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三,於母生辰。早在好幾天前,府裡就開始為此採買好了一切用品,並將帖子發了出去。今天凌晨開始,府裡就開始陸陸續續的佈置起來。

於飛也沒閒著,這幾天除了上學堂就是忙著找煙花。本來是已經準備好了,但是他臨時覺得缺點心意,於是又找了家可以定製的煙花店做定製去了。這麼下來整個盛京包括附近的小縣城的煙花老闆都跟他混熟了。前天唐記煙花鋪的老闆派人來通知定製的煙花已經做出來了,特意做了三個,一個用來察驗,多的一個用來備用,這點倒是讓於飛很是滿意,直誇唐老闆很上心。

跟林璃打了聲招呼,避開於母的丫鬟,於飛帶著張小華駕著馬車往唐記煙花店裡趕。萬籟俱寂,街道上只有打更人偶爾傳來的幾聲梆子聲,馬蹄聲在這樣的情況下顯得格外清脆。

唐記在城東門,離著於府有一炷香的時間,於飛拿了煙火還得往軍營裡一趟,儘量趕在正午前回來。此時的於飛躺在馬車裡睡著回籠覺,張小華打著呵欠慢慢的趕著車。很快,馬車就在唐記門口停了下來。

張小華跳下車敲響了唐記的店門,等了一會兒,從縫隙間透出了燈光,接著嘎吱一聲店門開啟,一個小夥計探出了頭。

“誰那麼早啊,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小夥計揉著眼睛。

“別廢話,我們少爺在你們老闆這訂的煙火拿來。”

夥計仔細看了一眼馬車,點頭哈腰道:“哎呦,是於少爺啊,掌櫃的昨兒個就吩咐了,您稍等,我這就去裡面給您拿來。”說完小跑著往裡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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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夥計又跑了回來,尷尬的說道:“客官,還得勞煩您來幫個忙,這東西有點大,小的一個人搬不動。”

於飛點了點頭,張小華便跟著夥計進去。兩人晃晃悠悠的來回兩趟,終是把兩個大煙火搬進了馬車內,待付過錢,又扔了幾個銅板:“少爺說這個賞你了,拿去吧。”

“哎呦喂,您客氣了,都是小的該做的。謝謝少爺。”夥計雙手捧著錢很是開心道,“以後有什麼事兒您吩咐,小的一定給您辦得妥妥帖帖的。”

“公主,您別為難老奴了,這個時候您真的不能出去!”尹公公一臉無奈的看著眼前的小祖宗。“您看這天還沒亮呢,您是要去哪啊?”

“於飛的母親今天生辰,父皇答應我了將那把黃花梨的香扇送給我作為禮物的。”雲子夏氣呼呼的說道。

“天還早著呢,您回去睡一覺,等天亮了老奴就派人去臨川行宮給您取來好不好?”

雲子夏指著皇帝的寢宮:“父皇說話不算話,昨天就說了會派人拿回來,結果讓我等到現在,自己忘記了還怪我沒提醒。我不管,我現在就要,我就要,我就要!”

尹公公感覺自己日子要到頭了,趕緊阻止雲子夏的胡鬧:“小祖宗哎,您別再鬧了,皇上這才剛睡下,可別再驚醒了皇上,不然怪罪下來老奴可擔待不起啊!”

“那你就放我出宮,我自己去行宮拿!”

“這......這是不可能的!就算你殺了老奴,老奴也不敢啊。”尹公公當即跪在地上磕頭道。

這時小娥跑了過來:“公主,您怎麼到這裡來了,起個夜的功夫您就不見了,是要嚇死我啊。”

“小娥,你來得正好,你陪我出宮!”雲子夏一把拉住小娥的袖子道。

“公主,沒有皇上的令牌夜裡任何人不準進出皇宮的您忘了?”

尹公公覺得小娥就是自己的救星啊,連忙接話到:“對對對,公主您還是回雁闕宮吧,老奴保證,宮門一開就派人去行宮給您找那扇子去,老奴發誓,您就聽老奴一聲勸別鬧了!”

雲子夏用詢問的眼光看了看小娥,見小娥點頭,也只好作罷。“好吧,你可別忘了。我回去睡覺了,醒來就要看見扇子,不然饒不了你。”

“是是,您放心!”

見雲子夏終於走了,尹公公摸了摸額頭的汗,心裡苦啊說不出。回到寢殿,皇帝掀開帳子小聲的問道:“鴻雁丫頭走了嗎?”

“走了,皇上。您這丫頭太難伺候了。”

“這古靈精怪的臭丫頭,居然趁我喝醉了來要東西,虎口拔牙!你說實話,我真答應了?”

“您......確實答應了......”

皇帝懊悔地拍了拍頭:“也罷,她要就給她吧。你拿上令牌命人去拿吧。這回可是虧大發了!”

