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佛門,本是西域傳來,作一副低眉慈悲模樣,說什麼輪迴來世的福報,倒是也蠱惑了不少信眾,紛紛為其捐香火,蓋寺廟,塑金身,以求冥冥中得一絲保佑。”

“只是他們這些凡人哪裡知道,所謂輪迴來世,只是他西域佛門一道隔絕天道,束縛神魂的神通,哪有什麼生靈大迴圈,無非是從此認他們做天罷了。”

“西域佛門旳種種是非暫且按下不表,這裡細說這位法海和尚。”

“法海,本是西域佛門一品菩薩,早已立下了冥土佛國,名曰金山。如今又遊走人間,於此城點化一座凡間金山,修出一座宏偉大寺,號金山寺。蓋因法海常常人前顯聖,受無數人供奉,因此金山寺也成為了一方寶剎,每日裡檀香如雲,香客如雨,好不鼎盛!”

“可憐今日香前客,明日便成冥土囚!”

“話說這法海早年修行時有所偏差,因此佛國不穩,如今已經一品,卻遲遲無法修成超品大菩薩正果。為求突破,法海本想凝聚億億香火願力,引萬萬神魂靈光以作佛國鎮壓,雖然耗時日久,卻總算是一條路子。”

“只是今日遇見白素貞,倒是讓法海心中大喜。要知道此時天地人族氣運鼎盛,大修高人皆在洞天福地或秘府仙藏修行,極少在人世間走動。可法海一見白素貞,就認出她乃是一品大聖,且是祖妖白矖血脈。如此修為,如此血脈,若是收服後用來鎮壓佛國,簡直是再好不過的護法靈寵,足可省去他千百年的苦功!”

“可惜有一樁,讓法海心生忌憚。要知道,白素貞與他法海井水不犯河水,他若平白無故打殺了白素貞,那白矖怎麼會善罷甘休。雖然說祖妖不得干涉世俗,但真鬧起來,自己晉升大菩薩之日,恐怕就是喪命之時。”

“不過法海卻又不願意就此放棄,果然被他思量出一條毒計。”

“若是能逼白素貞出手壞了人族氣運,到時候他法海以拱衛人族之名出手降服白素貞,就名正言順了。哪怕白矖祖妖不滿,他身後也有西域佛門撐腰!”

“只不過但凡行走世俗的大能,都明白人族氣運不能壞,又要如何逼白素貞破了這層忌諱呢?”

“雖然白矖祖妖早已出手封鎖了白素貞身上的天機,讓法海無法推算白素貞的真正目的,但是法海一雙眼睛修出佛門慧眼,看出白素貞與剛剛她救走的神魂之間存在因果糾葛。”

“於是法海打定了主意,一手執杖,一手託缽,朝著城中走去。”

“他要去查一查,這白素貞為何來到人間,又與那神魂有什麼關聯?”

“只要找到一絲破綻,他法海有就把握將這破綻放大到足以毀人理智的程度。”

“到時候,便是白素貞與他有緣之時!”

……

陳洛伸了個懶腰,看著自己基於腦海中的文章魔改後的版本,顯得很滿意。而且因為在對西域佛門的闡述上完全引用了此方世界西域佛門,因此天道老爺似乎還很認可,並沒有出現強制稽核。

故事繼續往後發展,許仙的神魂被白素貞救回來之後,起死回生。白素貞與小青安排了一場戲,謊稱有其他蛇妖潛伏家中,這才嚇暈了許仙。許仙信以為真,也不再懷疑其他。

隨後,許仙和白素貞繼續過起了沒羞沒臊的日子。

但是殊不知,他們的一切都被躲在暗處的法海看在眼裡。而法海也終於找到了白素貞的軟肋——許仙!

法海暗中安排自己的信徒,同時也是城中最大的藥材商徐乾接近許仙,取得許仙的信任,隨後又將許仙帶到了金山寺,順理成章和自己見了面。

見面後,法海就直接告訴許仙,白素貞與小青都是蛇妖。許仙雖然大受震動,回憶往昔,終於察覺到了許多不對勁的地方,但是許仙卻更多想到的是白素貞對自己的一往情深,以及小青雖然刁蠻,卻對自己的多加照顧。

“即便蛇妖又如何?我許仙愛的是白素貞,念的是白素貞,只要她是我的妻子,是白素貞,那她是人是妖又有什麼關係!”

