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蕭牆之內

還不等沐朝弼想出辦法,很快一個訊息傳到了沐朝弼的耳朵之中。

那就是朝廷要辦沐朝弼的訊息,在沐府之中傳播開來,幾乎人人都知道了,前後不過數日的光景。而且繪聲繪色,簡直與沐昌祚說的一樣。

一瞬間,沐朝弼就鎖定了是誰傳播的。

“我早該想到。”沐朝弼好像一下子老了十歲。說道:“這是我兒子,這是我兒子,這是我兒子。”聲音一聲比一聲重。咬牙切齒之極。

這其實是殷正茂做的手腳,擔心沐朝弼不去辦自己兒子,給他提個醒。

果然,沐朝弼一下子就相信,相信這裡面一定有他兒子的手筆。

他兒子想繼承爵位,想瘋了。要賣了自己的兒子。

“不行。”沐朝弼心中暗道:“家裡的全部的兵力在我手上,我還有與朝廷討價還價的機會。而如果這兒子影響到一批人,我即便是想做些什麼,都晚了。”

越是在重要時刻,人心一定要齊。

所以他容不得他這個兒子了。

沐朝弼這樣的人,身邊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女人不知道有多少兒子。沐昌祚雖然是世子,一年也見不了多少次,感情很淡薄,此刻威脅到他的權利,自然不會手軟,立即對外吩咐說道:“去,請世子過來。”

不得不說,殷正茂看得準,這分明是按照殷正茂的劇本在演。殷正茂算是看透了沐朝弼的本性,歷史上他因為姦汙嫂子,侵佔兄田,刺探朝廷情報等事情,被削爵,軟禁在南京。

他請求回雲南,朝廷不許。他以為他的兒子不想讓他回去與他爭權,於是就派人刺殺自己兒子。

與今日之事,相差不大。

可見,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很多人即便換了平行時空,也不是惡貫滿盈。

而這個時候,沐昌祚也得到這個訊息,召集自己的老師說道:“我對天發誓,這一件事情,一定不是我洩露出去的。否則我不得好死。”

“世子,我們都相信你。只是這一件事情是不是真的?”一個老者問道。

沐昌祚說道:“可能是真的吧。”

一時間這些人頓時譁然。為首一老者說道:“世子,我倚老賣老,你叫我一聲叔祖,今天我就不客氣了,黔國公這個爵位,不是你們一房的,而是我們全族的,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動搖這一點,而且說句不客氣的話,你父親做的那事情,如果在尋常百姓家。召集全族開祠堂處置了

。今日朝廷知道了,要處置他。我也無話可說。不管出了什麼事情,爵位不能丟,爵位不能丟。”

“誰丟了爵位,就是我沐家的罪人,死後都不入祖墳的。”

沐昌祚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說實話,對子罵父,其實是一件很失禮的事情,但是而今沐昌祚卻說不出話來。畢竟這都是長輩,而他父親做的事情,的確不地道。

遠的是兩位堂兄的死,近的就是他嬸嬸的事情,等等事情。沐昌祚並不是不知道。

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誰讓他是父親。

在古代社會之中,當爹了不管做了什麼樣的事情,做兒子的是沒有任何理由是指責 或者對付父親的。就好像儒家聖人,堯舜禹中的舜,父親多次想要殺了他,最後還是對父親孝順無比。

沐昌祚又能做些什麼?

他什麼也做不了。

這個時候,忽然有人來報,說道:“國公請世子過去了。”

立即有人說道:“世子,你不過去。而今府中局勢對你不利。大家拿你當主心骨,你萬萬不可去啊?”

可以說這一則流言,在黔國公府傳播的下場,就是世子這裡迅速成為了反對黔國公的大本營,畢竟,世子這個名頭很是很有用的。

未來的國公,很多人都想用這個名頭來對付沐朝弼。

只是沐昌祚不是傻子。他想得很明白。

朝廷以孝治天下,以子叛父,決計不會有好下場的。

而且他到底是父親的兒子,即便父親惱怒,也不至於死。這一場風波過去了,很大可能還是世子,何必做出太冒險的事情,而且他也想用自己三寸不爛之舌,說服父親,不要搞出什麼事端來,最好主動請罪,爭取朝廷的寬大處理。

於是沐昌祚說道:“我意已決,爾等無需多言。”

只是沐昌祚還是小看他父親狠毒,他本來想勸說父親,結果一進門,還沒有開口,就被兩個彪形大漢,一把按在地面之上,一根繩索迅速從手臂下面繞過,片刻之間,就沐昌祚綁得嚴嚴實實的。

沐昌祚大聲說道:“父親,你這是何意?”

“何意?”沐朝弼冷冷地說道:“我的好兒子。你做了什麼事情,你不知道。這個位置遲早是你的,但是而今你為早得到這把椅子,居然勾結朝廷的人。做出這樣的事情,你還是我兒子嗎?”

沐昌祚說道:“父親,請聽兒子一言,這訊息不是我洩露的。”

沐朝弼說道:“死到臨頭還嘴硬,不是你,還是

誰?”

“很可能是那個商先生。”沐昌祚說道:“他也知道,也很可能是別的派系派來的。既然商先生能得到情報,想來其他人也是能得到情報的。”

“決計不是我。”

“此心天日可鑑,我如有半句傢伙,叫我不得好死。”

沐朝弼說道:“說這個也遲了。你來之前,在見誰?”

沐昌祚說不出話來,蓋因這些人都是沐家內部比較方正的人。輩分比較高的人,這些人從來與他父親不對付。而且父親這樣問題,證明他知道,沐昌祚在見什麼人。分辨也無從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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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朝弼說道:“這些老糊塗,我遲早一一弄死他們。而他們這麼喜歡,我這個兒子,就送給他們了。”

沐朝弼眼睛一瞪,說道:“來人,拉出去,斬了。”

沐朝弼此言一出,身邊的侍衛都愣住了,愣是一個都不敢動。開玩笑,這是沐朝弼的兒子,大明的黔國公世子。他們要是聽令殺了,將來沐朝弼後悔了該怎麼辦?

他們豈不是成為了替罪羊了?

這事情萬萬不能做的。

沐朝弼見一個個都不動,大怒道:“你們都聾了嗎?”

此言一出,這些侍衛一個個跪在地面上不敢起身,同時也不敢說話,更不敢拔刀去殺沐昌祚。

“好。好,好。”沐朝弼咬著牙說道。隨即將牆上的長劍給摘了下來,傖啷一聲,長劍出鞘。就要向沐昌祚身上刺去。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門戶大開,一個人揹著外面的光亮緩緩地走了進來,更有兩排士卒,從兩側繞了進去,一個個一身盔甲,長刀在手。甚至還有十幾個火銃手。

將這裡包圍的密不透風。

背對著外面光線的人。讓人看不清楚臉龐,卻聽這個人的聲音緩緩傳來:“世子,別來無恙。”

沐昌祚一聽,這個聲音,渾身一震,說道:“商先生?”

“我不是商先生,”似乎是大家適應了強烈的光線,漸漸看清了這個人是誰?不是殷正茂,又是何人?殷正茂繼續說道:“鄙姓殷,殷正茂。”

“巡撫大人。”沐昌祚一愣,他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是這樣的。殷正茂居然自己洩自己的密。他揣測過所謂的商先生是什麼人,覺得是晉商的人,但是在此之前,也想過其他派系的人,但是想來想去,從來沒有想過是殷正茂。

畢竟他自己洩自己的密,豈不是給自己增加難度?只是看到而今的局面。沐昌祚心中暗道;“或許我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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