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布完全有理由憤怒。

他堂堂秩序神系之主,帶領一群神靈加入凡人的王朝,甘心成為凡人的臣子,不說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他自覺在職位上一直盡心盡力,從來不曾懈怠半分。

對老國王,她忠心耿耿,對胡夫王子,她也耐心輔左。

結果父子兩個都不是省心的主兒。

琪雅王后原本只是普通人家出身,丈夫也只是埃及一名普通的官員,只因為國師納布對法老王做出“神人降世,背生雙翼,一陰一陽,天作之合”的預言,琪雅才得以憑藉背生雙翼的女兒翠阿雅,進入埃及王室圈子。

老法老和琪雅第一次偷情時,國師納布就有所察覺,並警告自己的君主:首先,這不是明君該有的行為,她的丈夫是你忠誠的臣子,你不該這麼對待他;其次,天賜姻緣之人不是你和她,而是你的兒子和她的女兒,你們兩個沒有夫妻緣,強行在一起只會給雙方帶來厄運。

老法老沒理睬他,還呵斥了他,讓他別多管閒事。

沒多久,琪雅的老公成為“埃及武大郎”,琪雅正式成為法老王的戀人。

國師納布再次直言勸諫:我知道“武大郎”是被藥死的,今天她能為情夫藥死親夫,明天一定不會介意做同樣的事。恕我直言,除了權力,你無法滿足她的任何慾望,論身材相貌與品行,還不如她的前夫。

“給我滾!”老國王拿起酒壺,朝納布頭上砸過去。

納布也是個爆脾氣,暴跳如雷、大罵不止地離開了宮廷。

沒幾年,他果然接到老國王“跳樓自殺”的噩耗。

成為國師的時候,他當著埃及諸神像的面,對法老王發過誓:不離不棄,盡忠職守。

所以哪怕她天生暴脾氣,哪怕被老國王酒壺砸頭,納布也並沒有封金掛印,離開埃及朝堂。

只不過這幾年法老王冷澹了和她的關係,幾乎不怎麼見面。

畢竟琪雅已經成為太后,也明白納布對自己的態度。

枕頭風厲害著呢,神王也擋不住。

現在法老王死得不明不白,納布王心裡暗恨他活該,卻也急匆匆趕回宮廷,打算為老君主報仇。

壓根沒做任何調查,他直接要求剛繼位的胡夫王子拿下“妖后”琪雅。

那會兒初代鷹男鷹女即將大婚,正戀姦情熱的時候,胡夫王子想都沒想,果斷拒絕,還責怪納布挾私報復,汙衊傷心欲絕、善良柔弱的太后。

納布王氣炸了肺,但君臣名分在那兒,她不能忤逆犯上。

不過她把胡夫罵得狗血淋頭。

胡夫覺醒了前世記憶,對納布也不怎麼感冒。

前世作為塞納岡軍事統領,胡夫對七惡魔以及七惡魔教無比痛恨,恨屋及烏,並不信任自稱“秩序之神”的納布。

那時納布依舊沒有放棄職責。

胡夫不許她“汙衊”太后,她就死盯著琪雅,等她自動露出馬腳。

凡人被神王盯上,後果可想而知。

半個月不到,納布就把一疊子琪雅謀害老國王的證據扔在胡夫臉上,還洋洋得意地譏諷了胡夫一頓。

胡夫不是昏君,雖然不滿納布對自己的態度,也立即道歉認錯,並將琪雅打入大牢。

可納布並沒得到她想要的暢快復仇。

只因為愛人翠阿雅臉上的哀傷,胡夫便收回處死琪雅的命令,改死刑為流放。

當時納布瞪大雙眼,滿臉難以置信:那是你老爹啊!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更何況國君被謀害,只有罪加十等,才能肅正法紀,威懾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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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胡夫太愛翠阿雅。

他們的愛都能讓屍骸成為紫燈中央電池。

愛得有多深,就能有多盲目。

琪雅哭泣著向女兒懺悔、求饒,翠阿雅就露出傷心之色,胡夫就心中不忍。

至於老爹......人死不能復甦,死人大不過活著的人,父王肯定希望他活得好。

這麼自我安慰幾句,胡夫就把琪雅流放到了鷹世界。

其實更重要的原因胡夫沒有想,也不願意想,卻非常現實:他覺醒了前世的記憶,在這個陌生蠻荒的地球,除了翠阿雅,其他人都是......至少只是塞納岡人眼裡的原始人。

尤其是鷹男、鷹女能無限重生,也重生過無數次。

他們很難對這一世的父母產生和普通人類似的濡慕之情。

胡夫的行為,差點把納布給氣死。

她明確警告胡夫:哪怕你對你父親的愛遠不及王妃,可今日你寬恕了謀害法老王的罪人,明日埃及國內將再無任何罪行值得臣民敬畏。

胡夫沒拿酒壺砸她,只是讓她滾蛋。

納布離開了王都,遠離了政治圈子。

兩個月不到,哈斯·謝特(汪達爾·薩維奇)聯合王國內的部分貴族造反成功,虐殺了剛結婚還沒來得及入洞房的胡夫與翠阿雅。

法老一脈絕嗣,王朝更換主人,胡夫成為末代君主。

納布還是給胡夫報了仇。

她用了幾年時間尋到汪達爾·薩維奇,施以殘酷的蟲噬之刑,還替胡夫兩口子修建了金字塔,算是為君臣之誓畫下最後的記號。

不過,納布很不喜歡胡夫,兩人也沒建立深厚的友誼。

即便後來胡夫輪迴歸來,兩人也沒再產生過交集。

他們都不想再見到對方。

直到今天,兩人才第一次重逢。

......

