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伯特·讓·昂熱在犬山家主的親自帶領下走進了玉藻前俱樂部。

映入百歲老人眼中的是一個晶瑩剔透的琉璃世界。

地板是由水晶一樣澄澈的玻璃整體鋪成的,沒有一絲絲縫隙。

天上卻是頗有古代東方宮殿風格的飛簷朱牙,粗大的赤紅色木柱上雕刻著雲紋。

放在特殊裝置裡的乾冰緩緩昇華,白色的煙霧繚繞在舞池之中,讓人彷彿來到了天宮仙境。

“校長好!歡迎光臨玉藻前俱樂部!”美麗的少女們塗抹著金粉穿著楓紅色的和服,齊刷刷地對著昂熱深深鞠躬高喊道。

犬山賀不知從哪掏出了一把摺扇,十分騷包地用摺扇重重拍打著手心,發出清脆“噼啪”聲。

這似乎是一個暗號,五光十色的燈光變幻不停,靡靡的音樂從四面八方響起,美麗的女孩們也和著奏樂舞動著身體。

她們的舞姿恰到好處地將金色綢緞一般細膩華美的大長腿展現在昂熱面前,幾十雙美麗的大長腿崩出誘人的曼妙弧線,讓人忍不住將那些大長腿放在手心細細把玩。

很快,又有數十個穿著水手服的美麗少女無縫取代了和服女孩們。

她們刻意畫上清純幼嫩的妝容,水手服的裙襬只堪堪遮住大腿的上半截,白色長褲襪之上的絕對領域大片大片裸露在空氣中。

青澀與成熟在女孩們身上微妙地同時呈現,於是顯得格外有誘惑力。

最後音樂停下,穿著和服與水手服的女孩們分成兩個方陣,齊刷刷向著昂熱與犬山家主跪拜。

屋頂上,一個個預先準備好的綵球炸開,帶著水珠的花瓣如天女散花一般緩緩飄落。

落在地上,或者落在女孩們身上。

“這麼多年了,阿賀你還記得我最喜歡穿著水手服的女孩們啊。”昂熱拍著手掌哈哈大笑著道。

“那是當然,當年我帶校長您去找樂子的時候,您最喜歡點的就是那些穿著水手服的女孩們。”犬山賀一本正經道。

“結果你混了這麼多年,還是和當年一樣幹著拉皮條的活計啊,真是沒出息。”昂熱在犬山賀肩膀上重重一拍笑罵道。

“這些女孩們正是我最珍貴的收藏,只是想讓校長您欣賞一下這些我最珍貴的收藏。”犬山賀驕傲地說道。

兩人相視一笑,許久未見的師徒,在久別重逢之後張開雙臂互相緊緊擁抱。

“我原以為阿賀你會用子彈來招呼我的,畢竟這可是場鴻門宴啊。”

擁抱完,昂熱意味深長地喟嘆道。

“您多慮了,哪怕這是場鴻門宴,我也會像項伯那樣為您擋下項莊的劍舞。”犬山賀沉聲說道。

昂熱帶著萬分感慨輕輕拍了拍犬山賀的肩膀,似乎是有些欣慰,最終沒有再說些什麼。

犬山賀帶著昂熱踏著硃紅色的樓梯,不緊不慢地走到了三樓。

走廊盡頭,紙門緩緩拉開,露出一間素淨的和風小舍。

房間裡只擺著一張長桌,長桌上空蕩蕩沒有絲毫裝飾,唯有一位身穿純白色和服的俊秀少年端坐在長桌盡頭。

少年身後侍立的兩位女孩,是這簡約風房間內唯一的裝飾,卻讓整個房間充滿麗色。

“昂熱校長,久仰大名,今日終於有幸得見您了,請坐。”源夕月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用漢語說道。

昂熱哈哈一笑,在長桌靠門這一頭坐下同樣用漢語十分嫻熟地回道:“長江後浪推前浪啊,真沒想到短短一月便掌握蛇岐八家的大家長,居然這麼年輕。”

房間內,除了對中國文化有些研究的犬山賀,其他人都聽得一頭霧水。

“校長您去過中國?還是說您有過中國朋友。”源夕月問道。

“我年輕曾經有個叫路山彥的朋友,可惜他已經死了足足90年了。”昂熱帶著幾分追憶的神色道。

“如果我說我不久前還見過校長,不知您會不會相信呢。”源夕月微微一笑道。

昂熱眯了眯眼睛,仔細打量著源夕月,最終搖搖頭道:“也許是我上了年紀記性不好,實在是想不起在哪曾經見過大家長您。”

