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此說著, 人立刻跪下，做出慣常的禱告姿態。
在即將迎來死亡的絕望前迎來希望，這種死裡逃的慶幸和感激是與倫比的。
幾乎是瞬間, 街道上數南天域的子民甚至是外來客都不自主虔誠跪下，不只是感謝方才的活命之恩，空中玉立於白龍頭頂的強大守護者下意識的折服。
慢一拍的城池結界這時終於打，幾乎是它全面張的同時, 少女是輕輕揮手撤下星術, 之前護著整座城池的巨蓮池轉眼消失不見。
沒了遮擋，空中那條白龍的蜿蜒身姿便完全映入眾人眼簾，鹿角蛇身獅頭鷹爪，鱷嘴兩端的魚須晃動飛舞, 全身在白晝的星光下散發微光，端得是威風凜凜神俊匹。
眾人不自覺地看得入迷，神情越發虔誠。
而站在白龍對立面的蹤當然不會此認輸，之前種種手段受挫讓他此時越發憤恨, 瑜城星力結界已張他沒辦法再對城池下手, 怒火便全衝著對面的少女發洩而去。
“哈哈，好, 好得很！15歲的七星煉士，放眼整個天域大陸都是絕代妖孽, 你比三大少主更厲害啊小丫頭，難怪聖教敢只派你單槍匹馬過來！”
氣極反笑的蹤說到最後都始咬牙切齒。
同樣咬牙切齒的還是聖城中的池凌, 他憤怒看自家老爹：“你是不是早道了！你早道不告訴, 讓在旁邊白擔這麼久有意思嗎？”
老教主回兒子一個辜的嘆氣：“不然你以麼總是嫌棄你啊，唉……”
臉色比少主更難看的還有底下高層中的反對派成員，教主你早說梅露已經七階了啊, 早說她天賦這麼妖孽他一定……該反對還是要反對的，是一定不會反對得不會這麼激烈。
可惡，這一老一少故意挖坑給他跳！
而直播畫面裡，對戰早已經始。
銀白色的巨龍在空中咆哮，一個擺尾將幾個犬狀的星力召喚獸砸斷拍碎，張口一吐，大量的寒氣直接將頭頂想要俯衝偷襲的火鳥凍成了冰鳥，之後又和一頭身形與它相差幾的青色巨虎纏鬥在了一起。
整個戰鬥從發起到進入膠著，速度非常快，幾乎是一局見蹤飛速甩出了數件星力寶具，它化作各種厲害的召喚獸齊齊朝著那一人一龍圍攻而去。
少女動作機警靈敏，幾乎這些鳥獸一擁而上之際足尖輕點飛離包圍圈，當有星獸想要追擊她時，白龍會直接過來阻攔，結結實實將所有敵手都攬在自己身上，讓主人能毫髮損地站在一邊觀看戰局。
這一幕看得很多人頭震撼，星獸的強弱不只看承載物的寶具，更看凝聚啟用它的煉星士本身，星力越是凝練強大誕的星獸越是堅韌且富有靈性，今群獸攻龍，龍越戰越猛反殺了大半，只餘下最後一隻青虎與之相搏。
同七星階的蹤和梅長老，兩人間孰強孰弱，幾乎一目瞭然。
蹤當然看到了這個差距，因此神色越發凝重的同時不自覺地摻雜上了幾分嫉妒的扭曲。
同樣是七階，他其實是這幾年靠著搶奪珍寶才逐漸穩固的，三年前甚至此一度落入金滿樓的手中，可以說他了晉階是九死一才有的今日；而眼前這個小丫頭晉階吃飯喝水一般輕輕鬆鬆，算算她修煉的時間其實根本不足兩年，天賦之高幾乎有怪物。
這次果不是聖教內部有人針對算計於她，恐怕這個秘密她會一直遮掩下去吧？畢竟過於駭人聽聞了。
這樣想著，他抽出彎刀，周身熒光一閃，下一秒整個人消失在原地。
“是幻術！”瑜城中一座高樓上，城主忍不住驚叫起來，去搖晃旁邊的金羽飛，“少樓主，蹤又幻術了啊！當初他這招可是坑殺了不少人，你快上去幫幫梅長老呀！”
金羽飛側身避了城主伸來的手，這個面具子仰頭看著天空，語氣艱澀：“她不著的。”
城主剛要著急怎麼不著時，空中出現驚險的一幕，梅長老的身側突然閃現出蹤的身影，這個大盜正舉著斜斬她的脖頸。
然後被少女本人輕輕抬手擋住了。
鋒利的刀刃和柔軟的掌間，一團流水狀的星力阻隔在此，擋住了刀鋒的同時讓蹤的動作進退不得。
他力的想要將彎刀抽回去，奈何那星力水團牢牢吸附著，根本法撼動半分。
“這是麼星術？你又是怎麼發現的！？”他又驚又怒。
“這很難嗎？”對方詫異看來，“你只是是隱身，不是消失。扭曲光線不代表能扭曲空間，只要行動哪怕再細微一定會產氣流，捕捉這些很容易。”
