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嚴嵩回內閣

宮中出了旨意,周夢臣罷官,奪去一切官職。還下旨撫慰嚴嵩,請嚴嵩到內閣視事。

一場風波似乎就這樣結束了。

嚴嵩也不矯情,自然立即來內閣視事。

今日是嚴嵩重返內閣的第一天。

徐階與李本帶著內閣一干中書舍人,在文淵閣之外迎接。

徐階似乎沒有因為周夢臣結局,有半分動容,就好像當初攙扶嚴嵩一樣的神情,幾步上前,攙扶住嚴嵩,說到;“閣老可算是來了。朝廷大事是斷斷不能少得了閣老的。沒有閣老在,朝廷上下,就好像沒有了主心骨。不知道該怎麼辦,閣老來了。我們算是松了一口氣。”

徐階轉過身來,對身後的人說道:“你們說,是不是啊。”

隨即後面的人七嘴八舌地說道:“是,嚴閣老不在,內閣就好像無頭蒼蠅一般。”

嚴嵩咳嗽兩聲,說道:“諸位辛苦了,一切如舊,各安其職。”

徐階帶頭,畢恭畢敬地說道:“遵閣老令。”

隨即各帶人散去了。

徐階扶著嚴嵩說道:“閣老,陛下等著閣老的。不要讓陛下等久了。”

與之前一模一樣,徐階攙扶著嚴嵩,一副十分和諧的樣子,踩著陽光走進了宜春宮之中,嘉靖果然在這裡等著,嘉靖見嚴嵩進來,居然上前迎了幾步,從徐階手中接過嚴嵩的手臂,說道:“閣老坐。”

嚴嵩受寵若驚,不敢讓嘉靖攙扶,不敢將身體的力量放在嘉靖的手上,但又不敢甩開嘉靖的手,那副樣子,比一個人走更費勁。更難受。

嘉靖見狀,讓嚴嵩坐下之後,說道:“這一段時間,閣老受委屈了。”

嚴嵩說道:“為陛下做事。談何委屈不委屈的。”

嘉靖說道:“今天,我讓閣老來。主要是交代兩件事情,一件事情就是而今朝廷的風波,也該歇歇,也請閣老高抬貴手。給朕一個面子,周夢臣年輕,不知道輕重。閣老還是放一條生路。我讓他好好休息幾年。也算是給閣老出氣了。”

嚴嵩心中頓時一鬆,他本來就嘉靖如此。有些疑心。但是聽了嘉靖這話,心中頓時明白。

他其實也知道,嘉靖從來沒有想過殺周夢臣。

不過,嚴嵩深諳政爭之妙,自然要痛打落水狗。決計不會放過周夢臣。特別是周夢臣這麼年輕,未來有遠大前程。今日他能壓周夢臣一程,將來就不好說了。

自然是

趁他的病,要他的命。

但是在嘉靖面前,自然不會這樣說了。他說道:“陛下說哪裡去了,周夢臣雖然有些錯,但是畢竟是國家柱石之才,有安邊之能。如此人才,老臣即便為了國家元氣著想,也不會如何的。陛下既然說了,臣覺得,周夢臣得了教訓,官復原職比較好。畢竟南邊還有一大片事情,要他處置的。”

周夢臣被嘉靖一下子扒拉到底,而今只有進士功名,什麼官職都沒有了。這對嚴嵩來說,不是什麼好事。為什麼有官職就有責任。有責任就能將周夢臣牽連進去。而周夢臣一個白身。反而不好運作了。等於是被嘉靖保護起來了。

嘉靖冷笑一聲,說道:“讓他老實一陣子。不那麼輕浮再說。”嘉靖隨即一笑,說道:“還有一件事情,就是閣老的八十大壽。”

嚴嵩連忙謝恩,說道:“老臣區區小事,還能得陛下掛念,老臣實在銘感五內。”

嘉靖說道:“說話間,就好幾十年了。嘉靖十八年,我南巡的時候,嚴卿才以禮部尚書隨侍。而今這麼多年下來,朕身邊已經離不開嚴卿了。嚴卿都八十歲。朕豈能比體恤老臣嗎?”

