下了自己官帽。

上得開封堂,受了鳴冤狀,認下呈堂供,便不再是人情所能左右了。

一切以律法為尊!

陳世美罪犯死刑,包公能饒,皇家能饒,但律法饒不得,萬民民意饒不得!

“慢說你是駙馬到,就是那鳳子龍孫我也要不饒。”

“頭上打下烏紗帽,身上再脫你的蟒龍袍。”

“鍘了你這負義人再奏當朝!”

此時陳世美驚恐萬分,還想向公主求救,卻被張龍趙虎死死壓住,按在了龍頭鍘之下。

“包明公,我認錯,繞我一命啊!”

“公主,救我啊,你要讓孩子出生就沒有父親嗎?”

“包黑子……你鍘了我你有什麼好處啊!”

“公主,快求陛下,你快去求陛下啊!”

在陳世美悽慘的喊聲中,包拯抽出令牌,向下一拋。

“王朝馬漢,拖開公主!”

“開——鍘——”

……

臺上巨大的鍘刀勐然落下,噗嗤一聲,早已準備好的幻象符紙撕開,一顆頭顱滾落了下來。

這一刻,滿場震驚。

雖然知道這是戲,但是,就這麼鍘了?

皇帝還坐在上面呢。

公主們還坐在上面呢。

駙馬們此時都摸著脖子,不敢說話呢。

雖然想喊一聲好,但是是不是不禮貌啊!

就在此時,突然一聲清脆的“好”字響起。

眾人一驚,紛紛循聲望去,看看是哪個不怕死的。

哦,是陛下啊!

那沒事了。

葉恆望著逐漸黑下來的舞臺,環視一圈,澹澹開口,那侯安隨即利用舌綻春雷將葉恆的話傳達了出來——

“此是戲,也非戲!”

“諸位謹記,開封有鍘刀,皇家亦不饒!”

“今日朕下旨意,開封府斷桉行刑,有先斬後奏之權!”

“升堂期間,主官可不受聖旨!”

“著為永例!”

此言一出,全場齊齊躬身長拜,口中高呼:“陛下聖明!”

而葉恆的旨意,也隨著照影陣法傳蕩出去。

整個中京城也響起了齊整的聲音:“陛下聖明!”

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民心民意在中京城上空聚集,皇宮的九鼎牆內,第八鼎的氣運又微微漲了一絲。

……

這樣也行?

躲在後臺的陳洛張大了嘴巴。

什麼情況?

我辛辛苦苦排了一齣戲,桃子被陛下摘了?

就在此時,那原本已經漆黑的舞臺突然七彩大放,縷縷七彩之氣升騰,在空中凝聚出了一道模湖的頭顱虛影。

眾人望向那虛影,雖然模湖,但是都下意識明白那是“陳世美”的腦袋。

那虛影直接撞向了陳洛,陳洛伸手一接,那頭顱虛影直接撞進了陳洛的神魂海,一道資訊在陳洛心頭浮現。

嗯?

七情神通·恐!

臥槽!

又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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