瑜城現場和聖城看直播的觀眾朋友：“……”不不不，不一樣，做不到捕捉這種暗殺級別的細微氣流！
說間，少女掌的那團流水始漲大蔓延，竟是攀附著彎刀逐漸往握刀的蹤身上沾染而去。
水團的速度很快，幾乎是眨眼間要爬上刀柄，可一直警惕中的蹤更快，見過它驚人吸附力的大盜哪裡敢讓其沾手半分，果斷鬆手退了好一段距離。
退到他覺得安全時，大盜再看少女語態微妙，聲音似哭似笑：“你不但天資高，還是五感靈敏到這種程度，任何細節都逃不出你耳目……哈哈，可笑他竟還想和你作對！”
“他？”突然的信息量讓眾人懵住，不少人一頭霧水，“他是誰？還想和梅長老作對？”
在眾人這個問題愣神之際，大盜是做了收攏四肢的動作。
“不好！他要逃了！”見過這個動作的金羽飛不大叫，“梅長老，快攔住他！”
說時已經晚了，當蹤的身體從收縮變成伸展時，所有人看到他周圍上下左右的空間整整齊齊排列著上百個和蹤一模一樣的人影，他的神態動作和本尊毫二致，像是上百個蹤飛在半空。
“幻影分.身術！”金羽飛低沉咬牙道，“上次他是這招從手上逃脫的！”
聖城議事堂中，一眾長老執事對著直播螢幕裡那上百個蹤是直接傻眼。
“這，這可怎麼抓？”
“哪一個是真的哪一個是假的，已經分不清了。”
“這些傢伙只要四下一逃，再想抓到可難登天了！”
像是回應他的憂慮一樣，直播畫面裡出現了蹤得逞的快意笑聲。
【聖教年紀最小的晉長老，蹤這次算是領教了！今日慘敗之恥，必然會聖教一筆筆討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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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辭間已然將聖教列仇恨物件，並且還想針對性的長時間打擊報復，令人不變色。
有長老下意識呼喚喝：“不行，不能讓他跑了！”
然而事態又哪是遠在聖城的人能控制的，瑜城上空近百個蹤像蜂群般四面八方一鬨而散，個個直奔城池邊境，這等聲勢別說驚呆了當地民眾，讓諸多煉星士高手同樣傻眼。
所以，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跑了？
不能啊！他跑了以後遭殃的人多了啊！
眼見那些蹤越跑越遠，馬上要越過城牆從此天高任鳥飛，畫面裡傳來少女輕淺的一聲嘆息。
【麼你會認，能從手上跑掉呢？】
砰的一聲，一個要跨越城牆的蹤腦袋撞在了一層形之物上，力道大的讓他痛哼出聲。
砰砰！確切的說，不只是他，他更像是一個訊號，因後面跟風撞到形之物疼得叫的蹤越來越多。
砰砰！砰砰砰！
所有急速飛行，妄圖越過城牆離的蹤全都重重撞在了上面，一些因飛得太急太猛的分.身直接撞散成了一片星屑，上百個蹤因此直接損耗了近乎一半。
“封鎖結界？不對，是封鎖星術！”有人吃驚出聲，“她把整座城都劃分進了封鎖範圍！蹤逃不掉了！”
大概是因那近半數的蹤“自殺式”的撞擊，一直逞形之態的封鎖星術顯露出它真正的形態，它一隻巨大的鐵藝鳥籠，以瑜城城牆和它的星力結界界形成一座封閉的鳥籠牢牢的扣住裡面所有人。
【不，不可能！剛剛的巨蓮池應該已經耗費你大半力量了，你不可能還有餘裕再建一座以城單位的星力牢籠來封鎖！】被嚇到的蹤失態大叫。
【嗯，時間上確實不夠。】少女點頭，【之前進茶戲樓中和少樓主他聊天直到揭穿你期間，只夠準備一座蓮池屏障，所以這個封閉鳥籠是讓儀仗隊的教徒拿著寶具安放在城池周邊，早提前安排好的。】
眾人這時忽然想起之前去茶戲樓的只有梅露和徐炎兩人，其他的黑袍還以是在別處休息，原來竟是去做這個了！
【梅露！你是不是早道了！】蹤不能接受，他像是想到了麼指著少女憤恨道，【算沒有之前揭穿的那一場，你是不是早料到躲在茶戲樓裡了！】
