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聖誕節了,哥譚這幾天時不時就來上一場小雪。

天氣寒冷,也只加快了街上行人的步伐,一點也沒影響這個城市的熱鬧與繁華。

事實上,這場雪成了無數坐在溫暖壁爐邊少年少女夢中的聖誕點綴。

而那些無家可歸的流浪兒,則是恨透了這寒風、這冰雪。

他們一邊咒罵上帝與所有能待在暖和房間裡的人,一邊使盡手段爭取片刻的安逸。

十點半,格林威治村,布諾塔二手店。

“咳咳......”絡腮鬍的白人老闆咳嗽幾聲,“小姑娘,時間到了,我得關門歇業了。”

哈莉抬頭看了眼掛在牆上的鐘錶,皺眉道:“在哥譚這國際化的大都市,十點半就關門的店主,是不是太懶了?”

非主流的彩色馬尾與哥特妝的確有效,她在街上逛了一圈,小心翼翼警惕著,卻沒一個人報警抓她。

她甚至並不顯得那麼突兀,因為在哥譚街區,非主流才是主流。

然後她就跑到這家二手店蹭暖氣。

老闆胖臉微黑,“我明說了吧,你從下午兩點進門,就一直坐在書架邊看書,連一杯咖啡也沒點。

之前也就算了,做不成你的生意,還有其他人,可現在外面下雪,將近一個小時沒客人進來,我當然要早點關門。

至少能節省些電費,至少能早點回家陪老婆折騰。”

“誰說我不買東西了?”哈莉指著對面擺放樂器的架子,道:“我一直在糾結,到底選哪個吉他。”

“你現在還在糾結?”老闆木著臉問。

哈莉點頭,“之前糾結選哪個,現在糾結到底要不要買,畢竟,這客戶體驗真有點差。”

老闆盯著她,面色變了幾變,一聲不吭地走開,也不再提趕人關店的事。

又過了半小時,他才再次喊道:“每天十一點,我必須打烊!”

哈莉嘆口氣,去樂器架子上選了一把最便宜的吉他。

“你還真的買呀?”結賬時,老闆非常驚訝。

“唉,我是一名歌手,你知道唱歌的艾薇兒嗎?”

老闆點頭,“加拿大小天後,對吧?”

“她是我的偶像,總有一天,我成為下一位天后。”哈莉抱著黃色的舊吉他,滿臉憧憬地說。

有了新裝扮,她還給自己取了新名字。

為了人物形象更飽滿,還得有新職業與人生目標。

她不會真去追求什麼音樂夢——那是找死,張學友的演唱會就是血的教訓。

只是你左肩背吉他,右肩背行李包,別人就會下意識給你按一個流浪歌手的身份。

流浪歌手自然就與魔女哈莉區分開了。

這才是她的主要目的。

“你和她還真有點像。”胖老闆道。

都是非主流。

“你原來的吉他呢?”他問。

“賣了,賣的錢一部分吃飯,一部分用來買你這個破吉他。”哈利道。

新身份成功騙到老哥譚人,她有些高興。

“等等!”絡腮鬍老闆叫住付完賬離開的哈莉,神色掙扎,“你可以繼續留在這。”

“嗯?”哈莉驚訝,“你不回家陪老婆了?”

老闆臉上露出一抹淫猥笑容,“我可以留在這陪你。”

哈莉木然,這就是哥譚人,非常典型的哥譚人。

高高豎起一根中指,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哎,小妹妹再考慮考慮,免費熱水與暖氣,明天早晨我再給你20美刀......五十美刀也行?

回來,我送你一把馬丁OM吉他。”

說最後一句話時,老闆在咬牙切齒。

哈莉有種留下來的衝動,還是忍住了。

嗯,留下來,拿出柯爾特頂在老闆腦門,讓他把珍藏版馬丁吉他交出來。

......

這座城市就像一頭噴薄暴躁與狂熱的勐獸。

充滿一股令人眩迷的熱量。

雪花落下未能形成積雪,就融化成汙濁的泥水,像瘋子一樣癲狂閃爍的霓虹,在水面投下斑駁彩影。

“啪嗒......”長筒皮靴落下,水花濺起,殘破的彩影勐然炸碎。

漸漸的,狂風愈來愈咆哮,雪片幾乎橫著飛,街上有稀稀疏疏疾馳而過的汽車,行人卻越來越少,連霓虹的彩光似乎也凍結在燈管裡。

這一刻,城市好似成了北方一片荒涼聳立的土丘,孤寂荒涼,沒有希望的冰寒......

“不行了,我想睡覺......”在街上胡亂逛了一圈的哈莉,忍不住再次回到自己的紙盒小屋。

紙盒還在那,不過不再是她離開時按癟了疊在一邊的樣子。

有人來到這,重新開啟紙箱,在原地組裝了個簡陋的小屋。

她在紙盒前三步外站了兩分鍾,還是喊道:“喂,你新來的吧?知不知道這是我的地——嘎!”

