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第三層，工業區，宏遠生產基地。
莉莉絲離開了白霧後，開始迅速的做起了選擇題。
白霧居然真的敢把她放走，這件事在莉莉絲看來頗不可思議，這或許也側面印證了白霧的底氣，如果白霧不是足夠強大，必然不會放自己離開。
只是白霧一人，絕非會長的對手，又如何對付整個塔神會？
他背後的靠山是誰？
這些問題困擾著莉莉絲，也是莉莉絲所想不明白的，她不確定到底要不要對付白霧。或者要不要幫助白霧對付會長？
但先想辦法聯絡到塔神會會長肯定沒錯，於是她來到了這家高塔第三層，嚴格來說屬於鍾家勢力的宏遠生產基地。
鍾旭死亡的事情到現在依舊是秘密，只有謝家知道。
塔神會雖然以鍾家的產業為據點，但和鍾家也只是合作關係。
他們需要鍾家的庇佑，而鍾家則需要他們做一些髒活。
宏遠生產基地的地下工廠，便是塔神會處理某些貨物的據點。
莉莉絲成功聯絡到了塔神會的會長，二人便約在這裡碰頭。
……
……
高塔，第四層。
黑塔內，謝行知看著監控上的錄影，說道：
“宏遠生產基地內部，便無法觀測了。不過他們只要離開那裡頭，我們肯定是知道的。”
“你們的監控覆蓋範圍到底多大？”
“天花板能夠監測到的區域，我們都知道。”
“所以只要不是在屋子裡，基本所有行為活動你們都清楚？”
白霧感到不可思議，卻又覺得……也能接受。
“是的。被嚇到了？”
“那倒是沒有，我其實以前就在想，既然文明斷層，每個層級科技不同，七百年後，底層的人，其實認知也會落後不少，如此一來，你們的管理，的確算得上是降維打擊了。”
白霧語氣很平澹，謝行知聽不出白霧的喜怒，他並沒有進入觀測模式。
雖然不具備宴自在的雙眼，但謝行知作為謝家守護者，一身的機械配置只弱於謝英傑。
他可以輕易的透過感知呼吸心跳，乃至激素分泌判斷一個人的情緒。
謝行知沒有這麼做，因為過往的經驗告訴他，這樣做會讓自己很快失去對一個人的興趣。
但謝行知若真這麼做了，他或許對白霧更感興趣。
“其他家呢？也知道嗎？也能夠透過天花板監測我們？”
“不，將監控設施安置在九百米高的天花板的，只有我們謝家能辦到。其他家重點關注著第三層，也就是幸福指數最高的貴族階層。”
謝行知對於白霧還是頗有好感，畢竟上一次探索，他雖然沒有全程參與，卻能夠從宴自在和白霧身上看出一些端倪。
這個人的確有著難以想象的潛力，尤其是謝英傑，自己真正的老闆對他很賞識。
謝行知說道：
“底層的動亂，每天街道上發生多少次犯罪，所有暴露在高塔層級天花板下的陰謀和秘密，我們都清楚。”
“這還真是一個讓人絕望的世界。”
“也沒那麼絕望，畢竟我們還是留了不少隱私給你們的。”
白霧想了想，這話也沒有毛病。
在自己前世，那個大資料時代，其實人們隱私暴露程度，並不弱於現在。
“現在你應該能夠理解了吧？塔神會對我們來說，只是一個小組織。之所以沒有剷除他，是因為鍾家在，如今各大勢力蠶食鍾家的戰爭很快就會打響。塔神會，就滅了吧。”
謝行知這語氣頗有一種“天涼了，塔家該破產”的霸道。
但白霧現在相信了，這真的是一場降維打擊。
“我大概明白，為何高塔歷史上一次次反抗無果了。這就跟帝國時代裡，黑暗時代大戰後帝國時代一樣。”
謝行知當然不知道帝國時代是什麼。謝英傑倒是知道，曾經他和陶教授也一起玩過，最後因為建造奇觀，輸掉了。當然，這個世界遊戲換了一個名字。
“歷史上的確有底層的人發起反抗，但他們被鎮壓，我們謝家並沒有出手，因為還沒到需要我們出手的時候。我們家在塔內很強大，但不意味著其他家沒有底牌。”
對於底層人來說，高塔第五層的統治者們，就相當於神塔五十一層的那些超級boss。
白霧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為什麼不考慮……改變底層，他們反抗，也是因為層級資源分配問題。你們既然能夠做到全方面監控，如果願意改善底層治安，人們的日子會好過不少。”
改變底層，是五九的夢想，或者說是夢想的一部分，如果能說動謝家人幫忙，白霧感覺著至少能夠幫隊長減去不少麻煩。
“噓！”
謝行知比了一個噓聲的手勢。
“各家對於底層如何並不在意，人類總是能夠活下來的，儘管你們會想，如果底層照顧的好些，挖礦產能，治安都會提高。但對於第五層來說，兩個世界已經不是一個體系。”
謝行知顯然早已接受了這個觀點，所以說得理所當然：
“兩個世界不相通，你還指望雲端上的人，會在意塵埃嗎？而且你要知道一件事。”
