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舉之上天

高拱到了前庭。卻見整個院子裡都站滿了人。高拱第一個感覺,就是這是在宮中。

原因無他,就是幾乎文武百官都到齊了。這些人上朝習慣了,而今接聖旨的時候,下意思按照官銜高下。在朝廷上排列來站。高拱一下子早到了自己的空缺。與身邊的人紛紛站了過去,將翰林院的空缺補上。

隨即就見黃錦緩緩而來,滿臉含笑,說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首輔嚴嵩,輔弼中樞二十餘年,勞苦功高。特賜公爵俸祿,兼支各官俸祿。欽此。”

這聖旨話雖然不多,但是內容十分豐富了。

一句話,嚴嵩發財了,而且發大財了。

首先公爵俸祿也是高下的。那是因為不同公爵功勞不同所造成的。但是大體上,公爵俸祿都在千石以上,而大明俸祿規定,有幾個不同加銜的官員,僅僅領一分最高官職的俸祿。也就是不管你是什麼官,都按照最高那一個官領錢,至於其他的純純是榮譽稱號而已。

但是嘉靖一句話,讓嚴嵩的收入翻了好幾番。

嚴嵩的加銜有,少保,少師,少傅,太子太傅等等,一共有七八個之多,都是一品二品的。也等於嚴嵩一下子能多領好幾倍的俸祿,再加上公爵俸祿,摺合成銀子,大概有兩三千兩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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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比動輒數十萬兩的鉅額財富還少。但是對於一般人來說,能年入兩三千兩,如果家庭負擔不重的話,其實也就是財務自由了。

即便嚴嵩這個身份,只要不弄什麼大排場,也能維持住了。

只是對嚴家來說,這更多是一個榮譽而已,嚴世蕃一頓飯,就恨不得用數千兩銀子。

嚴嵩顫顫巍巍領旨謝恩不用說了。

一番儀式過後,儀式似乎重新開始。嚴嵩大壽,又有嘉靖特許,嚴世蕃辦得極為闊氣,不同的場合招待不同的人,幾乎將整個北-京城之中的舞女樂師都招來了。即便是嚴府周圍的大街上,都搭建了十幾處戲臺,可謂歡天喜地。而在嚴府庭院深處,自然有給不同人欣賞的美人與歌舞。

只是這邊剛剛鬧起來,忽然又聽一聲公鴨嗓子,說道:“聖旨到。”

剛剛散去的眾人,又紛紛聚集在前庭之中。

高拱一看來人,心中忽然一突,說道:“太子?”

來人不是太子是誰?不僅僅是太子,還有景王。

景王與太子不對付,但是此刻他們卻好的如親兄弟一般,嗯,他們也

的確是親兄弟。太子先宣旨。也沒有什麼,僅僅是太子代表皇帝送上一副元老重臣的手書。作為嘉靖八十大壽的賀禮。

其實,送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兩點,第一就是皇帝兩次下旨褒獎,根本是別人想都想不到的殊榮。

其次,就是太子與景王一併來此。

太子之前沒有準備來祝壽,一方面固然是因為太子不喜歡嚴嵩,但是也有另外的考慮,那就是太子是君,嚴嵩是臣。嚴嵩八十大壽,作為老壽星,在壽宴上自己是嚴嵩最大。

而太子去了,紆尊降貴不說。禮節上也不好處理。

就好像皇帝不輕易看生病的大臣,一旦看了,這位生病的大臣,即便能活,也只能死了。這就是受不起。

故而,太子也僅僅派人送禮物而已。

太子宣讀完聖旨之後,與嚴嵩倒是沒有說幾句話,倒是景王滿面春風,與嚴嵩哪裡寒暄了很久。不知道以為景王乃是嚴嵩的義子之一。

其實景王不是人賤,非要捧嚴嵩的臭腳,而是內心之中有計較,而今嚴嵩的政治影響力,是毋庸置疑的。之前雖然嚴嵩之前好像被徐階弄得很窘迫,但是今日嚴嵩收拾周夢臣的舉動,向天下證明了,虎雖然老了,但是餘威尚在,景王就是要在太子面前,渲染自己與嚴嵩的良好關係。達到將嚴黨綁上自己的船這個戰略目標。

