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徐炎頓時就瞪大了眼。
相處了一個月, 對梅露有學卜卦這件事徐炎是知道，但也就是見她像看其他書一樣只是見她翻一翻，沒說有什麼專門的卜算工具正式的算一次。
結果這次就猜中了？從擋風口罩到她那個實用的自制擋風鏡全都派上了用場。
“那你運氣可真好, 居然就算準了。”徐炎也沒當回事，只以為搭檔運氣好瞎蒙遇見死耗子，“不過梅露你手真巧啊，這個叫擋風鏡東西都會做, 我覺得你不應該被分到物資庫, 而是該被派去煉器堂那邊。”看著少女掛在脖子上說是自制實際上非常精緻的擋風眼鏡，徐炎感慨道。
他其實也有一個，正是梅露順手做了送他，但沒有戴, 畢竟包括他在內隊中所有人都沒想過馬上要到魚米之鄉的瑜城了，居然還能在植被重重路上被戰鬥引起的風沙吹得灰頭土臉。
“煉器堂那邊多好啊，可以打造星力寶具。”少年面露憧憬，“剛剛溫少門主和我們少主戰鬥你也看見了, 他們手裡星力寶具真是太棒了, 上面竟然鑲了這麼多顆星力寶石，每一顆寶石都代表了一種星力轉換而成屬性能力啊。能轉換六種屬性以上星力轉換儀, 都是只有頂級煉器大師才能做出來的高階寶具。什麼時候我也能有一個就好了，不然在煉器堂裡成為弟子自己自己做一個。”
“那你得引星入體成功, 先踏入煉星士的門檻才行。”旁邊的伴笑著建議，“不過就算你成為黑袍也沒有足夠錢去買哪怕最便宜星力轉換儀, 比起自己做一個或者買新的, 不如去宗地的交易區買個二手。就算是寶具有所損壞或者功率下降，我也能幫你修理調整。”
要是別人說這，徐炎肯定會直接嘲笑起來“你一個跟我一樣的普通人灰袍還想修煉星士的東西真是會說大”, 但對方是梅露的……
“嗯，我信你。”悄悄摸了摸這一個月裡不知道第幾次被打過臉，少年應得很乖覺，“唉，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才能穿上黑袍了，都是那個貪心死胖子錯！”
貪心死胖子，說的正是兩人的直系上司，執事高茂。仗著這層職務為非作歹，誰不他孝敬就故意磋磨人。他和梅露現在都被害得幾乎每天都在路上跑，根本沒有多少修煉時間，想想就氣人。
但氣也沒用，只是最底層小灰袍徐炎最多也就是像這樣無能狂怒，嘴裡罵罵咧咧跟著商隊入了瑜城。
南天域瑜城土地肥沃、終年氣候宜人，也讓它成為了南天域最大的糧倉，每次採購隊都要為聖城採買大量的糧食運往聖城，這次也不例外。
已經跟著跑商一個月徐炎很輕鬆的就能算出他們至少要在這座城裡呆上兩天，這也意味著終於能有停下來好好歇息的空檔，隊裡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加上之前剛拿到的那筆意外之財，得到休整命令眾人全都開開心心去買東西了。
徐炎當然也不例外。
找了個會做滋補藥膳的酒樓美美吃了一頓，買了點瑜城特色的小商品回頭去交易區換一筆差價，少年很快就將手裡錢花得精光。
吃飽喝足美滋滋在住下旅館附近轉悠之際，他看見了自己伴正拿著一堆食物和躲在小巷裡一群乞丐聊著天。
在做慈善啊。得虧她一直穿著代表聖教教徒袍子，有下襬上星河血波紋做威懾，不然她這麼一個女孩獨自往人少地方鑽會不會出事真難說。