“麼？”不只是池凌愕然，是在現場的金羽飛變了臉色。若是這樣的，這太可怕了吧？
【那倒沒有。】少女搖頭，然後在眾人放鬆的表情裡繼續道，【只是在看到少樓主在那裡時，確定你肯定在茶樓中。】
【事情說穿了其實很簡單。不過是在道你已經道要來此地緝拿於你的前提下，順水做的推敲罷了。在來瑜城前，少樓主已經在茶戲樓裡坐著，金滿樓的情報能力在天域大陸名列一，在來瑜城所何事他不可能不道。恰好茶戲樓的位置是在進城的必經之路上，少樓主很有可能在樓中等到來。而你蹤和金滿樓已經結下大仇，兩方勢力聯合起來對付你幾乎是必然的。再加上坐著聖教長老的儀仗來到瑜城，肯定會一時間驚動城主，這位更不可能坐視在城中亂來，必然要加入聯合隊伍。】
【以你的思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那麼偽裝成茶樓夥計，而且是伺候少樓主那間包廂的小人物是最佳方案了。既不起眼惹人注意，又能在一時間得到商談的情報，甚至能藉此耍弄三方勢力讓盜名更甚，何樂而不呢。】
少女的聲音讓滿堂寂靜，很多人臉色複雜，但對當事人沒有任何影響。
【好了，你應該沒有疑惑了吧？】她此說著，輕輕招了招手，身後剛剛將青虎咬碎的白龍飛了過來，【束手擒，跟回聖城接受制裁吧。】
一下子施展出近百位分.身的蹤其實已經是強弩之末，在已經封閉起的牢籠裡變對白龍獸的襲擊完全組織不起麼有效的抵抗，沒過多久只剩下傷痕累累再力反抗的本尊像死狗一樣扔在了地上。
【捆起來，鎖好。】少女人吩咐，得到了儀仗隊充滿崇拜的亢奮應諾。
幾個黑袍教徒一點都不客氣的將這個大盜身上都搜了一遍，確保他沒有任何藏身的寶具後將其捆得結結實實，要鎖進煉星士專門準備的禁星囚籠裡時，蹤突然又掙扎起來。
【梅露，你以你贏了嗎？事情根本沒結束呢，解決了不過是你的麻煩才剛剛始！】他說著癲狂地笑起來，【你越是優秀他越是嫉妒和害怕，他不會容許你坐大的！】
他滿是幸災樂禍的笑聲傳遍了正在直播中的議事黨，讓池凌等人的眉頭不自覺地皺起。
事到今，他早猜到這次寶庫失竊是自己人的一次排除異己不肯讓人上位的作案，朦朦朧朧中有答案，但更具體些的人和證據……
【你是想說是高霖謝指使你去內城盜取寶物，而且不只是他，你潛入宗地期間，有好幾個人給你暗中方便，好讓你長驅直入順利得手是嗎？】
溫和的女聲，十分平靜的語調說出了讓人十分驚悚的。
這句資訊量過大，以至於議事堂那邊死寂般安靜，很多人保持著震驚臉看了唯一被點名的那位高階執事。
“不，不……”被全員矚目的高霖謝下意識擺手否認，但……
【你怎麼道的！？】蹤一句將人賣了。
【星力波動探測儀。】少女淡淡道，【其實還製作了一件可以探測一個月內星術波動的儀器，不過體積太大法隨意攜帶，鎖定你的星術波動後啟動它去查了查你一個月內的行蹤痕跡，然後發現你和高執事關係還挺不錯。失竊的重寶在他那裡吧。】
說到這裡其實已經足夠，畢竟高霖謝的動機實在太明顯了，他的長老之位當初是梅露間接弄沒的。
【不過其他幾位給你放行的長老和執事不道你在潛入聖城的時候，還故意在聖女臺上呆了許久的事呢？】
這句幾乎是炸了窩。
“豈、豈有此理！”
“法天！法天！”
“大逆不道！”
議事堂內的聖教中人都出離憤怒了，聖女臺那麼神聖重要的地方是這種卑微骯髒的盜賊能踩上去的嗎！
“等找出那些內鬼，要讓執法堂給他上最嚴酷的刑罰！”
“欺人太甚啊！這惡賊怎麼敢的！”
人群裡越是有人三屍暴跳，越發顯示出一些人的不正常，這回不只是被點名的高霖謝臉色慘白，中只有“完了”兩個字不停回想，期間參與暗中放行的高層沒一個不是此。
他自以是的排擠和過了界的種種針對，還覺得自己做得人察覺，可事實上是他這段時間的所作所，其實一直都被對方看在眼裡。
直到這時，其中一個反對得最激烈參與最多的長老看著眼前的直播螢幕終於會過意來。
“她是故意的，她是故意的！”指著屏中的少女顫聲連連，“早在出發前她已經道後面會遇到麼，發明出這個寶具不是了讓人看她抓捕蹤，是了當眾揭穿蹤盜竊的背後真相！”
