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託萬突然說出了更換領主的事情,這讓託蒙德和達貢都措手不及。託蒙德皺著眉,勉強打起精神說道:“你在說什麼?我並不知道追風獵手團……”

“好了,別演戲了。你的皮膚燒傷後,已經沒有隱藏表情的能力,我知道你心裡想的什麼。”安託萬說道:“你們能從無限迷宮得到訊息,我也可以。有些訊息,特別是那些涉及背叛的陰險計劃,都不用我去打聽,它自然而然就會來到我的耳朵裡。你們堅古城人一個個冥頑不化,我如此殫精竭慮的為這個城市著想,你們想的卻是推翻我,甚至幹掉我,讓這個小混蛋取代我?衛兵!拿下他們。”

安託萬後退兩步,四個護衛衝了上來,六個工匠也撲了上來。大家都知道託蒙德身體殘疾,戰鬥力極低,但出於對前武器大師的尊重,他們還是分了三個人衝向他,剩下的七個對付達貢。

“爍!”達貢把符文都融合進魂域的好處就是快速施法,一個念頭,呼叫身體儲備的法力,強烈的閃光就充斥了整個屋子。“永動”符文開始加速,從周圍環境中為達貢源源不斷補充法力,而達貢也從背後取出了矮人小夥兒。

噗嗤,衛兵的矛斧從三個不同的方向刺了過來,還有一柄由上而下揮砍。這不是“拿下他們”,而是要“殺了”他們。儘管達貢使用“爍”字元文製造短暫目盲,但是那四個士兵早就瞄準了達貢的位置,就算一時看不見也不妨礙他們揮砍。四把矛斧帶著四種不同的元素能量,每一擊都足夠致命。只是,達貢保命的裝備太多了。

五頭龍披風被戳得彎進去、凹下去,破了表面。元素能量在披風上傳播,達貢一半在燃燒一半被冰凍,同時酸液俯視著他的外罩。當頭一斧先是命中披風的兜帽,然後撞上秘銀頭盔,最後再由頭殼外的襯墊以及一體化頸託分散衝擊。達貢被戳刺打退了一步,又被劈頭砸彎了膝蓋,但是在這四擊之下,達貢依舊活著,活得好好的,只是相當憤怒。

矮人小夥兒近距離開火,霰彈紛飛,擋無可擋。達貢幾乎是懟著臉開火的,因此兩槍之後,四個護衛兩死兩傷。現在進入換彈時間,還有三個不知道是不是偽裝的工匠拿著刀具衝上來。

土運術、“甬”字元文。

達貢施展出精靈咒劍的小跳身法,在土運術的幫助下及時撤出包圍圈。雖然他的防護能夠擋住利器的刺殺,但是他還是可能被多個人擒抱住,那樣什麼武藝也施展不出來。他直接在地板上滑行著移動,口袋裡的子彈在“甬”字元文的幫助下進入槍管,與裡面的彈殼進行交換。只用了四秒鐘,達貢已經完成換彈,再次端起了矮人小夥兒。

“砰!砰!”兩連擊,三個人倒了下去。他們只穿著工匠的薄衫,那衣服沒什麼防護,一槍之下和他們的身體一樣變得千瘡百孔。三個人一死兩重傷,顯然已經無法形成威脅。於是達貢一邊換彈,一邊向安託萬走去。

“達貢!站住,不然我切開他的喉嚨!”

安託萬在兩個工匠的幫助下抓住了託蒙德——有一個工匠被託蒙德戳透眼球而死。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擱在託蒙德的脖子上,刀刃貼著下巴。那把匕首非常鋒利,託蒙德的鬍鬚應聲而斷,如同落葉一樣飄散。達貢瞄了一眼,雖然穿著護頸,但安託萬也知道這一點,因此匕首放在沒有防護的位置上,對託蒙德形成致命威脅。

“放下你的武器,否則我就殺了他!”安託萬說道:“你束手就擒,按照我說的做,我就讓他活下去。推選王的衛隊,我家族的士兵就在堡壘裡,追風獵手團也將覆滅。達貢,你休想從我這裡奪走領主的位置,這是屬於我的。”

達貢手持矮人小夥兒,他距離父親只有三步遠,但是刀尖距離父親幾乎為零。安託萬將身子藏在託蒙德身後,只露出一條胳膊和大半個腦袋。槍管裡裝的是霰彈還是穿透彈?達貢趕緊回憶了一下,然後深吸一口氣。

“別傷他,我來。”

他抬手開槍,元素法力點燃了強化法陣中的鍊金火藥,氣體膨脹產生巨大壓力,彈頭飛了出去。這一發不是霰彈,而是破甲重裝彈,彈頭甚至有精金塗層。剛才轟了四槍後,達貢在換彈的時候多了一個心眼,他想到父親可能會和那幾個工匠纏鬥在一起,範圍傷害的霰彈會有誤傷風險。就是多了這個心眼,他現在便能穩穩地開槍。