星河血波紋，就是聖教標誌，無論教主還是教徒，他們的袍子下襬都會繡有星星和波浪花紋，代表了聖教崇拜星星和鮮血。只是教主階層是紅袍金紋，其餘無論什麼階層教徒都是豔麗血紅色。這樣的顏色繡在灰袍上，還是非常醒目的。
剛走近一點，就聽見那幫吃著東西的大小乞丐對著人家小姑娘天南海北侃。
“說起我們瑜城啊，可不只產糧，還盛產藥材咧。”捧著饅頭吃著丐頭滔滔不絕，“特別是一種叫福蓮的藥，品質特別好，炮製好不光能做藥還能當茶用，不光聖教長老喜歡，西天域和北天域人也愛買。”
“我也知道！”旁邊另一個乞丐不能加入聊天，“西天域金滿樓前兩月在瑜城開了間茶戲樓，裡面就有賣用福蓮做茶和花糕，味道特別好，好多人都有買，我還看到教主和少主也有去過咧。”
“說起來教主和少主他們可真忙啊，明明是南天域裡地位最高人了，卻也要不時在外奔波……”
“還是西天域和北天域那邊一部分人鬧的，總說我們聖教是魔教魔教。明明聖教在南天域一直都在做好事，說話做事堂堂正正，那些酸雞……”
“聽說三大天域最近也不太平，似乎有一股不明勢力出沒……”
後面的徐炎沒什麼興趣再聽，他不理解為什麼這個小夥伴每到一個城市都喜歡找人打聽本地的各種事，不管新的舊的真假只要是訊息她都愛聽，但並不妨礙他做一個不去打斷別人愛好人。
眼見梅露拖腮聽得認真，徐炎搖搖頭沒再管，而是一頭扎進了旅館——旅途太累，好不容易有像樣的住宿環境，他得好好睡一覺補回精神。
兩天過後，在瑜城的採購徹底結束，商隊裡原本有一大半空著騾車這時候全都裝得滿滿當當，所有人即將整裝出發。
徐炎將自己夾帶小商品私貨偷偷塞自己負責的騾車上時，就看見小夥伴捧著一本書不急不徐走出來。
實說，要不是清楚這位和他一樣是個孤兒窮鬼，徐炎總以為梅露是哪個世家出來的千金貴女，什麼時候都把自己收拾得清清爽爽從從容容的。就像現在，她手裡拿的還不是什麼修煉用的相關書籍，而是一本雜書。
“《天域大陸遊記》？”徐炎念出了封皮上名字，有些驚詫，“我記得前些天你手裡拿的還是《天域百草集》吧？現在又換了？”
“嗯，那本已經看完了。”將書冊放進自己挎包裡，少女回得從容，“這本也要看完了，等回去再找管廢書庫姐姐借新的。”
徐炎沒說話，前面也正歸隊韓香剛好聽到，忍不住就回頭嗤了一聲：“裝得還挺像！這些廢書你看了跟沒看有什麼差別嗎？”
兩天一過，對方又故態復萌，但無論梅露還是徐炎都是一個眼神都沒，反而讓韓香自己心裡一梗。
商隊在這時已經宣佈啟城，隊伍裡每個負責相應騾車人都動起來，韓香憋屈著臉默默幹活，偶爾也忍不住想罵這種體力活還讓女人來幹真不是人，但想到她後面還有兩個因為得罪人而更慘的小鬼忽然又開心起來。
哼，再牙尖嘴利不肯低頭，不還是得乖乖受磋磨麼。
那管著丙號物資庫高執事，就算她這個在採購部工作人都有聽說過，特別貪財還小心眼，偏偏上面還有個當長老親叔叔，因此就算他是品級最低的執事也比其他職硬氣，以後啊，還有這兩小鬼受的。
眼見離聖城越來越近，徐炎的腦迴路這會兒也開始跟韓香重合。
“馬上要回了，要看見那死胖子了。”少年忍不住喃喃，“物資庫可是有規定，最多一個月就要安排輪崗，他總不能再我們繼續派到採購車隊裡幫忙吧？”
說是這麼說，可聽徐炎自己那發飄語氣就知道他自己樣信心不足。
“梅露，你不是說你會算卦嗎？”他不由回頭看小夥伴，“不如你幫我算算這趟回去是兇是吉啊。”
被問及的少女眨眨眼：“我覺得，你還是不要知道好。”