許仙決定不再聽法海的話,此刻他只想早點離開這座金山寺,他想回去告訴白素貞,他不在乎白素貞的真正身份,他在乎的是他們的家!

可是法海豈會讓許仙就這般離開,當下喚來了沙彌,將許仙囚禁在佛寶雷峰塔內!

寫到這裡,陳洛揉了揉手腕!

法海可恨不可恨,就看下面這一段了!

……

話說白素貞帶著小青,備好了禮品,來到了金山寺,與法海再度相見。白素貞依禮拜見,告知了法海自己報恩之事,還請法海行個方便,放了許仙,雙方互不打攪。

但那法海卻一字不聽,直言蛇族和人族宿怨頗深,白素貞與許仙不得結合!

此為,佛旨!

小青哪裡受得了這個委屈,什麼佛旨,和尚放屁而已,就準備鬧事的時候被白素貞攔下。

此時的白素貞不願將事情鬧大,依舊苦求法海,法海見白素貞居然還不肯和自己動手,便佈置下一道佛門雷音路,從禪房一直到雷峰塔下,要求白素貞跪完這條路,就放了許仙。

西域佛門的雷音路,只要走在上面,就有佛號如雷,乃是西域佛門的刑罰手段,更何況此時白素貞身懷六甲,那條路又足足有十幾裡長!

但是白素貞面對如此刁難,為了平安救出許仙,只說了兩個字:我跪!

這一跪,跪的是夫君的安危!

這一跪,跪的是生活的平順!

這一跪,只想以自己的誠心打動大和尚一點點慈悲!

這一跪,只希望災劫苦難盡加我身!

赫赫一品大聖,堂堂白矖血脈,重重跪在了雷音路上,一時間佛號大作,盡數朝著白素貞的神魂攻去!佛光如火,燙灼著白素貞的肉身。

“姐姐,不要跪!起來!”

“姐姐,起來!”

“姐姐,你起來!”

小青的呼喊聲漸漸帶上了哽咽,但是白素貞卻一步一步,朝著遠方的雷峰塔跪著走去,只留下一道刺眼斑斑血跡!

這哪裡是雷音路,這是一條血肉路!

可是,白素貞錯了!

她想錯了!

法海要的是她!

法海要囚她的神魂,煉她的精血,鎮他的佛國!

什麼報恩,什麼凡俗真情,哪裡比得上他超品正果的萬分之一!

“善哉善哉!”望著從日中跪倒日落,拖著長長的血跡來到雷峰塔前的白素貞,法海冷哼一聲:“念你心誠,之前你私自與人族結合的罪過就此免過。”

“不過我與許仙有緣,打算收其為弟子,你走吧!”

小青登時怒髮衝冠,拔劍衝向法海,但小青怎麼是法海的對手,交手之間就被法海重傷了血脈本源,幾乎維持不了人身!

此時見到親如姐妹的小青重傷,又聽見雷峰塔中許仙的呼喊,看著那一臉得逞笑容的法海,白素貞終於忍不住了!

“法海,是你逼我的!”

白素貞終於起身,剎那間妖氣沖天,巔峰大聖的修為施展開來,彷彿來自洪荒的氣息頃刻間瀰漫了天地。

龍蛇本為近親,此時的白素貞,已然有了一絲龍相!

捏訣,動法,電閃,雷鳴!

天幾乎在一瞬間就黑了下來,滾滾烏雲如山如巒,龐大的威勢幾乎壓得每一個人都透不過氣來。

她白素貞,又何曾是好欺負了?

此時此刻,城市上空波濤洶湧,整整一座海被白素貞搬來。

“法海,最後問你一句,放不放我家官人?”

“白蛇,休想!”