因是直播而不是事後押送審問，所以他沒有任何時間去清除首尾，之前的一切暗中行動都被當場扒得乾乾淨淨。
她這場直播操縱著瑜城和聖城兩邊的局勢！
“不該反對的，不該反對她的……”參與其中的不少高層真的後悔了，後悔特地搞出這麼一場事端鬧得差點收不來場，但後悔沒有任何了，光是瑜城遭遇的這一切，算沒有那小丫頭教主必然會跟他清算的。
而事實是此，當活捉了大盜的梅長老在不情的教徒歡呼聲裡回宗地後，對他這些反對派之前的行事沒有任何表示，一切都教主他按教規做的懲處。
當這一批有過參與的高層降職的降職、外調的外調、甚至當場撤職關押流放的等等全都清理了一遍後，底層教眾只是戰戰兢兢覺得高層出現了大變動，唯有身在局中的人才道，這些留下的高層不論之前是支援還是反對的，以後都不會再敢針對那位梅長老去做麼了。
她做這些並不是單純的了回敬，去報復他了阻她上位不惜頻頻搞事，而是想傳遞一個更隱晦的資訊——那是，論他做了麼，只要她想都能道。
緝拿蹤這一役裡，梅長老不只是站穩了腳下的位置，展現了她強大的天賦和實力，收穫了南天域眾多教徒和子民的崇拜與好感，而她多智近妖的處事手段更是讓所有看不慣跟她不對付的高層選擇了低頭退讓，或者說嚇得他不敢再有小動作了。
“哈哈哈哈——”場中最高興的是老教主他了，池朝宗坐在首座上欣慰得不行，“做得好，做得好啊梅長老！金滿樓花了三個月都做不到事你只了一日不到完成了！不愧是聖教一天才，有你在，是聖教之福啊！”
“這是屬下應該做的。”跪於下首的紫袍少女謙虛回應。
而站在首座旁的池凌看著臺階下的少女，臉色十分復雜，在這個一貫溫和的女孩子藉著此事徹底展現她的能力和手腕後，少年發現自己再沒辦法以前的眼光看待她了。
嘉獎，請封，職務交接，府邸規劃……等等一系列流程走完，梅露終於被放人，獨自往回走。
【宿、宿主，你這局殺完了嗎？】一直沒敢出來的系統這一次小翼翼冒頭，【事情結束了吧？】
“只能說是一小階段吧，還留有一些首尾。”少女在中回道，沿途甚至還會微笑著對她行禮的教徒頷首示意，“在高層這裡初步的語權已經建立好，至少再想要晉升時方才在場的是不會再反對了。可惜時間太緊，否則不想這麼激烈的手段震懾他的。”畢竟都是同事，還是和和氣氣的環境共同工作更舒。
並沒有聽出她多少抱歉之意的一萬決定忽略這些感慨，繼續題：【還有一些首尾？是麼？】
“是蹤事件裡還有一個疑點。高霖謝他是擅長負責後勤事務的管理層，因工作性質可以說他極少有機會離宗地聖地。你說，一個深居宗地的長老是怎麼和惡貫滿盈的江湖大盜是熟識的，麼人給他牽線搭橋的呢？”
【宿主，這裡頭還有陰謀啊！？】一萬真的感覺累了。
“不頭疼，總歸會冒出來的。”身著紫袍的少女淺淺一笑走在這條前往議事堂的必經之路上，下襬處的星河血波紋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晃，“等聖女降臨之後，一切都會浮出水面。”
陽光輝灑，紫袍上那道星河血波紋熠熠輝。
成長老後，少女都會在固定的時間固定的步調在這裡來回。
依然每日都有人她躬身行禮，她笑著點頭，修煉、工作、刻印符紋，似乎一切都沒有任何變化。
只有那在下襬處流動的血波紋隨著身高一起悄然增加。
一道。
兩道。
三道……
直至加可加，攀至頂點。
彼時，曾經的小姑娘已經雙十年華。
寬大的紫袍罩住了她纖細的身形，不能掩蓋她已然長成的絕代風華，瑰姿豔逸柔情綽態，彎眉一笑春風拂柳，令人折。
可此時的聖教眾人再見她早已不這份美貌驚豔，而是發自內的躬身俯首。
“見過大長老!”
五年，這位聖教一天才堪稱驚才絕豔的能力手腕和認的聖教一高手的身份贏得了所有人的敬服，毫爭議的登上了長老之首的席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