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看著被打死並吊起來的人,一眾士兵更是不敢有絲毫的耽擱,拼命的向下挖。每個人赤果著上身,弄的好像一隻只泥猴。

雨已經停了。

困在眾人心頭的陰霾,也因此消散了一些。

“弟兄們,快來,快來看。”

“這是什麼?”

“是人頭嗎?”

原本就要散去的恐懼,在一名士兵挖到一個像人頭一樣的東西,讓氣氛再次凝重了起來。更讓他們慌亂的是,不止一個,人頭一樣的東西,一個接一個出現,滿滿當當的出現在他們所挖的深坑裡。

被嚇壞的士兵,趕忙去通知羅老歪。

不光羅老歪,陳玉樓等人也來了。

“陳總把頭,想我老羅當年在湘西,幹過一陣子運屍販私的勾當,什麼奇聞怪事老子都見過,這是什麼東西,老子倒是頭一次見。也不知道是兇是吉。”蹲在坑裡,看著眼前的人頭狀的東西,羅老歪朝同來的陳玉樓說道。

陳玉樓來了之後,就一直在觀察周遭的情況,聽到羅老歪的話,他開口道:“羅帥可知這世間有冬瓜西瓜南瓜,為什麼偏偏沒有北瓜呢?”

“北瓜?”

“其實並非沒有北瓜,只不過沒人知道罷了。”陳玉樓抬頭看了看天,說道:“這北瓜僅生在夷地窮山惡水之處,因此又被稱為屍頭蠻,是死人怨氣所結。常生在地底下,世間並不多見。”

“這應該就是北瓜了。”

他說北瓜生在地底,他們挖了這麼深,就到了這東西,倒也能自圓其說。

不過這對羅老歪來說一點不重要,他皺眉道:“總把頭,這麼熟,這是不祥之物了?”這也就是陳玉樓,換個人說這些鬼啊神的,又擾亂軍心的話,羅老歪說不定就開槍了。

陳玉樓澹澹道:“早年間有種說法,說這屈死之人的鬼魂往下走,這屍頭蠻的乃是將死之人一口怨氣難平,結而成物。”

“瓶山本就是古時戰場,這裡的苗人曾被屠戮無數,看來這山底下所鎮的亡靈,真是怨念沖天哪。”

“不過今日挖出此物,我倒是覺得這山腳陰氣甚重,說不準,這地下真有深藏玄機的寶藏。”

還好他突然轉了口風,不然再讓他說下去,羅老歪怕不是真要忍不住了。他花了這麼大心思,讓這麼多兄弟挖地,還為此殺了一個人,結果卻…

“哈哈哈。”羅老歪大笑道:“妥!柺子老弟,昨天晚上那卦算的好,算的妙啊。”

柺子也準備笑,但看到陳玉樓的表情,他立馬又把笑容收了回去。

笑過之後,羅老歪又道:“這麼說來,這些個也都是一些可憐的娃娃,見不到爹孃的孤魂野鬼?”

“罷了罷了,老羅初到貴寶地,有所打擾,待我念唸咒,替諸位超脫超脫。也擺脫各位,助老羅的探寶大業,順順當當的。”

聽他說唸咒,一旁的陳玉樓神色古怪,大概是沒想到他還會這個。是在運屍的時候學的?

果然,羅老歪並不會。

只見他食指中指併攏成“劍”,虛空晃了兩下,口中念道:“橋歸橋,路歸路,衣服歸當鋪。東海哪吒全不怕,就怕年輕守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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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玉樓:“……”

羅老歪手下的士兵,也發出鬨堂大笑。

就在這時,地上的北瓜忽然滾了起來,把眾人嚇了一跳,羅老歪等人急忙退開。

見狀,小神峰立馬出現在陳玉樓手裡,刀出現的瞬間,就朝北瓜射了過去。滾動的北瓜應聲破開,鮮紅的“血水”流了一地。

就像一個破開的腦袋,十分嚇人。

“是蜈蚣!”