白素貞長嘆了一口氣,手指輕輕向下一點。

頓時大雨如瀑,天地彷彿倒轉,一海之水毫無保留的傾瀉而下,原本還鬱鬱蔥蔥的金山頃刻間化作了一片澤國。

這正是——

白蛇報恩入人間,只羨鴛鴦不羨仙。

誰料法海亂情緣,水漫金山海倒懸。

……

正常來說,寫到這裡,就該是斷章的時候了!

但他陳洛能幹這事?

這裡斷章,豈不是讓讀者不上不下嗎!

白素貞到底有沒有救出許仙?法海到底有沒有得逞?水漫金山後果如何?

這些都說清楚了嗎?

在這裡斷章,那是對讀者的不負責任!

他陳洛,不是這種人!

陳洛對自己生出了一股敬佩之情。

於是,故事繼續發展下去。

……

白素貞招來一海之水水漫金山,原本只是想要逼法海放出許仙,只是白素貞也是第一次懷孕,沒想到腹中懷胎對自己實力的影響這麼大,竟然無法完全掌控這一海之水。

若只是這樣也還罷了,白素貞尚且能勉強維持水勢。但法海見到白素貞發動了這傾天神通也是大喜,同時祭出了大菩薩贈與他的法寶金缽,以佛光護住金山,將海水向外推去。

白素貞本就操控海水力不從心,又被法海如此暗算,頃刻間海水自金山寺而傾流而下,轉眼間就是將州城淹沒。

有道是水火無情,兩位幾乎都能衝擊超品的大能鬥法,卻苦了滿城百姓。一時間堤毀壩消,百姓遭殃,眨眼間不知道多少黎庶流離失所,又有多少家庭家破人亡。

但一切都似乎按照法海的想法進行著,此時此刻金山寺佛光大放,法海用一副悲天憫人的語調呵斥道:“白蛇大聖,你為一己之私毀一城百姓,壞人族氣運。我法海容你不得!”說吧,便朝著白素貞打來。

白素貞此時看出了法海的險惡用心,但是自家官人囚禁在前,滿城百姓遭殃在後,此時再去爭什麼對錯是非已經沒有意義,唯有先渡過此劫,再尋補救之事與承擔之責了。

於是白素貞仗劍而上,與法海鬥戰虛空。

平心而論,論實力白素貞還是要略勝法海,畢竟法海根基不穩。只是一來白素貞身懷六甲,二來法海手中金缽本就是超品寶物。

一番廝殺,白素貞逐漸體力不支,落入了下風。法海見時機成熟,便以金缽做法,召喚冥土佛國,要將白素貞收入他的佛國輪迴之中。

危急時刻,小青拼死相救,反被法海再度重傷,奄奄一息,而此時白素貞也無力反抗,感受著體內生機的流失,神魂被不斷拉扯!

命在旦夕!

……

“要不,在這裡斷章?”陳洛停下了筆。

就是這種千鈞一髮險象環生的瞬間,正是天然的斷章好去處啊!

說斷就斷!

哈哈哈,開玩笑。

再說一次,我陳洛不是這種人!

雖然說停在這裡,羽淵國可能要開始清理國內的西域佛門,但是方寸山也不好過啊……陳洛可不想招惹一群扭著蛇腰的丰韻大聖!

況且在這裡斷章,一定會招來蛇族祖妖吧!

沒準還會引來蛇蟒一族對人族的遷怒!

不行不行。

哎,浪費了這麼一個多好的斷章點啊!

陳洛打起精神,決定繼續往下寫。

……

“就在白素貞神魂將要離體,眼看生息斷絕之時,突然間,從白素貞的腹中一道青光透體而出,直接打在法海金缽之上,將金缽打落。”

“於此同時,一道道吟誦經典的聲音在周邊響起。這不是道門法決,更不是佛門禪唱,而是蘊含著天地至理的聖人倫音!”

“一時間,一道道青色光影在白素貞身後浮現,虛空之中,文華瀰漫。”

“法海大駭,這是化作天理的儒門先賢文華顯化,只是他想不通,為何這鼎力人族氣運的儒門諸賢會相助白素貞這尊蛇妖!”

