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放牧怪衝破院門的時候,達貢已經抄起獵首斧從三樓陽臺上翻身跳下。傀儡坐騎和土運術幫他在牆壁上緩降,“甬”字元文正在同步積蓄能量,準備等落地的瞬間將他彈射出去。

他要勇士般向著怪獸衝鋒,救下心上人。

希洛艾完全不想給他這個機會。在被死靈氣息噴碎了火球咒語之後,希洛艾便開始準備下一個法術,粉色的火焰從她的雙手飛出,繞著身軀螺旋上升並在頭頂聚集。在放牧怪帶著那群獵食怪衝進庭院的時候,當它們如同狼群正要撲向還在逃跑的難民時,希洛艾出手了。

她高舉雙手,大喝一聲,隨後猛地單膝下跪,將雙手拍在地上。粉色的法術火焰一下子砸進地下,將青草地染成粉色。只見幾十條胳膊粗細粉色的火線在草皮下面快速蔓延、衝鋒,向著魔物叢集前進。放牧怪吐出兩條黑色的死靈氣息,卻只撞到地面,令草木枯萎,對在地下蔓延的法術起不到抵消作用。

“哼,法術菜鳥。”希洛艾看著放牧怪,微微一笑。

把法術藏在草坪下,利用木元素環境進行遮掩施法,這可是精靈法師的絕招。那些粉紅色的咒語能量撲到魔物腳下,然後向上爆發,變成近百根粉色的觸手。它們都很像是章魚的腕足,只不過細長的近圓錐體各個方向上都有吸盤,而不是只有一面。每一個“吸盤”都是一個咒語構件,吸附和糾纏是它們唯一需要做的事情。

“希洛艾的粉觸手”咒語形成一片粉色的區域,魔物在裡面掙扎,魔物在裡面被遲滯。“射擊!”希洛艾下達命令:“釘死它們,用寒冰箭!”

阿西涅瑞爾家族的守衛可不是沒受過訓練的民兵鄉勇,他們在自己的領域都是一把好手。見到魔物被法術製造的地形困住,他們紛紛換上遠端手段,使用附加了法術的箭矢或者直接施展法術射線進行攻擊。希洛艾剛剛說了寒冰箭,這是因為她透過粉觸手的法術接觸發現放牧怪更怕寒冷,而且寒冰傷害也比較容易製造。

霎時間,箭雨傾盆而下,向著魔物,尤其是放牧怪射擊。每個射手大約射完兩輪,有些弓箭大師能夠完成差不多四輪射擊,達貢這才從陽臺降落到地上。

肉盾大多被希洛艾的法術限制了行動,而且自身的躲避能力也受到限制,弓箭對魔物的傷害就體現出來了。放牧怪身上彷彿被開了幾十個漏槽,紅色的血液和綠色的組織液不要錢似的往外淌。它哀嚎著,發出急切的叫聲,伸出觸手開始吸取周圍的獵食怪。別管是傷重的還是已經被射死的,都被它捲起來往嘴裡送。

好幾支寒冰箭不約而同地瞄準了放牧怪的嘴巴,有些命中上顎,有些擊中牙齦。但不管它們造成的傷害多少,一團冰霜從怪物的嘴巴裡爆炸開來,大量的冰霜和雪塊阻止了它進食的企圖。它努力將冰塊和血肉放在一起咀嚼,可是冰霜對它也有傷害,因此大家都注意到它的牙齒正在不斷剝落,與碎肉塊一起掉在地上。

達貢被“甬”字元文彈射出去,可還沒等他來到希洛艾身邊,放牧者已經重傷倒下。幾隻獵食者勉強從法術中掙脫出來,可沒等他們衝出幾步,便遭到精靈護衛的攔截,沒有機會靠**民。

“別著急接近,魔物的生命力一般都很頑強。射手補充箭矢,護衛用長武器補刀!”希洛艾即使不是武器大師,也不會缺乏基本的戰場經驗。“別讓市民亂跑,主要危險已經解除了!你,矮人,過來一下!”

達貢看著只能在觸手群中匍匐蠕動的放牧怪,用手指揉揉鼻子,提著獵首斧悻悻來到希洛艾身邊。

“你就站在這裡保護我。”希洛艾說道:“家族的衛兵要是連這種怪物都解決不了,那就不用幹了。這不是在荒郊野外,不是打獵冒險。能用集體的力量就不需要個人生命去拼。”

“我知道。”達貢將獵首斧杵在地上,說道:“你們的護衛配合很好,武技也很出色,有這樣的戰果不意外。對了,你知道從天而降的綠色火焰是怎麼回事嗎?”

