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上述明面上的合法操作之外,劉安當然還有另一手準備。

迄今為止他都不曾與任重直接接觸過一次,甚至就著黑迷霧區的暗能量爆發與任重這位新晉伯爵隔空達成了某種心照不宣的妥協。

但其實以帝國伯爵之尊,完全可以透過文淵博這位皇族子爵申請一次比較嚴肅的,針對這場可能危及他性命的事故的全面調查。

劉安之所以決定將整個特勤艦隊都埋葬掉,也處理了大量獠牙海盜團的相關人員,正是為這件事收尾。

結果任重壓根提都沒提,彷彿真把這件事當成了純粹的偶然。

表面看來, 似乎是任重做出了主動讓步,不主動追究此事,顯得很是知趣。

可劉安很清楚,能在受到神級心靈魔裔的衝擊,又半途遭到四等母皇的攔截,再又全程避開他在碎星環中的耳目悄然抵達南九星,並且一出現就立刻搭上線,獲得了正式伯爵這護身符的任重絕非泛泛之輩。

要知道,在源星艦隊透過黑迷霧區的過程中,南鄉伯爵府的一些專業特務人員從未停止過利用帝國超網對艦隊的跟蹤監控,竟沒發現任何端倪,以至於軍政樞裡的情報人員一直堅定不移地認為源星艦隊就在黑迷霧區裡。

答案顯而易見,在決定繞路之前,任重與源星艦隊就做出了周密安排,以完全矇蔽南鄉軍政樞的情報系統。

所以,要說任重不知道劉安的陰謀,絕無可能。

透過副官將明面上的合法操作安排下去後,劉安又喚來一名伯爵府內部的親信, 仔細吩咐一番,並著重強調這件事務必要用口述的方式, 在一個絕密的環境裡, 向南九子爵索斯蓋特·奧古斯都當面溝通,絕不能被帝國超網的資訊監控到。

“哪怕以我的權勢並不擔心會受到事件的嚴重影響,但南鄉星團裡還有文淵博這個不安分的皇族子爵,不能給他留下把柄,多多少少也會成為汙點,影響到我的侯爵晉升。”

在讓親信離開之前,劉安如此小心謹慎地吩咐道。。

……

96天后,一塊無動力的隕石沿著一條蜿蜒曲折的多迴路8字形,跨越了近二十億公里的距離,悄無聲息地撞破了南九c的大氣層,然後帶著一路火花與焰流在南九c濃稠的大氣層內快速挺近。

隨著熱量不斷累積,隕石表面的溫度持續升高,終於達到了臨界點。

突然,伴隨一聲如同炸彈炸開的爆響,這塊原本就只有拳頭大小的隕石如同一顆破片手雷般轟然炸開,炸得徹徹底底,化作無數微米級的粉塵在高空中向著四面八方完全彌散開來。

這顆隕石算是碎得徹徹底底。

但過輕的顆粒也帶來了好處,這些粉塵終於得到了大氣的浮力與阻力效果,速度驟然下降, 讓這超小個頭的隕石避免了在下降途中就在大氣層內燃燒殆盡的命運。

高空裡超過十四級的強風呼嘯席捲, 混亂狂暴的氣流將這些質量過輕的奈米粉塵撕扯開,以極快的速度橫向擴散開來,直奔南九c背陽面的低溫焦點而去。

在此過程中,先期抵達南九c附近的源星商運商船主動派遣出的勘探飛船正在主動動力的加持下,以不同的衛星軌道盤繞著南九c進行掃描分析工作。

源星商運裡的人早在上百年前就在等待源星人類前來帝國,準備迴歸。

雖然又經歷了幾多波折,讓這家命途多舛的企業幾次易主,但也只經過了數代人的迭代,這些自認為根在源星上的優秀船員對源星已然有著一定的歸宿感。

如今一切終於安頓下來,他們又聽聞源星文明的掌舵人已經貴為帝國伯爵,可算是在被強迫勞動的灰暗人生中找到了一點新的光明。

商運艦隊裡的兩百多萬人在機械帝國中已經摸爬滾打了數百年,船員大多都是世代傳承,對帝國的政治格局認知頗深,很清楚伯爵爵位意味著什麼。

即便並未接到艦隊本部的指令,他們也頗有主觀能動性地做起這星球勘探工作,算是提前為艦隊本部做一些著陸前的技術儲備。

只可惜商運艦隊始終都在被瘋狂壓榨著利潤,從未得到過科技革新,以至於勘探飛船結構脆弱,根本無法提前著陸,擁有的探查裝置效能也偏低,只能利用遙感技術遠端進行一下地形建模與最基本的元素分析。