“明明她水漫金山,罪孽深重,壞了人族氣運啊!”

“但是先賢的文華化身並不向法海解釋,只是千百道舌綻春雷匯聚在一起,凝聚成了一個字:滾!”

“剎那間法海七竅流血,神魂震盪。他凝聚渾身真意,再開慧眼,最後望了一眼白素貞,驀然發現白素貞懷中,那胎兒吞吐的竟然皆是濃郁文華!”

“先天文華胎!”

“法海瞬間明白了來龍去脈,眼中寒光一閃。”

“儒門諸賢護的是腹中胎兒,與白素貞無關。等瓜熟蒂落之時,老衲再來鎮壓妖蛇!”

“一念閃過,法海轉身便跑。那先賢的文華身影一一消散,等到最後一道身影消散前,突然伸手朝逃走的法海背影一指,頓時一道青光飛射而出,打在法海背上,頓時將法海打落雲頭,重重地跌了一跤。”

“隨後,這道文華身影也消失在原地。白素貞艱難起身,攙扶起了在一旁奄奄一息的小青……”

……

“儒門露臉了啊!”陳洛喝了一口冰釀,不過既然寫到這裡,就索性往下寫完吧。

陳洛接著往下寫,等白素貞和小青養好了傷勢再返回金山寺的時候,得知許仙已經離開。可是州城被毀,許仙也下落不明。

此時的白素貞因為胎兒上一次覺醒的緣故,已經沒有能力再度推演天機。而小青不精演算,因此二妖都無法知道許仙去了何處,只能如同凡人一般一路尋找。

而另一邊,許仙此時也深知自家娘子是蛇妖無疑,但是卻一心為自己,甚至發動了大劫。他甘願和白素貞守在一起,承受一切。但是眼看著法海失蹤,白素貞與小青生死不明,被放出雷峰塔的許仙彷徨落寞,拼了命地尋找。

“娘子,你在哪裡?”

“娘子,我錯了,你在哪裡?我好想你!”

“娘子,求求你,我們再見面好不好……”

悲呼哀鳴伴隨著許仙,他踉蹌獨行,不知道自己要去那,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只知道自己此生,要一直找下去——

“雲淡風輕一輪江月明,漂泊我此生恁多情。”

“幾分惆悵,惆悵有幾分,獨讓我自憐水中影……”

“好夢易醒易醒是好夢,留不住轉眼成煙雲。”

“我問天呀天呀不應我,是不是天也不懂情……”

而此時的白素貞,帶著小青,不知怎麼,又回到了初次與許仙相遇的西湖斷橋。

望著滿湖湖水,想著此刻生死不明的夫君,回憶起過往相遇相知相愛的點點滴滴,白素貞不由得心如刀攪。

她人世間報恩,招惹了誰?

許仙為善一生,又禍害了誰?

兩人幸福美滿,為什麼要平湖起浪?

難道這就是情劫?

“千年等一回啊等一回啊,千年等一回我無悔啊。”

“是誰在耳邊,說,愛我永不變。”

“只為這一句啊斷腸也無怨。”

“雨心碎,風流淚哎夢纏綿,情悠遠哎……”

“西湖的水我的淚,我情願和你化作一團火焰,啊,啊,啊……”

……

哼唱著熟悉的黃梅小調,陳洛松了一口氣。

終於快寫完了。

後面有大虐,這裡,就發個糖吧。

得把狗騙進來殺!

於是乎,陳洛筆鋒一轉,數日後,失魂落魄的許仙也來到了斷橋。

此時再見西湖,物是人非,可有句話卻道盡了人間多少事——

眾裡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許仙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呼喚了無數次尋找了無數次的身影,竟然就在橋的對面。

斷橋,情再續!

“娘子——”許仙高聲喊著,踉蹌跑著,朝著那道身影奔去。

“官人——”白素貞如聞雷鳴,轉身的剎那,淚如雨下,同樣朝著對方跑去……

……

“呼……”陳洛長吐了一口氣。

斷章!

這一次是真的斷章了!