希洛艾搖搖頭,說道:“第一次見那樣的法術,我也不知道具體情況。不過應該能確定那是某種傳送效果,魔物就被隱藏在綠色的火球內,落地之後火球解散,怪物出來。嗯……達……不對,矮人,你陪我出去看看。”

“要去墜落地點嗎?”達貢問道。

“對。希望那裡不要被完全破壞,這樣還能多看一些。如果魔物能夠用傳送的方式向各個城市發動攻擊,那整個局面就完全不一樣了。”希洛艾皺著眉,對她哥哥招手。

說了自己的計劃,謝絕了家族派來的護衛,希洛艾只帶著達貢走出院落。經過大門的時候,她隨手施展咒語,將扭曲的金屬門重新拉直、扳正,插回到底座上。而達貢召喚坐騎傀儡,載著希洛艾,迅速鑽入街道之中。

沿著魔物製造的破壞,他們很容易便找到了綠色火球墜落的地點。一座民宅被直接砸成平地,斷壁殘垣如同花瓣一樣向四面八方展開,中間則是一個四米半徑的大坑。坑的內部和周圍還有殘存的火焰,倒不是綠色的,而是正常燃燒的紅色火苗。希洛艾唸誦咒語,將阻路的火焰撲滅,便和達貢一起上前檢視。

坑裡還殘留著黑色與紅色的碎片,綠色的火焰早已熄滅,這些應該是被火焰包裹同時包裹著魔物的那層殼。達貢使用“甬”字元文抓了些碎片上來,放在手指間一搓,它們仍舊有些燙手,而且很容易就變成了碎渣。

“熔岩,剛剛冷卻的。”達貢知道自己抗火能力遠超常人,因此以他的標準修正了溫感。“我碾碎熔岩的時候能感覺到特別多的火元素以及土元素逸散,說明它被用作法術的載體,而且主要使用這兩種元素能量。”

“不錯,不過我能看到更多。”希洛艾從不缺乏競爭精神,她將手掌平攤放在下巴前方,用嘴一吹,一大團白色的閃光塵彌散開來。它們不怕風吹,均勻散佈,隨後在殘存元素的作用下開始聚集,逐漸顯現出一些咒文和線條。

“這是之前法術的殘跡,以我的法術能力,大約只能還原十分之一。”希洛艾皺著眉,趁著閃光塵還沒有消散的時候趕緊解讀。“魔物有一套法術系統,裡面有精靈的部分,也有堅古族人的部分,甚至侏儒的幻術元件也偶爾出現過。但魔物並不是在模仿五族的法術,而是另外發展。目前我們知道魔物的傳送術水平是遠超過五族聯盟的。”

“它們能繞過無限迷宮直接從恐錮斯黑塔傳送出來,這方面的能力一定很強。”達貢站在旁邊警戒,同時說道:“你看出什麼來了嗎?這個是傳送,還是類似投石機拋射或者空投的東西?”

“應該是傳送與空降。”希洛艾說道:“十分之一的法陣只能看到一些片段,魔物的傳送有些法陣特徵,我已經找到了,所以肯定是傳送。從法陣的規模看,它們還不能在這種隕石上實現精確傳送,為了避免卡在實體裡直接毀壞,所以只能往空曠的天上扔,然後靠緩降落地。”

達貢看看坑,抬頭看看天空,眉頭緊皺。“你覺得這是一種成形的戰術還是試驗?”

“我寧可它是一種成形的戰術……如果是試驗的話,說明還有很大進步的空間,那才是最可怕的。或許現在已經夠可怕的了,畢竟魔物可以直接襲擊任意地點,就不會再有安全的城市。”希洛艾說道:“放牧怪很適合在平民多的地方展開戰術,但它還不是最適合的,別忘了那些能夠引發瘟疫的、大火災的以及讓人陷入瘋狂的魔物,還有一些能夠偽裝成地表生物的間諜魔物,威脅性比放牧怪更高。”

“關鍵是魔物可以進攻咱們,而咱們沒法進攻魔物。”達貢搖搖頭,說道:“這樣下去肯定不行,恐錮斯黑塔周圍的毒霧解決了嗎?可以向那裡發起進攻嗎?”

“空中大陸墜毀後,毒霧和毒沼澤正在減退,我們估計維持有毒環境的法術可能失效,或者嚴重受損——但是想要等它完全無害還需要時間。協會以前曾經研究過,沒什麼好辦法。”

“那現在呢?有沒有加速讓它們消散的辦法?”