數錢艘勘探飛船與百餘艘年輪商船裡並沒有一個人察覺到那顆毫不起眼的隕石。

或許有些掃描裝置短暫地捕獲到過,但卻將其視為次要目標而從彙報列表中剔除了。

無數個微米級的隕石粉塵終於抵達低溫焦點,然後順著瀑布般的空氣流向著下方的巨型冰川撲去,並輕飄飄地砸在冰川之上,在極其堅硬的冰川上鑿出一個又一個細小的凹坑。

如果此時有一個顯微鏡能湊近了了看,便能看見這些微米級的隕石粉塵並非恆星光芒照耀下顯現的黑色,而是變成了乳白色。

隨後,這些乳白色的顆粒的表面迅速出現裂紋,彷彿正在孵化的蛋殼。

一個小小的黑點從蛋殼裡鑽出來,先以極快的速度吞噬掉蛋殼,然後開始扭頭啃噬身邊的堅冰。

短短幾分鐘後,這小小的黑點體型稍微變大。

如果此時任重在旁邊,會發出驚歎。

這玩意兒形如螞蟻,但生著一對晶瑩的翅翼,看起來與地球上的白蟻幾乎一模一樣。

時間又過去幾分鐘,體長膨脹到二十餘微米的白蟻突然開始猛烈地顫抖起來,左右兩邊身軀分別向兩側撕開。

它一分為二,用自殘的方式完成了增殖。

自己將自己撕裂為兩半的神奇白蟻的體長又開始縮小,先是蜷縮起來,體表開始分泌透明的類似於角質層結構,並最終再變成兩顆乳白色顆粒。

再過去幾分鐘,乳白色顆粒表面再度出現裂紋,兩隻外形一模一樣,似乎擁有完全相同的遺傳信息的白蟻出現了。

緊接著,這兩隻白蟻開始各自快速啃噬吸收蛋殼,週而復始,不斷增殖。

數小時過去,從一顆蟲卵開始,這裡已經繁殖出一個完整的種群。

它們將周圍的堅冰啃噬出一個拳頭大小的空缺,但尾部分泌出來的排洩物質與它們本身的體積相加在一起,也並不足以彌補堅冰消失後生成的空洞,彷彿是憑空偷出來一些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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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隨著種群越來越龐大,白蟻的外形開始分化。

其中最強壯的那個體型最先膨脹起來,腹部不斷拉長加大,像是被吹脹的氣球。

一些白蟻開始長出更粗大的獠牙。

還有一些白蟻開始得到更快的移動速度。

又過去短短數小時,這顆源自一枚乳白色蟲卵的種群分化出了多達十餘種不同的分工明確的個體,如同一臺精密的機器開動起來,以更高的效率挖掘堅冰,不斷往下。

這整個過程都發生在零下兩百度以下。

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偌大的南九c極點冰川上的各處。

這個原本只有最基本的結構的低等微生物的星球,終於迎來了第一波不是人類的外來複雜物種。

……

艦隊本部裡,一片鴉雀無聲。

近四十億人剛剛透過不同的媒介載體觀看了同一部名為《漫長的征途》的紀錄片。

他們並未想到自己的旅程會以立體電影的方式被記錄下來。

有一些人是這部紀錄片裡的“演員”,也有一些人的父輩與朋友同樣得到了戲份。

正如任重所要求的那樣,蕭星月並未使用任何不必要的額外藝術加工,也沒有採用任何誇張手法,只用最寫實的手法將旅程中的一個又一個極具代表性的人與事,用旁觀者的角度燒錄了下來,只在一些最必要的環節稍微改變了光線環境。