相信這一回,除了佛門,沒有誰會不滿意吧。

“獒老!”陳洛喊了一聲,獒靈靈立刻閃現在陳洛面前。

“公子。”

陳洛將剛剛寫完的文稿交給獒靈靈:“交出去謄抄,然後發行吧。”

獒靈靈一臉意外:“嗯?這麼快?”

陳洛淡淡點頭,神秘一笑:“不能讓讀者等急了。”

獒靈靈自然一萬個不信,不過既然公子寫出來了,那就照做便是。

看著獒靈靈走出書房,陳洛略顯玩味地想到:按佛門的脾氣,一開始肯定不會喊打喊殺,定然是要跟莪有緣了?

呸,做夢!

……

南荒,無名山。

這裡是一座平平無奇的山,在南荒隨處可見,除了很多年前這裡有一隻穿山甲修成了大聖外,沒有絲毫值得稱道的地方。

不過那穿山甲大聖後來得罪了某個勢力,倉惶北逃,留下了靠近大玄翰州高原戈壁無數逃生坑洞。

穿山甲是怎麼修成大聖的,又得罪了誰,隨著穿山甲大聖的失蹤,已經無人知曉,而這裡,依舊還是一座平平無奇的無名山。

但是若是穿過山體,再看穿山體中的結界,就能發現,在山腹深處,有一座不大的廟宇。

並非是磚瓦木樑的廟宇,而是被人以法力挖空的一個山洞,但是任何人看到山洞的瞬間,就會知道這是一間廟宇。

廟宇裡,只有一尊泥塑的菩薩像,而菩薩像前,有一炷香燃燒,嫋嫋青眼升起,卻被那菩薩像吸收。

此時四道金光落入了山腹之中,正是之前從妖城中逃出了四名佛門弟子,他們齊齊跪在了菩薩像前,虔誠行禮,口稱上師。

就見到那泥菩薩身上的泥塊開始一片片地剝落,每一枚泥塊掉落在地上,就立刻化作了一道黑氣消散,若是陳洛在此,定然一眼就能認出,那黑氣居然是他透過陰陽界才收集到的,屬於冥土的幽冥死氣。

半晌,泥菩薩身上的泥塊全部掉落了下來,裡面竟然是一尊金身菩薩,不過金身菩薩身上卻有著大片大片的腐爛之處,散發著腥臭。

那金身菩薩輕輕吐出一口氣,身上腐爛之處重新恢復了金身原狀,此時透著一股寶相莊嚴。

“香火之力為何突然弱了?”那金身菩薩開口,聲音柔和,聽不到一絲不滿的情緒。

“回上師……”那大師兄開口道,“南荒出了一隻白澤,也有大玄陳洛書寫天道奇文的本事。近日他寫出了一篇文章,名曰《白蛇傳》,在最新的章回中點出了我佛門輪迴之事,導致信眾遲疑,不敢再與我等親近,也少了香火供奉。”

“白澤?”那金身菩薩微微皺眉,從佛龕上走了下來。

“影響如何?”

另一名弟子說道:“此子現世不足數月,但其文章的影響不可謂不廣。好在我佛門經營南荒日久,許多上了年紀的妖族與一些心向我佛的妖族短時間內也不會被那白澤蠱惑。”

金身菩薩略微沉思,說道:“大玄禁我佛門傳道,西域如今僧多粥少,北蠻多年來更是見效甚微,這南荒才是我佛門關鍵之地。”

“沒有他們的香火供奉,我佛門菩薩就少了一處療傷之處,那邊就要受影響了……”金身菩薩喃喃自言自語了一句,又看向自己幾個弟子,“我佛門和那白澤有什麼化不開的仇怨嗎?”

大師兄搖了搖頭:“這倒沒有。之前有其他弟子習慣性地打壓了一下那白澤,想必這才招惹來白澤的反擊。”

聽到此話,金身菩薩心中大定,點點頭:“莫慌,既然不是生死仇敵,那就有緩和的餘地。”

“或許這白澤,與我佛門有緣!”