命運之塔。

面對納布發洩式的怒吼,鷹俠有七分尷尬,和三分惱火。

“是哈莉在說話,你朝我吼什麼?而且,當初的確是你建議把琪雅流放到鷹世界的。”

納布更怒了。

“昏君,你怎麼不想想,我為何要把妖後流放到與世隔絕的鷹世界?

按你之前的判罰,只把她流放到邊境沙漠地,過兩天她向妖妃哭訴幾句,你猜會是什麼結果?我不想她回來禍害王國的子民!”

鷹女不悅道:“你說誰是‘妖妃’?”

“你,就是你,妖妃,禍國殃民的妖妃!”納布王指著鷹女鼻子罵道:“埃及有你,天朝有蘇妲己!”

鷹男一巴掌把她的手開啟,喝道:“納布,你放尊重點。”

“呸,一個亡國昏君,一個禍國妖妃,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說出‘神人天降’的預言。

就你們兩個無君無父、棄國棄家,只顧個人愛情和感受的自私之徒,也配我的尊重?!”

納布聲音如雷,震得鷹男鷹女腦袋嗡嗡作響,真·無力反駁。

他們沒力氣反駁,可邊上有哈莉呢。

她見不得納布“得意”,譏諷道:“你既想要胡夫和翠阿雅用愛的力量開啟鷹世界,為你們尋得N金屬礦脈,又埋怨他們因為太過相愛而無法冷酷處理國家大事。

堂堂秩序神王,難道連‘一切奇蹟皆有代價’都不懂?

什麼好處都想要,什麼代價都不願付出,你做夢呢?”

納布剛聽到她開口譏諷自己時,還滿臉怒容,身體微微顫抖,幾乎就要爆發,可聽到“一切奇蹟皆有代價”,她神色一滯,心中恍然又釋然,喃喃道:“原來如此,昏君妖妃和國破家亡,都是尋找N金屬的代價,唉!”

嘆息一聲,頭盔金光暗澹,納布下線,命運博士肯特重新獲得身體的掌控權。

“我們到命運之塔,不是為了爭論過去那點陳穀子爛芝麻的事。肯特,鷹女鷹俠的天命是什麼?

他們在鷹世界幾乎毫無作為,反而被薩維奇搶走掠奪獸。

似乎薩維奇才是主角。”哈莉道。

“或許,這就是天命,殺掉禍亂天下的琪雅太后,讓鷹世界恢復和平和安寧。

鷹世界是地球的口袋維度,秩序法則在那裡依舊有效。

同樣的,鷹世界秩序的混亂和過多的怨氣,也會影響到地球,乃至秩序法則的運轉。

而不死者琪雅,就是鷹世界最大的毒瘤。”命運博士不確定地說。

“琪雅是薩維奇殺的,所以主角還是薩維奇?”哈莉道。

“沒有鷹俠鷹女的屍骸,薩維奇也去不了鷹世界。”肯特皺眉道。

哈莉繼續吐槽道:“所以薩維奇是主角,屍骸為配角,鷹俠鷹女算什麼?”

肯特有些頭痛地按了按眉心,“你去問死人波士頓,他才是白燈代言人。

或者對比一下其他人的天命。

被復活者可不止鷹俠鷹女兩人。”

“看來只能回去等後續了。”哈莉看向鷹俠鷹女兩個“天命小配角”。

鷹俠再次向肯特確認鷹世界的獅人贏得了自由,才松一口氣,離開命運之塔。

......

“你在鷹世界經歷了什麼,竟這麼關心獅人?”回去的路上,哈莉好奇道。

“他們救了我,還說我是預言中拯救他們的‘彌賽亞’......”頓了頓,鷹俠低垂著腦袋,悶悶地說:“而且他們的厄運,全都來自我。

若非我堅持要流放琪雅,獅人壓根不會舉族淪為奴隸。

不會為琪雅的金字塔、N次城死掉數以百萬的獅人。”

“唉,別想太多,你的本意是好的。”

哈莉也不曉得該如何安慰他們,只能胡亂說一句,就準備告辭。

“對了,你媽媽的屍體,就是琪雅王后,還在我這兒。”走了幾步,她又停下,對鷹女道:“她體內含有豐富的N金屬粒子,不能浪費。

等我的天堂工廠把N金屬提煉出來,至少會留下一罐子骨灰。

肯德拉你是自己過來拿,還是我給你包郵送回家?”