這說是沒回答，但實際上也相當於給了結果，徐炎的表情先是有些悲，然後就秒換成了憤：“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就因為我們沒錢給不起高執事孝敬，他就給我們穿小鞋，讓我們出來東奔西跑幫採買運送物資，之後還要一樣樣清點送入庫中，每天這樣下來都是大半夜了，覺都睡不夠以後我們還有時間修煉嗎？”
明明他們按常理就該只單純負責整理和清點庫房物資，就因為不那個死胖子送禮……
心裡憤憤不平著，少年憤到半途卻洩了氣。
“我們現在這樣都一個月了，整個南天域主要城鎮全都給摸得熟透，可這有什麼用？沒時間修煉就不能升到精英教徒，也就沒再升到執事，就等於一輩子要被高執事欺壓，好不甘心啊！”
“怎麼會沒用呢？”旁邊梅露詫異反問傳來，“我們雖然沒有那些看守庫房的僚輕閒又有大把時間修煉，但這份走南闖北消息靈通長處他們是比不了。像徐炎你，比起一個月前來要機靈多了，也強壯了不少。藉著能四處走動的機會，你其實不也攢了不少錢麼，也足夠孝敬了。”
眼見少女意有所指看了一眼他在騾車上私藏小商品位置，徐炎的臉不由一紅：“我，我就偷偷做點小買賣，為了怕被發現可是賣得很少。……反正，我絕對不會那死胖子孝敬錢的！”最後一句很有意氣用事倔強。
梅露笑了笑：“我若是你，現在一定用錢換取能安寧修煉的時間，早點脫身為妙。”
“就不換！”少年變成守財奴狀，嘴犟道，“而且我不信梅露你沒攢出那點孝敬錢，你不也沒給那死胖子嗎？”
隔著騾車，徐炎看到女孩對他露出一個不怎麼真切淺笑，沒琢磨出那是什麼表情時就聽對方道：“不一樣的。”聲音很輕，要不是他們就隔著騾車面對面，幾乎都要聽不清。
不一樣？什麼不一樣？
徐炎沒明白，少女也沒回答他追問，他也只能抓抓頭作罷。
* * *
大家好，它是系統d9998，暱稱第一萬，按照宿主方那邊叫法，全名應該是“許願人系統”，在眾a到z等級編號裡排d字輩，機制是會自動捕捉到三千小世界裡那些心有強烈願望人來到它系統空間進行許願委託，報酬當然就是委託人自己人生和視願望等級要付出的其餘額外代價。
目前和宿主一起來到這個叫做“天域大陸”小世界已經一個月了。
一個月啊。
從宿主接受委託，在委託人的身體裡醒來她奔波在拉騾車運貨的路上之後就直接在外面跑了一個月了啊！似乎完全沒想過要改變現狀的樣子。
按照它現在對這個中魔世界情報收集，宿主現在的身份也就是比普通人稍強一點的底層小炮灰……不，甚至還不如富豪普通人過得好呢，不想著趕快提高社會地位一展拳腳是想幹嘛呢！
說好了要拯救世界還有關照美少年的，一直這麼苦哈哈灰撲撲怎麼行！
絕不承認自己會選了這個委託原因除了想要跟宿主以前繫結過“拯救世界系統”a004較勁以外，對後面那個也挺在乎第一萬這會兒在無限咆哮（囉嗦）。
【宿主，你上一點啊！一直被那胖執事欺負你甘心嗎？看看你旁邊的小夥伴，人家都憋著一肚火一直等翻身呢，你要有血性啊！】
宿主一如既往沒理它，就算理了第一萬也知道按照她性格一定是慢條斯理地回上一句“血性？這種極具衝動性質主觀意識可不適合執行任務。”，然後就沒了。
現在她和小夥伴已經拉著騾車靠著兩條腿返回了宗地聖城，站在自己工作所屬丙號物資庫角門前，正被專門等他們的高執事攔著談。