四名弟子聞言,眼中閃爍精光,紛紛點頭:“正是,若是能度化白澤歸我佛門,南荒則平添助力!”

“不僅如此,我聽說人族方家也在利用白澤壓制陳洛,我們也可以效仿,這豈不是給佛門立下了大功?”

金身菩薩輕輕點頭:“此事,本座會處理。本座需要瞭解一番那白澤的習性。另外,那白澤的文章大概多久一發?”

大師兄回道:“很慢,上一次是隔了一個月。”

“那便好。時間還很充裕!”金身菩薩淡淡一笑,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只是金身菩薩目前還不知道,來自陳洛的bo*2已經被謄抄成數份,從方寸山飛出,飛向各大盟國,飛向大玄……

……

“世子,世子,世子!”賬房先生飛奔跑向了西湖邊,在那裡,葉大福正在親自慰問準備下湖的荷花精。

都談好了,西湖劃出一片給這些荷花精居住,但是荷花精每年都必須提供一定的蓮蓬、荷花、蓮藕作為租金。

你覺得西湖裡的蓮子得多少錢一顆?

一百兩銀子?

膚淺!

那是用來吃的嗎?

荷花精的蓮子,溫潤如玉,再放置在來自北域極寒的寒氣之中百日,方能得到一顆晶瑩碧翠,八心八箭的蓮子寶玉,稱為蓮晶。

喜結連理,蓮晶為證!

蓮晶恆久遠,一顆永流傳!

你買的是一顆蓮晶嗎?不,你買的是此情不悔百劫不磨的見證!

這樣的一顆蓮晶,按顆賣?

看不起愛情嗎?

按克賣!

難怪當初大哥說還有比“兩”更輕的單位,原來是用在這上面。

一克,五十分之一兩!

就這,還不是有錢就能買到,每年限量九千九百九十九顆,取“萬里無一”的寓意。

購買時還要特別提醒買家,會留下買家的身份資訊。

因為西湖蓮晶,一個人,一生,只能購買一次!

嗯,先挑幾顆,給那些著名的妻管嚴大儒送去,蹭一波免費宣傳!

有了這樣的蓮晶,那同一根莖脈上的荷花與蓮藕能便宜嗎?

得配貨!

葉大福伸了個攔腰,要是掙錢能漲修為,他估計已經封聖了。

就在此時,他聽到了賬房先生的呼喊,偏過頭,就看到賬房先生已經衝到了他的面前,將手中的玉簡遞給他。

“世子,《白蛇傳》新一回……出……出來了。”

“您……您快看看……”

賬房先生並不在乎葉大福喜不喜歡看故事,主要是自己家的這位小世子,擁有一雙發現商機的眼睛。

“嗯?這麼快?”葉大福也有些意外,距離上一章發出來也才兩天吧,這就又發出來了?

都有點可憐西域佛門了!

葉大福連忙凝聚一絲神魂之力,探入玉簡之中,就見到了這最新一回的文章。

“怎麼樣?怎麼樣?”賬房先生眨著小眼睛望向葉大福,說實話,文章在來的路上他已經讀完了,完全找不到商機所在啊!

葉大福看完全文,眼睛輕輕眨了兩下。

“快去,把臨安城內所有的釀酒作坊都給我買下來!”

“啊?釀酒作坊?”賬房先生一臉疑惑,這哪跟哪啊!

葉大福淡淡說道:“從今天起,臨安城只釀一種酒,全部使用西湖水作為原料。”

“名字就叫:千年等一回!”

“立下規矩,此酒只做喜宴,其餘場合,一律不賣!”

“啊這……”賬房先生瞬間對葉大福驚若天人,尤其是那個只做喜宴,看上去市場小了,但是規格檔次一下就上去了啊!

“好,老奴這就去辦!”賬房先生剛要轉身離開,又被葉大福伸出那只招財手給抓住:“等等!”

“世子?”賬房先生疑惑看向葉大福。

葉大福看向滿湖湖水:“賣水吧。”

“啊?”賬房先生沒聽到,“賣水?”