“徐閣老。”嘉靖忽然說道。

徐階立即上前說道:“臣在。”

嘉靖說道:“嚴閣老抹不開面子,就有你來辦。由禮部承辦,一定要辦得熱熱鬧鬧的。”

徐階立即說道:“臣明白。”

徐階心中滿腹疑惑,心中暗道:“這和之前預計的不一樣。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嗎?”

當然有了,那就是陸炳之死。

嘉靖封鎖了訊息,陸炳葬禮都是密集進行的。直接葬到了永陵之側,永陵就是嘉靖的陵墓,早就開始修建了。而嘉靖將陸炳葬在永陵之側,也是對陸炳最佳褒獎了。也就是即便到了地下,嘉靖也離不開陸炳。

陸炳本來就是很低調的人。他常年在宮中。有一段時間不出現在外人面前也是很正常的。不會引起人注意。

所以,缺少重要的因素,徐階對而今情況有些迷糊,不過,他的判斷依然有效,嚴嵩是萬萬不可能放過周夢臣。不會因為嘉靖說了話就會改變的。

這更適合徐階的判斷。

如果嚴嵩在違逆嘉靖的情況下殺了周夢臣,更有徐階動手的機會。

嚴嵩連忙謝恩。

嘉靖似乎想到了什麼,說道:“對了,聽說閣老的新宅也落成了?”

嚴嵩說道;“都是小兒輩胡鬧。還驚動陛下,死

罪死罪。”

嚴世蕃一直在擴建宅院,不僅僅是將嚴府周圍的房屋都擴充進來。而且在京師其他地方擴建別院,然後又在老家,還有南昌建立宅院,據說規格遠朝王府。

嚴家被抄家的時候,光京師,就有大小上百處之多,在老家的更多。

而今年,嚴世蕃更是大動作,將西長安大街一側幾乎全部賣下,原大學士費宏,楊一清,等大學士的宅院。都被買下重新修建。納入嚴家府邸之中,京師五城總共四十八坊,而嚴家的府邸,橫跨四坊。

比起皇宮,也差不了多少。

嘉靖說道:“閣老辛苦一輩子,而今也該享享清福了,也是兒女輩一片孝心。閣老又怎麼能這麼說啊。來人,筆墨伺候。”

隨即,有小太監將筆墨紙硯奉上。

嘉靖手捏大筆,放在硯臺裡,好像在等毛筆飽飲墨汁,又好像在思索要寫什麼。又好像是在強忍著什麼。最後一揮而就。寫下兩個字:“忠正。”

嘉靖的書法要說多好,也就那回事。但是比起後世的所謂書法家,要好上不知道多少。這兩個大字。更是有一股冷峻的氣息。嘉靖讓身邊的人收好,說道:“閣老新宅,朕也不知道該送些什麼。就送這兩個大字。”

嚴嵩立即跪倒千恩萬謝不說了。

嘉靖目送嚴嵩與徐階離開之後,嘴角微微一勾,看著眼前的筆墨紙硯,冷笑一聲,說道:“將這些東西,都給我燒了。砸碎。包括這一張桌子。”

可憐的桌子不知道犯了什麼錯。就已經被大卸八塊,然後被燒成了灰燼。

嚴嵩回到內閣之後。嚴世蕃早就等在這裡。

其實內閣要地,一般人也是進不來的。但是對於嚴世蕃來說,這些規定都虛文。

嚴嵩看著這兩個大字,說道:“那些去,好生裝裱,讓人雕刻成匾。掛在大宅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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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世蕃卻有一些心虛。

嚴世蕃說道:“老爺子,陛下這有些太奇怪了吧。”

嚴嵩說道:“我其實明白陛下的意思。要我保全晚節啊,與陛下二十多年君臣,不容易啊。老了老了。榮華富貴是,什麼都有了。也到了該思退的地步了。慶兒。你要明白,這天下是陛下的。也永遠是陛下的。我們仗著陛下之威,有二十年之榮華富貴,你積攢的那些東西,子孫數代也用之不盡。做人要適可而止,有些事情,也該想想放手了。”

嚴嵩對嘉靖今日的舉動,有自己一番理解,卻與事實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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