“哎呀，徐炎梅露啊，你們回來啦！這一個多月都讓你們天天在外面跑，風吹日曬臉都黑了幾個度，真是讓人看著心疼。辛苦了辛苦了。”
高執事語氣親切見人就笑，那身代表了執事等級的青袍被他養尊處優身材撐得鼓鼓，下襬處只有一道血波紋也代表了他是最低等級的執事，此時他一張白胖臉眯眼帶笑看著還真有幾分彌勒之相，可熟悉他人都知道全是偽裝。
他這份假惺惺的關懷姿態，讓徐炎直接露出膩歪厭色。
梅露卻是笑著回應：“謝謝高執事關心。”
“不謝不謝，就是看你們兩個人挺辛苦的，過來問問。”對方擺擺手，心安理得道。
他這副大言不慚的樣子讓徐炎則直接拉下了臉：“怎麼，您老人家願意給我們換崗了？”
“願意，怎麼不願意！我一直都很願意啊！”胖執事眯眼一笑，當即抬手搓了搓他三根粗手指頭，“只要這個到位，一切好說啊！兩位還沒想好嗎？”
【呸！死胖子！】
面對這毫不掩飾市儈模樣，第一萬和徐炎同時在心裡罵出來。
“聖教裡有規定，為了教徒有足夠時間去修煉，實行每月輪崗制！”少年沒忍住直接嗆聲，“執事您這樣肆無忌憚，鬧大了就算上面有個長老叔叔在頂著也不一定夠看吧？還是執事你覺得你胖就臉夠大連教規都能頂得住了？”
【哇，宿主你這小夥伴要得罪那胖子了，你怎麼不阻止啊！】第一萬忍不住叫出來，【他和你是一組，死胖子出手你肯定也要被連坐啊！】
系統擔憂剛出來，就直接成真。
被小灰袍如此當面嘲諷，高執事胖臉直接一沉，然後又笑了：“徐炎小子倒是提醒了我，再有一天確實該換崗了。”他被肥肉擠住一雙小眼睛在兩個小鬼間來回巡視，“這樣吧，九號和十號倉庫也有好一陣子沒打理了，下個月就你們倆負責吧，裡面的東西都要做好清潔保養哦。”
“九號和十號倉庫！？”最後一句讓徐炎直接變了臉色，“那是只靠兩個人就能保養得完地方嗎？”
回聖城前因為梅露隱晦的提醒，徐炎已經做好被刁難的準備，但真沒想到對方會這麼無恥。
分配到丙號物資庫工作快一個月，雖然留在宗地的時間並不長，可因為跟著採買來回運貨當苦力關係，徐炎對丙號物資庫一共十個倉庫裡都裝什麼都大致有數的。
那兩個倉庫是就算教徒也不常去領偏門物資存放地，怎麼說呢，可能半年不見得能去裡面拿一回東西，可平時有什麼不用又捨不得扔物資大家都喜歡往裡面扔，久而久之裡面的雜物越來越多，灰塵可想而知也是越積越多。
清理還不是最麻煩的地方，最麻煩還是因為裡面存放的物件太多太雜，這就涉及到各種不物資保養方法，需要做準備工作可想而知是有多繁瑣和繁重，根本就是故意找茬！
一個倉庫面積可不小，平時至少需要三個人才能玩得轉，現在卻讓他們一個人負責一個？哪怕少了出入庫工作，只單純談清理保養也不是一個人幹得來的啊！
“我也沒說讓你們一天內幹完啊。”胖子兩手一攤十分無賴且光棍，“你們一個月時間總夠了吧？”
徐炎的臉色稍微緩和，一個月，他和梅露一人負責一間應該也夠了。
剛這麼想著，下一秒就被高執事接下來一句吩咐扯得青筋直冒。
“哦對了，我們丙號物資庫公用茅房這個月也全都交你們倆了。”
“你他爹……”徐炎捏起拳頭就想往上衝，只是才剛起了個頭就被旁邊的梅露捂住嘴拉住。
