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ptsd】
周彌在這年夏天回北城。
向薇加薪挽留, 而周彌去意已定。向薇也就不勉強,送了她一句挺套祝福語:長風破浪,直掛雲帆。
回去之前, 大衛、小敏他們給她踐行, 大家挺樂觀,既在一行業內, 以後再碰面機會便多得是。
依依不捨是周鹿秋,她雖然在東城也結交了不少志道合好姐妹, 但真毫無顧忌講真話, 以及打心底信任,也只有在她微時施以援周彌。
周彌便讓她考慮一下也可以再去北城,當時離開是為了躲避侯家風波, 在快過去兩年了,事情早已平息。
周鹿秋當真有些心動。她做美妝博主, 自職業,在哪不是做。
不過, 她轉念又想:“可我去了北城也不再跟我合租了吧?跟談宴西是不是馬上要結婚了。”
“不至於’馬上’。但肯定要跟他一塊兒住。”
周鹿秋笑說:“所以,我搬過去估計也是輕易約不到。談公子在就已經恨不得要把空閒時間佔滿了。”
周彌說:“管他。姐妹比較重要。約我我肯定去。”
兩人笑起來。
不比當日離開北城輕車從簡,周彌在東城這公寓住了一年半有餘,平日去差,看見喜歡衣服、飾品和擺件,沒多考慮就買了。
在搬家知道痛苦, 整理打包花了一週多時間。
那談宴西等了她這麼些天, 不樂意了,問她是不是臨了了又不想搬了,信不信他親自跑過來,直接把人提回去。
好歹, 周彌終於將大部分東西打包完畢,裝在搬家紙箱寄到了談宴西那兒。
這邊該處理處理完了,便定了機票回北城。
回去之後,先去參加了衛丞給她籌備歡迎會,又跟宋滿和白朗熙見了一面,請他們吃飯。
等這些事兒忙完了,消停下來。
而她寄來紙箱,也已經到了,堆在談宴西公寓客廳,因為還不確定到時候究竟是要在哪兒長住,暫時也就沒有拆箱。
這天,談宴西自公司回來,進門看見小山似壘起來紙箱,第一反應竟是退了半步,而後笑言,周小姐叫他有“紙箱ptsd”了。
動興將她領到儲物間去瞧:看看,上回寄過來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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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宴西笑說:“我也是一回,送去禮物還被退回來。”
周彌在那紙箱子旁邊蹲下,一邊翻,一邊笑說:“要是不退,我哪有底氣跟談總叫板——哇,看!”
談宴西倚著門框,抱臂瞧著她,看她從紙箱拿了一隻香家包。
周彌笑說:“這個包,二市場上已經有價無市了。談總投資好腦,送禮物送升值。”
談宴西稍稍揚了一下眉,“我看,叫回北城還不見得是個好主意。我純粹給自己添堵,放個人在跟前,天拿話刺撓我。”
周彌笑得開心極了,“請容易送難。”
——
【02.婚房】
周彌特意跟新東家多要了一些入職前休息時間,算不得太多,兩週。
難得清閒下來,反倒不知該做些什麼。
談宴西就說,那自然得去瞧瞧婚房。原先周彌總拿這事兒打趣談宴西,如今他自嘲兼玩笑,不亦樂乎。
這天上午,談宴西沒工作上事,就開車載她看婚房去。
數一數二好地段,權貴富商聚居地,離醫院近,離國際幼兒園更近,大開間三層代別墅,前有花園後有泳池,採光通風是一絕。
開發商送精裝修,義大利設計團隊做設計,簡約而不失典雅代風格。
當然,談宴西說,如果她不喜歡,砸了重灌。
周彌說:“倒不是不喜歡裝修風格。”
“那是連這房子也不喜歡?”
“也不是不喜歡,就是,這離工作地方不近,離我工作地方也不近,大歸大,但沒有姚媽那有人情味。唯一好處,可就是孩子上方便吧。可是看,最關鍵,我們還沒孩子。”
談宴西笑不可遏,問她,知道這兒多少一米嗎,有價無市樓盤,被她講得一文不值。
周彌聳聳肩,“那是。未來要做談夫人人,就是會比較挑剔一點呢。”
談宴西喜歡極了她偶爾這點兒故意小矯情,笑說:“要不,再隨心意重新挑一個地方?”
“也不用。留著唄,未來什麼時候,孩子該上了,說不準我就發這好了。”
“那麼請問,打算什麼時候給我生個孩子?”
