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笨象也被拖下來了,他躺在了一條躺椅上,身上還蓋了一條棉被,旁邊以北斗七星的陣列擺放著七星續命燈。

這個景象有點瘮人。

墓室裡頭躺著個無聲無息的人,身上蓋著被子、頭頂還有油燈,這跟守靈似的……

姬衍拿走封神籠走向大笨象,他對雲松說道:“還得需要妙筆幫助才行。”

雲松輕鬆的說道:“你趕緊給我把他救醒,沒有妙筆,你自己想辦法吧,否則我就打死你——這是咱們的約定!”

姬衍叫道:“你不給我妙筆我怎麼救他?這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那你去死好了。”雲松拉起槍栓,“我用我的辦法來救他。”

姬衍急忙說道:“你給我妙筆,我待會還你,我絕對不會偷偷離開也不會耍什麼陰招,你相信我……”

“我不相信你。”雲松果斷下令,“老皮老鑽,你們弄死他,正好這裡是個墓地,找找墓主的棺材,把他也送進去,給他風光大葬,這樣咱們算是仁至義盡。”

“老虎,你請你們家的仙兒上身,咱們自己來給大象……”

“行行行。”姬衍絕望的妥協,“別動手,我、我竭盡全力試試,我儘量把他的魂魄給重組好。”

“不是儘量,是必須!”雲松衝著遠處墓道就來了一槍,槍聲響亮,迴音不絕!

姬衍哭喪著臉面向大笨象,他咬破右手中指在其額頭開始畫上符文,又咬破左手中指在其心口畫符文。

十個手指的指肚全咬破了,他將符文從大笨象額頭畫到了腳底。

這些雲松看明白了,姬衍用指尖血畫的是聚靈陣。

七魄中天衝魄在頂輪、靈慧魄在眉心輪,氣魄在喉輪,力魄在心輪,中樞魄在臍輪,精魄在生育輪,英魄在海底輪。

七個聚靈陣不相同,分別能聚集某一個魄,再加上天地人三魂齊聚,這樣最終就能將破碎的魂魄重新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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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靈陣佈置完好,他開始唸唸有詞。

隨著聲音漸漸沉默他一把拍開封神籠摁在了大笨象的頭頂。

聚靈陣血色消散,沒入了大笨象體內。

大笨象猛的抖動了一下——就像是人似睡非睡時候突然踏空而產生的反應一樣。

他接著睜開眼睛大口的喘息起來!

姬衍疲憊的坐下,也開始大口的喘息:“呼呼,不辱使命!”

雲松等人撲向大笨象,環繞大笨象關心的叫了起來:

“大象,你怎麼樣?”

“你現在什麼感覺?我是誰你還認得嗎?”

“餓不餓?我這裡還有雞腿……”

“雞腿?快點給我。”大笨象一把抓住了莽子的手腕。

一看這反應雲鬆鬆了口氣。

大笨象沒什麼問題了。

他們跟大笨象說話,大笨象一一回應。

腦袋瓜轉悠的有些慢,但確實是個正常人了。

見此胡金子說道:“行了,大笨象沒事了,算那個腳上長雞眼的命大,否則胡爺我一定捏死他。”

“額,雞眼哪裡去了?”忽然有人發問一聲。

眾人趕緊尋找。

先前坐在一旁歇息的姬衍不見了!

跑了!

雲松著急的問道:“怎麼回事?咱們這麼多人怎麼還能讓他跑了?你們都幹什麼呢?沒有一個盯著他的?”

鑽山甲心虛的說道:“弟兄們這不是都關心大象嗎?看見大象醒了就忍不住想來看看情況。”

雲松看向阿寶。

阿寶在盯著大笨象手中的雞腿。

它本來看管姬衍來著,直到有人拿出了雞腿……

莽子說道:“反正大笨象已經好了,他跑了就跑了吧。”

雲松說道:“笨蛋,他跑了咱們這地方就不安全了!他肯定會去找人來對付咱們!”

本來他的打算是只要姬衍救活大笨象,那就放他一命。

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雲松想再斷他一條腿,讓他餘生坐輪椅。

結果沒想到這貨倒是機靈,趁著沒人注意自己偷溜了!

這點雲松必須得佩服他,姬衍可是被槍重傷了一條腿,一路上走起來那是一瘸一拐痛苦萬分,沒想到逃命的時候還跑的挺快!