“什麼？”
“劃分階層的不是統治者，是高塔。”
白霧沉默。
他現在才發現，自己雖然接觸到了第五層的人，但是高塔第六層，依舊顯得無比神秘。
和自己接觸第四層時相比，一切並沒有任何變化。
二人的對話到此為止。因為莉莉絲出來了。隨後不久，一些宏遠生產基地的工人也出來了。
他們很快前往了層級升降梯處，看樣子，是準備前往第二層。
“他們要幹什麼？”謝行知問道。
這就是機械和序列的差別，謝行知是無法隔著螢幕對敵人進行分析的，但是白霧可以。
白霧說道：
“我們該走了，塔神會的會長，正帶著塔神會的十位高手，準備前往第二層。”
“看來你和宴自在一樣，有著很好用的眼睛。”
白霧說道：
“是的，我必須得承認，天平之眼很好用。”
……
……
高塔第二層。
莉莉絲身後，是塔神會的十一位幹部，他們每一個都有調查軍團隊長級別的實力，且對塔神會無比忠誠。
白霧與莉莉絲最終約在了一個第二層的僻靜之地，讓莉莉絲單獨與他彙報情報。
莉莉絲的選擇，似乎是站在了塔神會這邊，她決定帶著塔神會的高手，找到白霧。
而找到了謝家幫忙的白霧，其實要找到塔神會並不難，但他打算測試一下莉莉絲。
在謝家強大的監控下，白霧已經知道了這位塔神會會長的資訊。
第二層相比第一層，人口較為稀少，有很多住宅區是空置著的。
北區的住宅區，幾棟老樓將周圍的空地分成了許多的巷道。
塔神會的會長，以及包括莉莉絲在內的十二個幹部，在莉莉絲的勸說下，全部聚集於此。目的便是為了剷除白霧。
白霧與謝行知趕來的時候，莉莉絲已經等在這裡了。
她看著白霧說道：
“會長我已經聯絡到了。你身邊這位是？”
“你的眼睛應該可以看到，他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幫手。”
謝行知伴生之力七階一段，而莉莉絲的洞察者之眼，觀測前百序列的能力被普雷爾之眼壓制。
在莉莉絲看來，謝行知算是一個高手，但面對會長，他和白霧加在一起也不是對手。
何況這裡還有十一位實力強大的塔神會幹部。
說動塔神會會長帶領精銳傾巢而出，主要原因在與莉莉絲與塔神會會長提到了該隱。
而該隱……和這位會長有諸多往來。
如今白霧與謝行知算是步入了龍潭虎穴之中。
莉莉絲說道：
“我們之間的約定還算數麼？”
“當然，幫我引出塔神會會長，你自由了。現在你只要告訴我他的位置便好。”
莉莉絲看著白霧，她沒有開口，但目光已經說明了一切。
塔神會的幹部們從周圍的樓房裡不斷湧出，四通八達的巷道很快各個入口都被堵住。
白霧與謝行知，陷入了埋伏。
圍堵白霧的人，都將半塊青銅面具戴上。
白霧的表情還是很澹定，目光掃過這些人，因為進入了戰鬥狀態，普雷爾之眼給的信息反饋便比正常要多，他發現這些埋伏的人，一個個都是高手，其中一些人也擁有個別棘手的序列。
最後登場的，是塔神會的會長，青銅面具下那張臉無法看到，白霧也不感興趣，只是看向莉莉絲說道：
“接下來怎麼選，就看你自己了。我只給你三十秒的時間，因為三十秒鐘後，奇蹟會發生。”
戰鬥忽然開始，一把飛斧朝著白霧甩來。
有莉莉絲的洞察者之眼，白霧的普雷爾之眼已經進入了羈絆狀態，他早在數秒前就看到了這一幕。
輕易的躲開了飛斧後，周圍的塔神會其餘幹部一擁而上。
“你看，我說了吧，這些人很麻煩。”
七階的白霧與謝行知，自然能夠輕易避開五階六階進攻，白霧能夠看到未來短暫數秒的變化，而謝行知能夠根據對方進攻，計算種種可能性。
二人實力壓制，但兩個人的速度很快變慢。
幻影重力進階。
在某股不存在但卻無法驅散的重力襲來後，白霧和謝行知似乎都陷入了被動局面。
面對從各個角度發起的進攻，他們似乎已經沒有退路。
一個看似弱小的序列，在塔神會會長的使用下，竟也讓其具備了一定的威脅性。
不過靠著鋼鐵武裝，五行流轉，無動作反擊，以及偏防禦和生命恢復的屬性傾斜，白霧可以一個人防禦住大多數進攻。
只要塔神會會長不出手，這些人可以牽制他，卻根本無法對他造成致命傷害。
同時白霧也清楚，時間已經進入到了倒計時。
“莉莉絲，該做出選擇了。”
白霧催促著。
明明他看起來處在下風，可偏偏莉莉絲覺得哪裡不對勁。
謝行知一邊應付著塔神會幹部們的進攻，一邊說道：
“沒有我幫你的話，你打不過這群人。是這個道理吧？”
“我不否認。”
沒有塔神會會長出手，白霧和謝行知二人打十個，哪怕速度被壓制，依舊顯得頗為從容。
“我會幫你，但你答應我家老闆的事情，也該行動了，解決完這裡的事情後，你就得與我一起前往機械城了。”