希洛艾嘆了口氣,搖搖頭。“協會現在只能勉強維持運轉,所有的施法者都在為如何滿足各個家族法術物品的需求而焦頭爛額,根本無法組織起研究工作。”

“五族聯盟會議以及U·5·A那邊呢?他們有傳送門,難道就不能直接開到恐錮斯黑塔,讓軍隊透過嗎?就算軍隊過不去,派遣一些研究人員和探子,瞭解敵人的部署與計劃也是好的。”

“U·5·A不歸法師協會管理,只有精靈王、推選王等王者才能對它發號施令,或許迷宮守望對它也有一定的管理權,這我還沒弄清楚。我混進去的時間太短,而且層級太低。”希洛艾拖著臉頰,說道:“要是有那裡關於傳送陣的咒語資料就好了,或許我能研究出一些東西來。”

達貢嘆了一口氣。現在精靈王肯定沒心思進攻魔物,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鞏固自己搖搖欲墜的統治。而推選王呢?更爛,估計滿腦子想著怎麼鞏固精靈王那搖搖欲墜的統治。這些不作為的傢伙,都該被推翻、清理、革命。對,瑞德說的“革命”這個詞很好,從根本上革除它們賴以生存的命門。

如果不能進攻恐錮斯黑塔,是否還有其他可能?達貢飛快轉動腦筋,一個大膽的主意出現了。“從無限迷宮殺出去如何?到魔物的地盤看看?”

“我聽說議政首相納迪爾曾經提出過這個建議,但是被否決了,因為看上去沒有飛空城進攻更好。而在飛空城墜毀之後,這個方案也就沒了可行性。”希洛艾搖搖頭,勸說道:“達貢,這些主意都有人想過,只是沒人有能力或者有決心去執行。”

“那我來吧。”達貢對希洛艾說道:“不能指望別人,只能指望自己;不能等待明天,必須從今天開始。走,這裡看完了,咱們去學院。”谷

“去學院幹什麼?不是說好了不去嗎?”

“城裡這麼亂,你姑媽難道會專門來抓咱倆?再說,我的偽裝不夠好嗎?”達貢說道:“我不再等了,到了赤嶺城再行動,不如現在就行動。我想找鼕鼕教授,請他去赤嶺城。我需要優秀的法術教授,一個新的世界需要他那樣的法術教授。”

“我比他強。”希洛艾哼了一聲。

“我知道,但相比於所有其他人,我更需要你。”達貢左右看了看,一臉迷惑的樣子。

“怎麼了?你有什麼發現?”

“不認路。”達貢說道:“我很少來城裡,怎麼去學院最近?”

希洛艾微微一笑,抬手指了一個方向,便跳上達貢召喚出來的傀儡坐騎。他們穿過混亂的街道,穿過內戰、暴亂和魔物共同製造的廢墟。在接近學院的時候,他們被戰爭活樹攔了下來。

亮出學院教授的徽章,同時施展了法術簽名,戰爭活樹讓他們透過。其實戰爭活樹沒有分辨能力,但是它肩膀上的鳥雀或者松鼠都可以將監控的畫面傳給後方的操控者,分辨法術簽名並不複雜,四年級以上的咒語班學員都能做到。

向學生打聽了一下,兩個人直奔鼕鼕教授的家。守門的隱形僕役抬起手,不準備讓希洛艾進去,但它從達貢身上感受到了久違的恐懼氣息。它還在猶豫的時候,達貢解除了偽裝,對著隱形僕役歪嘴一笑。路讓開了,僕役縮在牆角,彷彿那裡能讓它安心。

“它還記得你。”希洛艾笑著搖搖頭。

“那只能說明教授還記得我。”達貢徑直走進去,踏上臺階,並喊著:“教授,我來了,我是達貢!”

一個矮小的、蜷曲的身影從三樓飛快衝下來,鼕鼕教授瞪大了眼睛。他肩膀上的被單滑到地上,嘴裡原本叼著的某種草根也掉落了。教授臉色通紅,眼圈發黑,隨後便有淚水湧出。“達貢,真的是你?”

“是我,我逃出來了。”達貢剛說完,就覺得身後有人在瞪他,於是補充說道:“準確地說,是被救出來了。要是沒人協助,我肯定還在囹圄之中。你怎麼了,這是病了?”

“感冒,還有點虛弱,問題不大。”鼕鼕教授吸吸鼻子,然後掏出手絹,眼淚鼻涕一把擦。他努力控制情緒,走完最後幾級臺階,然後讓達貢低下頭,好仔細摸摸他的頭。

“嗯,這個裝滿了奇思妙想的大腦殼太有特點,肯定是達貢了。”鼕鼕教授這才看向希洛艾,嘿嘿兩聲,彷彿有些尷尬,他說道:“坐吧,辛苦你了。”

“哎,這還差不多。”希洛艾雙手抱在胸前,說道:“達貢,你不知道這幾年我遭了多少白眼,彷彿你被抓進去是我的責任似的。他把自己不能救你的懊惱全都扣在我頭上,我可太冤枉了啊!”