匕首在託蒙德的脖子上移動,託蒙德向上一跳,刀刃斜著切開皮膚,隔開血管,但在後半程碰到了金屬護頸。彈頭從他臉旁邊滑過,熱浪灼燒出一道黑色帶紅的痕跡,隨後那彈頭命中安託萬,將他的半張臉直接打飛出去。

達貢一刻不敢停留,再開一槍,瞄著兩個押著父親手臂的工匠。為了穿透堡壘板甲設計的精金彈頭撞上脊椎是什麼效果,反正達貢見到了什麼叫做前面的洞小,後面的洞大。最後一個工匠,達貢來不及換彈,直接把槍管當做棍子砸了過去。事實證明,沒有五頭龍披風或者秘銀頭盔,那就不要用頭骨和鋼鐵碰撞,就算是堅古族頭骨也受不了。

託蒙德捂著脖子,鮮血泊泊而出。達貢立刻取出聖徽,治療咒語全力輸出。只消五秒,神聖法力籠罩之下,血已經止住了,致命的威脅已經去除,託蒙德只是失血虛弱加上脫力,沒有其他問題。達貢面露微笑,託蒙德也朝他笑笑,然後歪頭點了點安託萬。“兒子,解決了他。”

達貢點點頭,先把父親從地上扶起來,給他手裡塞上柺杖,然後換彈,並從一個還沒死透的衛兵手裡奪過矛斧。這種武器和獵首斧形制相近,至少在斬首的時候沒有區別。他正走向安託萬,戰情室的大門開啟了。

一群尼爾家族的衛兵衝了進來,他們用重弩瞄準了達貢與託蒙德。在他們之中,甘勞妲·尼爾還穿著禮服,她一看到倒在地上的丈夫,立刻驚呼起來。“達貢!住手!別殺他!”

達貢並非被她呵住,只是那些重弩對父親是巨大的威脅。他瞄了一眼,便知道除了他身上的盔甲,房間裡的桌椅櫥櫃都擋不住弩矢穿透,更不要說父親的身體了。於是他端平長柄斧,一邊用眼神示意父親到自己身後來,一邊要拖住甘勞妲,不讓她下令射擊。

“你丈夫要殺我,說我威脅到他的領主之位。這是怎麼回事?我在法理上有威脅嗎?”

“沒有!我是接任領主,他是我的丈夫,是協管領主,我的兒子將是繼承人。達貢,這其中肯定有一些誤會。”

達貢搖搖頭,說道:“沒多少誤會。我的確能威脅到他的領主之位,因為我是艾格·尼爾的親生兒子。他沒有正式結婚,在無限迷宮那種地方沒有條件,但是他有了一個孩子。因此,姑媽,我父親給你的信裡到底是怎麼說的?我只是一個養子嗎?”

“你在胡扯什麼?我哥哥來的信已經給各個家族的人看過了,我是接任領主,你是他一個戰友的孩子,轉交給我作為養子來撫養。達貢,快把領主放了,他還有救,我以領主的身份承諾你可以安全離開這裡,帶著你的父母,你們都不會受到追究!”

達貢哼了一聲,正要說話,沒想到託蒙德身子一歪,癱倒在地上。他本來身體就非常羸弱,剛才用傷殘之軀奮力殺死一個健全人已經是超極限發揮,後來掙扎時的跳躍以及緊接著的失血讓他已經無法控制身體。他暫時撐不住,昏迷倒地,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也沒法脫離重弩的攻擊區域。

這下麻煩了。達貢迅速判斷目前的局勢,計算著立刻去把父親掩蓋住的可能。機會是有的,只有四步的距離,是用元素爆衝加土運術加“甬”字元文,達貢可以爆發出驚人的速度。但是重弩的威脅依舊很大,如果漏過去一支弩矢剛好命中要害,達貢的治療術不一定能把父親救回來。

關鍵是他不能停止對安託萬的生命威脅,這是他手裡唯一的主動性優勢。現在該怎麼辦?外面的腳步聲逐漸接近,尼爾家族在城堡中有足夠的士兵,達貢只剩下十四發霰彈,他不可能殺穿出去。

“甘勞妲!”外面響起了一個女堅古族人的聲音,非常陌生,達貢確信自己沒有聽過。“你這個尼爾家族的叛逆!第二封信呢!領主大人給你的第二封信呢!拿出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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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又擠進來四個人,為首的是一個紅頭髮的堅古族女人,鬢角有點微白,看起來年齡不小了。她手裡拿著兩把紅色的斧頭,上面彷彿永遠滴著血,不過那血液不會掉在地上,看來是某種法術效果。在她身邊的是兩個年齡和她相仿的堅古族壯漢,最後一個還有一個達貢非常熟悉的年輕人:多瑪·鐸頓。

他還是那麼醜,但看起來卻又那麼親切。

那個拿著斧頭的紅髮堅古族女人脾氣相當火爆,指著甘勞妲·尼爾就開罵:“甘勞妲!尼爾領主把達貢和兩封信一起送回來的,第二封信在哪兒!你拿出來給大家看看!你這個吃裡扒外的賤貨,真給你哥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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