姬衍一走,地下墓室就危險了。

雲松趕緊帶著眾人離開墓室。

他們不是從盜洞出去的,墓室有通道,他們可以走通道離開。

鑽山甲帶路走了一會,雲松聽到了流水聲。

於是他奇怪問道:“這地方還有地下暗河?”

地下大墓沒有修在地下暗河附近的,因為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誰都不知道地下暗河什麼時候會改道會蔓延,這樣棺材和陪葬品容易被水給毀了。

鑽山甲說道:“確實有一條地下河,這個墓很古怪的,往地下深處延伸了好幾個墓室,墓主從地下河借水進入了下面的墓室,不知道搞什麼古怪。”

雲松估計這墓室裡肯定有講究,要是去下面墓室探查會有所發現。

但他不想探查。

不想多事。

地下暗河在旁邊,他循聲走去想洗把臉。

可是當他伸手進入暗河中後,身上的親水符讓他有所感應,發現這暗河竟然通往銀河一直流淌進老鎮。

這樣他決定跟眾人分開走,他走銀河進老鎮一趟,看看鎮子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先前又是看到鎮子裡硝煙四起又是聽到槍聲,他心裡多少有些奇怪。

他讓胡金子帶隊,雙方約定了匯合之地,然後他便跳入暗河中化為野河伯順水而去。

一路潛行到銀河中,河道變得寬闊,水流變得湍急。

雲松貼著河底繼續漂流,不多久之後抵達了老鎮南畔的流域。

然後他趕緊來了個急剎車——前面有危險!

水下藏著人。

即使如今是冬季,銀河的水草也沒有枯萎,它們依然碧綠,只是不那麼茂盛了。

幾處水草豐沛的地方便藏著人。

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麼法術,竟然藏在水草叢中後完全不顯,僅僅靠肉眼觀看很難發現他們。

還有人藏在了河底淤泥中,也不知道他們用什麼在呼吸。

雲松之所以能發現他們全靠野河伯的身份,野河伯沒有看到他們身影,但發現了他們身體內的陽火。

每一團陽火都很旺盛。

這全是修為高深的狠角色。

他沒想到銀河裡會藏著高手,便趕緊剎車也藏了起來。

情況不明,他沒有輕舉妄動,只是躲在水下盯著下游看。

過了幾個小時後,銀河下游出現了更多的人影,有一群人潛水遊了上來。

躲在水草中和河底泥濘中的高手突然動手,他們如暗影幽靈突襲了從下游游上來的這批人,各施手段迅速展開了殺戮。

銀河之下頓時一片混亂。

雲松趁著這股混亂浮出水面去看,他冒頭打眼一看,當場一驚——

銀河的河岸上矗立起了一條條十字木樁,每一個木樁上都吊著一個人,一字擺開全是經典的耶穌受難姿勢。

這些人他幾乎都認識,王有德、王天霸,還有幾個王家軍的軍中高官,他們盡在其中!

此外老鎮也有一些人家被吊在了上面,其中便有雲松熟悉的曹家掌櫃的草家有。

而在這些人後頭則擺放著幾張藤椅,有人坐著有人站著,這裡面多是陌生面孔,只有寥寥幾個見過面,其中便包括前些天他們要盤查錢家祖墳時候遇到過的李氏家主李桓。

雲松疑惑的看向他們。

有人似乎有所察覺,猛然扭頭看向他這方向。

雲松便趕緊的潛入了水下。

但看向他的那人很警惕,立馬快步奔襲而來。

看樣子非要查出個一二三四了。

雲松在猶豫是戰是逃。

就在這時候下面河段的水底戰事已經收尾了,遭遇偷襲的一行人能力不佳幾乎團滅。

最後還有一人在支撐,他看到自己方面的人全都被殺而且四周有人圍堵自己,自己顯然已經無路可退,便突然從懷裡拉出來一條線。

水下潛伏的人紛紛轉身要走。

可是爆炸突如其來!

這爆炸威力強大無比,但聽一聲轟鳴,那一段的河面直接炸開了,水浪沖霄而起!

衝擊波向上下游分湧,這衝擊波如此之猛烈,硬生生推動了河水逆流!

逆流的河水顏色淡紅。

這都是血。

更有大量的殘肢斷體飛起——水下潛伏的一行人估計也團滅了!