“好的高執事，下個月由我們負責清掃和保養九號和十號庫房內物資，以及打掃一個月公共茅房是嗎？我們記下了，明天起會好好做。”女孩十分迅速吐字清晰地將他要求工作內容重複了一遍，眉眼間沒有半分不忿和難過，甚至很禮貌地向其點頭告辭，“時候不早，我們還有一車物資需要入庫，否則會影響庫管人員休息，就先去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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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灰袍小姑娘就向她的上級行了個禮，然後拖著忿忿不平的伴直接就走了。
等將手上活計都忙完，兩人走在返回住宿的路上，外面的天色漆黑。
徐炎低著頭，一路沉默著往前走，少年的雙肩垮著很是消沉。
那是一種在衝動過後又冷靜下來發現世事就是如此無奈頹然，本以為進入聖教擁有修行資格人才剛剛開始，卻不過一個月就受到了不小的挫折，偏偏自己還無改變。
“要去食堂嗎？”旁邊傳來少女清脆詢問。
徐炎下意識搖頭：“沒心情。”
對方沒再說話，只是隔了一會兒才遞上了一個油紙包：“我白天在瑜城買包子，分你一個好了。”
她的聲音和往常一樣溫柔平和，讓情緒十分低落的少年不由抬頭看過去：“梅露，你就一點都不氣嗎？”
他和梅露是同一批加入聖教新教徒，也是同一批被分到丙號物資庫，更是因為同樣得罪了高執事被一直穿小鞋，可以說現在除了彼此，他們和物資庫裡其他人其實一個都不熟。
一起共事了一個月，少年這會兒才恍然發現，他好像從來沒見過對方有外露過憤怒或難過，一直都是這樣淡淡的。
“今天那死胖子這麼欺負人，你就一點不想打人嗎？”一個月磋磨刁難，外加之前惡意調崗，徐炎沒能忍住衝動了。
就算現在理智回籠知道梅露當時拉走他才是最正確，他們這些底層灰袍對上執事就是以卵擊石，但到底還是很不甘心。
不甘心就這樣被強權欺壓，可卻毫無辦。
然後他就對上了女孩澄澈平靜雙眼：“徐炎。”她平和叫他名字，“氣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究其根本，人類會感到怒憎悲怨，只是因為無能為力罷了。”
若有能力當場推翻改變那些因由，自然就不會有那些負面情緒。
少年一怔，因為這句話整個人都懵住了。
* * *
夜幕降臨，整座宗地城池都被夜色籠罩，徐炎和梅露最終沒有去食堂，而是各自弄了一點飯菜相約著去了地方去填肚子。
灰袍教徒到了晚上有很多地方是不能隨便去，但他們住宿的樓舍附近還是有幾處能自由活動的地方的。
比如說就在住宿樓舍觀星塔。
天域大陸人崇拜星星，因為他們一直以來引星入體得到的力量就是來自於天外群星，所以不論幾大天域當地文化風俗如何，觀星塔這樣的建築設施是到哪都不缺的，聖教當然也不例外。
“星星真美。”坐在觀星塔頂的露臺上，盤腿坐著吃飯的徐炎仰望頭頂燦爛星空忍不住感嘆，“每次看著夜空就覺得我們人真很渺小。”
【當然漂亮，你們天域大陸大氣層就是結界演化，地形還就是一整個平面不是個球，自然形態方方面面都不如地球，屏障薄了，星星可不就特別清晰漂亮了。】第一萬在後面做畫外音吐槽。
“人類可不渺小。”梅露卻在這時道，“很多時候世人覺得強到無可匹敵事物，其實都是因為人類誕或摧毀。”她說著這些時候，一雙眼睛正眺望著他們眼下所處這座聖城。
有著數千年歲月宗教古城透著時光帶來的厚重與神秘，也帶來了由時間一點點積累而成廣闊底蘊。
從高高觀星塔往向下看，是周遭綿延不絕街道和建築，雖是夜晚，卻處處燈火通明，不輸白晝。