這樣的製作方式,讓觀眾彷彿自己也置身其中。

不對,不對彷彿,紀錄片的主角本來就是艦隊全體成員。

觀眾們本來就是主演。

絕大部分人的眼中滿含熱淚,雙手顫抖著捏緊了拳頭。

不少從未參與過戰鬥,甚至全程從未從冷凍沉眠中甦醒過的人,也終於用更直觀的方式知道了在自己心安理得的沉睡時,別人是付出了怎樣的代價來讓自己可以安全抵達目的地。

他們知道,自己是欠上了一份怎樣的無法償還的人情。

馬維安的母親,如今已經滿頭白發的老婦人默默地低垂著頭。她在心中原諒了冷酷無情的陳巧,以及帝國伯爵任重。直到失去兒子很多年後,這個女人才明白自己的兒子最想要的是什麼樣的人生。她也終於明白了當年丈夫馬夏雲為什麼一次又一次拒絕和自己一起冷凍沉眠。

早已年過三旬的薩米兩兄弟,正帶著一大群小薩米坐在家族專屬的大型聚居客艙中。

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薩米捏緊了拳頭,喃喃自語。

他曾經聽家中長輩不只一次說過大伯有多了不起,也曾無數次因為自己有這樣的大伯而感到榮耀。但這種榮耀感從未有一刻有現在這般強烈。艾哈邁德·薩米端坐在工作艦駕駛座上的身影璀璨奪目得如同源太陽。

少年心中暗想,這下同學們終於不會再說我在吹牛了。你們都看到了。所有艦隊裡的人都看到了。

當然,並不是每個人心中都會產生正面反饋。

任重曾明確告訴過導演蕭星月人性的複雜與多樣性。

在這偌大的艦隊裡,的確有那麼極小的一部分人心頭暗想。這只不過是無聊的煽情而已,根本目的還是任重這立足未穩的帝國伯爵在試圖掌控人們的思想,讓其他人更心甘情願地為他賣命,成為他的飛黃騰達的墊腳石與砌牆磚。

但這些人臉上不敢表露出自己的不屑,只將其深藏心底。

甚至有一部分這種人反而比其他人表現得更激烈,聲淚俱下,捶胸頓足,連連賭咒發誓。

當然,在他們盡情地表演時,瞳孔深處掃過身邊的其他人,卻只暗中冷冷地鄙視著這些蠢貨。他們大有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彷彿艦隊裡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都是愚不可及的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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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維安的母親,如今已經滿頭白發的老婦人默默地低垂著頭。她在心中原諒了冷酷無情的陳巧,以及帝國伯爵任重。直到失去兒子很多年後,這個女人才明白自己的兒子最想要的是什麼樣的人生。她也終於明白了當年丈夫馬夏雲為什麼一次又一次拒絕和自己一起冷凍沉眠。

早已年過三旬的薩米兩兄弟,正帶著一大群小薩米坐在家族專屬的大型聚居客艙中。

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薩米捏緊了拳頭,喃喃自語。

他曾經聽家中長輩不只一次說過大伯有多了不起,也曾無數次因為自己有這樣的大伯而感到榮耀。但這種榮耀感從未有一刻有現在這般強烈。艾哈邁德·薩米端坐在工作艦駕駛座上的身影璀璨奪目得如同源太陽。

少年心中暗想,這下同學們終於不會再說我在吹牛了。你們都看到了。所有艦隊裡的人都看到了。

當然,並不是每個人心中都會產生正面反饋。

任重曾明確告訴過導演蕭星月人性的複雜與多樣性。

在這偌大的艦隊裡,的確有那麼極小的一部分人心頭暗想。這只不過是無聊的煽情而已,根本目的還是任重這立足未穩的帝國伯爵在試圖掌控人們的思想,讓其他人更心甘情願地為他賣命,成為他的飛黃騰達的墊腳石與砌牆磚。

但這些人臉上不敢表露出自己的不屑,只將其深藏心底。

甚至有一部分這種人反而比其他人表現得更激烈,聲淚俱下,捶胸頓足,連連賭咒發誓。

當然,在他們盡情地表演時,瞳孔深處掃過身邊的其他人,卻只暗中冷冷地鄙視著這些蠢貨。他們大有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彷彿艦隊裡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都是愚不可及的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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