嚴嵩自然是一眼看穿了。

但是看穿了也沒有辦法。

太子沒有心思與嚴嵩說話,不愛搭理他。到了這裡,也僅僅是禮儀上的問候幾句。而景王是熱情過度,而且景王畢竟是親王,是嘉靖的兒子,雖然不是太子。但總不能一個親王在這裡與你說話。你不理會吧。

而這邊,高拱找上太子,低聲說道:“太子,你怎麼來了。”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太子自己還委屈。說道:“高師傅,哪裡是我想來,是父皇要我來的。”

高拱聽了,心中微微一動。暗道:“不對啊。陛下不是這樣的人。今日嚴嵩的壽宴有幾分古怪。”

一句話,過猶不及。

嚴嵩身在局中,一時間沒有想到,但是高拱在局外,卻看得分明。如果嘉靖真為嚴嵩著想,第一次就讓太子來,一次到位,也就罷了。為什麼還有第二次。

而且景王也要來。

這種情況下,已經不是臣子能夠受用的。

高拱決計不相信,嘉靖沒有事先想過。那麼為什麼?

高拱想不明白,

他問道:“陛下沒有說什麼?”

“對了。”太子似乎才想到:“父皇的口諭,說讓我看著,要我仔細揣摩今天的事情。說給我上重要的一課。”

高拱一聽,雖然還不明白,今日會發生什麼。但是他已經確定,今日一定有大事發生。

與此同時,徐階也感受到不尋常了。

徐階也覺得不對。他想了想派人將李春芳叫過來,說道:“子實,你現在回內閣,守在內閣,有什麼事情立即通知我。”

李春芳一愣,有些摸不著頭腦。說道:“老師,有什麼事情嗎?”

徐階聽了,有一些失望。李春芳是一個好學生。沒有那麼多小心思,對他也算是忠心耿耿,奈何,政治這一門課,並不是老實人能玩得轉的。比起張居正這個內心之中充滿自己打算的弟子。李春芳差遠了。

如果張居正在這裡,他決計不會問有什麼事情。

他自己就能品出來不對。

徐階說道:“味道有些不對。你快回去便是了。記住,有什麼事情?如果來不及通知我,就自己做主。記住,該怎麼辦。”

徐階也是拿不準。只是做提前預備而已。

不管做什麼事情,內閣都是大明朝政的中樞,這種局面在嘉靖朝之前,還不確定。但是在嘉靖朝之後,卻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

即便皇帝要做什麼事情,也是繞不過內閣的。

李春芳作為翰林學士,有資格在內閣行走,而今嚴嵩大壽,內閣之中除卻一些中書舍人之外,就沒有主事的。李春芳一過去,官職就能壓過那些中書舍人。成為內閣之中官職最大的。如果有什麼事情發生。徐階就能透過李春芳第一時間瞭解。甚至李春芳在關鍵位置上,還能發揮出更大的作用。

當然了,這就是要李春芳自己的了。

如果沒有事情,虛驚一場,也無所謂。就當有備無患了。

很顯然,李春芳沒有這個政治覺悟。他滿頭霧水的悄悄地離開嚴府,回內閣了。帶著十萬個為什麼,默默在肚子李腹誹徐階。

時間快到了中午。正是開宴的時候。嚴府廚房之中,什麼山珍海味,水陸八鮮都備好了。甚至一些提前做的擺盤也都準備好了。

就等一聲令下,酒菜就流水一般上了。

只是這個時候,忽然有人來報,聖旨,聖旨又來了。

嚴嵩臉色也有一些不自然了。雖然身在局中,而此刻嚴嵩也感受到了不對勁,這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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