葉大福點點頭:“西湖的水,我的淚;我情願和你化作一團火焰……想到什麼了嗎?”

“什麼?”

“茶!茶!茶!”葉大福眼中閃爍著小錢錢的光芒,“去給我找最好的畫匠和工匠,給我設計最好的水晶瓶,用來承裝西湖水。”

“專用煮茶,就叫:西湖淚!”

“取茶葉二兩,水火交融,茶成飲之,可解相思!”

“就這麼宣傳,記住沒有?”

賬房先生連忙點頭,又問道:“萬一若是喝了以後還是相思呢?”

“哼……”葉大福淡淡一笑,“那就要來斷橋一趟了……”

“在這裡等著,等他的有緣人吧。”

“當然,吃穿住行可不免費!”

賬房先生看著葉大福,滿臉崇拜。

“世子爺,不愧是你啊……”

……

中京城,文昌閣。

“文相,文相……”許久沒有登場的冷寒冰大儒舉著最新一回的《白蛇傳》衝進了文相的雅室之中。

顏百川放下手中的毛筆,皺眉道:“寒冰,何事?”

“《白蛇傳》最新一回看了嗎?”冷寒冰將手中的《方白聯合報》放在了顏百川的書桌上,“我儒門登場了!”

“哦?”顏百川聞言,立刻拿起報紙,一目十行看了下來。

“妙哉,妙哉!”顏百川臉上頓時笑容舒展,“此文將西域佛門的形象刻畫得淋漓盡致,卻又在不聲不響間抬高了我儒門!”

“最妙的是讓白素貞懷有先天文華胎,想必民間之仇怨也能消散一些了吧。”

冷寒冰連連點頭:“這文章,寫的我都想再娶一房蛇族小妾了。”

“可惜聽說廢腰的很,還是作罷了。”

顏百川放下報紙,望著冷寒冰:“你來找我不單是此事吧?”

冷寒冰被顏百川看穿,笑道:“哎,當初我慧眼識陳洛,就知道他不是池中之物。”

“今日我看這白澤,未來也不可限量。”

“我是沒有那個本事收他了,但是我人族不可錯過這樣的大才。我是想請文相出面,和聖堂通報一聲,看哪位半聖有興趣,去收他當弟子……”

“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顏百川擺了擺手,“此事,聖堂自有考量。”

開玩笑,要不是聖堂這邊有半聖出面,屹立南荒的青龍帝皇怎麼可能那麼果斷地替那小子站臺?

……

冥冥。

萬里青色的儒門大道,突然有一道聖音響起:“佛門禿驢,出來一下!”

空間震盪間,那青色大道上浮現出一副星象圖虛影。

緊接著,不知多遠的處,萬里金色大道浮現,其上凝聚出一道蓮花虛影,浩蕩雷音從蓮花中傳出來。

“沈存中,震盪冥冥喚我佛門有何事?”

那星象圖微微一抖,一道星光射向蓮花虛影,就好像……有人啐了一口口水一般,傷害不大,侮辱性極強。

“沒什麼事,就是喊你們出來罵一句!”

“什麼佛門一品,攪亂他人婚姻,忒……”

罵完,那星象圖虛影再次一震,緩緩消失在青色大道上。

罵完就跑,好刺激!

蓮花虛影中再度傳來憤怒的聲音:“聖堂,你們是何意!”

“專門羞辱我嗎?”

此時紫色萬里大道顯現,一柄長劍虛影浮現,劍光彷彿割裂虛空,那長劍虛影中傳來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夢溪讓禿驢出來,你自己就冒出來,見過撿錢的,第一次見到撿罵的!”

說完,那劍尖又指向青色大道:“喂,教書的,跟你們家那個叫陳洛的小輩說一聲,《八仙得道傳》別停啊!”

“剛看到何仙姑呢……後面還有嗎?”

“你們這幫文人,就教出了一個文人之恥……”

儒門大道上再次一則書籍虛影浮現,淡淡道:“催什麼催,你也知道那是我們家的小輩!不知道送點禮嗎?哪有做長輩的樣子!”