龐大的宗地內隨處可見寬闊街道，兩邊林立著古拙且肅穆建築，越往後越是守備森嚴，山重水複殿宇重重，那是教主和長老們居住和議事地方。
而整個宗地內部最引人注目的不是後面肅穆一座座殿宇，也不是那一座座觀星塔，而是一座特殊露天建築。
那是一座用金漆和紅漆塗繪高大祭臺。
它位於城池中央，在一座可以容納全城教徒超大型廣場的最中心高高矗立著。
祭臺很高，高到城中大多數人站在稍微開闊點的地方就能瞧見它，上面佈滿精巧的雕刻，散發一種只有宗教才有獨特之美，哪怕在夜色的燈火下都不減分毫顏色，無論何時在何地看到它首先湧在人們心頭的永遠都是驚豔兩字。
徐炎順著梅露的視線看過去，最終也定格在那座祭臺上，忍不住贊點頭：“是聖女臺啊。如果說這個，我覺得它確實能和星星媲美。”
這可是揚名整個天域大陸絕美天台，哪怕西天域和北天域那幫傢伙一個勁的罵他們是玩血魔教，也得低頭承認他們做不出這麼漂亮的祭臺來。
而且說到聖女臺……
“梅露，教上說過每隔三百年就會有聖女從異世降臨聖女臺，幫助南天域度過滅世之劫。算算日子，再過六年聖女就會降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
徐炎想起了這個傳說，不由有些興奮。
一直裝死的系統也興奮起來。
【是真是真！我跟這個小世界世界意識溝通過，真每三百年它就會從別的世界吸一個十八歲左右的女生到它這個世界來啊！宿主你要拯救世界這個聖女一定要收下當小弟才行啊！】
天域大陸人壽命並不高，哪怕是修有星力大高手、比如教主、大長老這樣的大人物最多也只能活到100歲，其他普通人更是多在60歲壽終正寢，所以300年一次的聖女輪迴，對聖教人來說真挺遙遠，所以也不怪徐炎突然激動，只要是聖教中人，提到這個話題多少都有些激動。
而相比起興奮一人一統，梅露始終一片淡定。
“是真是假等她降臨不就知道了。”梅露直接了建議，“如果你想近距離接觸聖女，能和她不時見面，得抓緊時間努力了，至少也要成為一個普通長老才行。”
“長老！？”徐炎倒抽一口氣，連連擺手，“我不行我不行！我連引星入體都還沒成功，哪有本事變得這麼厲害。”
六年升到長老，這需要武力提升跨度之大簡直天方夜譚，做夢都沒這麼快的！
而且……
“我現在連精英教徒都不是，就是個相當於雜役的底層。”低頭看自己手，少年一臉自嘲式苦笑，“明天還要打掃倉庫和廁所……”
要知道高執事因為他們沒他孝敬所以安排他們的跑腿活就是故意磋磨且不他們修煉時間的，之後換的這個新崗位最終目的也是大小異，就是耗人時間。
而天域大陸一個普通人一最多就活60年，好不容易拜入聖教擁有修煉星力途徑，不趁著年輕力強這會兒抓緊時間引星入體，難不成還要一直當普通人苦熬下去嗎？被其他期入門同伴甩在後面真就甘心嗎？為了賭這麼一口氣浪費前程真值得嗎？
這個道理徐炎才新入教那會兒沒懂，可一個月後的現在卻不得不有所體會。
想到慘淡明天，徐炎剛剛才一點的心情開始變糟。
就在這時，他聽見梅露的聲音。
“那你和我打個賭吧。”
打賭？少年一愣，抬頭就看見對面的伴歪頭看他笑臉。
“就拿這個月工作內容作賭，賭我一個人就能做完全部，而你只需要時間花在修煉上。我贏了，你以後就跟我做事，聽我差遣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