“我也想去,但是我被盯得很嚴,根本出不了校門。”鼕鼕教授示意兩人坐下。不過達貢先把被單給他重新披到肩膀上,裹好,然後將教授整個搬到沙發裡,再用神術為他治療。

“我已經請牧師治療過了,現在是恢復期。不過你的神術不錯,靈域通道非常穩定,看得出來你沒少練習。”鼕鼕教授微笑看著達貢,問道:“這些年你都被關到哪裡去了?”

“希洛艾說那裡叫做法師監獄,我估計它和無限迷宮有些關聯。裡面又是熔岩層,又是時間靜止牢房,反正非常古怪。”達貢施展了幾個法術,發現確如教授所說,他正處於恢復期,並無大礙,便說道:“教授,我都逃出來了,那裡的事情以後再說。我想請你去赤嶺城,在那裡建設新世界。”

“讓我離開學院?”鼕鼕教授目光和藹地看著達貢,說道:“我去哪裡都是教法術,這裡有更好的條件,我可以教出更厲害的學生,你就是我得意的學生。我覺得你就可以教法術,希洛艾也沒問題——我想她肯定會跟你去的。”

達貢堅決地搖搖頭,說道:“這裡條件好,但這裡教出來的都是舊世界的學生,是統治和被統治、壓迫和被壓迫體系的成員。我需要的是新一代學生,知道自己為什麼而學習,要推翻什麼、要建設什麼、要怎樣推翻和建設,然後才是法術。教授,你也不喜歡現在的狀態……不,我應該說,我知道該怎麼讓世界變好。”

“就像《平等法案》那樣嗎?”

“不,屬於《平等法案》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如果歷史是一條流淌的河,《平等法案》是前往光明大道的渡口,但它已經被錯過了。我還是會創造平等,但不會再依靠法案,而是新的體制,更好的體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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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你要與精靈王、推選王以及侏儒、半身人、半獸人酋長為敵,再加上魔物,你這是要與全世界為敵?”鼕鼕教授啞然失笑,說道:“你覺得你能成功?”

“全天下想要平等、幸福、安全、自尊的人佔多數,我的敵人其實是少數。還有許多懵懵懂懂或者什麼都不懂的人,我會教育他們,讓他們懂得我的理想,知道什麼是好的、什麼是壞的,這樣我的盟友就是大多數,敵人就被孤立了,那我就能成功,大家都能成功。”

“你的想法……很樸實,但是樸實中有一股叫做正確的力量,很高興看到你並沒有失去理智,而是變得更智慧了。”鼕鼕教授笑著說道:“達貢,我今年已經79歲了,侏儒能活到80的非常罕見,我估計沒多少壽命了。你還讓我去赤嶺城嗎?”

“我覺得什麼時候也不晚。”達貢說道:“我覺得,能為建設新世界活一天,也比為舊世界製造磚瓦更有意義。”

鼕鼕教授低著頭,半閉著眼陷入沉思,達貢和希洛艾就在旁邊耐心等著。過了一會兒,他擤擤鼻涕,將手絹用一團火燒掉,抬起頭來問達貢一個問題:“你要成為全天下的王?”

“更準確的說法是教師、領袖和務實的工作者。”達貢說道:“王決定一切,但真正決定一切的其實是大勢。現在的大勢是在魔物的威脅下活命,是有一方可以安居樂業的淨土,是擁有它、保衛它、然後是建設它。一個人永遠造不了大勢,只能看清大勢,然後順勢而為。或許我會被人稱之為王,但那都是附帶的,從來不是主要的。”

“你成長了很多,我被說服了。”鼕鼕教授終於笑了,他點點頭,說道:“行,我可以去赤嶺城,去看看你的新世界。就算看不到它建成,能看到雛形也行,總比一個連《平等法案》都容不下的黑暗世界強。”

“太好了!”達貢也笑了。

“也別高興太早,我這麼走了,她姑媽肯定大發雷霆,十有八九我就會上通緝名單——也不知道會給我安什麼罪名,估計是盜竊,因為這個罪名最方便。”

“我也是逃犯,推選王、精靈王都想抓我,估計我的賞金會挺高。”達貢擺擺手,說道:“有點挑戰也挺好,免得太安逸了。人就怕安逸,因為安逸會讓人遲鈍,危機感才能激發智慧。”

“達貢,你今年多大了?”

“73,比你小一點,但是比你鬍子多。”

“我頭髮還比你多呢!”鼕鼕教授哼了一聲,說道:“按矮人的壽命,你還是個年輕人,怎麼說的話那麼老成,彷彿已經活了大半輩子似的。雖說有智慧是好事,但你年輕,還是多些年輕人的活力比較好。”

“嗯,老師,我記住了。”達貢隨後看向希洛艾,問道:“咱們怎麼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從學院溜出去?”

希洛艾翻了個白眼,說道:“行,被你們發現了。我騙我姑媽從來是一把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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