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距離浮雲城變已經過了三天。
在浮雲城中生生等到了文昌閣送來的補償和獎賞，陳洛一行人便再度出發了。
浮雲城本就是途中偶遇，到頭來陳洛經歷了將死的險境，也得了三個心果兒並六件儒寶的機緣，好在文昌閣大方了一次，又多獎賞了一件儒寶，一共是七件，總算又是一次遇難呈祥。
嗯，這麼說也不對，三個心果兒是機緣，七件儒寶是靠陳洛自己的努力騙……掙來的。
三果天註定，七寶靠打拼。
崩界的事情自有文昌閣處理，拿到寶物後，和浮雲學院學子與黃鶴學院的學子辭行，陳洛帶著師兄師姐，一狗一蛙，離開了浮雲城。
……
陳洛此刻十分糾結。
七件大儒文寶，在金瓜瓜的Buff下，他破天荒地提煉出了四道鴻蒙之氣。
但是問題來了。
是用四道鴻蒙之氣結合去抽一本新書呢？還是繼續解鎖《八仙得道傳》？
所幸距離崔氏所在的青寧城也就是一日的功夫，倒是可以再考慮考慮，等到了青寧城住下再寫也不遲。
心中打定了主意，陳洛也不在猶豫，只是依然作著一副沉思的模樣，看著此刻坐在對面凝神煉化真凰血蓮的雲思遙。
雲思遙似乎有所察覺，眼睛也沒有睜開，只是澹澹說了一句：“我臉上有花嗎？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陳洛輕輕一笑：“師姐好看。”
雲思遙臉上微微泛紅，依舊沒有睜眼，還是努力維持著師姐的尊嚴。
“油嘴滑舌！”
“那你倒說說，能有多好看！”
陳洛認真思索了一下：“比聖人書寫的經典還要好看一些。”
“比萬里通天路還要好看一些。”
雲思遙藏在錦袖中的手輕輕動了一下，嗔道：“不許看了！”
陳洛“嗯”了一聲，閉上了眼睛。
“那我想吧！”
“咳咳咳！”一直做熟睡狀的浪飛仙爬起來：“哎呀，車廂裡有點熱，我出去透透氣！”
說著站起身，“一不小心”將蹲坐在一旁舔著仙丹看得出神的金瓜瓜一起踢出了車廂。
……
嵐州，琳琅府，青寧城。
說是嵐州，但是青寧本地人向來不認為他們是嵐州人士。在大玄還是九州封域的時候，青寧歸屬於陌州，位於陌州以北。只是開朝太祖重新定界分疆，大筆一揮，將青寧城以及一大片地域劃入了嵐州治下。
太祖的用意是好的，彼時樂崖未建，北域因為直面蠻族，自然談不上繁華。劃分一些人傑地靈的繁盛之地進去，也是讓北境的官府好操作一些。
不獨青寧城，類似的城市在北境並不少。
可是一些本地土著不認啊！
蠻族打來了，大家是同胞，並肩子上我幫你擋刀都沒關係，但是坐下來，就要好好論一論這地域問題了。
北境是什麼地方？血與火的貧瘠之地，我們自古就是南方陌州，雖然在行政上劃分給了你們，但是我們的心還是中原人士。
也因此，有好事者彷造上下瀚州的分法，將嵐州分成了嵐南和嵐北。
而其中，青寧城就是嵐南的核心城池。
此時的青寧城外，楊柳依依，桃李爭春，若是有心就會發現，那城門口進進出出的人中，大部分居然都是青衫儒生。
……
一入嵐南，風景與嵐北陡然不同。因為緊靠碧海，溼潤的海風讓嵐南的春天來的比青洛二州還要早一些。
“青寧城這麼熱鬧的嗎？這麼多儒生？”陳洛此時已經離開了車廂，坐在獒靈靈身邊，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好奇問道。
“小哥，來青寧城做生意的吧。”一個騎著白馬的儒生突然縱馬來到陳洛身邊，溫和笑一笑，嘴裡在問陳洛，眼睛卻不時朝車廂裡面飄去。
剛剛一陣風吹起了車簾，他無意中看了一眼車內，只見一位女子閉目而坐，那容貌與氣質著實驚豔了他的師姐，一路相隨將近十里，終於找到了搭茬的藉口。
陳洛此時七傷真意已經練成，那真意似乎是因為七傷的原因，竟然比陳洛預想的要雄渾一些，擴散的範圍也足足有七步方圓，因此這儒生的小動作根本就瞞不過陳洛的感應。
陳洛也沒計較，倒是心裡突然想到如果對方知道他動心思的是竹林六先生那畫面，也是很有趣啊。
陳洛拱了拱手：“這位仁兄有禮了。”
“為何這麼說？”
聽到陳洛的問題，這位俊朗儒生連忙還禮，將手中的扇子輕輕一展，刻意提高了音量，保證車廂內也能聽到：“在下磐山府真新城石樂志，閣下稱呼在下一聲小志便可！”
“什麼？真新鎮小智？”陳洛一愣，有御三家嗎？
“不是真新鎮，是真新城。”那石樂志糾正了一下，隨後指著自己身後三位僕從，“這三位是家裡給我安排的護衛。”
嗯，能安排護衛，定然不是什麼普通家庭。
獒靈靈瞄了一眼，傳音給陳洛：“侯爺，是三隻妖僕！相當於夫子的靈境修為。”
“分別是青木蟾、九寒龜和……嗯？竟然是有一絲蒼龍血脈的火龍獸？”
陳洛內心已經無處可槽了。
這不就是妙蛙種子，傑尼龜和小火龍嗎？
合著你還真帶著御三家啊！
