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尋笙的心裡卻彷彿有什麼已經炸開,猛的轉過頭,避開他。

他卻很輕很啞地喚了句:“笙笙啊。”

許尋笙的眼淚一下子湧上來,拼命壓下去,放在膝上的雙手,攥得生疼。她用最冷最冷的聲音說:“岑野你幹什麼?!”

哪知他無恥至極,不言不語,動作飛快,一低頭,又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許尋笙再也無法剋制,起身要走,可是往左,撞上他阻攔的手臂,往右,撞上他的懷抱。而他的眼始終深深,那裡頭分明有種異常篤定的情緒。

許尋笙吼了出來:“岑野你瘋了!我們已經分手了,分手兩年了!你這算什麼?”眼淚差點掉出來。

卻見岑野的臉色發冷,嘴角彎了彎,終於還是露出一點那冷漠帶刺的表情。他說:“許尋笙,你那天沒有等我回來。我一直在想,那樣怎麼能算分手。”

一句話卻讓許尋笙恍然立在當場。

那些情緒,那些疼痛,那些已經被她埋葬很久罔顧很久的情緒,好像重新被他一句話翻了出來。她再難忽視,再難裝作不為所動。

他終於還是迫她面對了。

可是,那是個怎樣的夜晚啊?他冷漠的眼神,瘋狂的雙手,傷人的話語,還有最後的摔門而去。還有她被他固執困在房間裡,她求他放過,他卻沉默掛掉電話。她其實內心深處很清楚,非常清楚,那些事,他和她一樣疼痛。可是,她當時,她後來,又能怎麼辦呢?

終於它們已經過去了,終於現在彼此可以各過各的生活,可以不痛不癢了。可現在,他又提做什麼?他想要什麼?他真的想要嗎?她又給得了嗎?她只識得草根小野,不識得天王巨星。

她的心漸漸冷下來,說:“你不要說廢話。都過去了。再提這些,工作也沒法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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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此絕情,岑野心裡就跟刀狠狠插了一下。他終於還是扯起嘴角笑笑,說:“你不是問我,為什麼要裝成荒野嗎?”

許尋笙的心一下下抽動般的跳著:“為什麼?”

他居然,又低頭在她臉頰上飛快啄了一下,竟是一副半點不會被她的冷漠逼退的姿態。而後苦笑著說:“對不起。因為,我沒有別的辦法可以接近你。”

許尋笙卻只覺得整顆心都茫茫然一片,他的話叫她腦子裡哄哄地響。她何時,見過這樣一個頹唐的、低聲下氣的岑野?

有什麼情緒在快速飛轉,可卻抓不住。那感覺是冰涼的,鈍鈍的,有點讓人呼吸不過來。她想要清醒過來,卻彷彿失去了判斷力。他的影子,他的模樣,他的聲音和呼吸,彷彿成了一張迷網,無聲無息把她交織在其中。

她下意識就要防禦,就要說出更兇的話,讓他徹底滾蛋。可這時,岑野忽然鬆開了她的椅子,人也直起身子。他一下子這麼退了,倒讓許尋笙一怔。

然後就見他坐回自己的椅子,依舊低聲說:“你說的沒錯,工作要做。剛才我們各彈一遍,你有沒有感覺到,有幾句可以再修改一下?”

許尋笙抬眼看他,他臉上居然有了幾分心平氣和的味道,只是目光依然溫柔灼人。許尋笙低下頭,避開他的眼睛。

他現在真的,很沉得住氣了。兩人眼看就要談崩,他居然立刻縮了回去。就好像剛剛兩人談論的只是今天的天氣,而不是曾經逼得他們都快發瘋的愛情。

她的感覺又像是一拳打在了一團爛泥上。5歲的岑野,不再會不顧一切跳出來,一把抱住她強迫她。而是就赤腿站在那團泥濘中,沉默注視著她。換了個方式,死纏爛打。

他什麼時候……這麼能忍了?像另一個很有城府的男人,再也不和她吵吵嚷嚷了。

許尋笙只覺得一口氣出不出來,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腦子裡亂糟糟的,哪裡又靜得下心去想他說的旋律。也許是看她臉色太蒼白,岑野頓了頓,到底還是說:“你別想太多,我也不會逼你,以後都不會。我們先討論工作,其他的事,以後慢慢說。”

“以後慢慢說”這五個字,在許尋笙耳朵裡跳了跳。而他說完後,居然低下頭,一下下隨手撥弄琴絃。只是臉上也有幾分殘留的緋紅,洩露了不平靜的情緒。恍惚間,竟然又是當年懵懂少年模樣。

許尋笙有些發怔。

一切這樣安靜,剛才的驚心動魄,彷彿只是她的幻覺。可望著眼前人,許尋笙卻分明看到一片溼滑灰暗的沼澤,就在自己腳下。只要往前踏一步,就會被他拉著深陷進去。

她只知道,自己再也不想陷進當年的困境裡。更何況今時不同往日,這片泥沼,只會比當年更荊棘叢生,更深更廣,若是再掉進去一次,她也許再也爬不出來了。

於是她定了定神,開口:“岑野,我……”

有人敲門。

岑野深深看她一眼,說:“有話待會兒說。”揚聲:“請進。”

許尋笙緊提的一口氣,彷彿瞬間卸下,低頭不語。

來的卻是姜昕盼,手裡端著兩碟精緻糕點,笑著走進來,說:“我這會兒沒事,乾脆就去餐廳把下午茶拿來了。沒打擾你們吧?”

岑野說:“沒事。”

許尋笙也抬起頭,勉強對姜昕盼笑笑。

姜昕盼放下糕點,在一張椅子裡坐了下來。儘管這兩人沒說打擾,可她幾乎是立刻感覺到,房間裡的氣氛有些不對勁。岑野抱著吉他,卻沒有彈,臉色平淡,眼神裡也有莫名的冷意。

許尋笙坐得離他很遠,中間至少隔了兩個人的距離。她的臉色也有些僵硬。

空氣裡,彷彿有一根繃得緊緊的線,僵持著。

姜昕盼的心往下沉。

她勉強壓下那糟糕情緒,再抬起頭,發現岑野還是一眼都沒有看自己,只是兀自在出神,心事重重的樣子。

於是姜昕盼只能笑著對許尋笙說:“金魚,嚐嚐吧,你中午沒吃多少東西。”

許尋笙說:“謝謝,我還不餓。”然後站起來:“你們先聊,我正好出去透透氣。”說完就徑直走向門外。

岑野一動不動,也沒說話。許尋笙走了,屋內重新安靜下來。

姜昕盼平復了心緒,柔聲問:“你要不要吃一點?”

“不用。”他伸手又撥了幾下琴絃,又翻了翻歌譜本,顯然沒有太多和她交談的心情。

姜昕盼忍了忍,終究沒忍住,問:“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創作了?”

岑野的目光盯在某處,停了一會兒,忽的笑笑,說:“你是天后,以後不要幹送吃的這種事了,被人看到對你不太好。這兒是我和她專業排練的地方,你以後還是不要隨便來了。”

那嗓音依舊低沉悅耳,可姜昕盼分明聽出了他骨子裡暗藏的冷酷。他已經察覺了什麼是嗎?可這就是他的回應?

姜昕盼的心裡也陣陣發冷,冷得發疼,她聽到自己說:“行。”起身離開。

兩個女人都走了,屋內徹底沉寂一片。

這天岑野一直獨坐等到夕陽西下,許尋笙也沒回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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