周彌糾他不當措辭,“什麼叫給?是給我們——我25歲,談總最好先做好三五年這件事情不會提上日程心理準備。”
談宴西也不說好與不好,只要笑不笑地看著她。
周彌太瞭解他了,先一步堵死漏洞:“不準算計我!我願意生生,不然我不會原諒。”
談宴西笑說:“說好像我真那麼急切想要一樣。”
“說哦,不急切。”周彌笑得眼尾微微上揚,自帶三分狡黠。
“……”
最後,這婚房就被這麼暫時閒置了。
周彌又揶揄道,放著唄,放著還繼續升值。
至於,到底住哪兒,周彌說:“就在公寓,或者姚媽那,可以。”
談宴西說:“姚媽那兒房子只租不售,萬一哪天政策變了,要收回去。”
“那還不簡單麼?找塊地,一比一地復刻一個。”周彌頓了一下,看一眼談宴西,“……我不是,啟發了吧?”
談宴西笑著,一臉“說呢”。
——
【03.所謂破例】
八月底,顧斐斐自聖彼得堡交流回來了,周彌覺得生活多了兩分趣味。
周彌在工作,和之前工作內容大差不差,不過已經用不著自己寫稿或是剪輯影片了。她底下帶著一個四五人小組,執行事情交他們去做,她只負責定選題方向和審稿,再遞交給主編式確認。
仍然會有差需求,不過不如之前那樣頻繁,如今多半時間還是在北城。
顧斐斐回來之後,周彌好一陣子在跟她一塊兒玩,要麼一起去看展,要麼去酒吧喝酒,要麼去看某獨立樂隊live。
這一下,談宴西跟周彌獨處時間空前縮減,他本來休息時間也不多,在想趁著空閒跟周彌單獨地待會兒,還得提前預約,不然多半就是被顧斐斐給預定了。
一回兩回,談宴西也就忍了,三回下來,他忍不住跟周彌反應:“這位朋友,難道就沒其他朋友了?”
周彌笑說,“我也想跟一起玩,但次次去衛丞那兒,好無聊。”
“那下回想去哪兒,我陪去。”
“那種,人擠人擠人戶外音樂節,願意去嗎?”
談宴西臉色可比公司資產蒸發了一個億還要難看,“不去。”
周彌趴在他肩膀上,樂不可支:“看,聲聲說愛我,不願意為了我破例……”
談宴西巋然不動色,“我已經夠破例了。不然朋友顧小姐,在已經在返程聖彼得堡路上,這輩子也別想再回來。”
周彌笑:“談總之前還找她做眼線呢,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
——
【04.結婚證】
周彌北城長大,風雪天氣,於北城是每年冬天定例。
照理說,從小到大見慣了雪天,不至於還有什麼情緒波動。
但和談宴西認識是在雪天,此後,好像一年冬初雪,於她多了些不意義。
這天周彌和談宴西是住在姚媽這兒。
清早,周彌起來洗漱,拉開二樓臥室窗簾一瞧,院子已經是銀裝素裹一片,“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景象。
她抱著機,腦袋靠著窗戶玻璃,安靜地看了好久。
心有隱約而難言喜悅。
談宴西也起了床,兩人下樓吃早飯去。
姚媽煮紅糖醪糟粉子,軟糯而清甜,太適合這個清晨。
等吃了早餐,周彌拉著談宴西去外看雪。
他們確實是穩重北方人,也沒什麼打雪仗心思。周彌靠著他,怕冷,就將他身上黑色毛衣下襬掀起來,兩伸進去,搭在他腰間取暖。
這天氣,雖然寂靜,亦有隱約而熱鬧人聲,好像是哪一家街坊,從門前經過,笑聲閒談家常,說買著了冰湖鑿來魚,新鮮得很,大冷天,拿來燉魚湯再合適不過。
風吹過,那梨樹枝上累積鬆軟雪,簌簌地往下落。
談宴西忽地低,伸,將她腰輕輕一摟,說話時呼小團白色霧氣,“瀰瀰,今天請假嗎?”
“怎麼?”
“我想,我們去把證領了。好趁著這天氣。以後,結婚紀念日不拘那天,一年什麼時候下雪,什麼時候就是紀念日。瀰瀰,覺得好不好?”
周彌心中微動。
為他這樣一個來商人思維人,難得浪漫想法。
然而,她還是要打趣一句,“莫不是想省掉記紀念日工夫?”
談宴西垂眸看她,伸指,一把將她嘴唇輕輕一捏,“……真要把這嘴縫上。”
周彌笑著開啟他,“下回不如直接吻我。謝謝。”
“……”談宴西哪有不從道理。
過來好一會兒,周彌臉色微熱地退開去,“在去?我們沒有預約,會不會領不到。”
談宴西笑說:“那只我來想辦法了。”
“哇。特權。”
談宴西豎一指在嘴前,“噓——”
他想了想,還是直接吻她吧。
就又摟她腰,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