黑洞洞的槍管在薄薄白雪的環境中格外顯眼,哈莉戛然而止。

“OK,它歸你了,我這就離開。”哈莉眼睛盯著槍管,一步步後退。

即便身子在第一步時,就偏移了現在的射擊線路,她也沒掉過頭——老爺子卡薩帕教她的,除非萬不得已,永遠別把後背對著別人的槍口。

直到徹底躲開射擊角度,她才轉過身,快步離去。

“等等——”紙箱小屋裡的人似乎在往外爬,有紙盒晃動的聲音。

“你是個女孩,年輕女孩?”他是個男人,中年人。

“難道你要紳士風度,把紙盒讓給我?”哈莉停下來,身子貼著牆,右手已經握住柯爾特。

她忽然有種錯覺,回到了小時候,在卡薩帕帶領下,在荒山莽林裡,她手持獵槍,屏住呼吸,獵物也小心翼翼,齜牙伸爪......

“嗨,girl,我沒有惡意。”男人連她的身影都看不見,當然知道她在防備他的手槍。

於是,他高舉雙手,大大方方走到巷道中心,讓她看得明明白白。

哈莉的確看清楚了,這是個高大強壯的男人,穿著咖啡色羊毛衫與黑色皮褲。

沒有外套,手裡、腰間也沒槍。

“你想做什麼?”哈莉問。

“耶穌的屁、眼,紙盒底部全溼了,我得用皮大衣墊在下面,但還是很冷,你也很冷,對不對?你沒地方去,對不對?你看看我,我很強壯,臂彎溫暖,我們一起睡會很舒服。”

男人大大方方,就好似在說——正好我也要去XX小區,女士,咱們拼車吧!

“屌!擼自己去吧!”哈莉掉頭就走。

“嘿,我有大凋!”男人看到一個窈窕身影,越發不願放棄,在後邊追著喊。

見哈莉都懶得理他,男人面色掙扎,露出痛惜之色。

“我還有粉,分你一半!!”

他儘量讓自己顯得豪氣大方,就好似要給全場買單的趙公子。

可那略帶顫抖的聲音,顯出他內心的不平靜。

可他自覺付出這麼多,前面的小濺貨還是沒回頭。

男人覺得自己受到了羞辱,無名怒火與猥瑣慾望混合成一種強勁動力,從肛、門一直衝到嗓子眼——“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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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嚎叫一聲,向哈莉撲了過去。

“小碧池,你以為你能逃得掉?!”

哈莉不用回頭,只聽聲音就能輕鬆躲開,然後順勢飛起一腳。

但就在動作的那一剎那,她忽然想起,自己已經放棄成為頂級運動員的人生目標,而改為努力提升個人實力。

也即是,儘快升級,把防禦加到鋼鐵之軀。

她回過頭,雙臂豎起,“嘭”的一聲,擋住男人的一腳飛踹。

“嗤嗤嗤——”力量好大,她在溼滑的雪地連退三步。

“咕咚咕咚......”藍色的烏龜人經驗罐冒出紅色泡泡。

哈莉皺眉,經驗有點少!

也許不是經驗少,而是12級了,經驗罐看似大小不變,其實容量增加了十多倍。

等級越高,越難升級。

“你個沒用的廢物,就這點力量?難怪沒女人要你,廢柴,擼自己都擼不動的弱雞!”哈莉破口大罵,怎麼難聽怎麼罵。

“碧池,你惹怒了我!”中年男人色心稍退,胸中戾氣大增。

“嘭嘭!”左勾拳右勾拳,打得還挺有章法。

“咕咚咕咚.....”哈莉左擋右接,只防禦不攻擊。

身子被捶得左右晃動,她的嘴角卻勾起一抹笑意。

經驗值比之前增加了三倍!

除了攻擊力,漢子的惡意度也大幅度提升。

之前他還“憐香惜玉”,現在,他不介意打死後趁熱來一發。

兩分鍾後。

“你真個沒用的廢物!”哈莉原地抬腿,長筒靴抬得比她自己腦袋還高,正正悶在大漢喉結。

“咔——”喉嚨處一聲脆響。

“嘭——”大漢倒飛兩步,爛肉一般砸在地上。

“嗬嗬嗬......”大漢一隻手捂著喉嚨,另一只手胡亂揮舞,雙眼暴突,像落在岸上的魚兒般抽搐。

仔細看,他腦袋熱氣騰騰,汗水甚至濡溼了頭髮。

可以看到有明顯的白色水蒸氣從頭頂冒出。

顯然,之前他比耕田的牛還努力,還辛苦,可惜......

“打了這麼久,連半級經驗都沒有,廢渣!”哈莉臉色也不怎麼好看,罵了一聲,看也不看,就轉身離去。

她不高興倒不完全是沒能升級。

如果經驗值一直上漲,她會給他機會,再多打十幾分鍾。

可事實是,只打了十幾拳,單次攻擊的經驗值就開始下跌。

明明力度沒下降多少,惡意度更是持續飆升,經驗包怎麼貶值了呢?

沒多久,經驗罐甚至不再冒泡,可他還在奮戰。

哈莉知道自己這不是系統,不存在系統修復bug的情況

如果能,進化至寶會一直讓她刷經驗。

現在不能,只說明真的辦不到。

“也許,進化至寶在我被攻擊過程中,從敵人那抽取到某種特殊能量,那種能量讓我進化,而這個街頭混子,已經被我擼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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