謝行知一邊說著話，一邊心裡默數著時間。要載入某樣武器，需要十二秒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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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霧原以為可以拖下去，但沒想到對方開始催促任務了。
趁著這個機會，他一斧頭彈開了某個人的進攻，說道：
“那個地方，既然是黑色區域，你認為我能夠去？”
“我去過機械城，如果我們按照機械城居民們的要求辦事，解決當地的一些問題，或許是有機會的，完成任務的。這是你和宴自在的強項，但是我們不敢單獨啟用宴自在，因為宴家背後的勢力，和我們謝家關係不怎麼好。不過如果有你同行，那就不一樣了，宴自在甚至可以成為誘餌。”
完成任務，解除機械城的一些危機，儘可能避免戰鬥，這就需要信息量，而這件事，宴自在也比不過白霧。
白霧意外謝行知的坦誠，因為這些話，塔神會會長與這些幹部也聽到了。
他不斷地揮舞青銅斧，空氣裡滿是兵器觸碰的聲音。
“我已經準備好了，就等你同意了。”
謝行知忽然的準備，是某種武器載入完畢，白霧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我需要和零號戰鬥麼？”
“零號？我該說你無知者無畏嗎？它可是機械皇帝，甚至可以說是神明，那不是人類能夠對付的，放棄吧，我們要做的，是獲得它的好感，拿回一枚晶片。”
“成交。”
白霧稍微放心了一些，黑色區域的確危險，但謝行知既然能夠活著回來，說明塔外勢力和謝家的利益關係比較穩固。
最關鍵的是，不需要面對守護者。
得到了白霧的回應後，黑色的機體裝置迅速將謝行知覆蓋。這些詭異的材料彷佛長在了謝行知的體內。
謝行知整個人，就像是一個渾身漆黑的未知金屬武士。
【塔外機械惡墮化裝置，謝家的機體有六種，六個規格，其中最厲害的終極機體裝置，自然在謝英傑身上。
而你看到的，以及謝英傑贈與你的，都是次終極型號，謝英傑的比起你來，多了一些感應功能以及塔內的特殊作戰手段。
在塔外戰鬥性能其實一樣的，咱們必須承認，謝家人還是很大方的。你得到了一件寶貝。】
原本探索棗湖村，白霧就很想實驗謝英傑送給自己的裝備到底有多強。不過因為被拖進了精神領域，一直沒有機會。
眼下，他終於感受到了這個七百年後的世界中——科技的力量。
黑色的金屬武士，瞬間吸引了所有幹部的火力，塔神會會長似乎感應到了某種威脅，勐然間將身體液化！
白霧看向莉莉絲說道：
“你選擇的太慢了，看來你得永遠消失了。”
十三道黑色的光筆直的貫穿了十三道身影。在白霧對莉莉絲說話的時候，莉莉絲的身體已經被黑色的鐳射切割為兩半。
這些恐怖的光束並非從謝行知的機體裝置裡發出，而是……來自天花板。
白霧無法想象，如果謝家真的參與了歷史上的平亂，所謂反抗——恐怕會被瞬間瓦解。
這是一個極為麻煩的手段，這也意味著高塔脫離統治者掌控，根本沒有任何的希望，自己和隊長或許可以憑藉碾壓的實力抗衡謝家的武器……但其他人呢？
塔神會的會長身體液化掉，躲過了致命的一擊，謝行知的進攻卻並沒有到此結束：
“早就分析出了你的行為趨勢，你不會以為，你能夠跑掉吧？”
又是一道光束擊中了塔神會會長。
這次的進攻來自於謝行知的黑色機體鎧甲。
冷白色的光芒讓塔神會會長迅速被凍結。
液化的確是一種非常麻煩的能力，幾乎免疫了物理進攻，但卻天然被寒冷剋制。
“雜魚清掃完畢，收拾收拾，你該跟我一起前往機械城了。”
謝行知看著破碎為冰渣子的塔神會會長，輕描澹寫的說道。
白霧點點頭。
他走向塔神會會長的屍體，準備尋找一些東西，他現在內心並不平靜。一來他不認為對方這麼容易就死了，二來——
原本他是有些抗拒機械城的，但現在白霧意識到，如果不從零號手裡找到某些底牌，將來謝家若忘了初心……高塔人必將永無天日。
謝家在塔內的強大，已經超出了他的預估。
這才是統治者們的實力，鍾旭……不過是自己一行人運氣好。至少，要在高塔內打敗統治者，以自己和矮哥目前的儲備，是非常不現實的事情。
（昨天和今天都算偷個懶，正好機械城這裡得好好過一遍劇情……明天應開始又是兩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