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失去靈魂而已......這種話你怎麼說得出口！？”
剛開始塞巴斯還神色怔愣，有些被老爹的話觸動。
至少他明白小時候不被父親關愛，並非父親不愛自己，而是不敢愛，不能愛。
對他的冷漠，更像一種另類的關懷。
可最後一句話，讓他心裡剛升起的那點子溫情瞬間化為烏有。
“你雖然沒了靈魂，但不影響你感知這個世界，不影響你罵老子，不影響你老老實實過凡人的生活，甚至娶妻生子——如果你願意的話。”老浮士德道。
“就憑你這麼無情的話，就活該下地獄。”小浮士德冷冷道：“你說你失去存在的痕跡，陷入遺忘之境，比死都更難受。
可我的靈魂被惡魔肆意玩弄、折磨，那種虛無、冰冷和痛苦，時刻都在折磨著我，比被遺忘更痛苦。”
老浮士德擺擺手，以過來人的傲慢語氣道：“小子，別扯了，你壓根沒被被遺忘過，我卻失去過靈魂。
失去靈魂很痛苦，卻也不是不能忍受。”
“能忍受？“小浮士德怒罵道：“你就是魔力債務到期，為了不失去自己的靈魂，才將我的靈魂交給了內比羅斯。
現在你怕被英雄們鄙視，就在這胡言亂語，還鬼扯各種理由，我呸!”
“我就是黑魔法師，我怕什麼？“老浮士德挺起胸脯，環視周圍，聲音洪亮，“我玩黑魔法，我獻祭靈魂，我和魔鬼做交易，但我依舊是個為人類文明服務的英雄巫師！就像銀河上將一樣。”
哈莉被深深冒犯到了，很不高興地說：“我和你不一樣，不會用兒子的靈魂抵債。”
——那是因為你沒兒子。
浮士德肯定地說：“魔法宗師生孩子，本就是最大的詛咒。
只有沒腦子的宗師才會主動生孩子，我能保住塞巴斯，讓他成年，讓他失去靈魂後依舊能在人間生活，已經是少有的慈父了。”
原本就在忍耐的扎坦娜，這會兒終於忍不住。
她父親也是魔法宗師，難道他是沒腦子的蠢貨？
“你可以為自己的自私找藉口，但不要侮辱別人。”
浮士德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這位女法師的父親也是宗師。
“也就是扎塔拉死的早，不然我會很高興看到你的下場。”
“你什麼意思？”扎坦娜怒了。
浮士德卻不怕反語法師，澹澹道：“對現在的你來說，有些事往深了想的確沒好處。”
“你在影射我父親？！”扎坦娜全身魔力湧動。
“沒錯，我在說你父親。請問魔力債務到來之際，他該怎麼處置你這個心肝寶貝？”
“我父親已經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的選擇，他用生命保護了我。”扎坦娜指著他發誓道：“如果你再敢誹謗他，我們就是敵人。”
“浮士德你確實過分了，扎塔拉死的時候，你也在場。為了替自己辯解，抹黑一位偉大的父親、曾經的朋友，你不羞愧嗎？”上都夫人斥責道。
浮士德面色數變，“希望你們都是對的，扎塔拉真的為女兒犧牲了。否則未來某一天......”
“你話中有話，到底想說什麼？“哈莉皺眉道。
“我沒別的意思，只不過當年我和扎塔拉......”他嘆口氣，搖頭道：“我總覺得那件事不簡單......”
瞥了眼美目含煞的扎坦娜，浮士德轉向奧奇賢者，“你來說句公道話，我對塞巴斯如何？”
“很殘忍。”奧奇賢者道。
“那你為何不生孩子，你明明有愛人，還一直和她在一起。”
奧奇賢者面色數變，沉默不語。
“還有你，上都，你那麼多情人，為何沒——唔，不對，你有兒——”
“住口！”上都俏臉煞白，尖著嗓子喊破了音。
“嘿嘿嘿......”浮士德笑容譏諷，卻也沒再揭上都的傷疤，“不懂魔法的普通人就算了。如果有哪位法師想斥責我，得先證明你們能做得比我更好。”
“小子，你也是法師。總有一天，等你經歷得夠多了，你會回到我身邊，真誠地喊一聲‘爸爸’！”他看著塞巴斯，語氣肯定地說。
像是在宣讀一條預言。
“那天永遠都不會到來。”塞巴斯肯定地說。
命運博士雙眼放射金光，周身散發磅礴氣息，納布王威嚴的聲音隆隆響起。
“浮士德，我對你的狗血家庭倫理劇不感興趣，說，你是怎麼回來的，遺忘之境有什麼？”
“納布王？”浮士德收斂情緒，認真道：“遺忘之境只是我根據自己感受取的名字，具體是什麼情況，我也不曉得。
能回來，全靠大家記得我。
即便沒有塞巴斯對我的誹謗，隨著‘歌德詩歌中的浮士德’的新聞在地球流傳、討論，我早晚積累足夠多的‘記憶之力’，然後回到現實。”
“你有沒有見到奧丁？”納布問。
“沒有，我連存在痕跡都消失了，哪還能‘看’？我所在的環境，就是空、無、虛、冷、寂。”
納布忽然回頭，看著哈莉道：“之前，你早有猜測；現在，你問題很少。你是不是知道了真相？”
“不知道。”哈莉搖頭道。
“你說謊，你一定知道些什麼。”
哈莉澹澹道：“想知道什麼，自己去阿斯加德打探。我特麼一直在地球，資訊渠道還不如你，能知道什麼你不知道的？”
——哪怕同樣的資訊，可你更奸詐狡猾！
納布王很生氣，可魔女哈莉不是浮士德，敢吼她，她就敢吼回來，說不得還加一棒子。而撕破曼就在邊上，肯定是幫她不幫理。
“哼！”他冷哼一聲，化作金光消失在墓地。
上都和奧奇賢者陰沉著臉，隨口打聲招呼，就開啟傳送門跟著離開。
塞巴斯也要走，扎坦娜為他送行。
浮士德左右看看，周圍英雄看自己的眼神並不友好，便也想離開了。
“銀河上將，我這次也算九死一生，之前的承諾還算數不？”
“今後我決不插手你和康斯坦丁的爛事兒。”
“告辭，還有......謝謝。”他彎腰從地上撿起之前放棺材裡的佔星盤，遞給露易絲道：“來恩記者，我欠你一個人情，今後若需要幫助，可以將它放在月光下，呼叫我的名字。”
“喔。”露易絲沒拒絕。
等浮士德也消失，大超才問道：“哈莉，他們都走了，可以說浮士德復活之秘了吧？”
“你怎麼知道我知道秘密？”哈莉奇道。
“嘿嘿，你可是魔女哈莉......”
