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晉江獨發
奉行綠色出行的電單車小分隊, 很快便注意到為首負責帶路的【琴酒】的異樣。注意到對方車輛的型號是保時捷365a,花嫁宰和chuya子對視一眼,然後安定放緩速度落到最後面。
“感覺我和chuya子一出現的話, 會引來更多不必要的麻煩。所以這種時候就拜託你倆啦~”
“誒?但是小恩妹妹還好說, 我完全沒有直面的自信啊。”
戴著鑲嵌巨大蝴蝶結的鳶色髮箍,【太宰治】對【喬魯諾】眨眨眼。
“沒事沒事~我爸比可是越是緊張越鎮定的型別, 你倆只要給他敲敲邊鼓圓場就行……啊,我又忘記,現在可不是‘他’, 而是‘她’~。”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花嫁宰讓她兩個過去, 但顯然保時捷裡坐著的伏特加和琴酒沒有錯過主動靠近這邊的、兩個同樣穿著漂亮lo裙的女孩子。
如果說【琴酒】的眼珠呈現出冷傲的墨綠色, 那麼【喬魯諾】的眼珠則是初春好奇探頭的芽嫩綠,與【恩奇】宛若生機盎然的遼闊草原的綠色相得益彰。
最重要的是, 這個人cos的角色, 某種意義上不算純正的亞洲人——【琴酒】據說和【喬魯諾】一樣是混血兒, 而【恩奇】更是古早隸屬於古希臘兩河流域美索不達米亞的烏魯克人。
在徹底為各自cos的角色後, 那部分非亞洲的面部特徵自然而然也賦予到她的外貌上。
儘管髮色不相近,但相同綠色色系的眼瞳顏色以及彼此親密無間的相處態度……對不熟悉的人來說, 很容易就會猜測她是血緣關係的姐妹親戚。
至少伏特加和琴酒就功誤導。
“哼,那種無聊的‘在這個世界上將會有7個人與你長得相像,而這7個人當有1個人和你長得幾乎一樣’理論, 居然是真的啊。”
叼著香菸的本尊琴酒上下量眼【琴酒】凹凸有致的身材以及對方線條柔和的臉型, 沒再多說什麼,而是就那樣緩緩搖上車窗並啟動車輛。
至於【琴酒】?
在路口信號燈變為綠色的瞬間, 漆黑的保時捷365a揚長而去,唯有方才鎮定自若甚至還用輕蔑眼神掃視伏特加與琴酒的【琴酒】,在緩緩長舒一口氣之後, 才對著小夥伴露出劫後餘生的後怕表情。
“……我差點以為他會給我來上一槍。”
“安心,這裡可是鬧市區,路口還有監控,而且只是長相相似,身材和性別不一樣。爸比你就算想當對方的死亡替身當不。”
“…………這是安慰?”
“唔,姑且算吧?”
***
如果我知道【琴酒】在路上突然偶遇本尊琴酒的事情,我一定會毫不客氣地大聲嘲笑。但遺憾的是我不知道。事實上,在將煩人的尾巴統統丟出店鋪後,我就滿腦子只有和年幼悠仁快快樂樂暢玩遊樂園的這一個念頭。
雖然身變小,但記憶和部分思考方式還是保留原本的年齡。小小只的粉發男孩趴在售票處遞出零錢,笑容燦爛的彷彿春日盛開的迎春花。
“一張人票,嗯,還有一張……兒童票……”
似乎是因為自己現在還要蹭兒童票的差價,年幼的悠仁有些害羞的紅臉。而我則伸手按住他的小腦袋,對視窗的售票員豎手指。
“不,不需要拆開,給我一份親子vip套票。”
估計是詫異於我會選擇親子套票的緣故,小小的悠仁瞪大眼睛。金黃色的瞳仁像極疑惑的幼年老虎,懵懂得不知道該何反應。
但我只拿好售票員遞來的找零和門票,對趴在視窗的年幼小男孩伸出手。
“雖然年齡上是姐姐,但我對悠仁可是抱著滿腔慈母之愛的哦!”
“誒?真的假的?”
“真的啦……啊,但是偶爾還是會變質一下的。”
“咦?變質?”
“嘛~這部分不需要深入解,走吧走吧,我去遊樂園玩嘛~”
我揉揉年幼悠仁的腦袋,男孩有些刺稜稜的頭髮並不像它的顏色一樣粉嫩,反而透著點旺盛雜草的觸感。就像是再怎麼惡劣的懸崖峭壁,也依然夠從巖縫泥土裡冒出點生機的草葉——虎杖悠仁似乎就是這麼個具備強烈生命力的存在。
“知道啦,真是的……這樣根本就不知道誰才是小孩子。”
我揉亂頭髮的小男孩,舉雙手將亂糟糟的頭髮壓壓。眼眶下方兩道黑色的月牙像是胎記般對稱,安靜卻無聲地刺痛著我的內心。
要怎麼樣才將那杯混入異的(靈)液(魂),重分離烏黑的墨汁與乾淨的清水呢?
似乎是注意到我一直盯著他,年幼悠仁眨眨眼,然後伸手扯扯我的手腕。
“悟姐姐?怎麼?宿儺有出來嗎?”