日漸東昇,來參加於母壽宴的賓客陸陸續續的到來,雜耍班子和唱曲兒的戲班子也開始了表演。於府門口兩駕馬車一東一西像是約好了的同時到來,東邊馬車上下來的乃是崇郡太守賴正斌的夫人,西邊馬車下來的書生乃是江唐郭府的三公子郭寒。

郭寒朝婦人笑道:“大姐,今年你可算來了,二姐可是盼你盼了好幾年了!姐夫沒來呢?”

“郡裡糟心的事兒太多,你姐夫脫不開身。弟妹沒來?”

“她好不容易來趟盛京,帶著丫鬟逛街去了,一會兒就來,咱們先進去吧。”

京裡面有頭有臉的大臣們都過來了,前院的男子有於翔招呼著,於母便在後院陪著個夫人小姐聊天,聽得丫鬟過來稟報,告了聲罪就急忙走了出去。

來到東廂,看見正喝茶的兩人,於母眼淚就掉了下來:“大姐,三弟。”

賴郭氏也是上前抱住了於母,哽咽道:“二妹,一轉眼已經五年了。”

“大姐,可把你盼來了。”

兩女又抱著哭了一會,才抹著眼淚分開,看見郭寒笑眯眯的看著,兩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於母問道:“三弟,爹爹孃親身體都還好嗎?”

“好著呢,爹爹現在可是天天和咱街坊老頭打球下棋呢,孃親也在家養起了花,什麼梅蘭竹菊一個也沒落下。爹孃可惦記著你了,只是路途遙遠,來回顛簸的不方便。這不,我來時還讓我給你帶了娘親手做的酥油餅,你最愛吃的。”

於母喜極而泣:“爹孃身體健康就好,你回去了跟爹孃說,下回有時間我帶著你姐夫還有兩個外甥一起回去看他們二老。”

“得嘞,哎說道外甥,話說怎麼沒看見小飛啊?”

說起於飛於母就頭疼:“那是個泥猴子,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只留了句晚點會回來。這十幾年來我這顆心啊,都給操碎了。”

“小飛從小就聰明,男孩子哪有不調皮的,可別像我家江兒一般,跟他爹一個性,榆木腦袋!”大姐調笑道。

正說笑著,門外丫鬟搬進來一盆紫珊瑚,後面跟著一位妙齡少婦,乃是郭寒之妻烏氏:“大姐,二姐,相公。”說完便行了禮。

“你這是幹什麼?一家人不必那些個虛禮,快過來坐。”於母嗔怪道。

“好不如容易見一面嘛,行禮也是應該的。二姐,你看,這是今年打上來的最好的紫珊瑚,送給您,祝您青春永駐。”

“你什麼時候給搬來了?我怎麼不知道?”郭寒問道。

“你以為我跟你一樣,二姐生辰就你心大提著母親送給姐姐的禮物就來,我還不幫你準備點禮物嘛。”

“這個傻丫頭”。於母摸了摸烏氏的腦袋笑著說道。

一家人許久未見,自是說起了體己的話。待到夜色降臨,壽宴開始,才一起向著前院走去。廣場上鑽火圈,口吐火焰,胸口碎大石這些最討巧的節目輪番上演客人們也看不煩,總之整個府邸充滿了歡喜的氣氛。文人門借酒吟詩作對,武人們猜拳比武甚是歡快。

正在此時,憑空兩聲暴響驚了所有人一跳。只見兩朵火光竄上半空嘭的一聲炸裂,劃出了漫天的煙火,像綢帶一般緩緩墜落。陸陸續續的煙火照亮了整個天空,整個盛京的人抬頭都能看見這一美景。一會兒花朵,一會兒魚兒,一會兒蝴蝶,還有紅豔豔的大嘴唇。煙火持續了半柱香的時間,最後一個巨大的壽字和一個巨大的福字懸掛在天空,隨著綢帶般的火花緩緩落下漸漸消散,這場煙花盛宴才落下帷幕。不需要懷疑,明天大街小巷談論的肯定是今夜這場美不勝收的景象。

煙花下,於飛、雲子夏、林璃、龐輝還有張小華五個人的臉像個大花貓似的,五人對視了一眼哈哈大笑起來,對於今天的成果大家都很滿意。

雲子夏興奮的拍著於飛的後背,完全沒有意識到下手差點沒把於飛拍背過氣:“於小飛,你娶我的時候我要一場比這更漂亮更盛大的煙火!”

“誰說要娶你了,羞羞臉!”

“你說什麼?你給我站住!”

其餘的人也免不了加入了這場相互追逐的把戲裡,歡快的笑聲久久的迴盪在這硝石瀰漫的空氣中。於飛給了母親一個難忘的生辰,他沒有意識到的是,這也是他自己給自己的童年最滿意的一份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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