石樂志見陳洛的眼神，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震住了這位少年，又是澹澹一笑，說道：“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陳洛笑道：“在下柳東塵，與家兄和家姐遊歷山川，順便看看商路如何。”
出行之時陳洛已經和雲思遙他們商議過了，這一次出行用假名行走，雖然對那些要行刺的人沒有多大的遮掩作用，但總歸是能起到一些干擾的。
更何況，以陳洛這個“文人之恥”的名號，大大方方走出去，實在是有些冒險。之前浮雲城的時候，因為大難在前，自然暴露了身份，眼下倒是裝作一家遊歷山川的士子便好。
至於柳東塵嘛，當然是陳東流的倒置，不過也不是只有這一層，另一層身份便是柳景莊的侄兒，身上也帶著柳景莊的信物。
要不是陳洛極力拒絕，柳景莊就差把自己家家譜交給陳洛了。
“原來是柳兄！”石樂志聽到“家姐”的稱呼，臉上一喜，終於將話題繞回到陳洛之前的提問上，“柳兄弟想必極少出門吧？”
“眼下三月春來，朝廷就要開春試了！這些儒生，都是趕著去應試的！”石樂志雖然心裡有些小九九，但是解釋起來也是認認真真。
“儒門中人，讀萬卷書，自然要行萬里路！若是單純趕路，自然有人飛遁，有人傳送，幾日就能前往中京。不過儒門的規矩，想要應試成功牧民一方，還需腳踏實地走過萬里路。”
“真正看看這天下如何，這民生如何，這時政又如何！”
“所以每逢冰雪消融，準備應試的學子就會步行前往中京，因此便能在路上看到如此多的學子了。”
陳洛點點頭，在他前世，所謂狀元，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一朝中榜，則牧民一方！
能臣幹吏有，但是庸庸碌碌之徒更多。
大玄有此例，倒是的確有助於儒生開拓眼界。
“不僅如此！”浪飛仙的傳音落入陳洛耳中，“儒生未來的家國天下，基礎便是在這行萬里中打下！”
陳洛恍然，點了點頭。
石樂志見陳洛一副受教的模樣，心中更是得意，連忙要繼續施展自己的魅力，接著說道：“行萬里路時，各豪門世家也開放門庭，或講經論道，或懸賞開題，也是一重大大的威風。”
“但凡透過一處家族的考驗，得到認可，就能得到一枚族徽。在中京開試之前，文昌閣便會將獲得族徽多少以及各家族的評語做一份綜合，得出對學子的評級！”
“即便考場上發揮失常，若是評級極高，也不影響前途的！”
陳洛眉頭挑了挑。
這是……打道館得徽章？
我是不是哪裡弄錯了打開方式？
石樂志卻一臉自傲，朝身後看了一眼，那青木蟾化作的妖僕立刻大喊一聲：“我家少爺，已經拿到了五枚族徽！”
此言一出，周圍的儒生頓時都投來羨慕的目光，只是讓石樂志有些失望的是，那車廂裡並沒有什麼反應。
兩人說著話，已經遠遠看到青寧城的城門，只是此時城門處人頭攢動，石樂志示意，頓時一位妖僕就飛了出去，片刻後飛轉回來，稟報道：“回少爺，青寧崔氏在城門口設定了入城題。眾多學子都是為了破解入城題才聚在那裡。”
“入城題？”石樂志一驚，陳洛連忙問道：“石兄，入城題是什麼？”
“啊，入城題！”石樂志偏過頭，解釋道，“顧名思義，就是入城時設下的題目。”
“之前有位少年大儒，每每春試之時，都被大批學子上門拜訪，不厭其煩，於是便在城門設下一題，唯有破題方能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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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城題就是攔路題，頗有挑戰天下群英的意思，因此大家族很少設定入城題。不過若是設定下入城題，又被破解，那破題者可以指定對方家族的任何一人，上至大儒，下至儒生，與自己論道一日！”
“這可是難得的機會。不少人都是因為破入城題未科舉而被某家族大儒收為弟子，甚至還有直接招為女婿的快事！”
陳洛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這不就是大家族提高精英門檻，收割人才嗎？
文昌閣自然也清楚這一點，但是若是真有人才一飛沖天，有大家族提前投資，對人族也是好事，因此並未出手阻攔。
石樂志倒稍微提了提精神，那車中美人一直對自己的解釋沒有反應，那就用這入城題展現一番自己的才華吧。
他看向那妖僕問道：“什麼題目？”
“回少爺，是一道詩題。”
“題目是：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