哈莉沉吟片刻，搖頭道：“我的確猜到浮士德消失的原因，也不介意告訴你們。
但我不建議你們探尋真相。
你們不知道，就絕對安全。
那東西只對魔法和神靈有效，有奇效！
卻無法傷到凡人。
可你們一旦知道它是什麼，它救可能對你們產生效果......我不是危言聳聽，浮士德歸來時，把那東西也帶來了。
不是實體，大概只是投影，影子落在所有人身上，抽取你們的記憶，連納布都沒注意到。”
“這麼詭異？”眾人皆驚懼。
雖然震驚，他們卻相信了哈莉的話。
“我們還是別知道了。”露易絲苦笑道：“今天發生的事，又一次讓我見識到魔法的可怕和兇險。
明明是父子，卻......哈莉，你覺得浮士德說的是實話嗎？他已經對塞巴斯很好了。天吶，出賣兒子的靈魂給惡魔，還算慈父？！”
“大概說了三分之一的實話，塞巴斯能留在人間，浮士德應該付出不小的代價。但他依舊最愛自己，也只愛自己，是個自私的王八蛋。”哈莉道。
“剛剛上都夫人反應很激烈......”大超遲疑著道。
“唉，我之前也不知道她有過孩子......”
看上都激動的樣子，就知道那是一段慘不忍睹的過去。
哈莉嘆息道：“咱們今後還是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吧，魔法......真特麼坑。”
露易絲深以為然，“現在連我一個外行人都怕了，臨終蛻變、魔力代價，哪一個都能輕易要了我的命。
而且，按照魔力代價‘償還最珍愛之物’的規律，法師不能擁有至親至愛之人，否則必然是悲劇收場。
簡直要正常人的命！”
第一次為了《奎茵傳》去採訪哈莉時，她還想過跟著學兩手魔法。
想想丈夫和兒子，如此美滿和諧的家庭......哪怕給她神靈巫師的力量，她也不願交換。
幸虧她沒魔法天賦。
“其實只要找個好老大，法師依舊能活得很快樂。”哈莉道。
“找你？”神奇女俠道。
哈莉向天上指了指，又在胸口劃十字，“阿門！”
巴里好奇道：“塞巴斯沒有靈魂，為何還能和正常人一樣生活，甚至結婚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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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莉想了想，道：“大概類似雲電腦，塞巴斯的‘靈魂主機’在地獄，他的肉體留在人間，屬於他自己。
控制他肉體的行動指令與思維感知，來自地獄的主機。”
“這樣也行？”巴里和邊上幾個英雄聽得目瞪口呆。
哈莉指了指自己，又指向露易絲，“只要我願意，能分出一個念頭對你‘鬼上身’。
當然，塞巴斯還能修煉魔法，說明他的‘雲計算技術’更先進。
所以我才說浮士德付出的代價不小。”
......
浮士德事件後，哈莉增加了去天堂、創世星的頻率。
她現在已經99級82%，即將100級。
原本她不太著急，畢竟最近連蓋亞都在為她賺經驗——差不多一天千人級的經驗。
一千個普通人的總經驗值。
所有帶著敵意攻擊地球的人，都能為哈莉提供經驗。
首先，能對大地產生恨意的情況很少，比如被石頭絆一跤，磕破膝蓋，爬來後罵罵咧咧用腳踩大地，能提供經驗；其次，普通人對大地的傷害太低，普通人踩大地，得非常用力，才能提供一點經驗。
經驗=惡意度*攻擊。
換在30級前，一千人的經驗能讓哈莉樂瘋；換在50級前，哈莉笑得原地打滾；換在80級前，哈莉天天樂呵呵。
可如今都快100級了，哈莉只能不失禮貌地愉快微笑。
積少成多唄，可以慢慢等。
但現在她急了，急著去一趟阿斯加德。
她的確猜到了浮士德和北歐神系消失的原因。
虛無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