“喲……他姐還是我們的人呢……從這論起,陳洛也是我們道家子弟才是。”

書籍虛影和長劍虛影論起了陳洛的所有權,沒有再搭理那株蓮花虛影,蓮花虛影背後的大菩薩怒不可遏,正要發作,就停到耳中傳來一個“忍”字,這才強忍著怒氣,消散了金色大道上的蓮花虛影!

……

南荒。

如今經歷了數次斷章之恨的妖族都學的精明了。

雖然《白蛇傳》新的一回來的這麼猝不及防,但還是要提防最後的斷章之力!

很多妖族默默選擇直接看一下最後一句。

“嗯,白素貞和許仙相聚了?”雖然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看這個結局,應該不算是斷章了吧?

可看!

頓時,拿到文稿的妖族開始看了起來。

只是沒想到,這一看,南荒炸鍋了!

……

“臥槽,狗日的西域佛門,居然這麼對我們白娘娘!”一隻貓妖拍案而起。

“這位貓兄,麻煩口下留德。這樣的佛門,我們不日的!”一隻犬妖厲聲說道。

“啊,抱歉抱歉!”貓妖連忙拱手道歉,又喊道:“這連狗都不日的西域佛門,老子見一次打一次!”

……

“禿驢,站住,看打!”有義憤填膺的小妖開始滿大街尋找禿頭的人。

“小兄弟,看清楚,我是杏鮑菇成精,不是禿驢!你看,那才是禿驢!”

“禿你妹啊禿,爺是禿鷲!看見沒,我有翅膀,才不是什麼禿驢!”

“各位,你們罵佛門就罵佛門,請不要侮辱我們驢族好嗎?我們又不禿!”

……

羽山。

所有的巨蟒都是齊齊撥出了一口氣。

還是聖君有眼光啊,都不用三四回,這第二回,佛門已經妖妖喊打了!

“聖君……”佘柔大聖望向正在沉思的蛇族聖君,疑惑道,“我等已經按您的吩咐,斷了和西域佛門的合作,您還在苦思什麼呢?”

蛇族聖君嘆口氣:“我只是在想,如今白墨只是將佛門當做了書中反派,若是有朝一日,他將我等蛇蟒一族當做書中反派呢?”

“嘶——”這並不是眾蛇妖吐出蛇信,而是倒吸一口冷氣。

“香香少主那邊,還是要加油啊!”有蛇族大聖說道。

其他大聖都紛紛點頭,怎麼不知不覺間,那個方寸山好像掌握了什麼了不起的力量。

“香香那邊的事情咱們不用管!”蛇族聖君站起身,“起碼目前,方寸山與我們羽淵國關係是極好的,這也是我們羽淵國的機會!”

“傳我聖令,鼓勵人蛇通婚!”

“南荒所有天香樓,面對人族儒生八折,夫子七折,大儒……大儒免費!”

“凡是人族儒生要迎娶蛇族女子,贖身費一律五折!”

“誕下的子嗣,凡是有通讀天賦,二十歲前一應花費由羽山提供!”

一連四道聖令頒下,眾蛇族大聖彼此對視,那佘柔猶豫道:“聖君,咱們這樣,就和青丘一樣,劃入了親人族的一派了。”

“劃便劃吧……”蛇族聖君淡淡道,“《白蛇傳》此文誰都可以放棄,唯有我羽淵不能放棄。但是不放棄此文,勢必和佛門產生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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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尋一個強援了!”

“組建使團,出使大玄。我羽淵願選高等血脈,與人族世家結親!”

“是!”眾蛇族大聖聞言,齊齊發聲道,“謹遵聖令!”

……

方寸山。

寫了一大篇文章的陳洛正在美美地睡著覺,突然腦中傳來洪鐘大呂之聲,瞬間驚醒過來。

“守山僧前輩……”陳洛嘆了一口氣,“我正睡得香著呢……”

此時守山僧的聲音在陳洛心頭響起:“� �偽佛菩薩窺伺,貧僧已收斂了須彌山佛韻,還請山主留意!”

陳洛一驚:“偽佛菩薩?”

來的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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