鷹女木著臉道:“我不要!你隨便找個地方,把骨灰揚了吧,就像你對我的屍骸做的那樣。”

“哈莉,你不去正義大廳?汪達爾·薩維奇的事還需要和大家好好商量一下。”鷹男道。

哈莉搖頭道:“你們商量去吧,燈獸的事,我不好插手。

紫燈、橙燈、黃燈燈獸接連失竊,接下來色光軍團肯定會去尋找血屠牛、改宗蛸和耀室凰,先一步把它們緊緊攥在手裡。

而我,就是他們的重點防範物件之一。

所以,我還是老老實實待在家裡,免得忙裡忙外,卻瓜田李下,惹人懷疑。”

......

哈莉的判斷沒有錯。

掠奪獸失竊的訊息傳出去後,其餘幾家軍團都坐不住了。

青燈軍團全體出動,在第三天找到自家的燈獸,還第一時間把它帶到地球,為其尋找到一位米國黑人宿主。

青燈燈獸名叫“改宗蛸”,長得像八爪章魚。

改宗蛸和宿主結合之後的燈俠被稱作“皈依者”。

哈莉更想叫他“詭異者”。

唇邊始終掛著僵硬的詭異笑容,臉上畫滿青色的詭異符號,胸口、後背、咯吱窩,還長出一條軟乎乎的青色觸手,十分詭異。

“為什麼要在地球找皈依者?”哈莉好奇道。

無論如何她都是青燈守護者,青女還是帶領全體青燈苦行者來莊園拜訪了她。

當然,是在木已成舟,為改宗蛸找到宿主之後。

“不是我們要來地球尋找皈依者,而是皈依者出現在地球,我們才找過來。”青女道。

哈莉遲疑著道:“其實......算了。”

她明白青燈急著找皈依者的原因:為燈獸尋個宿主,既保護了燈獸,免得它在外面瞎跑,被人拐了去,就像汪達爾拐走掠奪獸;同時燈獸和燈俠結合的皈依者,也是軍團最強大的戰鬥力,可以更好地守護燈獸。

在與幕後黑手的大戰中,軍團的勝算更大。

不過哈莉覺得為燈獸找宿主的隱患要大於好處。

因為幕後黑手既然敢謀劃七燈軍團,他的力量就絕對不弱。

燈獸和皈依者在他面前沒有區別。

問題是,燈獸有了宿主,也等於暴露了它的位置,下手更容易。

所以,與其為燈獸找宿主,不如把燈獸放在她這兒。

可這話若說出來,青女絕對會懷疑她不安好心。

“青女,你最好在地球待上一段時間。”哈莉還是委婉給出一條比較保險的建議,“和正義聯盟的人打個招呼,遇到麻煩立即呼叫他們。”

青女點了點頭,還真帶著青燈軍團在地球住了下來。

之後幾天,青燈軍團如同大馬路上的交警,在米國各個城市遊蕩,每碰到沒有憐憫的惡人、惡行,都要出手管制,弄得總統先生給莊園打了好幾通電話。

“先忍一忍,你也做過青燈俠,明白那種‘路見不平一聲吼’的慈悲是多麼難以控制。”哈莉安慰道。

“我非常能理解,所以才明白一群青燈在米國遊蕩是多麼可怕。”阿寶慨嘆道。

他是真的理解。

那種懺悔己過、反對殘暴的憐憫之心,完全無法控制。

可他同時也明白,米國絕大多數政商大老,都很沒憐憫心,是青燈的重點打擊物件。

“他們只是巡街,在街上遊逛,目標很大,很容易避開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不?”哈莉道。

“他們還要待多久?”阿寶問。

“我也不知道,等紅燈、藍燈都找到各自的燈獸,再考慮後續計劃。”

結束通話電話的第二天,紅燈燈獸血屠牛在地球現身,主動找到一名地球白人,合體成為“血屠夫”。

又兩天之後,藍燈軍團帶著他們的燈獸耀室凰來到地球,從街道上選了一位等紅綠燈的路人黑妹,讓她變身成為“耀室女”。

“為什麼燈獸選中的宿主都是地球人?”哈莉疑惑。

正聯英雄疑惑。

就連七燈軍團自己也很疑惑。

“胖頭,你最近有新專案沒?”

耀室女出現的那天,哈莉把離子鯊叫到了跟前。

“什麼專案?”

“你是大導演,當然是電影專案。”

“沒有,最近危機事件太多,而且幕後黑手明顯在抓燈獸,我不傻,當然要老老實實待在家裡,待在你身邊。

若是在外面拍電影的時候被抓,多虧呀。”胖頭一臉精明地說道。

見它這麼怕死,哈莉不由遲疑起來,“其實,在導演之外,我還在你身上看到奧斯卡影帝的潛力。”

胖頭立即心生警覺,“你又在謀劃什麼?”

“我想讓你演《無間道》,去幕後黑手那裡做個‘陳永仁’。”哈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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