“犬山家主應該跟您說過吧,我是一個在西伯利亞黑天鵝港出生的試管嬰兒。”源夕月提醒道。

昂熱身上忽然散發出駭人的氣勢,如同睜開眼睛的雄獅。

很快,他收起了身上的氣勢,哈哈大笑著說道:“不可能,黑天鵝港在去年12月已經由於火災而徹底毀滅了,沒有倖存者。”

“我的運氣不錯,恰好在那之前逃了出來。”源夕月坦白道,“其實我只是有些好奇,您那天晚上去地下冰洞是為了找什麼。”

昂熱忽然動了,在外人眼中,他的身影徹底消失了,只有瞬間將自己的言靈“剎那”開啟到六階的犬山賀,勉強捕捉到了昂熱的動作軌跡。

下一個呼吸,眾人聽到了金鐵交加的清脆聲音。

源夕月手中多了一把長刀,牢牢抵擋住身前昂熱手中的折刀。

“時間零?”昂熱低聲問道。

“是的,是跟校長您相同的言靈呢。”源夕月悠閒地說道。

關於源夕月這位大家長,犬山賀雖然告訴了昂熱大部分他知道的資訊,但言靈這種絕密的資訊他猶豫後還是沒有洩密。

如果時間零對上時間零會怎麼樣?就在剛剛源夕月得到了答案,那就是互相抵消,對對方都沒有影響。

說互相抵消倒也不太準確,嚴格意義上來說,源夕月的時間零還是稍佔上風的,這也是他後手卻能夠輕鬆擋下昂熱攻擊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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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探就到此為止吧,不知大家長您以後打算將蛇岐八家帶向何方?”

彷彿時間倒流一樣,昂熱收起折刀重新回到了之前坐的地方,並且仍然沒有回答源夕月之前的問題。

緊繃肌肉的犬山賀松了一口氣,他本來都做好將言靈剎那提高到八階勸架的打算了。

“請放心,蛇岐八家仍然願意接受秘黨的領導,卡塞爾學院日本分部也可以像以前那樣存在。”源夕月將長刀收回儲物空間繼續道:“不過,我希望蛇岐八家不再是秘黨或者說校長您的附庸,而是合作伙伴。”

“好,我個人答應了。”昂熱點點頭乾脆道。

在聽到源夕月的問題後,有那麼一瞬間,他是打算直接殺掉眼前這個身上被迷霧籠罩的俊秀少年的。

但遺憾的是,試探之後他發現自己第一次被人擋下了攻擊——第一次有人能夠不受他的時間零效果影響。

既然沒法一擊必殺,對方提出的條件他也只能點頭同意,後續再尋時機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還是說……你其實是甦醒的某位龍王。”昂熱目光幽深地望著源夕月沉思道。

他現在有些後悔自己過於自信,選擇像四十五年前一樣獨自來到日本這片土地了。

如果源夕月真的是某位龍王,昂熱明白自己必然需要有一隻專業的屠龍團隊才能夠打敗他,讓他重新陷入長眠。

“如此便再好不過了,以後還請昂熱校長您多多照顧了,犬山家主麻煩您吩咐上菜吧。”源夕月對於昂熱的殺意恍若未覺。

昂熱意味深長道:“我這個老家夥看來很快就可以退休了,屠龍的事業正需要大家長您這樣優秀的後輩。”

“哈哈,校長您太會開玩笑了。”源夕月回道。

對於昂熱的話,他是半分都不信的,就像昂熱也完全不相信自己。

不過沒關係,這一切本就在他的預料之中,畢竟昂熱從來都只是個純粹的復仇者啊。

他活著只為了一件事,那就是屠龍——殺光世界上所有的龍。

“可惜了,這次沒能問出校長出現在黑天鵝港的原因。”源夕月有些遺憾的想道。

力量能讓人脫胎換骨,他已經不是上次與昂熱相遇甚至不敢出聲的那個少年了。

作死卻不會死,有絕對的力量就是這麼自信。

於是女孩們託著佳餚奉到桌上,和風音樂聲響起,絲毫看不出之前房間內曾有過劍拔弩張的肅殺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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