“……不,那夥沒有出來。”我安撫性地拍拍年幼丨男孩的後腦勺,說:“就算出來,這裡也還有我在哦~”
既然我在少年院的時候阻斷虎杖悠仁的一次死亡,並斷絕那個一分鐘的契闊出現。那麼我就有自信我還做到更多,更多,以及更多。
詛咒之王兩面宿儺是個隨心所欲的自由主義者。除在對虎杖悠仁內心趁虛而入的事情裡,這個擅長發呆的千年的詛咒,大部分時間只是在虎杖悠仁的內安靜發呆。但我知道,他越是安靜,就代表他日後爆發來會釀造出多麼恐怖的結果——漫畫裡他在交流會和八十八橋的時候毫無存在感,卻在涉谷逮到機會時一口氣屠殺半徑140米範圍內的所有人。
一想到這個可怕的不定丨時丨炸丨彈就在虎杖悠仁的內,我就無法控制我內心的厭惡與憤怒。
虎杖悠仁的人生本不該為那個樣子。
如果沒有宿儺,沒有詛咒,沒有這糟心爛透的一切,他本該有可為一個籃球運動員,又或是夠救人的消防員……他有那麼多的可性,卻在吃下那根屬於宿儺的特級咒的手指後,徹底扭曲到一條充滿痛苦的道路上。
但是沒有如果。
因為虎杖悠仁是“救人”的一方,而不是“救”的一方。
遊樂園裡孩童與大人的歡笑和尖叫匯快樂的海洋,糖果色的玩偶搖搖擺擺分發氣球,檸檬黃的毛絨頭飾蹦跳著從後方經過,粉藍和粉紅色的棉花糖雲朵般蓬鬆搖曳,噴泉與音樂一同營造出夢幻的光景,就連不時響的路人的話語顯得如此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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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樂的時光是如此美好,卻又與咒術師瘋狂的世界格格不入。
我蹲下來,手指輕輕撫上虎杖悠仁眼眶下方的那道黑色月牙。
“我想讓你開心,我想讓你笑,我想讓你儘量過得和普通高生一樣青春,我想讓你不要過多的痛苦挾裹著往走,我想讓……”
想讓你不必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說為什麼自己還不去死。
我嚥下後半句話,只是如同撫摸世界上最輕柔的絲綢般一下又一下摸著男孩的臉。
“我要怎麼樣做,才讓你幸福呢?”
就在我試圖隨便開個玩笑來結束這莫名其妙的題時,年幼的虎杖悠仁卻伸出他短小的手指抓住我的手。
“沒必要特意那麼做的哦,悟醬。”
年幼的小男孩看著我,那雙浸透日光的琥珀色眼瞳並不像其他孩子那樣圓滾滾的稚氣,反而因為眼白部分較多而呈現出點微妙的“兇”的味道。
但當粉發的男孩笑來的時候,那點與生俱來的的“兇”卻又變一汪暖呼呼的、夠焐熱旁人心臟的“火”。
“雖然爺爺死掉,但是現在的我有五條老師,娜娜明,伏黑,釘崎,順平,熊貓學長,狗卷學長和真希學姐……而且,還有這麼關心我的悟醬,還有大!”
說到這裡,他有模有樣的點點頭。
“你看——我有這麼多人在,這麼多的朋友在誒!而且宿儺我也壓制住,嗯,沒題。現在的我已經超幸福,所以悟醬真的不必特意為我做什麼。”
——我已經足夠幸福啦。
虎杖悠仁的眼神、嘴角還有他的笑容,全在這麼說。
——因為我已經足夠幸福,所以你不需要為讓我幸福而這麼逼迫自己喔。
明明是在人群喧囂又吵鬧的、充滿歡聲笑語的遊樂園裡,我卻蹲在地上緊緊抱著年幼的虎杖悠仁嚎啕大哭。而迫直面我慘烈哭聲的年幼悠仁卻毫不介意我撕心裂肺的哀嚎,只宛若一個可靠的小大人般任由我抱著,並努力掙脫出一隻幼嫩的胳膊,像是對待更加年幼的小孩子般,一下又一下的自上而下的撫摸我的後腦勺。
“我是真的覺得我很幸福,所以悟醬也不要哭嘛。”
“但、但是……”
“那做約定好不好?我之有和悟醬約好,在你面會一直笑著的。所以悟醬也不要為不屬於現在的我的‘不幸’而難過。”
這個對旁人情緒極為敏銳的孩子,早早就察覺到我偶爾會透過他看著另一個還未出現的、充滿痛苦未來的“虎杖悠仁”。可即便如此,他也從未對我說過半個字,只一心一意專注著對我展現出比陽光還要耀眼的燦爛笑容。
“約好哦,我不會變的不幸——所以悟醬也不要再為我而哭。”
我顫抖著伸出小拇指,和舉著小拇指的年幼模樣的虎杖悠仁一拉勾。櫻粉色短髮的小學生像是春日盛綻櫻花的花瓣縫隙裡投在地面的圓形光斑,小小的太陽拉著我的手指上下晃晃,對我說:
“我會為不讓悟醬哭泣而努力幸福的,所以,這次換悟醬對我笑嗎?”
我這輩子無法拒絕虎杖悠仁,所以我用袖口胡亂擦擦眼角不斷溢位的淚水。什麼黑泥什麼破損的精神世界全我丟到腦後,除“要把我最好看的笑容給悠仁”的這個念頭外,我已經什麼不記得。
他值得世界上最好的東西。
所以我給他的笑容,也必須得是最好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