有眼尖的,發現北瓜裡藏了一條蜈蚣,被小神峰定在地上,還是不斷掙扎。

走過去將小神峰拔了起來,陳玉樓朗聲道:“大家不用大驚小怪,只是毒蟲貪涼,寄身於瓜內而已。”

聽到陳玉樓的話,緩過神神來的羅老歪怒道:“他奶奶的,老子好心好意超度你們,還搞這種把戲來嚇唬老子。”

“罷了。”羅老歪舉槍朝天開了一槍,說道:“都給老子聽好了,開工,給我挖!不挖出寶貝,誰也不許吃飯。”

“是。”眾士兵連忙應道。

楊副官也呵斥道:“都去幹活。”

先前挖土的士兵,再度忙活了起來。

陳玉樓又將匕首舉了起來,看了眼上頭的蜈蚣,若有所思。花瑪拐站在他旁邊,看到他的神色,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其實陳玉樓的心思很簡單,只是看到這條蜈蚣,難免想到崖底偏殿的那些可怕的蜈蚣而已。

……

羅老歪發狠話,又有楊副官從旁盯著,一眾士兵誰也不敢偷懶,都在拼命往下挖。

幾個時辰時辰過去,一個士兵一鐵鍁下去,像是挖到了什麼硬的東西。他連忙丟了鐵鍁,用手將上面的泥土扒開。

等土扒開後,看清底下的東西,他激動道:“石門,是石門,挖到石門。兄弟們,快點快點,過來幫我挖。”

眾人齊心合力,石門的全貌已經差不多都露出來了。

“總把頭,挖到石門了!”

一聽到這聲叫喊,站在山頭發呆的羅老歪如聞仙音,大喊道:“石門?哈哈,好,太好了,每人二兩菸草。”

“好!”

菸草的吸引力,對這些抽大煙的**來說,無疑十分巨大。他們歡呼幾聲,全都朝發現的石門衝了過去。

挖了這麼久,終於挖到入口了。

“讓開,都讓開,讓老子瞧瞧。”羅老歪朝把石門團團圍住的士兵說道。

圍在石門旁邊的士兵,連忙讓開一條路,好讓他過來。

等走近後,看清了石門的形狀,羅老歪合手便拜,嘴甜道:“爺爺,爺爺,老子終於找到你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孫子還是老子。

站在他身後的陳玉樓看著眼前的石門,嘴角微微上揚。

不為其他,就光為他以聞地之術,就找到這麼一個石門,就足以讓他自傲了。試問天下間,還有誰有這般本事?

“陳總把頭,這石門上寫的什麼鳥玩意兒?”看到石門上密密麻麻的小字,羅老歪扭頭朝陳玉樓求助道。

早已看清門上的東西的陳玉樓說道:“哦,這是古篆,寫的是名諱官爵,以及一些西域番子的習俗。不必介意。”

“難怪,我說這些鳥字,老子一個也不認識。”羅老歪撓著下巴上的鬍鬚道:“原來是番子的習俗。”

“小楊子,叫弟兄們搬炸藥,把石門給我轟開。”

楊副官當即應道:“是,羅帥。”

他的話音一落,一直看著石門上篆書的花瑪拐急忙道:“羅帥,急不得啊。”

聽到他的話,羅老歪不滿道:“咋的了?”

竟然還有人敢阻攔他進去挖寶,羅老歪的不滿已經寫在臉上,這就是卸嶺的人,如果是他手下兵,恐怕已經挨槍子了。

“老子把褲子都脫了,你要告訴老子,你身子不方便?”羅老歪話糙理不糙,他現在就是這個感覺。

彷彿花瑪拐就是要他活生生憋回去。

花瑪拐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只是道:“羅帥,可是這當口,還是謹慎點好。”

怎麼說呢,這可能也是陳玉樓眼下不待見他的原因,這些話他可以和陳玉樓說,但陳玉樓都沒有阻攔,他卻跳出來阻攔,算怎麼回事?

叫旁人怎麼看他這個卸嶺魁首?

羅老歪指著花瑪拐的鼻子罵道:“別再給我嘰嘰歪歪的,今天要不是看在陳總把頭的面子上,老子崩了你。要再囉嗦,小心我轟了你的頭。”

說完之後,羅老歪又朝陳玉樓道:“陳總把頭,你發句話,我老羅今天是進得還是進不得?”

陳玉樓也有些猶豫。

迫使他猶豫的原因有很多,一是這石門上的古篆確實有古怪,二是先前的蜈蚣,都讓他有些不太好的感覺。

“總把頭。”花瑪拐喊了一聲,湊到陳玉樓身邊道:“這石門上的字,很有可能是詛咒。而且咱們這…”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陳玉樓打斷道:“而且什麼啊,咱們這行走江湖幾十年,什麼時候讓詛咒嚇到過?”

