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異界,長安市。

五月的長安市初春褪盡,一切都顯得欣欣向榮,空氣裡都透發著萬物競生的蓬勃生機,街道花壇裡樹茂,草深,繁花盛開,女人們大多穿起了裙子,露出了白生生的大長腿來,為這整座古都更增添了深春的韻味兒。

這真的是一個好得不能再好的季節了。

然而,人如果心情不對,再好的韶華也無意留心片刻。

此時是下午兩點多,長安市北端近郊,十九歲的張晉陽站在公交站牌下,沒感到此時的古都有多美好,只感到這時節已經有些濡暑蒸人了,讓他一個患有肺動脈瓣狹窄的患者呼吸都有些困難。

公交站牌的不鏽鋼欄上映照出他模糊的影子,寸頭雖然彪悍,但終究掩飾不住清秀文弱的氣質,青澀的青春,他心裡裝的更多的是苦澀。

很多人下棋下了一半就想洗盤重來,而他張晉陽的人生才像七八點鐘的太陽剛剛升起,但他已經恨不得重回孃胎再造人生了。

但他也明白,即便能重生,如果那一場奪去母親生命的車禍依然註定要發生的話,那他註定還是要被提前兩個多月從孃胎裡剖出來,那他的人生依然不會有什麼改變。

這一輩子他也不是不努力,在死神的一路追逐下他逃奔得已經夠辛苦的了,四歲就開始跟著父親學醫背口訣,從小伴著針管和藥湯長大,不知打過多少針,喝過多少藥湯,飲食中還這不敢吃那不敢喝的,運動也只敢慢跑和打太極,但時至今日,他依然是個病秧子。

而且熟知的舊病未去,古怪的新病又添,逼得他一個中醫大學生得病亂求醫,猶豫再三,要去請一個出馬弟子給自己看看是怎麼回事了。

那出馬弟子在長安市西郊,挺有名的,他此時等的就是去西郊的公交。

車還沒來,旁邊的長安中醫藥大學校門裡匆匆走來一個女生,身後還跟著一個男生。

高大魁梧的男生陪女生走過來,站在女生身旁低頭看著張晉陽,讓一米七四的張晉陽顯得更加瘦弱了。

張晉陽沒有搭理他,只是平淡地看向麗質天生的女生:“我沒事兒,你那麼忙的,來幹什麼?”

“聽你們班人說你一連幾天沒上課了,你到底有什麼事?現在又要去哪裡?”韓安晴急切地問道。

“出去辦點兒事。現在馬上就上課了,你趕緊回去吧。”張晉陽道。

“我和你去!”韓安晴道。

“我們一起陪你去!”高大男生趕緊跟著道。

“謝謝謝謝,不用不用。”張晉陽擺手連聲道,顯得很是客氣。

也許是這客氣刺痛了韓安晴,她的臉繃了起來,一雙眸子審視地盯著張晉陽:“你到底怎麼了?再不說真話我給爸媽打電話!”

“我要去秦琳琳家拜訪一下她爺爺。”張晉陽只好撒謊道。

這應該是最能勸退韓安晴的藉口了。

果然,韓安晴聽了只說了聲“那你路上小心。”就掉頭回學校去了,那高大男生用複雜的眼神看了張晉陽一眼,趕緊追韓安晴去了。

張晉陽望著他們的背影,心想這是韓安晴的第多少個追求者了?他們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同時踏進同一所大學還不到一年,韓安晴和他這對從四歲起就生活在一個家庭裡的同歲姐弟,已經漸行漸遠到大多數時候需要從別人的嘴中知道對方的事了。

大學這座象牙塔歷來就是戀愛的溫床,他一個病秧子都有了自己的“閨蜜”,韓安晴一個又漂亮醫道武道又都很突出的風雲女生,嘗試著從眾多追求者中選擇性地交往,更是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了。

但依韓安晴的性格,她真的會這麼早就開始自己的戀愛之旅嗎?

張晉陽感覺有些不可思議,畢竟在他的認知中,韓安晴可絕不是一個隨隨便便的人,她性格沉靜,目標遠大,一個陌生人要走進她的心裡,可以說真的很難很難……

這麼想著時,張晉陽等的公交來了,上了車他就擺脫了雜念,只想著這次要去拜訪的那個老年出馬弟子了。

旦有三分奈何,張晉陽是絕不會去找這種他向來就不信的東西的,但人生就是這樣,逼到那步路上,不走的路也得走三回。

人格分裂,說起來也有一套科學的說法,但你不知道哪一刻就會失去自我,和誰說了什麼話去哪兒做了什麼事竟然完全不由自主,而且事後還完全不知情,這特麼真的是那一套科學說辭能解釋得了的嗎?

只是自我分裂出了另一道人格?

難道不會是另一道靈魂進駐了自己身體裡了嗎?

張晉陽嚴重懷疑這一點。

所以在獨自跑了幾家大醫院治療無效後,張晉陽終於決定去西郊試一試了,孤妄聽之,全當給自己做一回心理治療吧。

車繞繞彎彎晃晃悠悠走走停停,一個多小時後才到達他的目的地,大山腳下的西郊七里廟坡。

站在一處院牆外停滿了豪車的小別墅前,排在一長溜隊伍後,張晉陽望著午後還蒙著層層霧氣的對面不遠處的大山,再次感到了此行的荒唐。

這座大山裡應該潛藏著不少成精禽獸。

事實上在這個依然殘存著大量靈氣,因而極度尚武的世界裡,大海湖泊荒山野嶺潛藏著無數的成精禽獸,它們的軀體可能修煉得遠比人類強大,就連靈智,都可能修煉得超出普通人類……

但要說它們真的能修煉成仙靈,依靠一縷精魂就能打通某些人類的竅穴,然後將其變成自己溝通人類的出馬弟子,張晉陽還是覺得這種事很荒唐。

從幼兒園的武道簡單繪畫教材到大學繁雜深奧的武道教材,可從來沒有涉及過一丁點這方面的內容。

而且近年來成精禽獸和人類越來越不能和平相處了,世界各地都出現了不少成精禽獸大舉襲擊人類村鎮甚至大城市的恐怖事件,在這種背景下,姑且不論這個世界會不會出現那麼通靈的動物仙靈,就說有,在這種大時代背景下,那些動物仙靈真的願意給人類提供真誠服務嗎?

張晉陽真的很懷疑。

也感到很荒唐。

這麼想著時,張晉陽又意識到了自己心理的矛盾和複雜,一方面,他不太相信某些科學說法,懷疑自己的人格分裂是有另一道靈魂進駐了自己的身體,另一方面,他又不相信動物仙靈能附身到人類身上的說法。

真的,他很矛盾啊,難道就是因為長期的自卑憂鬱,以及這種常常處於矛盾複雜的心理狀態,讓他的人格中終於分裂出了另一道人格了嗎?

想了好一會兒都理不清自己的思緒,張晉陽就感到他整個人都有些心力交瘁的昏昏欲睡了,然後就在他打了一個盹兒的瞬間,人已經不受控制地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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