雲松倒吸一口涼氣。

這什麼炸藥?威力很大啊,感覺比他的水雷還要厲害!

原本快步追向他藏身這位置的男子中途折返。

水浪拍案,岸上的人一時之間也有些震驚,坐在藤椅上的人紛紛站起看向下方。

而王天霸則哈哈大笑起來:“痛快!痛快!我王家軍的兒郎果然有血性——啊!”

有人反手一甩,看不清的鞭子掃過去,王天霸的大笑聲頓時變為慘叫聲。

爆炸產生的水浪落下,往下游衝擊的水浪也逐漸平息,而在此時下游河面上突然冒出幾艘船。

它們全是快船,衝破河面上掀起的水浪後飛馳而來,貼著河面嗖嗖嗖的飛!

岸上鄰近河畔的幾座房屋裡突然槍聲大作,夾在槍聲中還有炮擊聲:“轟——嗖!”

一枚枚炮彈落在了河段上,卻沒有爆炸,而是迅速的放出了大量白煙。

這是煙霧彈!

岸上李桓等人並不焦急,他們紛紛施展本領,有人迎向河上的快船、有人則蛇行快步衝向開槍的房屋。

煙霧大起。

雲松猶豫了一下潛在水中決定玩一把渾水摸魚。

他想知道鎮子裡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有人往河裡扔了幾個葫蘆,葫蘆開口,有水鬼從中鑽了出來。

水鬼們現身後便去阻攔河道。

雲松見此樂了,他此時正是野河伯,便大喝道:“諸鬼聽令,擺脫禁錮,本官賜你們自由!”

水鬼們冷眼旁觀。

它們都被以秘術束縛,雲松光是吆喝沒用。

不過它們不會阻攔野河伯,雲松暢行無阻。

這樣也足夠了。

穿過水鬼群他踏著河面跳起來。

恰好面前就是王有德,他顧不上挑三揀四,冒出水面伸手抓住王有德揮手撕扯他身上繩子,撕碎了繩子帶他潛入水中。

這時候有人叫道:“籌碼被搶!”

又有人沉聲道:“不可能,我楊氏的截流寒水陣已經擺開了,群鬼無有反應,絕不會有人能夠以河上方向救人!”

雲松抓著王有德飛快的往上游鑽,此時岸上水下都是一片混亂,又有煙霧彈落下,以至於煙霧隨風飄蕩到了河面上,將銀河這一帶的區域全給遮住了。

這樣便宜了雲松,他和王有德一路逆流,終於遠離了老鎮。

他拖著王有德上岸。

按理說現在也不夠安全,以他的謹慎要繼續逆流個幾公裡再說。

可是王有德已經受不住了。

他渾身皮膚都已經腐爛了,只有一個腦袋還算完好,但腦袋上也有傷痕,特別是後腦勺位置,一道傷口從上往下劈開了頭皮,傷口很猙獰!

本來這傷口已經被血凝固了,結果雲松拖著他在河裡一路逆行又被水給泡開了,現在有血水往外冒。

王有德整個人也接近迷糊狀態,雲松帶他上岸,他迷離著眼神看了看,露出一絲苦笑:“是真人嗎?”

在這一刻聽到‘真人’這個稱呼,雲松心裡多少有些悲涼。

老鎮百姓都叫他真人,但這稱呼是從王有德開始的。

王有德那時候給他演戲扮演了一條舔狗,整天對他真人長真人短,以至於後來雙方撕破臉皮後,雲松再聽這稱呼感覺有些諷刺。

當然他現在聽起來並不感覺諷刺,他能聽出來,王有德這短短一句話是充滿感情的。

雲松說道:“是我,王鎮長,這是怎麼回事?”

王有德努力瞪大眼睛看向他,他想說話,可張開嘴後卻冒出來一股血沫子。

他抓住雲松的衣袖,想要說什麼,最終笑了笑眼神逐漸渙散了,抓著衣袖的那只手也放開了。

頓時。

雲松呆住了。

他沒想到王有德竟然就這樣死掉了!

下意識的,他抓住王有德肩膀叫道:“王鎮長,你挺住、挺住!你不要死……”

一個黑影出現在他面前。

籠罩住了王有德和他的身軀。

雲松抬頭看順勢要變身,結果看到一張表情悲傷的臉。

是曾經見過的神秘人!

這神秘人竟然在這一刻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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