“哈哈。”羅老歪在一邊說道。

要不陳玉樓是卸嶺的魁首呢,說的話他就是愛聽。

花瑪拐又道:“總把頭,可是咱們和搬山的兩日之約還沒到。”

嗯?

陳玉樓本就是心高氣傲之人,雖然明白花瑪拐是好心,但是他這一句句的,當著羅老歪等人的面,是真的讓陳玉樓下不來臺。

羅老歪也在一邊添油加醋道:“柺子老弟,瞧你這話說的,沒出息。你們卸嶺還差搬山幾籌不成?”

要說他文化雖然不高,但把人心摸的透透的。

被人這麼懟,陳玉樓掃了花瑪拐一眼,後者也知道他說了不該說的話。

羅老歪大聲道:“陳總把頭,以我說,咱們人多勢眾,有槍有炮,幾個小鬼,怕它做什麼?”

“膽大能行天下,小心寸步難行。”陳玉樓滴咕了一句,又道:“既然今個兒找到這道門了,想必也是天意啊。”

“弟兄們,背上傢伙,壯起膽子,跟我下去。”陳玉樓轉過身,朝身後的卸嶺弟子,大聲喊道。

“甩了!”眾人立馬響應道。

示意眾人安靜,陳玉樓又開口道:“崑崙,叫幾個兄弟,拉幾車草藥石灰,以防毒蟲毒蜃。”

“都聽好了,背上草盾、蜈蚣掛山梯,逢山搭梯,遇水架橋!”

“甩了!”

看到卸嶺的這一幕,羅老歪開心道:“妥。小楊子,工兵營的弟兄們,把子彈給裝滿,煙炮也給我吸足了。再多備幾條口袋,見財物,都給裝袋給老子運回帥府去。”

“是。”

知道事情已成定局,自己再勸也於事無補了,花瑪拐只好不再說話了。

轟的一聲。

隨著爆炸聲落,石門被炸開了一個大窟窿,露出裡面長長的甬道。

站在洞口,羅老歪眼神裡滿是貪婪,朝身邊的手下吩咐道:“都聽好了,往前闖的,老子有賞。往後退的,想想老子的槍子兒,走。”

“是。”

他手下的兵以及卸嶺弟子,開始往石門裡走。

正準備往裡走的陳玉樓,忽然想起來靚仔樂在臨走前,曾給過他一個錦囊,讓他在猶豫不決的時候,可以開啟。

剛剛那局面…

陳玉樓隨手開啟了錦囊,只見上面只有兩個字,不可。

看清字的瞬間,陳玉樓的臉色變了變,但很快他又嘴角上揚。在他看來,這兩個字無疑是萬無一失的。

如果他選擇聽了,那麼選擇去做會有什麼後果,誰也不知道。如果沒聽,但出事了,自然就應了。

真是進可攻,退可守。

但要是不聽,偏偏又沒事發生呢?

陳玉樓覺得,他們這趟應該就是最後這種情況。

他隨手丟了錦囊,跟在羅老歪身後,開始往石門裡走。

靚仔樂這會兒怎麼也想不到,給了他一道錦囊,還是沒能攔住他,帶著兄弟們去送死。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再說靚仔樂他們這邊。

經過趕路,他們一行五人,已經到了榮保所在的苗寨。路上鷓鴣哨雖然採了些藥,但都不是他想要的。

“哎,榮保,你回來了。”

“榮保回來了。”

“快回去吧,你這幾天去哪了,怎麼到現在才回來,你媽都快急死了。”

榮保一踏進寨子,就不斷有寨民和他說話。

就在這時,一個面帶肅容的寨民,帶著幾個年輕力壯的青年,擋在了榮保他們面前。

見狀,靚仔樂稍微往前踏了半步,將紅姑娘護在身後。

看著他挺拔的背影,紅姑娘心底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全感。自打父母死後,她就再也沒有享受過這種被保護的感覺了。

哪怕在卸嶺,她也是強勢的那一個。

“伯伯。”看到帶頭的人,榮保急忙叫了一聲。

鷓鴣哨他們已經答應,這趟回來就會放了他,在他心裡,紅姑娘那幫人就是山匪,他可不想寨子裡的人和他們起衝突。

那最終倒黴的,還是苗寨。

一個小孩拿著手裡的柴刀朝榮保道:“榮保,你怎麼才回來,這些外來人是幹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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